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没想到他的人选竟是自己的同谋,心中窃喜,故作了一番沉思后,答应了铁鱼的要求。
“还有一点……”
“你有完没完?”企鹅脸色一沉。
“你也很想彻底击败我吧?那就必须也要以我的方式击败我一次。”铁鱼似乎看穿了企鹅,在他的最大容忍范围内挑战着底线。
“就凭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企鹅维护着捉迷藏冠军的尊严。
“呵呵!那就试试吧。广播里说明天有台风,学校明天会放假半天,我们就去灯塔决一胜负吧。如果你赢了我,我再同意和你去江崎湾的沙滩再比一次。怎么样?”
“为什么要去灯塔?”企鹅寻思着自己有没有在那里留下什么。
“怎么?你怕啦!”
“胡说!”
“那你怎么不敢去灯塔?”铁鱼闪现一丝怀疑的目光。
“谁说我不敢了!”
企鹅的声音有点颤抖。铁鱼误以为是他胆怯了,笑着说:“别怕,我又不会把你从灯塔上丢下去。”
“还指不定是谁把谁丢下去呢。”企鹅半真半假地回击道。
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见证了当年的企鹅和铁鱼在灯塔上的对决。
眼下,脚边还放着捆扎成一团的妻子的尸体,原本为了她而设计的完美杀人计划,这么多年以后,竟然要用到她的身上了。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夜晚已经过去一半,留给童平的时间不多了,从家里到江崎湾还有不短的路程,现在必须启程了。
穿上便于伸展身体的运动服、户外旅行的登山鞋,扣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绳索、美工刀、电筒等工具塞进书包里,一切准备完毕,童平把妻子的尸体扛上了肩膀。
一声门铃响起,差点惊出童平的心脏病。
他慌忙把尸体放回卧室的床上。门铃又响了一下,门外的人看来挺着急。
童平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半夜三更会是谁找上门来呢?
刚才凌乱的脚步声,门外应该都听见了,闭门不开反而会引起怀疑。
门铃声转化为了敲门声。
“童先生,麻烦您开一下门。”
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原来是物业小区的保安。
“有什么事吗?”
童平打开门,发现门外站了好几个保安。一看见童平,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童先生,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童平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外出的行头,大半夜的看起来确实可疑。他摘下帽子,捏在手里,想着该如何解释这身装扮。
“我打算出去跑一圈来着……”童平敷衍地解释着,遂反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领头的保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咱们小区好像进了盗贼,已经有两户人家被盗了,刚才巡逻的时候,看见有人爬进了你家阳台,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
“我们可以到阳台查看一下吗?”
要到阳台必须穿过卧室,此时卧室床上的尸体,是比盗贼更为严重的事情。
“阳台的窗户都锁着,不可能爬得进来。”
“看一眼就走。”领头的保安队长态度有点强硬,“不抓住这个家伙,我们的年终奖都得砸了。”
童平移动身子,挡在了保安正面,面露难色:“可是……我的太太在卧室里不太方便。”
“实在没有办法!”保安深鞠一躬,“拜托了。”
眼见无法阻止这些保安,童平先一步往卧室走去,想收拾一下床上的尸体。
“你们等会儿,我进去和太太说一下。”童平朝他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时间紧迫,没准那个盗贼已经跑了。”保安队长高声朝卧室里吼了一嗓子,“童太太,打扰了,我们进来了。”
“你们不能进去!”顾忌音量的童平,这句话说得毫无气势。
他拦不住体格魁梧的保安,被推到一边。卧室的房门打开了。
“你们听我说……”童平从保安的缝隙中挤了进去,当他看见床的一刹那,加速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仿佛所有的血都从身体里涌出来,童平只感觉四肢冰冷,后背升腾起凉意。
原本在床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就像平时入睡的妻子。
“童太太,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保安打着招呼,经过床边走向阳台。
阳台里空无一人,一扇窗户打开着,窗帘随风摆动。窗帘下的地板上一个清晰可辨的脚印。脚印的方向朝着窗外。一时间保安队长也无法判断这是盗贼进来还是离去时留下的。
“看来盗贼来过你家了。”保安队长说道。
“卧室就这么大,你们都看过了,没有能够躲人的地方。”童平心虚地都不敢看床。
“真的吗?”保安队长看了眼高高隆起的被窝。
长发盖住了麦晴的脸,童平知道头发下面隐藏着什么。
保安队长刚往床边迈了一步,另一个保安在阳台上惊呼起来:
“队长,你快来看!”
