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能不念她。”
这辈子他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可最让他愧疚放不下的只有谢念。生没能给她一天优渥的日子,死后不能公开给她一个名分,终究成了心头一道无法释怀的结,带着这样的遗憾,他哪里有脸去地下见她,即便她不责备自己,自己又怎会安宁,“你找个时机,让她归宗吧,告诉这天下,她是朕的第一位皇后。”
刘昆躬身点头,“奴才明白。”
“至于太子的身份,养子也好,义子也好,他都是朕的儿子。”几杯酒下肚,皇上的眼皮子慢慢地疲惫了起来,“杨家,朕给的不少了,这些年朕为了杀皇后元氏的风头,独宠她贵妃,她虽没得名,享受的一切却比皇后还要丰厚,朕都到了这个岁数,她又何必执着于皇后之位?人性贪恋,给多了便是祸,元氏便是个例子。
刘昆认认真真地听着。
“若朕熬不过今夜,先停丧不发,封闭消息,待皇太孙大婚后,后日午时再敲丧钟。
皇室子孙单薄,一年守孝,耽搁不起啊.
“陛下万岁之身,必能撑住,待皇太孙大婚,再过上一年,陛下还能瞧见小重孙。
他倒是想再多活几年,看着太子登基,周家子嗣兴旺,天下稳定,可多活了几年又如何,这天下江山,何时又稳定过。
话音刚落,外面的太监便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自从太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只在最初问了那句,“她是谁。”之后再也没有问过皇上关于自己身世的话。但待皇上他依旧如从前,该尽的孝心半点没有懈怠,皇上病倒后,太子早晚都会来一次,今日皇太孙大婚,过来得晚,听说皇上还没睡下后,这才让人进来通传。
进去后,见皇上还坐在软榻上,跟前摆了一桌的酒菜,微微一愣,“父皇今日身子好些了?”
皇上强撑起精神,让刘昆给太子添了一副碗筷和酒杯,“咱们父子俩好久没饮过酒了,记得当年在战场上,望着对岸的江河,你我手提酒囊,敬天地敬亡魂,把这天下踩在脚下,势在必得,何其壮哉,如今.”抬头看着跟前的太子,风骨犹存,可那额头和眼角,也布上了细细的褶皱,叹道:“你也老了,朕的孙儿都娶亲了,朕又怎能不服老.”
太子见他又提起了酒壶,劝道:“父皇正在用药,小酌两杯便可,当心身子。”
皇上却没听劝,定定地看着太子道:“朕不能陪着你走完这条路,余下的路,还有朕打下来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太子心头一跳,“父皇身子很快便会好”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早就问过太医,撑不过几日,如今能坐在这儿,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摇头道:“我要去见你母亲了。”
太子喉咙轻轻一滚,没有发话。
“朕知你心头怨朕,替你母亲不平,朕又何尝心安过一日,你母亲嫁给我之后从未抱怨过,哪怕吃不饱饭,也是一副笑颜,他在我面前永远都在笑,唯有最后看了你一眼后,流了泪。”酒入喉,上了头,皇上突然埋头声音哽咽,“我对不起她”
这一埋头,便再也没抬起来,脑袋缓缓地歪向一边,倒下去的瞬间,太子扑过去,及时伸手托住了他,失声道了一句,“父亲。”
刘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哭喊道:“陛下.”
太医进来,人早就咽了气,再尽力也没有回天之术。
刘昆宣读了皇上的遗愿,后半夜太子便招来了谢劭,让他带人亲自把皇帝的寝宫围了起来,谁也不让进。
一直守到凌晨,裴卿过来换班,谢劭才得以歇息。
东宫那头丝毫不知消息,热闹继续。
皇家的亲事讲究多,天刚亮明婉柔便从明家出发,跪天地,跪太庙,一套规矩下来,黄昏时才进了洞房,坐上喜床,又是一番新的折腾,合卺酒,结发……完事后,天色已经黑透,屋里点满了手臂粗的红烛。
管事嬷嬷和退去,身边的婢女这才拿走明婉柔手里的团扇,凤冠上的流苏海珠挡住了面孔,还是瞧不清楚人,周邝走过去同她一道坐上了婚床,侧身问道:“累吗?”
