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甜滋滋地说:“懂了,也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是吧!”

  “确实不在,但是和你这个不在又不完全是一个概念——”

  “你猜为什么他看见我第一反应是威胁我,让我假装从来没见过他出现在酒吧?我耶,凭什么让贺家叔叔这样的人物记住,还要替他保密?”

  乔若星直接哑火,周雨彤用手肘捅了捅她,“你刚才又为什么给他送解酒汤?”

  “……”

  “算了我换个问法,你为什么公然挑衅他?你怎么敢公然挑衅他?”

  十万个为什么。

  乔若星拖过了面前的低酒精调酒,塞到了周雨彤的手里,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喝酒吧。”

  ……

  晚上九点半左右,各种熟悉面孔相续出现在酒吧,令人惊讶的是陆晚和贺然那伙人重新一起出现了,苟旬不在,这哥们从舞会结束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在舞会上糟糕的表现(带陌生女生跳舞&撞贺渊)被关了禁闭。

  别说她在是因为这群人给苟旬面子,这二世祖小圈子,没贺然首肯可挤不进去。

  “听说是因为昨天的借物游戏,旧情复燃。”

  乔若星看着陆晚身着一身白色短裙,确实在贺然身边坐下,贺然顺手递给她一杯果汁。

  她兴趣全无地挪开了目光。

  此时今晚酒吧的活动已经开始了,工作人员将一张桌球案抬到了侧面空地上,今晚的活动奖品是一只Charlie bear,听说是和英国最古老的火车站联名推出的绝版收藏品,所以哪怕只是一个毛绒玩具,也卖的出几十万的高价。

  这玩意可比单纯拿出一个什么只有女人感兴趣的首饰或者只有男人感兴趣的冰冷收藏品有意思的多——

  至少那只穿着火车站工作人员风衣制服的毛绒熊一被搬上来,旁边的周雨彤就掐住了乔若星的胳膊:“这只熊……安安,你会打桌球吗?”

  乔若星会,而且打得还不错。

  “我想要,”周雨彤说,“之前就想要了,这只熊的出生日期和我生日同一天,之前上拍卖会时候弄到四十几万,我爸爸嫌一个娃娃那么贵,没同意给我拍下来……我想要它好久了!”

  她摇晃乔若星的胳膊。

  “你看看今晚这场子,江城所有的二世祖都在了。”乔若星懒洋洋地拍拍抓着自己胳膊的爪子,“你觉得我有那能耐吗?”

  “有吧?”唐辛酒犹豫地说,“安安以前不是跟着什么人学过一段时间吗?”

  “……”

  乔若星目光飘来飘去,又经不起周雨彤一口一个“我都因为你被告状了”“我爸爸骂我”“我还在失恋”的软磨硬泡——

  慢吞吞地扶着座椅扶手站起来,一回头,就看见隔壁卡座,陆晚说了些什么,贺然原本没多大反应,坐着没动。

  结果鬼使神差一转头,对视上乔若星,他愣了愣,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只作为奖品的毛绒玩具……

  几秒后像是一瞬间搞懂了什么情况,远远地冲乔若星笑了笑。

  在乔若星心生不好的预感时,果不其然看见这位江城二世祖之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招来服务生,去取他的桌球杆。

  乔若星的桌球就是贺然教的。

  那会儿他们还没闹得山崩地裂,偶尔一起出去玩,他心情好了就教她两下,没想到乔若星天赋异禀,很快出师,贺然毫无成就感又觉得无聊,再也没有主动教过她。

  奈何这家伙天生对球类的一切运动手感极好,桌球技术始终比乔若星强那么一点。

  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

  乔若星在心里骂了一万遍贺然是个贱人,里面包厢的门也被拉开了,现场蠢蠢欲动的人都愣了愣——

  就看见江家老三江已、挂在他胳膊肘上的萧淼,还有面无表情的陈近理走了出来。

  周雨彤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我想要那个毛绒熊啊,江已。”萧淼扯着江已,摇晃他的衣袖,“你答应我了的哦!”

  “你要跟我们陈教授讲,”江已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我的桌球技术比起这些人可上不得台面。”

  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贺总是尊你请不动的大佛。”

  陈教授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目光清冷:“看不上我啊,那我走?”

