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问题。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看似随意地伸手拉她一把,就像是强行推着一个蹒跚学步、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走到了聚光灯的下面……
在她的背后,是男人沉默而高大的背影始终立在那里,所以无论什么人试图来推倒她,都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
那乔若星呢?
拐角处的少年人终于发出了声音,陆晚都条件反射地咬住了自己的唇,但在她心跳如擂鼓时,拐角处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大概是怕得到自己不想听见的答案,那就被彻底的判了死刑,鸵鸟效应再一次出现在年轻一代人的身上,最后关头,贺然死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过了很久,躲在一个巨大古董花瓶后,陆晚看见了贺然仓惶离开的背影。
……
宴会厅散场的时候,乔若星恭恭敬敬地去台子那把五孔纽扣请回了自己的包包里。
此时千金团各位成员已经很有见识度的消化了这个惊天动地的事实,周雨彤甚至还能调侃两句:“怎么的,还准备把扣子亲手给翘屁股叔叔缝回去吗?”
乔若星一头冷汗伸手捂住她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众人没有再去第二场酒吧狂欢,嘻嘻哈哈回到各自的房间,等卸妆、洗头弄完一切已经接近凌晨四点,结束了鸡飞狗跳的一天。
……乔若星这一天尤其鸡飞狗跳一点,所以她睡得特别香,第二天睁开眼一扒拉手机看了下时间,15:23的时间差点闪瞎她的狗眼。
手机里已经充数着各种微信。
除却个把几个半夜给她留言“你上缴那个LL家OS五孔扣到底是不是顾景琰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求求你告诉我今晚我要失眠了”的好奇宝宝,剩下的都是从大清早发些有的没的,跟她闲聊,到问她起床了没,最后问她是不是确认还活着——
周雨彤直接一点。
【娇羞土拨鼠:你再不起床我就要去踹门狙击你床上是不是还躺着一个男人。】
乔若星一头问号地回了她一个“。”,不用一分钟对面立刻打电话过来,语气欢快地问她要不要到酒吧来喝下午茶。
……上酒吧喝下午茶。
娇羞土拨鼠给她发了两张小蛋糕的照片,烤过的蛋糕配着一坨奶油上面洒了几颗巧克力豆作为装饰就是全部——
这大概就是酒吧能提供的最像话的甜品,顾景琰如果知道这群小孩这么会给他省心,应该愿意省下那笔聘请法国甜品师坐镇三层甲板正经下午茶餐厅的巨额费用。
……说到顾景琰。
乔若星退出了不断催促她快点儿到酒吧来的好友群,手指下滑往下翻了翻,某个蜡笔小新的头像当然不在聊天列表的前列——
因为它一共就没亮起来几次。
但上次的聊天还很新鲜,停留在昨天晚宴开始前,男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她需不需要把碍眼的人从船上扔下去。
没来由的心跳变快了一些,乔若星在床上翻了个身,舌尖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瓣。
最后想了想,还是从包包里掏出那枚纽扣,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并配字。
【苟住别怕我能赢:这个怎么办?】
可能昨天把这枚纽扣重新从借物游戏的台上拿回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的出现。
有点胆怯。
但也还是这么干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等到乔若星在下午的阳光和海浪中,再次昏昏欲睡,吃面包的蜡笔小新头像终于亮了起来。
【HJX:你把这拿回来了。】
【苟住别怕我能赢:不拿回来怎么办,几万块的衬衫难道就不要了吗?】
【HJX:?】
【HJX:拿回专柜。】
大概是想了想这个回答貌似硬得比冰箱里放了三天的馒头还硬,属实不合适对晚辈这么冷漠,那边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
【HJX:你想自己缝上我也没意见。】
有了周雨彤昨晚的调侃铺垫,这个说法甚至不能说是有创意到吓着她。
乔若星想也不想回了个,好啊。
大概是她回答的过于坦然与自信,丝毫不觉得自己那点手艺和百年品牌的手工工匠有什么技术上的差距问题,微信那边陷入了大约半分钟的沉默。
然后。
【HJX:……】
回了她六个点。
乔若星:“……”
【苟住别怕我能赢:为了防止更尴尬,现在我还是尴尬地问一下——您上面那句话是在嘲笑我的意思吗?】
