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让她选姓氏,继而,又给她取了一字:
缨,便是缠绕在脖子上的绳子。
再后来,她叫蓝缨,却因为是残疾孩童经常在福利院被同龄小孩欺负,这种处境延续到了三年后,直到某个秋季的傍晚时分,门口停驶了十几辆黑色的豪车,从车里,她第一眼就看到有个打着蝴蝶领结,穿着整洁又精致西装的少年走了下来。
与残破近乎褪色的福利院墙壁和灰不溜秋的一排瘦小孤儿相比,他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矜贵像极了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漂亮童星一样,单手抄着裤袋,姿态散漫跟在一位西装革履的大人物身后。
比起他宛如身处云端,蓝缨却身处于泥潭里,像个浑身充满刺的小刺猬。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属于自己的那份餐饭被大几岁的伙伴恶意倒掉的恨意,饿到胃部止不住地抽疼,后来她去抢了院长给谢忱时的牛奶,还呲牙咬伤了他的无名指。
“谢忱时,你在往车上乱捡流浪猫流浪狗,就给我滚下去。”
另一道清冽的少年嗓音响起。
而谢忱时将用昂贵面料的外套包裹住的小女孩给同胞哥哥看,也不顾指骨处的浓烈血色沿着伤口往下滴:“哥,我捡了只小刺猬。”
豪华车厢内气氛静了几秒。
那道嗓音再次传来:“你选的?”
“她为了一口奶把本少爷撕咬成这样,不得带回家虐待?”
蓝缨听不到这对容貌神似的双生子交流着什么,却从谢忱时的口型里听出了虐待两个字。
她瘦骨嶙峋的身子藏在带有清凉薄荷气息的衣服里瑟瑟发抖,心底悔恨不已,那瓶奶该多喝一口再扔掉的。
……
蓝缨纤细精致的手指不知不觉地,伸到了谢忱时俊美锋利的眉骨处,这么近的距离却始终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喜欢贺南枝是必然的。
像这种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小青梅,去喜欢上一个从福利院被救赎出来的残疾女孩?
是在珠穆朗玛峰登顶的时候,脑子遗留在雪地里忘记带回家了吗?
蓝缨眼底划过自我嘲笑的情绪,指尖落了下去,就像是描绘心爱的宝物,用微凉的温度一点点从他额际到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乃至到了抿紧的嘴唇。
忽而,动作停了下来,似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端倪。
蓝缨注视着谢忱时沾了水雾的沉睡面容,清晰可辨他呼吸好像急促了半瞬,又恍若幻觉,半响,她艳色的唇轻唤:“谢二?”
过了两三秒,又像是整整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
谢忱时靠在浴缸里极缓慢睁开双目,仿佛是被她唤醒的,神色间不见异样情绪,语调还是那副懒懒散散没正经的样子:“完蛋了你蓝缨,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偷窥你二公子泡澡啊?”
蓝缨早已经将手收回,姿态恢复了毫无破绽的优雅平静,扯过旁边宽大的白色浴巾把他修长性感的身躯一盖:“泡个澡也能生理性勃/起羞不羞?十八禁的小黄片我都看过无数版本了,你这点,有什么值得偷窥?”
谢忱时还想说什么。
她却已经抬指,将耳侧的助听器取下。
不想听。
…
…
半周后,在横店的剧组化妆间里。
“你知道最后小手铐的钥匙在哪里吗???”
贺南枝等做完妆造,趁着捧着保温杯喝奶的功夫,一口气跟谭颂吐槽这几日被囚禁在思南公馆的生活:“谢忱岸这个狗东西,啊啊啊他做男人别太歹毒,你知道吗?他放在我睡袍的口袋里!”
在全网,无论是顾青雾公开官宣女儿恋情,还是人间第一枝的粉丝都认下他正宫的名分后。
谢忱岸当晚就把手铐解开了。
但是贺南枝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一回智商被无情羞辱,气得想谋杀亲夫。
谭颂已经笑气茬过去,拍着胸膛缓过劲来说:“你找遍了沙发和他身上,就没想摸一下自己口袋?”