  江已赔笑:”不敢不敢!”

  乔若星回过头看身后坐着的周雨彤,她死死瞪着陈近理的方向,目光没转移,话却是跟乔若星说的:“你要是输给他,我就死给你看。”

  乔若星:“……”

  乔若星叹了口气,只能积极地去挑选了根趁手的杆。

  选杆时贺然凑上来,一只手扶着桌球桌边缘,微微垂首望着埋头认真挑选球杆的乔若星,“想要那只熊啊?”

  嗓音微低,带着一丝调侃。

  “你说句话,我就不出手。”贺然说,“就你的技术,这里除了我,没人打得过你,这熊只能是你的。”

  乔若星头也不回,“你最好语气别那么贱。”

  贺然被劈头盖脸骂了句,愣了愣,随后笑着耸耸肩,纨绔味拉满:“那随便你咯,一会儿输了别哭。”

  乔若星选好一根杆,目不转睛经过他时,顺手给了他一杆子。

  在身后的人痛呼一声像虾米似的卷起来时,她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在球桌边比划了下。

  ……

  轮船酒吧的包厢是单向墙,方便包厢里的人看得见外面大厅感受氛围的同时,又保证了自己的隐私私密性。

  顾景琰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只需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外面年轻人的混战——

  也能轻易看见人群中央的乔若星。

  一身黑色吊带小短裙的小姑娘上半身套了件黑色的短皮衣,拿着桌球杆立在桌边,当她俯身摩挲球杆,皮衣因为胳膊的伸展往上缩了点儿,轻易露出她被黑裙勾勒到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

  黑色的长卷发顺着她的姿态垂落于绿色的桌球台面。

  短裙的边缘上提,本就有些过短的长度因为穿着的人身体几乎九十度折叠于桌面,露出一片恰到好处拥有肉感的雪肌。

  乔若星的周围围了很多人,包括贺家的小辈们,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江城名门二世祖们,一群人从开始的喧闹起哄到陷入片刻沉寂——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全神贯注地看球,还是看人。

  目光扫过半趴在台球桌上的小姑娘,她倒是专心致志,任球杆在两指间滑动瞄准,洁白的贝齿咬着一角下唇,淡色的唇瓣染上一丝好看的血色。

  “啪”地一声,一杆开球。

  顾景琰仰头喝掉手中杯里剩余的酒,沉默半晌,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是真的八方混战=V=

第47章 战八方(下)

  你这手操作把他纨绔潜力完全激发了。

  本次比赛使用的比赛规则是八球打法, 一共十五颗球,每种颜色代表不同分数——

  以白色主球作为撞击球,连续撞击两颗目标球或者将目标球撞入球袋可以得到积分,在多轮比赛中, 积分高低是判断输赢的最终标准之一:

  而当前小分比赛, 则以一方率先撞入八个球作为获胜方。

  头顶一盏小小的聚光灯, 照在柔软纯黑的长卷发上形成了一小圈小小的光晕。

  少女腰肢舒展,伏低于桌面, 就像是黑夜中伺机而动等待捕猎的小型猫科动物……敏锐而专注。

  长长的睫毛微下垂在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 挺翘的鼻尖几乎消失在微微弯曲的拇指指节之后。

  当她的白球以清脆且干净利落的姿势将一枚绿色的球撞击入袋,周围人微愣神后赞扬的叹息声中, 有高大的保镖先生拿来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西装外套落在了苟大小姐的腰间,也遮住了方才因为打球, 长度变得岌岌可危的短裙边缘。

  那一抹晃眼的白色与曲线消失在宽大的西装遮盖下, 引得准备走位展开下一球的人脚下一顿, 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

  夜朗同款目无情绪地坦然回视她。

  乔若星收回了目光, 在桌边一个合适的位置再次停下,手中球杆懒洋洋地笔画。

  与此同时的包厢内,酒吧服务生瑟瑟发抖地将手中没能派上用场的西装外套还给坐在沙发上没动弹过的男人。

  落后他人行动一步,后者似全然毫无反应,只是礼貌地对白跑一趟的服务生点点头, 说:“辛苦了。”