她问得很真诚。
【HJX:不是。】
【HJX:晚点把衬衫拿给你。】
【苟住别怕我能赢:为什么是晚点?】
【HJX:……】
【HJX:刚睡醒,缓缓。】
乔若星:噢.JPG。
完全不懂语气自然的报备行程是怎么回事,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张一看就知道躺在床上的角度拍的窗外——
窗户大开,纱窗被吹得飘动,上层的套房视野辽阔,窗外蓝天白云,几只胖的有点过分的海鸟蹲在窗台歪着脑袋,与摄像头面面相觑。
乔若星笑出声,回了个“有鸟”,然后翻了个身,眼睛瞌了瞌,又继续睡。
……
下午五点不到,太阳已经有了将落的姿态。
甲板二层酒吧的包厢内。
顾景琰的手机亮得毫无征兆,大家始料未及——
此时,一群无聊的叔叔们正在玩无聊的游戏,大概就是把手机放在一起,围着一瓶酒绕一圈,谁的手机屏幕先亮起,就包圆那一整瓶酒。
游戏开始前大家都纷纷发朋友圈表示“无事勿扰”,顾景琰平时乱七八糟的社交不多,友人基本这会儿都坐在此时的包厢里,他当然不可能去发什么朋友圈,也没料到会有人找。
在一群人瞬间错愕的停顿空白后,由江家老三江已率先“哦”了一声,陈近理贴心地送上了一个装满了冰块的大啤酒杯,而这个杯子准备暴殄天物地用来喝掉面前这一整瓶洋酒——
“天都没黑。”
顾景琰笑着说,“非要这样吗?”
“开始提议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话?”在这种事上看顾景琰栽跟头简直大快人心,江已乐得合不拢嘴,“别想耍赖皮啊,多大个人了!”
顾景琰把酒倒进杯子里,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心想如果是不长眼的哪个贺氏高层给他没事找事他就找茬扣年终奖金把痛苦转移——
划开微信看了眼,他愣住,几秒后挑了挑眉,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已:“他表情不对。”
陈近理:“这种有点烦恼又有点高兴的样子好恶心。”
江已:“我没恋爱过我不知道啊,阿弟你看呢?”
角落里被喊到的江在野长腿一伸:“你问我?臭骑车的哪来的恋爱谈。”
陈近理感慨可惜苟聿不在,谈恋爱什么的他最在行了,听说当初读书的时候,为了追老婆怕不是把校园言情小说里能写到的梗都演了一遍……
江已很有自知之明地接了一句:“难道你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吗?”
妻管严。
船上酒吧是江已包办的,从酒水到人算是整个江已的场子平移过来,这会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坐在里面,一块儿的还有不少现在炙手可热上升期的三、四线小明星。
包厢很大,还有些别的相熟圈子里的人,包括江已在内,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在今天之前素不相识,其乐融融玩乐成一片——
除了顾景琰,陈近理和江在野三个说着自己不是和尚却严格按照和尚行为标准过日子的人,在角落里凑出个铁三角,喝酒闲聊他们自己的。
一包厢的莺莺燕燕,跟他们关系不大。
哪怕他们可能才是部分几位的首要目标。
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注意到,提到不在场的苟聿,拿着手机的某人手停顿了下,轻飘飘地扫视过来一眼。
但很快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机上。
【苟住别怕我能赢:我刚才不小心又睡着了,你人呢?醒了吗?】
顾景琰一转头,坐在江已腿上的小姐姐抱着江家三少爷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江已:“盈盈不要这样啦!”
小姐姐:“我叫淼淼。”
顾景琰:“……”
头疼地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眉心,男人犹豫了三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实际上可能并不需要也没这个义务的解释,他回了个单字的“嗯”。
至于对方追问他在哪,直接当没看见。
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很简单:虽然跟他本质上没多大关系,但此时的场景要描述过于复杂,搞不好怕带坏小孩。
很有责任心的长辈一边琢磨如何维护晚辈纯洁的内心,一边站了起来。
旁边江已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下巴放在怀中小姐姐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望着顾景琰:“你去哪?”