“我没穿睡袍——”
两人被手铐牢牢地锁在一起,睡袍也穿不了,她的睡裙都是先拆下吊带的暗扣,从脚踝处被套上去的,而谢忱岸就更无所谓,直接穿了条睡裤,赤裸裸着上半身,也不肯先解开。
谁知道被随手一扔在床尾的睡袍口袋里,就藏着她心心念念要找的钥匙。
贺南枝在出门拍戏前。
已经姿态冷艳高贵地单方面宣布要跟这个狗男人冷战一万年!
谭颂只当她在秀恩爱,哦了声:“谢总来探班,你也不理?”
贺南枝卷着剧本的手轻微一颤:“不理!”
一旁还沉迷在自家天仙艺人就是小鲤,小鲤就是贺氏金枝玉叶大小姐贺南枝,贺南枝就是影后顾青雾爱女小鲤儿——这重重身份里的桑落捧着手机,突然冒了句:“真不理吗?呜呜呜谢总来了来了真来了——”
“嗯?”
“我在网上刷到的。”
贺南枝掉马之后彻底火了,跟踪偷拍她的媒体记者数不胜数,都蹲点在横店门口。
实时播报着。
而谢忱岸一现身,自然就逃不过众人的天罗地网。
第83章 (家属探班)
视频里:
谢忱岸一身清贵骄矜的西装现身在剧组,在他从那辆加长版的黑色劳斯莱斯走下来刹那间,蹲守在横店附近的媒体就跟闻见了神仙肉一样,大着胆子涌过来采访。
在高清特写镜头下,不知哪家的娱记问了句:“谢总,听说您投资了半壁江山的内娱产业,今天是作为投资商来原地考察吗?”
明明是想问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恋情,却又怕惹怒了这位禁欲系的尊贵大人物。
这变着法子隐晦地套话,也是够拼了。
谢忱岸停下步伐,修长手指顺势整理了下腕骨上的衣袖,冷色调的银白面料衬得他极为优雅,而虎口处贴着的小鱼创可贴又同时给高不可攀的气质造成了极度反差,薄唇勾起淡弧道:“不,是作为家属来探班。”
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但是网络上的热评没有结束:
「啊啊啊啊!!!」
「他好会,竟然用小鱼创可贴把小红痣藏起来了,我磕到了磕到了!这对青梅竹马的爱情真好磕!」
「谢忱岸是不是知道粉丝馋他虎口痣啊???」
「热知识,人家在财政圈可是有着端坐于神坛上,冰冷无情的寒玉观音之称,我等芸芸众生哪有资格亵玩,只有小天仙贺南枝才能亵玩。」
「呜,我已经不知道该羡慕谢忱岸拥有了贺南枝,还是该羡慕贺南枝拥有了这么一位恪守夫德的神仙老公了!」
「他作为家属来探班,好明目张胆!!!」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大佬那颗想秀恩爱的心思,这年头大佬都是顶级恋爱脑吗???」
「谢忱岸不是恋爱脑,分明是枝枝脑。」
……
贺南枝看完微博上的言论,纤细的指尖把玩着手机,唇角没忍住勾起了想笑的弧度。
谭颂旁边得有模有样:“不理他哦?”
