“我没想过要报仇,只希望他给个交代,讲清楚为甚么杀我爸。像现在不明不白的,我实在难以释怀。”

“没错,我们才在讲,怎么是阿青的爸爸遇害,世上明明有一堆死不足惜的老头子。”

黑泽十分气愤,似乎是真心替他感到不甘。悠人深深觉得有朋友真好。

“青柳,难为你了。”纟川走近。

“老师…今天谢谢您抽空前来。”悠人朝中学时代的恩师行一礼。

“是杉野通知我的。我相当震惊,实在太遗憾了。不过,不能意志消沉喔,你有我们当靠山,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力的。”

纟川这番强硬的发言,听在悠人耳里并非场面话。早在游泳社时期,这位顾问就是社员最可靠的奥援。

“谢谢老师。”悠人再度道谢。

除了就读同一所高中的杉野,悠人与中学游泳社的伙伴许久未见。同梯的社员共十人,今天几乎全员到齐。悠人很想和大伙叙叙旧,但今晚显然不适合。于是,他送一行人到玄关。

社员离去后,纟川对悠人说:“方便聊聊吗?”悠人答应了,内心却莫名不安。

两人走到大厅角落的长椅旁,并肩坐下。

“最近和你父亲处得如何?有没有好好交谈?”

“交谈啊…”

“嗯,你以前不是常说很少见到父亲?”

“我爸当时在国立的工厂上班,一忙就没办法回家…”

“所以,我才问你最近的情况呀。你们会聊天吗?”

悠人顿时陷入沉默,因为实在很难回答。此外,他也纳闷纟川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

“前几天,你父亲打电话到学校找我,说想谈关于你的事。”

“啊,对了…”

“怎么?”

“刑警昨天提过,我爸的手机通联纪录显示他曾拨电话去修文馆。”

纟川点点头,“原来你知道,今天日本桥署的刑警也到学校来问话。”

“是喔?”

“你父亲在烦恼,最近和你的关系不是很好。”

“我爸怎会打去讲这种事…”

“你父亲似乎认为,比起你高中或中学的导师,我反而是最了解你的人,才想跟我商量。嗯,承蒙你父亲看得起。”

悠人暗想,某种意义上,父亲的推测十分正确,级任导师怎么可能体会我的心情。

“你父亲只说下次再详谈,就挂断电话,之后便没下文。这样反倒让我很在意,担心你们父子产生摩擦。嗳,青柳,到底怎么啦?虽然已不能改变甚么,但讲来听听吧?”

“真的没发生严重的冲突。”悠人苦笑着摇头,“我们处不好不是一、两天的事,话虽如此,也没特别值得一提的问题。硬要说,大概就是他不满意我的成绩,而我也被训得不太痛快,差不多是这种程度。”

“这样啊…”纟川点点头,注视着悠人。那锐利依旧的眼神散发着无声的压力,像在告诫悠人“可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蓦地,那道视线减弱。

“也对。你父亲已逝世,该考虑的是你的将来。我只是想让你晓得,父亲曾这么担心你。不过,或许是我多管闲事。”

“别这么说,谢谢您特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