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又找你来……」校长缓缓睁开眼,注视着我,「事态不太好。」

「训导处接受刑事的调查?」我问。

校长轻轻颌首:「那些家伙似认定村桥是被杀,但,根本没有证据。」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毕竟,学校内若发生杀人命案,学校的信用会崩溃,以校长的立场,当然会很厌烦在校内四处侦查的刑事们了。

我想及刚刚和大谷谈话的内容,边说明警方认定是他杀的根据。但,很意外的,校长并无多大反应。

「只是这些吗?那么,岂非还是有自杀的可能?」

「当然是这样……」

「我说嘛?村桥一定是自杀。警方虽说找不出动机,但是村桥这人颇神经质。为了学生教育的事很烦恼……」校长自以为是的说。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望着我,略带不安的问,「你说过被人狙杀,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刑事吧?」

「是的,还没有。」

「嗯,最好稍等看情形再说,如果现在告诉那些家伙,一定又会把它和村桥之死联想在一块,反而更麻烦。」

但,也不能保证两者之间毫无关联。栗原校长似完全未考虑到其可能性,不,应该说故意不去考虑吧!

「我要说的只是这些,你若知道什么,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我推开校长室门,踏出外面一步,回头说,「对了,麻生老师的事……

这时,校长抬起右手在脸前摇动:「现在不谈这个,我根本没有心情。」

「那我先走了。」我离开校长室。

回到教职员室,准备上第五节课时,藤本迅速走近。他的人不错,就是好奇心大强,让人受不了。

「你和校长谈些什么?是村桥的事吧!」

「没有。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那当然啦!是第一次碰到自己周遭发生这种事!」

我实在很羡慕他这种轻松的心情。

望着藤本,我忽然想起一事,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嗓门问:「今天早上,麻生老师好像问你什么话?」

「麻生老师?啊,是第一节课开始前吧!她确实问了很奇妙的话,不过,也没什么!」

「问些什么?」

我再次看了四周一眼,不见麻生恭子。

「她问村桥老师身上的东西是否被偷走。我回答并没听说,反正,和窃盗杀人扯不上关系?」

我回答:「不错。但,麻生恭子为何会这样问呢?」

藤本说:「也许麻生老师以为是窃盗杀人吧!」

藤本离去后,这次,掘老师走过来了。她比我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低声问:「有什么新情报吗?」

对于这位中年女教师也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我觉得很不快,淡淡的回答:「没有。」

「刑事好像认为村桥老师有恋人,你觉得呢?」

「这……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根据。」

「哼!是吗?但……」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知道!」

「什么……」我凝视着她的脸,「你知道什么?」

「上次参加毕业生同学会时,我听到的……村桥老师和年轻女性在T」的……忘了是什么名称……反正是那种宾馆林立的地方……」

「是幽会之街。」

「对了。一位毕业生见到他们!」

「这是真的?」

如果事情属实,村桥确实有特定的女性了。我觉得心跳转促。

「关于那年轻女性……」

「嗯。」我不知不觉间被崛老师的话所吸引,上身前挪。

「据那位毕业生所说,虽不知道姓名,却是清华女子高校的教师没错。而,对方形容的年龄嘛……」她向旁边瞥了一眼,视线落在麻生恭子的臭上。

「不可能吧?」

「应该不会错。学校里只有她的年龄相符。」

「你为何不告诉刑事?」

这时,崛老师颦眉,回答:「很可能只是偶然一起走在街上吧!而且,如果他俩本来感情就不错,应该会传出一些风声才对,她自己也会主动说出。所以,我觉得这并非第三者之类的事。不过,若那件事具有重大的意义,不说也不行……所以我才告诉你,希望能帮忙判断。」

「原来是这样。」

她的意思我明白,是不希望自己的话受到重视,以避免被卷入麻烦之中。

但,村桥和麻生恭子……这样的搭配太出人意外了。

这时,麻生恭子过来了,所以我们的谈话中断。

在第五节课铃响之前,我一直瞥看着她白皙的脸庞!

她似乎也觉察了,看也不看这边一眼。这种情形反而很不自然!麻生恭子是在三年前来到这所学校。身材高挑、穿起套装很美,有一股刚从女子大学毕业的气质。她给我最初的印象是「很温婉、贤淑的女性」。

由于她沉默寡言、又不像同年纪的女性那般喜欢打扮,所以,其他人应该也是同样想法。但,事实上那只是我们缺乏独到的眼光而已,其实她是超乎我们想像的危险女性,换句话说,她是喜欢冒险的女性?

她到学校约一年后,我才了解麻生恭子的本性。应该是春假院教职员旅行的时候吧!我们至伊豆玩两天一夜。

行程虽然很平凡,却无人表示不满,因为,大家都期待着夜晚的来临。餐会热闹的结束后,各人都能自由行动,有人继续第二次聚会,也有人上街,更有人带着「A片」躲进房间内享受。

恭子主动邀我。餐会途中,坐在旁边的她低声说:「待会儿要不要出去?」

我觉得倒也不坏,但,我提出一个条件,亦即也邀K老师,因为,我深知K对恭子有好感。为了替个性内向的他解决深刻的苦恼,只好居间牵线了。

她立刻答应了。所以,三人前往距旅馆数百公尺的一家西餐厅喝酒。她表示,距旅馆大近,会遇见熟人。

喝酒时,她非常健谈,K和我也都很高兴,彼此尽情交谈着。

约莫过了一小时,我先离开了。当然,这是让他俩单独相处的作战计划!正因为内向的K也明白我的目的,所以认为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K回旅馆是在半夜。他不声不响的钻进我身旁的被窝,但,从他的呼吸气息也可知道他相当兴奋。果然,翌日在巴士中,他向我报告了。

「有了出乎意料的进展。」他有些自傲、也略带不好意思的说。依他之言,两人离开西餐厅后,在无人的道路上散步,不久,她表示有点累,两人就在草丛坐下休息。

「气氛很好,又喝了一些酒……」K的声音很低,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再差一步就……」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只不过会为K的勇气和麻生恭子意外的大胆咋舌而已,但,真正令我惊讶的却是旅行后!

K好像向她求婚?他很纯情,当然会这么做了。

但,麻生恭子拒绝了,而且并非委婉的拒绝。借用一句在我家喝得烂醉的K之言,是「冷笑着拒绝」!

「她居然说只是玩玩!说我把它当真就麻烦……她一副困惑的表情……」

「难道……并非对你有好感?」我问。

他停止喝酒的动作,神情忧伤的说:「她说任何人都行,而且,像已经结婚的你最合适,否则,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