  ……

  乔若星在第四个球的时候落空。

  全程贺然双手撑着, 用球杆支棱着下巴靠在桌边看她表演,哪怕前面几个球入袋干净利落, 引得周围众人赞扬, 他也不动声色, 心态稳如山。

  直到换他上, 他就展现出了自己为人师表该有的姿态——

  像是早就看好了该有的走位,毫不犹豫停留在某个位置,开杆,碰撞,球落。

  动作果断得仿佛能够看见职业玩家的身影,气得周雨彤在乔若星耳边连续骂了几句脏话……大概就是他进一个球,她就骂一句,且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但是这骂声压根不管什么用,也只是助长贺然唇边的笑容一次比一次更加嚣张罢了。

  真的是贱死了。

  在贺然连续进了六个球,握着杆满桌边缘走位寻找击落那枚象征着最高分的黑球最佳角度时,经过乔若星面前,被她一把拽住。

  少年懒洋洋地回头,脸上写着“有何贵干”。

  “那熊不是我要的,你要针对我也换个地方。”乔若星面无表情地说,“能不能别在这犯贱?”

  贺然歪了歪头,想了想,笑着问:“干什么,求饶啊?”

  “欠骂?”

  “纽扣的事还生气吗?”贺然往她这边凑了凑,“你说个不生气了,再叫声哥哥——”

  乔若星立刻放开了他的胳膊。

  手肘上的温度骤然消失,贺然就感觉好像整个人也跟着踩空从高空坠落一般,面上不显,只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点。

  漆黑的双眸盯着满脸写着“快滚”的小姑娘,他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她冲自己笑过……

  好烦。

  “如果不是你要的就别参与进来,不过是添乱罢了。”贺然抿了抿唇,抬起手轻飘飘地捏了捏她尖细小巧的下巴,“看你在这,我很难不干出点什么。”

  乔若星蹙眉,“啪”地重重拍掉他的手。

  贺然手背立刻沾红,也无所谓,轻笑了声搓了搓手指腹——刚才在她执杆下卧的第一秒,他就想这么干了……

  现在只能说,手感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无所谓了。

  反正形象也不能再差,与其什么都不做就招她嫌,还不如做点什么反而显得没有那么亏到血本无归。

  贺小少爷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承认自己下作,但可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幼稚。

  倒是周雨彤在旁边看两人一系列动作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这手操作把贺然的纨绔潜力完全激发了,他刚才像透了街边的小流氓。”

  在贺然继续球桌上发光发热时,周雨彤把乔若星拽到一边,犹豫地说,“要不算了,我有点害怕,万一他借着这,又跟你扯不清楚——”

  千金团成员很有良心。

  “什么算了,谁跟他‘算了‘。”

  奈何现在乔若星的挑战欲也被激起,她就没想过批准贺然这狗东西能这么跟她说话,半个标点符号也不行。

  她面无表情地从周雨彤的怀抱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手中的球杆仿佛化作了一把冲锋陷阵的武器,“别叭叭,一边站着,等着看老子淦死他。”

  周雨彤:“……”

  第一局由贺然拿下后,第二局果然是乔若星火力全开,连进八球,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直接清台拿下。

  至此,其他参赛的人已经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纷纷自觉退赛,专心看这一对前任未婚夫妻在球桌上争个你死我活。

  ……

  战局是在陈近理加入后,彻底陷入混乱局面的。

  按照道理,贺然之前说的没错,全场二世祖团体范围内,只要他收敛着点,剩下的那些人技术怕不是被乔若星吊起来打——

  但是他们忽略了,偶尔叔叔辈可能也会想用毛绒玩具俘获芳心。

  因为多吃了几粒米或者是跟顾景琰玩多了近墨者黑,陈近理开杆后,战局发生了变化,眼瞧着他杆起杆落,短时间内直接连清台三把,场面一下子从刚开始乔若星和贺然的双方撕咬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

  陈叔叔不愧是陈叔叔。

  此时又是三两杆清了台,他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倒是乔若星的胳膊都快被周雨彤挠烂了,满脸难以置信:“他知道我想要这只熊的,他也知道我想要这只熊的原因是因为它的诞生日是我的生日……”

  她声音不小。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包括陈近理他们这边的人,那个萧淼“哎呀”了声,看着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又有点儿不忍心小姑娘为了只毛绒玩具置气,拉扯了下江已的胳膊,小声说:“要不算了,我可以要别的礼物……”

  江已认出了周雨彤,也不清楚陈近理和他这外甥女怎么回事,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把人惹急眼哭鼻子的人。

  偏偏当事人眉眼平静,转头问:“不要了?”