“洗手间。”
江已指了指那瓶洋酒:“酒喝完再去。”
在友人完全不肯放过他的监督中,顾景琰仰头喝完了那一整瓶酒,捋了把头发,这回是真的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醒醒酒。
一会得接见晚辈,不能形象太不像话。
吐出一股带着浓烈酒精气息的灼气,男人拉开包厢的门,高大的身影刚迈出一步,差点儿撞着外面同样往洗手间去的人。
那人直接被突然打开的门弹飞一米,单脚蹦跶着后退撞到走廊的墙壁,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一双眼震惊地缓缓睁大——
顾景琰与周雨彤沉默对视了十几秒。
这时候,从顾景琰身后的包厢里,有个好听的女声传来:“贺先生,就要走了吗?别那么着急嘛,需要唱歌吗,我帮您点支歌吧?”
顾景琰:“……”
贺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晚上一句话没说过的人,突然就在这种时候cue自己,他都不知道那是谁。
在他脸上越发失去表情的同时,周雨彤因为包厢里的声音条件反射伸脖子看了眼,然后透过打开的门,看了眼包厢里面的情况,她短暂地“啊”了声。
这一“啊”至少惊动了两个人——
陈近理原本正歪着头跟江在野聊天,手上一顿,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转过头来。
门板似的堵在门口的顾景琰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睫毛垂了垂,又抬起,目光平淡地对视上眼前的少女:“你没在这见过我。”
周雨彤:“……”
这这这可我没瞎啊大佬?!
顾景琰:“给我起外号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周雨彤:“…………”
顾景琰:“昨晚甲板上你和陈近理说什么也当我耳聋。”
周雨彤:“…………………”
顾景琰:“否则全都告诉你爸。”
周雨彤:“?????????”
包厢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缩在角落里的少女一脸懵,她只是路过去嘘嘘,莫名其妙就被死亡威胁甩了一脸。
作者有话说:
贺先生:走向年轻的第一步,是欺负十八岁小姑娘
第46章 战八方(上)
“你最好语气别那么贱。”
乔若星正在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娇羞土拨鼠的电话, 只不过这一次娇羞土拨鼠变成了尖叫土拨鼠,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在对面高分贝咆哮:“他威胁我!翘屁股叔叔不是好人!他被我撞破了丑事不许我告诉别人!否则他就要把我给他取外号和(自动消音)告白的事告诉我爸爸!”
乔若星拎着小裤衩,被她吼得发际线都倒退了三厘米,云里雾里茫然地问:“什么东西?你说谁威胁你!翘……顾景琰?”
电话那头“嘤”了一声。
二十八岁的老男人吃饱了撑着威胁十八岁的小姑娘?
乔若星沉默了下:“你撞见他什么丑事了, 杀人还是放火?”
“他和一大堆女人, 在包厢里, 喝酒喝到双眼通红。”土拨鼠吸了吸鼻子,“(自动消音)也在里面, 男人果然都是王八蛋。”
“……”
乔若星懒得追问自动消音到底是谁, 那人能和顾景琰坐在一个包厢里喝酒就说明至少是个能和周雨彤一块儿过本命年(大一轮)的人,这认知过于惊悚——
惊悚过八卦的本身:上一秒还跟她说躺在床上刚醒的男人, 实则坐在酒吧跟一大堆女人喝酒喝到双眼通红。
“我现在觉得翘屁股叔叔配不上你了,屁股翘有什么了不起, 你也很有料啊, 比他还厉害呢, 可恶!”电话里是周雨彤碎碎念, “至于我哥也不太行,魄力不够,昨晚看着翘屁股叔叔带你跳舞看的眼睛都直了最后也没敢邀请你……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在垃圾桶里挑拣男人了,相比之下果然还是纯情的男高比较香, 你要不要考虑下贺渊, 我总觉得他是个潜力股——”
“顾景琰在你那的评价一落千丈。”
周雨彤大概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声音干巴巴的:“你是没看见那个包厢里有多少奇怪的人, 光我看见的搭配就有男女, 男男, 女女……”
“打住。顾景琰不是不让你告诉别人吗?”