越是到这时候越紧张,明婉柔一晃头,流苏珠子辟里啪啦直响,“不累。”
周邝伸出手,手指头轻轻地拨开挡住她面容的流苏,明婉柔下意识往后一缩,抬眸朝他望来,眼里带着防备,又怯又羞,由着他把海珠流苏搭在了凤冠上,费力回忆嬷嬷交代的新婚夜事宜,起身诚恳地对皇太孙道:“臣妾替殿下更衣吧。”
周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穿成这样,怎么替我更衣。”
明婉柔一愣,“那”
“你先过来,我替你脱了,你再帮我脱。”
乍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可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毛病,嬷嬷交代了自己替太孙更衣,但也没说太孙不能替她更衣。
丫鬟被周邝打发了出去,自己头上的凤冠确实也拆不下来,明婉柔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把头往他跟前一凑,“有劳殿下了。”
周邝头一回触碰小娘子的发钗,见那玉簪金珠卡在发丝上,珠光宝气,晔晔照人,柔美又精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端详了一阵才抬手。
生怕扯到了她头发,折腾了半天,还没把凤冠取下来,小娘子没发话,他自己先急了起来,索性一把把人抱在了膝上趴着,“你先且趴一会儿,很快了。”
明婉柔被他按在怀里,脸朝下,鼻子险些都堵住了,不得已双手撑起下颚,“不着急,殿下慢慢拆。”
片刻后,热热的呼吸透过红火的婚服上,慢慢地浸在了皮肤上,周邝心口一股燥热,越来越着急,一副凤冠取下来,手都有些抖了,“好了,你起来,我替你脱身。”
本以为那凤冠已经是最麻烦的东西了,谁知到了婚服,一排盘扣,卡得死死的,再也没了耐心,取了桌上适才两人结发用过的剪子,盘扣上的海珠也不要了,一剪刀剪下去,明婉柔大惊失色,“殿下,珠子”
婚服是太子妃让宫人赶出来的,每一颗珠子都是精挑细选,这一剪刀下来,少说掉了有十几颗。
得多少银钱。
“不要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里还有功夫去顾忌那劳什子海珠。
本还打算等小娘子替自己更衣,这一来,也没了兴致,自个儿三两下退了婚服,同明婉柔一样,只留了里头雪色的里衣。
接下来干什么呢
突然想了起来,“殿下不用出去招待宾客?”按嬷嬷所说,她该先去沐浴,然后等殿下招待完宾客回来,再行周公之梦。
他好像乱了顺序。
“母妃有交代,今日不用我去答谢宾客。”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太子妃的原话是,“都二十一了吧,天可怜见的,你父亲这个年纪早就有了你,好好努力,做好该做的,旁的事不用你操心。”
往日在凤城时,靖王和周夫人何曾给过他压力,他爱咋的就咋的,他不成亲也没人催他。
到了东都后,靖王和周夫人的身份一变,人也变了,不仅是他们,皇上、朝中臣子明里暗里都在给他压力,今儿夜里怕是个个都在翘首以盼,等着他完成一项大任务。
最好是明儿就能造出个婴孩来。
周邝虽不适应这样的日子,可奈何对方是自己喜欢的小娘子,旁人越催,越能调拨他的情绪。
若非出了一场动乱,他早就抱得美娇娘了。
莫名乱了顺序,提前了一步,明婉柔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人杵在那儿还在犹豫,突然被周邝打横一抱,走去了床榻。
红艳艳的幔帐一放,过了一阵,除了几件衣物陆续被丢出来,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那股子挤压传来,明婉柔本就紧张,如同惊弓之鸟,惊慌地抓住他胳膊,“要不.殿下再瞧瞧那画册。
卡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人魂儿都快没了,周邝哪里有心思再去找册子,埋下头,亲在她的红唇上,低声给她吃一颗定心丸,“放心,我看了不下十遍,就是这儿,错不了
一口气沉下去,底下的小娘子惊呼一声,“缟仙果然没说错,你要劈死我了
新婚之夜,恐怕没人在这时候提起另外的人,周邝被她这一声呼完,只觉得头皮一麻,周身颤栗,一瞬全都交代了。
小娘子见他突然没了动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头对温殊色愈发信任,看了一眼还撑在自己上面的郎君,善解人意地劝说道:“殿下不必气恼,我挺喜欢这样的殿下。
她怕疼,他那一下,自己都快疼死了,再也不能继续承受。
周邝脸色铁青,倒在她身旁一句话也没说,呆呆地看着账顶,满脸挫败。
第105章 时辰到了,殿下可以叫水了
周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想起曾经在她面前立下的豪言壮志,“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还有前些日子她从嫂子那听来的话,说女子洞房不过是如同针扎,一下就过去了.