从窗台探出头去,在路灯的光晕里,地上有一只黑色的双肩包。
“双肩包一定是盗贼自己丢下的,我派了人在大门口把守,他背着包没办法蒙混过关。”
想到这儿,保安队长一拍大腿,手一挥:“快跟我下去,没准盗贼已经溜了。”
几个保安急急忙忙冲出房间,走在最后的保安队长向童平表示歉意,狐疑地瞟了一眼床,问道:“童太太没事吧?”
“没……没事。”
“没事就好。平时她见着我都会打个招呼,今天睡得挺熟啊。”看起来保安队长对麦晴的美色也有几分垂涎。
童平尴尬地笑着,不知所云。
这时,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朝着保安队长挥了挥。
保安队长弯腰回礼说“童太太,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表情猥琐地退了出去。
关上门,童平背靠在门上,依稀能听见保安们开着麦晴下流的玩笑。等到嬉笑声渐渐消失,童平的表情骤然阴沉下来。
他不敢想象,房间里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场面。
他颤抖的手指还没碰到房门把手,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陌生女人走了出来,黑色紧身衣,干练地整理着她的发型,童平恍如看见了另一个麦晴。
对视了三秒钟,童平才开口问道:“你就是保安们在追的那个盗贼?”
“说话别这么难听,你不还杀了人吗?”陌生女人从容地回答道。
童平掀开床上的被子,包裹完好的尸体就在那里,像埃及棺木里的木乃伊,平静中透着几分恐怖。
“这应该就是你的太太吧。”
陌生女人对尸体的冷静态度,让童平倍感意外。
“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艾琳。”陌生女人撩起窗帘瞄了眼门卫室,那里戒备森严,整个小区都有保安巡逻的身影。
童平看出艾琳没有报警的意思,便问:
“你想怎么样?”
“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得想办法一起下船才行。”
对童平来说,处理妻子的尸体是当务之急,而艾琳也不想一整夜都被困在这个小区里。离开这个小区成了他们共同的目的。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在这种奇特的场合下,结成了同盟。
从电梯直接坐到地下车库后,艾琳帮着童平把尸体放进了汽车的后备厢。汽车在静寂的地下车库里启动,平日里毫不在意的发动机声,此时听起来却让童平心惊胆战。
小区门口的黄色栏杆挡住了童平的去路,汽车被迫停了下来。
保安队长敲了敲车窗:“童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童平摇下车窗:“我太太不舒服,送她去医院。”
副驾驶座上,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包起来的艾琳,低头蜷缩在座位上,时不时故意咳嗽几声。
“童太太不要紧吧。”保安队长隔着童平问艾琳。
艾琳捂着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冲着保安队长摇手。
保安队长拿出手电筒,朝艾琳照了过去。
童平生怕暴露,大声嚷了起来:“快点让我过去,没闲工夫和你打招呼了。”
保安队长面露不悦之色,却也拿童平没办法,拍了拍引擎盖,示意放行。
汽车一驶出小区,童平便加足了马力,朝着邻县的方向飞驰而去。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童平打开天窗,凉飕飕的风灌进车里,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童平这才有了种活在真实世界里的感觉。
才拐过几个路口而已,前方警灯闪烁。一辆警车停靠在路边,交通警察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示意童平靠边停车。
童平猛踩了一脚油门,有想冲过去的念头。艾琳拍了拍他紧握方向盘的手,童平松开油门,踏下了刹车。
“先生。”交警敬了个礼,“麻烦您熄火,出示驾驶证和行车证。”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花提港开车难得遇到交警临检。
“今天发生了一起车祸,疑似是肇事逃逸事件,所以今晚加班执勤。”交警伸手接过童平递来的驾照。
“你说的是不是今天上午那起救护车翻车的事故?”童平问。
“你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