  萧淼:“……不要了。”

  陈近理收回目光,却没有看周雨彤一眼,淡道:“不要了也得比完,有始有终。”

  乔若星:“……”

  乔若星忍着被□□得估计都青了的胳膊,唇角抽搐了下,有点难以直视这位曾经在她心中学术No.1、摩拳擦掌想要跟他深造研究生的陈教授如此不当人——

  能说什么呢?

  “趁早换目标。”

  乔若星话语落,就感觉不远处正准备再次下杆的陈近理抬了抬眼,往她们这边看了眼。

  本就呆愣在旁边的周雨彤把这一眼视作挑衅,没想到陈近理这么无情无义,扑进乔若星怀里这次直接嘤嘤哭出声,无比伤心。

  乔若星还想说什么安慰下,这时候听见不远处一阵哗然,是陈近理面无表情地把白球推进了球袋——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的失误。

  球权再次移交乔若星。

  她拍了拍怀中眼泪泄洪的土拨鼠,嘟囔着“没事了没事了”,心想:嗯,女人的眼泪胜利。

  ……

  此时大家的争夺目标好像已经不是那只价值几十万的毛绒熊,人争一口气。

  把周雨彤移交唐辛酒怀中,乔若星摩挲着球杆前端,再次硬着头皮披挂上阵。

  这次平心静气,发挥的不错,硬是怼进去了六个球,然而第七个球角度不好,她在桌边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的下手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俯身下去,瞄准半天不敢动杆子。

  正当她因为过于专注和紧张,额头上都浸润出一层薄汗,就在这时,身后有个相比较起来有些陌生的气息袭上来,毫无侵略性地轻轻笼罩住她——

  手背上覆上一只偏白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触感微凉。

  “位置找的不错,就是角度高了,这样进不去,手指放松,看杆。”温润的少年音带着浅浅笑意在耳边响起,“姐姐,专心。”

  球杆末端被一只手扶稳,少年只是轻轻一使劲,伴随着连续几声轻响,彩球撞击桌边缘发出脆耳的声音,那颗角度刁钻的红球几次弹击后,安稳入袋。

  周围安静几秒后,响起一阵掌声。

  乔若星震惊地眨眨眼,微微侧过头看身后的少年,此时此刻他还保持着立在她身侧的姿态没有抽离。

  “你还会这个?”

  乔若星的声音充满了惊奇。

  “嗯,会一点。”贺渊垂下眼,半开玩笑道,“好歹也是纨绔之一嘛。”

  浅色瞳眸沾染点点笑意,此时对话中的二人似乎没有谁察觉,距离太近……

  她的鼻尖几乎可以嗅到他鼻息呼出的气息。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远远看去,仿佛是少年扶着苟大小姐纤细的腰,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

  包厢内,男人平静的收回了目光,手中的酒杯随意搁置在面前的玻璃茶几。

  三分钟后,包厢的门被人从外恭敬打开,身型高大修长的男人出现打断了现场微妙的气氛和已经白热化到嚣张跋扈的战局。

  在众人“唰”地转过头看过来的瞩目中,他来到桌球球台边,脱了外套,随意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松了松领口的衣扣,边缘扫过凸起的喉结,喉结滚动,他抬了抬眼。

  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凝固在桌边的小姑娘那张茫然的脸,他冲她笑了笑。

  “老东西陪你们玩两杆,不介意吧?”

第48章 您在吃醋

  偏偏只有蚊子哼哼,总能惊醒熟睡的人。

  顾景琰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虽然语气礼貌询问是否能够加入, 但是他应该心知肚明没人敢拒绝他,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乔若星“呃”了声,心想, 他还会这个?

  作者你最好别这么离谱。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发出一声对原作者的疑惑, 却引来顾景琰的注意, 男人转过头望着乔若星,漆黑星眸闪烁:“怎么了, 安安不愿意?”