自己怎么回复的?
告诉她,恐怕自己要让她失望了,做不到针扎,一下也过不去。
再瞧如今,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心头挫败又愧疚,睁着眼睛陷入了自我怀疑,久久无法平静。
明婉柔身子黏糊得很,同样睡不着,但想起嬷嬷临时交代的话,两炷香后才能叫水,硬生生地熬到了时辰点,才偏头轻声问,“殿下,睡着了吗?”
“怎么了。”
“时辰到了,殿下可以叫水了。”
这话如同一把带刺的利刀子,在周邝原本就已受伤的自尊上,狠狠扎了一刀,眼皮子颤颤一跳,转头瞧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小娘子。
两人最初许亲,他并非十分满意,倒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想同父亲和母亲一样,凭自己去找个投缘的姑娘。
但这样的姑娘可遇不可求,二十一年了,也没遇着一眼就能让人心动之人,只能对母亲妥协,打算去瞧瞧那位明家大娘子到底是何模样。
人是见到了,同嫂子一道趴在墙头上,一笑起来,嘴角两个梨涡极为明显,头一印象笑靥如花。
这一面的代价便是自己屁股蹲上的肉也掉了一块。不打不相识,亲事成了板上钉钉之事,到底是认了命。
从此之后自己的命运便一点一点地与她相连在了一起。
凤城动乱,谢大爷围困了王府,虽有地道出入,但王府的人多少受了些影响,人出不去,外面的谢大爷随时准备攻入。
形势一度糟糕至极。
明家长辈是什么打算,他心里清楚得很,两家本就没有多少渊源,更不会为了一桩还未成的亲事,将自己家族置身于未知的风险之中。
人性皆如此,他也能理解,本没怀任何指望,那日却在崔哖的暗桩内意外地遇到了她。
她抱歉地道:“父亲和兄长实力有限,一来就被擒了,没帮上什么忙,世子和周夫人千万要保重,往后世子要找崔公子,便由我来跑腿。”
他人还在外面,并不知道府中的情况,诧异地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是世子未来的岳丈和舅子,世子有难,自然得来。”
她说的理所当然,恍如将他当成了雷打不动的未婚夫,夫妻之间尚能同甘共苦的本就不多,何况两人还未成亲。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为何母亲看上了明家大房。明娘子有情有义,未来的岳丈和大舅子也都并非唯唯否否之人。
之后前太子的大军前来攻城,这一点更为体现了出来。
父王驻守中州之后,一心治理民生,并未养兵,手头上得力的兵将几乎都派去了辽国边界。
前太子的兵马一来,攻势凶猛,不少人都被吓退,为了鼓舞士气,自己冲在前方,身后头一个跟上来的便是明家大爷和明二公子,两人陪着他一道杀出城门。
攻城的那几日,如同末日一般,每日都有士兵受伤,夜里去到军医处,看着她前前后后不停地跑腿,撵草药备纱布端水.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残兵血腥之间,如一盏明灯,点在他心口,点燃了他的熊熊斗志,再艰难,也觉得周身都是力气。
自己被人从城门外抬回军营处时,神智已经不清,迷迷糊糊看到一张脸凑在眼前不断地唤他,“世子,世子醒醒,你别睡,我陪你说说话。”
“我兄长的马匹总是撅蹄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高兴。”
“缟仙说烧开的水,千万不能喝。”
“为何?”