“哦, ”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动消停先生还是为了被威胁的自己,周雨彤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可你又不是别人。”
乔若星无语凝噎。
电话那头的土拨鼠嘤嘤嘤地撒娇让她快到酒吧去,晚饭时间都还没到,这位新晋成年人就嚷嚷着要一醉方休——
“这个充满骗子和渣男的世界,只有喝醉了再观察才会显得没那么邪恶。”
“你已经喝酒了吗?”
“还没有呜呜呜呜等你来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我一醉方休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翘屁股叔叔红杏出墙行不行?有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说要给他点歌,还叫他贺先生,贺先生耶!好亲密!”
煽风点火她是真的有一套的,顾景琰听了都得拍手叫好。
耐着性子听完这只土拨鼠的胡言乱语,乔若星挂掉电话,给黑色吊带裙外套上一件小皮衣,临出门前不经意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昨天太累忘记取下来……
其实本来也不用取,这样的项链其实作为日常项链也没问题的。
「他和一大堆女人,在包厢里,喝酒喝到双眼通红。」
“……”
为老不尊!
这种时候干的事倒是很年轻啊!
心里“呸”了声,也没来得及深究这份嫌弃从何而来,乔若星抬手取下了项链,放回桌子上的首饰箱内。
……
游轮上时间好像都被打乱了,没有人再按照一日三餐或者工作时间进行作息——
才下午六点多,船上的全天候酒吧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门口居然排队等号……俨然成为整艘船除了甲板露天游泳池外,最受欢迎的地方。
乔若星带着保镖昂首挺胸走入,自然引人注目,毕竟昨天她干了太多惊天动地的事,一晚上成为圈内名人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她背挺得很直,下把扬起成非必要的高傲角度,踩着稍显得朴素的黑色乐福鞋踏入酒吧——
步伐很重,小羊皮鞋底才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响。
白皙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彰显了此时此刻,苟大小姐心情不那么美丽。
在角落卡座找到了她的千金团,意外的事贺渊也在,坐在一堆女孩子中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正在跟唐辛酒聊某个品牌的珠宝多难买……
旁边的周雨彤已经吃下第七个炸鸡,再吃下去可能就会变成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渣男被炸鸡撑死的刚成年少女。
乔若星挪开了放炸鸡的盘子,周雨彤张着油乎乎的手扑进她怀里,前者好脾气地拍拍她的背:“行了,不知情的怕不是以为你深深暗恋顾景琰。”
提到那个名字都让周雨彤打颤。
乔若星给保镖先生使了个眼色,于是夜朗会意,亲自给包厢里送去两样东西——
一颗纽扣;
一晚热乎的醒酒汤。
五分钟后,夜朗出来了,面无表情地告诉乔若星对方接下了东西,再思考了大约三十秒后,让他转达四个字:谢谢安安。
乔若星牙都酸倒了,下意识看了看包厢的方向,那扇门紧紧关闭着与他们这些只能在外面排队抢座的阿猫阿狗区分开来——
拿起手机看看,微信安静如鸡,如果认真道谢的话,用微信亲自发一条信息,显然更加真诚一些……
顾景琰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乔若星重新细细品味,最后终于从夜朗嘴巴里的所谓思考三十秒以及传达的这四个字里,嗅到了一丝丝火药味……
不致命。
但挑衅意味浓烈。
五分钟后,周雨彤看了眼手机,惨叫一声——
“他真的告状了!我爸让我不要随便给人取外号!还问我是不是在外面霸凌别人!救命,我霸凌顾景琰吗!我有那个本事,以后不许叫我土拨鼠,叫我华尔街之狼!”