  ……倒不是不愿意。

  就是有点确实不愿意。

  “看来昨天说的话只是哄着我玩的。”

  哪句?

  哦。

  「下次玩游戏, 一起来吧。」

  …………………所以说,深夜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 清醒之后,真的很容易后悔。

  此时周围的人看向乔若星的眼神儿已经有点惊悚了,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但从字面上理解, 这世界上能哄顾景琰玩的人应该还没出生。

  乔若星只能硬着头皮, 翘了翘唇角,强行露出一个笑容:“说的什么呀,小叔的加入并不需要我批准,大家都是以集体为单位的战斗。”

  此话说的非常勉强。

  很快,乔若星就证明了她下意识的不情愿真的是有点子避险雷达在的——

  当这个横空出世、极其擅长阴阳怪气的老人家, 以前所未有、干净利落的动作清空球桌上的球并拿下一盘比赛胜局时, 乔若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动手用手里的球杆打他。

  周雨彤说得对, 他们真的没一个好人。

  又想起了顾景琰在驿马赛道展现出的惊天动地的车技, 不出意外的话, 桌球或者扑克, 也是当年他离家出走时敛财的手段之一——

  这些都在后来变成了他嘴巴里轻描淡写的“赚点吃饭钱”,现在想想,他可能每顿饭都得吃野猪拌大象,抹香鲸炒鳄鱼。

  而这个时候,现场的人震惊的震惊,错愕的错愕,生气的生气,并没有人想着要夸顾景琰有厉害……

  除了哭红了双眼的周雨彤。

  只听见她抽泣着,又开始拽乔若星的衣袖,并用谁都听得见的声音说:“他怎么什么都会啊,好厉害啊可恶……要不是这次他是个反派角色,我可能又要忍不住疯狂夸他。”

  看着不远处满脸写着“这个娱乐一如既往地没意思”站在那的男人,听见了这番言论后饶有兴致地转过脸来,乔若星面无表情捂住了同伴忙着流眼泪还要喋喋不休的嘴。

  “你这已经是对敌人的最高赞美了,不会说话就闭上嘴,灭我威风。”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等乔若星再次拎起球杆,有机会摸到球桌边缘,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顾景琰偶然失误或者是怜香惜玉,他放下球杆只是因为他觉得累了。

  男人顺手把球杆扔给了旁边等着的服务生小弟,随后抬起手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地扶了扶腰,转头对不远处自己的队友们坦白:“太久没碰桌球,腰有点酸,我果然不太喜欢玩这个。”

  是是是,不喜欢玩。

  然后虐.杀全场。

  ………………你说他装逼到种马文男主都甘拜下风,可人家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腰不行。

  最后得到继续战斗的机会,是因为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腰不太好这件事,真不知道该说谁比较丢脸。

  向来拒绝“嗟来之食”,乔若星心态有点被动摇,站在桌边勉强打了两杆,始终无法忽视某道轻飘飘落在自己的侧脸的目光——

  真的太有存在感。

  第三杆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唰”地转过头,与顾景琰大方的目光对视上,腰不好的老年人此时安稳地坐在一把扶手椅沙发上,长腿交叠起来,看不出一点腰不好的影子。

  ——看什么看!

  两人对视几秒,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安安,现在这个角度,那颗红球可进不了。”

  就好像从头到尾,他注意到的,都只是她手中的球杆而已。

  然而现在在乔若星的杆下角度,她能触碰到的球至少有三颗,然而可恶的是,她刚才真的准备是去拿那颗红色的。

  终于还是忍无可忍,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乔若星直起腰,把手里的球杆塞给贺渊:“你来。”

  贺渊:“不打了?”

  “不打了,”乔若星嘟囔,“烦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贺渊接过球杆后,调整了一个角度,一杆便精准无比地将那颗该死的红球送入球袋。

  乔若星见状,心花怒放,立刻转头挑衅地看向顾景琰——

  后者连坐姿都没有变化,回复了一个赞扬的微笑,“不错。”

  贺渊没来得及接话。

  “比小叔还是差点,”乔若星说,“喝醉了还能发挥稳定,甚至指点江山。”

  这话一出,顾景琰倒是愣了愣,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是还在惦记他前脚说自己在睡觉,后脚就直接在酒吧喝到微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