贺南枝轻飘飘给了他一记眼神,随后,扶着椅子站起来,看似慢吞吞的,实则踩着清宫剧里的花盆底鞋走得毫无障碍,就连工作人员都跟不上。
摄影棚场景那边已经围绕着一群人了,包括导演都在内。
这部剧倒不是谢氏集团投资,之所以贺南枝会来客串,还是制片人差点三拜九叩的邀请来的,原因很简单,清宫剧里都是国色天香的妃子们,而他们要找位女演员来扮演后宫第一美的白月光皇后。
翻遍了整个娱乐圈,也就贺南枝来艳压,对观众而言最有说服力了。
戏开拍时。
谢忱岸毫无资本大佬的架子,很低调站在监控器的方向,似跟导演交谈两句,有幸近距离目睹他神颜的工作人员,包括在场一片妃子扮相的演员们都忍不住泛起花痴,瞬间觉得皇上不香了。
即便如此,也无人敢擅自过去搭讪。
整个过程中贺南枝都没有走过去,要么就是卷着剧本,跟身边的男演员对戏,要么就是停下来捧着保温杯浅浅喝口玫瑰清茶,或者是一副冷美人,请勿打扰的优雅宫廷姿势。
总而言之,在现场数道视线的窥探下,连眼尾余光都没跟谢忱岸交流。
私下,众人都在讨论:
「呜呜呜我是这对青梅竹马的忠实cp粉啊,还以为大佬来探班和贺南枝会打得火热,这真不是没有感情的塑料联姻啊?」
「一看你就是个纯纯单身狗,越是表面克制,私下就越抵死缠缠绵绵。」
「我怎么感觉是贺南枝单方面在避嫌,你没注意到么?谢忱岸眼神全程都在盯着她啊,贺南枝穿着花盆底鞋稍微晃了一下,他眉头就皱起了,还吩咐助理给她递小饼干吃呢。」
「贺南枝对皇上笑了,哈哈哈哈快看,谢忱岸是不是在皱眉!!!」
大家也逐渐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细数着一场戏下来,谢忱岸那张昳丽如画的俊美面容会冷下来几次。
拍摄结束,已经近傍晚时分。
导演从谢忱岸手中谈下了另一部剧的投资款,正想表现下,预订了上好的包厢感谢金主爸爸的厚爱。
谁知刚转头,已经不见那道清贵骄矜的踪影。
贺南枝还没去卸掉妆造,就先到横店那颗熟悉的香樟树下,拿着猫罐头召唤夏来。
等了片刻,她寻到那只小橘猫,倒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转过身间,眼眸看到是谢忱岸也跟了过来,步伐不疾不徐,硬是把环境僻静的地方,衬出了秀场顶级男模的高级感,只是不等贺南枝欣赏,一团柔软橘色的毛茸茸从远处飞奔而来。
她启唇,音色透着惊喜:“夏来!”
贺南枝有罐头在手,都迎接好了小橘猫的热情。
下一秒。
却眼睁睁看着夏来扑到了谢忱岸的西装裤角上,撒娇似的,喵呜了声拿圆滚滚的脑袋去蹭。
啊啊啊!!!
贺南枝没想到连猫都是重度颜控,踩着花盆底鞋一路小跑过去,险些被小石子绊倒,幸好谢忱岸适时地伸出手臂,又自然不过地搂了她的腰肢,嗓音低低:“不怕摔了?”
有他在,贺南枝都敢闭着眼睛走路,才不怕。
这会儿满眼都是夏来对他邀宠摆尾的事情,指尖不客气地揪着他衣领质问:“你是不是喷了什么猫薄荷香水?”
谢忱岸眼底闪过极淡笑痕:“你闻闻。”
贺南枝还真往他修长的脖子凑近,除了熟悉的那股清冽雪问香气外,并没有其他陌生味道,和她身上是同款,那就奇了怪了,正打算控诉这只见色忘友的小猫时。
谢忱岸已经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来,语调平平:“盛祈会喂它。”
不仅是夏来沉迷于他男色,显然贺南枝也是不分上下,却故意抬指,顺着他精致完美的下颚线条一路往喉结滑,嘲笑道:“谢忱岸你真是个粘人精,我才刚进组第一天就跑来探班,非得二十四小时都见到人么?”
谢忱岸对上她洋洋得意的清透眼眸,却说:“我怎么不知道是来探班你的?”