“因为烫嘴啊”
军医在一旁替他处理伤口,他便听她扯了半夜的瞎话,突然明白了,缘分从不给准备的机会,它可能会以任何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即便是俗套的婚约。
自己受伤的几日,明娘子一直陪在他身边,半吊子医术替他换药倒也足够。
“世子,我要脱你衣裳了,你别介意,就把我当成军医,不要有任何负担。”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负担,可当她温软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上时,难受的还真是他自己。
她倒是摸得理所当然,毫无男女大防,脸色都不见红一下,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心中极为不甘,非得要把她的脸色逗红才甘心一般,好几回赖皮赖脸摸着她的手不松,手指头还曾故意摩挲她的掌心,结果没让她脸色红上半分,完全不解风情,质疑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心思单纯是好事,全靠他来调教,她越是迟钝,他越挫越勇,想尽各种办法和她在一起,来京的路上,拒绝了跟来的军医,点名让她照顾,不惜厚脸与她道明了原因:“娘子的手轻,柔软又细腻,换药我不会疼。”
她一点都没怀疑,甚至还很高兴,“是吗,我用了缟仙给我的膏脂,天天擦着呢。”
调教的过程太过于艰辛漫长,往往是自己憋得难受,她却没明白到底是何意,实在是忍不住了,在马车上把人搂在了怀里,强行亲了。
终于看到了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似乎被吓得不轻,一拳头砸在他胸口上,呜呜咽咽地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母亲说了,亲吻是要留在洞房才能给世子的,提前被你夺了,那我洞房夜怎么办,拿什么给你.”
平日看她认药材,替自己换药,脑子还挺灵光,手脚也很麻利,一旦遇上男女之事,简直一片空白。
她全身上下都是宝,难道就只有亲吻吗,不是还有很多吗.
且亲吻了一回,又不是不能再来一回,他捂住心口替自己解释:“娘子别急,咱们先来练习,万一临到关头不会呢?”问道:“你会吗。”
娘子愣了愣,摇头道:“不会。”
“正好,我也不会,咱们可以相互切磋。”
一时激动过了头,词儿没用对,大灰狼尾巴现了形,她反应过来是在调戏她,气得一日没同他说话,后来自己装病才博来了一丝同情。
一路朝夕相处,再到东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身体健全,是个正常的男人,哪里忍受得住。
前前后后亲了她几回,最初唇瓣只含住她的唇,轻轻地一口一口,反覆啃咬着她的唇瓣,慢慢便不能再满足,分别那日,他一时情难自禁,舌头撬开了她的唇,滑入她的唇齿之内,勾住了她的舌紧紧裹住,恨不得将其吞进肚里。
分别的这些日子,一到夜深人静,脑子里便是她被自己亲得乱了神智的画面,肖想了许久,如今人终于娶进门了,就躺在自己身边,名正言顺地可以碰了,他却不争气
见他躺着半天都没吭声,也不给她让位下床,明婉柔又轻声道:“快三炷香了,殿下可以叫水了吗?”
话音一落,身旁的郎君突然把人又捞了过去,不管娘子惊愕的神色,再次冲了进去,忍住最初那股灭顶的快意,从脑海里调出了一幅幅画册的画面,按照上面所示的法子,抓住娘子的肩头,沉气,吸气,发力.
