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倒下之前,她曾经在出版社工作。可后来因为我变成这样子了,她也就不得不辞去了工作。说来还真是对不住这孩子呢。”

  “不是说,让您别再这么说了吗?”奈美惠皱了皱眉,转头对熏说道,“我现在接了翻译的工作,所以也不算是完全没事做。而且翻译这工作在家就能做,我最近倒是觉得比去公司上班更适合我。”

  她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说她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不满。

  “差不多了吧?”草薙小声问熏。

  “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说着竖起食指,“奈美惠小姐的母亲是在十年前过世的,对吧?您后来就没有考虑过把奈美惠小姐收作养女吗?”

  “想过,但我却无法做到。”

  “为什么呢?”

  “这还用说吗,要把她收为养女,需要征得配偶的同意,而我妻子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可您那位太太如今也已经过世了——”

  “内海君,”汤川突然插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苦衷。不到查案必须的时候,我认为你还是不要问太深入的问题为好。”

  “啊......对不起。”熏耸耸肩,低下了头。

  友永和奈美惠感到尴尬,选择沉默不语地闭嘴不言。

  熏和草薙辞别主人离开友永府,乘坐熏开来的“帕杰罗”踏上了归途。汤川说他还要再陪友永他们坐一会儿。据说他已经在附近的一家商务旅馆预订了房间。

  草薙掏出手机,向间宫报告了今晚打听到的情况。挂断电话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明早先到总厅去一趟,然后来这里的辖区警署集合。说是要等揭破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决定今后的调查方向,还说要让消防和鉴证科跟我们一起勘察现场。”

  “总而言之,先决问题还是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对吧?”

  “对。光是听他父亲讲的那些话,就感觉其中问题不少。有调查的价值。”

  “对了,您对刚才那事有什么看法?”

  “刚才的什么事?”

  “就是友永先生并没有把奈美惠小姐收作养女的事。或许这确实无关紧要,可汤川老师那样吹胡子瞪眼,也实在少见。”

  “哦,你说那事啊,这我倒是能理解。”

  “您认为是怎么回事?”

  “你想啊,再怎么说,友永先生和奈美惠小姐都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对男女。在奈美惠小姐的母亲去世以来的十年里,他们俩每天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别样的感情是有可能产生的嘛。”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人之间是男女关系?”

  “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不愿收作养女,那就有可能是在考虑结婚的事。汤川恐怕也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那么说的吧。虽说在平常人的眼里,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确实不太般配,但男女之间的事,局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前方路口亮起了红光,熏踩下刹车,等到车子停稳之后,侧着头说道:“我认为并没有男女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奈美惠小姐是另外有男朋友的。”

  “男朋友?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戒指。”

  “有吗?”

  “是蒂凡尼的新款。估计是她男朋友最近送给她的。”

  “那你有证据证明她的那个男朋友并非友永先生吗?”

  “友永先生在最近一年里从未出过门。”

  草薙不由得“啊”了一声。熏看到信号灯转绿,就把脚从刹车踏板上挪开了。

  “那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买的呀?”

  熏两眼望着前方,摇了摇头:“我认为没有哪个女人会自己跑去买那款戒指。那款戒指就是专门为男人送给女人而设计的。”

  “哦,是这样啊。话说回来,女人对事物的观察还真是细致入微啊。”草薙用半是钦佩半是揶揄的口吻说道。

  “不好吗?”

  “好,对一名刑警来说是个很多的长处。只不过,估计今后要是哪个男的和你结婚的话可就惨了。他只要稍一花心,一下子就能被你看穿。”

  “您这是在夸奖我吧,谢谢了。”

  “不用谢。”

  前方出现了高速公路的标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