“作为家属来探班——”贺南枝清灵的尾音拉长, 将热搜上的视频一字不漏复制说出来。
她非得漂亮的扳回一城, 就算在智商上赢不过谢忱岸,也得口舌之辩上把面子争回来。
谁知。
到底是低估了这个没有羞耻心的狗男人。
抱她上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前,谢忱岸气定神闲地在她耳畔,极低极低落下一句:“小鲤儿,我是来操/你的。”
贺南枝自甘沦为手下败将:“你赢了。”
…
…
离开了横店,考虑到她这几日还有戏份没拍摄完,这儿又离思南公馆太远。
谢忱岸在就近的五星级酒店订了一间顶楼总统套房,又备了烛光晚餐,倒没有真的急色到无人时,急不可耐的把她往床上压,反而连最基本的亲亲都没有。
贺南枝想去亲他,却见谢忱岸喂了一口鸡肉过来,语调清淡中透着无奈:“不急。”
“——”
气氛安静几秒,贺南枝细嚼慢咽的同时,很认真地强调:“我没有。”
谢忱岸淡定自若,显然是不太信她这番自证清白的说辞。
等喂饱了她,又亲力亲为去浴室里放水,准备伺候她沐浴更衣。
期间盛祈来了趟,是送一些需要签字的件合同,顺带汇报夏来已经喂过了,这只小猫因为贺南枝的缘故,如今在横店受到的关注度都堪比一只网红猫了,小鱼干小罐头的都不缺。
贺南枝慵懒地趴在沙发上听着,表情顿悟:“怪不得对我的猫罐头都免疫了。”
盛祈笑了笑,随即便退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
谢忱岸裤脚沾湿了许些水迹从浴室出来,见贺南枝在沙发上,裙摆如水顺着雪白脚踝滑过,几乎快迤逦至地,姿态很是悠闲,纤细手指翻着机密件看。
就跟笨鱼脑袋能看得懂似的,不过她识字,垂落的卷翘睫毛眨了眨:“容伽礼怎么也往港城北临道投资了?还找你一起融资合作?这不是我家梵梵出卖婚姻盯上的吗?”
一连好几个困惑,她侧过极美的脸蛋,看向了慢条斯理倒杯水在喝的谢忱岸。
气氛安静数秒。
贺南枝条件反射地在沙发坐了起来:“你们——”
她不太确定,连声音都有点儿断断续续的:“不会是合谋联手,准备坑贺斯梵一千万个亿吧?”
谢忱岸将清茶喝了三分之一,薄唇被湿润过,在璀璨的灯光下尤为好看:“南枝,把件放下。”
贺南枝雪白的腕骨藏到了身后,说:“我要是撕了,梵梵肯定会奖励我一座金山。”
谢忱岸似笑非笑看着她做这种无用的挣扎,也抛出诱人的筹码,溢出薄唇的嗓音很低:“你不撕,我奖励你一座钻石山。”
贺南枝精致又雪白的肩颈挺得很直,怔了会儿,倒不是被说心动,而是就算撕毁了也无用。
只是她略有担忧,小脑袋瓜的想法一阵一阵的,唇轻启:“你和容伽礼想联手独吞港城北临道,家里还有壮丁派出去跟雷大小姐联姻吗???你不会是想让忱时去娶吧?”
“我要的是北临道,而容伽礼想收购雷家在港城的百年产业,倒也不必联姻。”
显然谢忱岸和容伽礼两人行事更杀伐狠绝。
不要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要的是家业——
好歹隔壁贺斯梵,还只是想跟雷家共赢,做笔双方都能盆满钵满的买卖。
贺南枝思考了会,又说:“不对,贺斯梵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家这位,可是在商界从无败绩,又怎么会轻易让人偷家?
“如果贺斯梵中途放弃了呢?”
“放弃?”
贺南枝这下小脑袋瓜想不过来了,纤细的身子往他胸膛前扑去,件一张张顷刻间飘散在地毯上也无人理会:“我跟你们难道不是生活在一个地球吗?怎么感觉你们过完春节办了不少大事,我还在想着最近今晚几点睡,明天出门穿什么漂亮裙子!”