地漏里的时辰一点点过去,再瞧着小娘子醉红潮湿的脸颊,重振起来的雄风,终于让他又找回了自信,这才游刃有余地慢慢地与她相磨,花了半夜,万般手段都用在了娘子身上。
明婉柔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从旁人嘴里听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次,终于体会到了温殊色的那句什么叫快死了,又很快活。
最后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第二日没能下得了床,身旁的皇太孙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了一雪前耻,纵|欲过度,也没能起得来。
两人一道睡了个懒觉,过了巳时才醒来,宫女们伺候好洗漱,用完早膳,各自坐在软榻上。
按照宫中规矩,两人新婚要在婚房待上七日。
这七日没有紧要之事,无人会打扰皇太孙,两人无所事事,坐了一阵相视一望,大眼瞪小眼。
温饱思欲。
尤其是初尝了甜头的青年,一身的阳刚之气,存放了这么多年,如洪水决提,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全是不能言说的场面。
闲着也是闲着,横竖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几日会干啥,自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见屋里的婢女退去后,放下茶盏,转过头正儿八经地唤了一声身旁的娘子,“皇太孙妃,你好些了吗?”
明婉柔一碰到他那目光,便知道是何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腿还在痛着了,他还要来吗.
“殿下,来日方长,明儿吧,今日我实在不行了.”
周邝碰了一下鼻尖,思忖半晌,讨价还价,“晚上吧,太医说给皇太孙妃用的是最好的药,半日便能好.”
出嫁前嬷嬷交代过,为人妻,最首要的一点便是要满足自己的夫君,只有把夫君喂饱了才不会有心思去惦记旁人。
能嫁入皇室,明婉柔提前便有了思想准备,周家子嗣单薄,她断然不能独占他,但他所提的要求,自己会尽量满足。
既然能好,只要不难受,也行。
明婉柔点了头,“那殿下,别弄那么久”
这话惹得周邝小腹又是一阵发紧,昨夜第二回 ,他明显感觉到她也有了回应,她应该也是快活满意的。
内心极为满足自己的努力成果。
七日新婚,他和皇太孙妃要一直待在一起,无人来打扰,也不知道是哪个善解人意的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简直体贴到了家。
这头刚感谢完祖宗,到了正午时分,突然一道丧钟敲下来,闷闷沉沉,连续敲了九声。
屋外的太监奴婢跪了一地,有人悲切地呼道:“皇上驾崩了。”
明婉柔还没反应过来,周邝突然起身,对她说了一句,“你先待着,我先去一趟。”
疾步冲出屋子,奔向皇帝的寝宫,外面已整整齐齐跪了一片,谢仆射和杨将军都在,周邝匆忙进屋,刚进去便听到了杨贵妃的哭声,“陛下,您怎么舍得丢下臣妾”
周邝进屋看向龙床,皇上身上的寿衣都穿戴好了,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一旁,正交代底下的人操办丧事。
杨贵妃还陷在悲伤之中,“你们不是说还能熬几日吗,这是怎么回事。”
第106章 谢某爱她到了骨髓
太医跪在一旁磕头在地,被问也不吭声。
昨夜杨贵妃来过,被太子的人拦在了外面,心头多半也猜到了皇上怕不是才落的气,这会子敲钟,是为了给皇太孙大婚错开日子。
比起皇后,自己陪在皇上身边的日子更多,论感情,这些年皇上与她彼此知心,更像夫妻,可皇上临行前却没有宣见她,对她连只言片语的交代都没有,这不正常,她不得不怀疑是太子使了绊子。
先前前太子与靖王相争,她站了靖王,一是看不惯皇后的耀武扬威,二来也是摸清了皇上的心思,对靖王的看重超出了皇后和前太子的想像。是以,她杨家帮助靖王登上了太子之位。
可人一旦到了那个位置,不是自己的家人,又怎会一直惦记着以往的恩情。
杨贵妃只恨自己这辈子没有诞下一位皇子,连扶持上位的机会都没有,事到如今,心头虽有质疑,她也不敢吭一声。
前皇后一死,本以为就凭着自己与皇上的感情,皇上怎么也会封她为皇后。
自己膝下没有皇子,太子同样没有母妃,等她成了皇后,把太子归在她名下,将来杨家和太子便是共赢的局面。
可她隐隐提了一回,先是被皇上岔开,再提皇上便拒绝了她,“朕的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安安稳稳过一日算一日,你把几位公主养大,许一门好亲,杨家的地位摆在了那,只要门户不败落,凭杨家的实力,无论将来是谁在朕这个位置,都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贤者永不会被埋没。”
要说失望,必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