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斯特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愤怒。她一句话不说,紧握拳头,转过肩膀用全身的重量把沃尔夫顶到身后——这一招是他传授给她的——然后一拳袭向他的左眼。沃尔夫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那两个警察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但并没有出手干预。
巴克斯特怀疑自己的手指断了,但她没理会,转身愤然朝走廊走去。
“巴克斯特!等一下行不行?”沃尔夫跟在她身后冲出大楼,一直追到街上,最后来到停车场,“我不喜欢把将死之人的招牌挂出来,但我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拜托你理解一下。”
巴克斯特不情愿地站住了。她转过脸,两条胳膊不耐烦地抱在胸前。
“我们不是一对儿,”沃尔夫说,“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是。”
巴克斯特翻了个白眼,转身朝车子走去。
“我们是另外一回事,”他真诚地说,“有点儿复杂,叫人恼火,很特殊也很混乱。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能为这种事生我的气。”
“你就继续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会的,而且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不适合一段稳定的关系。安德烈娅证实了这一点。”
巴克斯特转身又要走,沃尔夫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臂。
“别碰我!”她冲他吼道。他连忙放开了她。
“听着,我只想你知道……”沃尔夫努力搜寻着合适的字眼,“我什么都没做……我永远都不想伤害你。”
巴克斯特放开抱在胸前的手臂,盯着他。
“去你妈的,沃尔夫。”她说完转身走向艾什莉的公寓。
沃尔夫看上去很受伤,但他没打算去追她。
“巴克斯特!”他在她身后喊,“保护那个小女孩!”
她没理会,继续向前走。
“如果他没法杀艾什莉,我认为他会对小女孩动手!”
巴克斯特消失在街角,她始终没再理他。
因为前一天没有开会,瓦尼塔重新安排了九点半的案情复习会议。距会议开始还有两分钟时,巴克斯特冲进了会议室。沃尔夫的卷入耽误了她不少时间,返回城里时她又遇上了堵车。
巴克斯特刚要把包放在夜宵过后油腻的桌上,埃德蒙兹就进来了。他看上去衣衫不整,非常疲惫。
“看在上帝的分上,”她气恼地把包挪到了地上,“这地儿简直是粪坑。”
“我有话要和你说。”埃德蒙兹急促地对她说。
“现在不行。这是个倒霉透顶的早上。”
“我发现了重要情况,但我完全不能理解。”
巴克斯特看见瓦尼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朝他们张望。
“那么就说给大家听听吧。快开会了。”
她想绕过他走出去。
“这件事。我真的需要先和你谈谈。”
“天哪,埃德蒙兹!之后再说。”她吼道。
她小跑着进了会议室,为自己的迟到道了歉。埃德蒙兹焦虑地跟在她身后。现在,那张拼布娃娃挂图似乎已经完整了。
1.(头)“火化杀手”纳吉布·哈立德
2.(躯干)——?玛德琳·艾尔斯——(哈立德的辩护律师)
3.(左臂)白金指环,律师事务所?——迈克尔·盖布尔-柯林斯——与艾什莉·洛克伦说过话
4.(右臂)指甲油?——米歇尔·盖利——(哈立德的缓刑监督官)
5.(左腿)——?罗纳德·埃弗里特——陪审员——向贾里德·加兰泄露情报
6.(右腿)本杰明·钱伯斯警探——为什么?
A.雷蒙徳·特恩布尔(市长)
B.维贾伊·拉纳/哈利德(兄弟/会计师)没在审判现场,贿赂艾什莉·洛克伦
C.贾里德·加兰(记者)从罗纳德·埃弗里特那里收买信息
D.安德鲁·福特(保安/酒鬼/麻烦制造者)——码头保安
E.艾什莉·洛克伦(女侍者或九岁女孩)——做伪证的目击证人
F.沃尔夫
会议开始前,瓦尼塔简单讲了一下艾什莉·洛克伦那天下午接受个人保护计划的情况。巴克斯特看到白板上新添加的批注,芬利告诉大家他与萨曼莎的谈话,以及罗纳德·埃弗里特把情报卖给了贾里德·加兰的事情。他挂出了加兰那段时间的文章,所有的文章都在不懈地抨击沃尔夫代表的伦敦警察厅或新纳粹分子、敌视穆斯林的陪审员。
埃德蒙兹几乎没在听。连续四天不眠不休后,他不由自主地在昏暗的档案馆睡了几小时。他已经感觉到沉迷于某事带来的副作用。他几乎没法集中精神,只能五分钟想这件事,十分钟想那件事。他茫然地凝视着空中。他的左眼缝了几针,嘴巴里有口腔溃疡——这是身体虚弱的症状。
他已经把沃尔夫这些年来搜寻证据的资料梳理完了,但其他的例行调查使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二〇一二年至二〇一三年,沃尔夫在档案馆里研究了七起凶案中的杀手的档案。那些杀手显然与他们正在追查的杀手行凶方式极为相似。其中一具尸体的解剖报告甚至提到了微量酸引起的“可怕的内脏损伤”。
显然沃尔夫一直在追踪这个连环杀手,却没有公开这件事,所有文件都没有显示他在调查这件事。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但这是为什么?
令埃德蒙兹疑惑的是沃尔夫调查的时间,他翻查旧档案是刚复职时的事。他没走完全部复职程序就着手调查,也许在这一段饱受争议、声誉扫地和解职拘禁的艰难时期后,他想要单枪匹马抓住凶手来证明自己。也许他只是想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