谢忱岸修长指骨捏了捏她手感嫩滑的脸蛋,薄唇一勾,嗓音压得更低:“做个无忧无虑的笨蛋美人也挺让人赏心悦目,赚钱大计,家里有一位就够了。”
贺南枝也不是小没良心的,晃了晃脑袋:“不行,我得回老宅一趟。”
“回去做什么?”
“拯救我家梵梵。”
她推开了对港城北临道项目胜券在握的谢忱岸,提着裙摆,光脚踩在了地毯上,说:“损失了这么多个亿,就算贺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压的住,我那皈依佛门的姑奶奶可压不住,肯定得连夜下山把他腿打断。”
贺家有一位曾经纵横商界,独掌大权且终身未嫁的姑奶奶。
平时从不露面。
但是贺南枝印象极深刻,但凡露面了,贺家上上下下,哪怕路过的猫都别有好日子过。
她大伯和父亲敬重着这位。
只因要不是姑奶奶年轻时在两个侄儿尚且年幼,独自苦苦撑着贺家祖业,如今的顶级豪门早就没了贺姓,她那亲爱的族长父亲可能就在哪个寺庙里当出家和尚了。
也不会遇上母亲——
这世间,更不会有这么可可爱爱的小鱼出世。
谢忱岸俯身给她递高跟鞋,极为漫不经心道:“我陪你回去。”
贺南枝纤细的手自然搭在他肩头,穿好后,语气幽幽道:“你是准备看梵梵笑话吧?”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下。
是她母亲发来的消息。
也在远程召唤她紧急回老宅救场,贺斯梵要被吃斋念佛的姑奶奶打死了!!!
贺南枝卷翘的眼睫毛眨呀眨,毫不犹豫地选择血浓于水的伟大亲情,指尖摁着屏幕,当着谢忱岸的面,快速回复一条消息过去:
「妈妈,你让姑奶奶慢点打,我带了一个坑我们家钱的罪魁祸首回来!」
第84章 (这钱是你赚的,你替哥哥跪...)
贺斯梵上千亿的投资项目就这样夭折,这无疑是能让贺家长辈震怒的。
还未踏入客厅,远远地就听到贺语柳冷笑着讽刺:“家里人丁单薄,你父亲年轻时出过车祸,被撞成植物人躺了七年,躺得鬼迷了心窍,只要你一子,这些年让他多生个继承人都不肯,我看你这些年谨慎行事也就摆了,没想到你是要毁了贺家百年基业啊。”
随即,贺睢沉低缓的嗓音响起:“姑姑言重了。”
贺语柳看似在训斥贺斯梵,实则是在指桑骂槐,对早年被两个亲侄子设局架空权力这件事,耿耿于怀至今,又说:“睢沉,你掌管族中事务也二十来年了,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你何时能对贺家多上一分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都偏在了顾青雾身上。”
贺睢沉位居高位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对谁都能姿态温温和和的模样,把玩着水墨瓷杯道:“贺家的男人姑姑想随意训斥也就训了,何必牵扯到青雾身上,她若是听不顺耳,我这心思更得偏过去把人哄,对家族的事也无暇分心。”
贺语柳呼吸一窒,皈依佛门多年也修不好她对权欲的执念,见阴阳怪气不过贺睢沉,又将怒火发在了贺斯梵身上,握着的拐杖狠准敲了下去:“他倒是硬气,上千亿投进去亏了就亏了,死活不给个缘由。”
为什么放任雷家攀上容家的高枝,婚期都定下了却临时反悔。
贺语柳要知道真相。
贺斯梵已经被她杖责过,如今拐杖落在腿上也不带皱眉头,明亮的灯光映在他半边线条深邃的侧脸上,薄唇溢出的语调一如既往冷漠薄凉:“没什么缘由,就是不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