乔若星:“……”
……
时间接近晚上八点,酒吧里逐渐热闹了起来,舞池中央逐渐开始有了扭动的人,周雨彤就开始张罗着叫酒。
乔若星拦下了她要往嘴巴里灌的长岛冰茶,这一杯下去她今晚应该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周雨彤哼哼唧唧伸手跟她抢,乔若星不得不让贺渊摁住她。
在争抢的过程中,她抓紧时间问:“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不说还好,一说周雨彤眨巴着眼,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用如临大敌的语气说:“我在那个包厢里看见好多人,陈书羽,张莺,杰威……还有萧淼坐在江家老三的腿上。”
乔若星用一脸茫然作为回应。
“萧淼,就去年年末因为一组芭蕾舞照爆火的那个纯欲天花板。”
萧淼网红出生,但现在严格上来说应该算四五线明星了,因为今年她正式出道,演了一部宫斗剧,对皇帝一见钟情在花园里跳舞得到临幸,最后被皇后勒令在御花园跳一晚上活生生冻死的小宫女。
这个角色一共没几集戏份,但是各种角度的截图在网上火爆,热搜都不知道多少个……
“好看也是真的好看,都说她是坠落人间的奥吉莉娅。”
“你喜欢的人是江家老三?”乔若星震惊,“不好吧?”
周雨彤鄙夷地说:“我脑子又没坏。”
乔若星:“那你——”
周雨彤抓紧时间拿过长岛冰茶喝了一口,乔若星抢都抢不过来,正当她叹息这姑娘今晚可能得爬着回船舱,那喝了一半的长岛冰茶就被人从后面没收。
手快得乔若星都没反应过来。
被抢了酒的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唧,回过头正欲骂人,对视上一双熟悉的双眼时,整个人瞬间熄火。
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神情一下子萎靡,周雨彤咬了咬下唇:“小舅舅。”
陈近理随手将喝了一半的酒放到了隔壁桌桌子上,“啪”地一声声音略大,隔壁桌的人纷纷吓了一跳,一群二世祖抬起头正欲发飙,发现站着的人是谁——
陈近理谁不认识?
江城历史上最年轻的海洋生物研究所的领袖人物,理论上只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然而跟顾景琰走得近的能是什么善茬,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陈近理就成了江城人口中的“白书提灯”。
周雨彤这忽闪忽闪的大眼,乔若星第一秒就意识到让她要死要活的人出现了……最初看见陈近理还吓了一跳,心想这人还有这一面,刚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然后周雨彤那一句“小舅舅”,给她炸得头皮发麻。
此刻,陈近理往日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见踪影,唇抿成一条直线,冷漠地问:“闹够没?”
周雨彤冲他相当叛逆地笑了笑:“闹什么,我和朋友玩,不行吗?”
陈近理沉默与她对峙了几秒:“回去。”
“你凭什么管我?”周雨彤问,“昨晚说的够清楚了,我都懂,也不会再去麻烦你,现在也请你离开。”
她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直接让陈近理再次哑然,看似又不好强行把她拖走,最后只能留下一句“别再喝了”,转身回到包厢方向——
走的时候没忘记带走那杯他没收的长岛冰茶。
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男人让整个卡座陷入沉默。
周雨彤凄惨地笑了声:“都说话,你们这一副为我举办葬礼的模样搞得人很尴尬嗳?”
唐辛酒这时候灵魂才回归了三分之一:“‘小舅舅‘。”
贺渊:“这个,哪怕在国外怕不也是不太行。”
乔若星选了个比较不离谱的角度切入:“陈近理是你舅舅?”
“不是亲的。”周雨彤冷嗤,“是我外祖父母的战友的小孩,当年他们双双车祸,家里也没别的亲戚,陈近理才一岁,我外祖父母就直接抱回家当亲儿子养了,但是那时候只能独生子女,所以没过收养手续。”
她停顿了下,“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又补充,“但以后会在。”
乔若星恍惚。
周雨彤瞥了她一眼:“做什么一脸震惊,你不是也要了小叔的衬衫第二颗纽扣?”
乔若星:“……………众所周知,隔壁邻居。”
叫“小叔”那都是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