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603 恶灵入梦3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其实,只是这位杨氏小姐特别惨罢了。”我将放在牌坊上的手收了回来,突然,发现牌坊一人高的位置,刻有刘氏名谓的地方,布满了抓痕,彷佛是谁用手指甲使劲的挠着,甚至就连自己的血都染在了石材上,血迹殷红,像是刚留下不久的模样。至少,没有数百年那么久。
苏琴仍旧看着牌坊发呆,问道:“那夜不语,为什么贞节牌坊被放在屋里,还被漆成了黑色呢?”
“因为见不得人。女儿刚一出嫁就遭到强奸,还自缢在了夫家,这对杨家这个当地的名门望族是个耻辱。而皇帝御赐的贞节牌坊又不能不接受,只能藏着掖着放在女方从前的闺房中,至于漆成黑色,恐怕是夫家丢不起那张脸,提出了退婚。”我解释着。
“这女人,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惨的女性。”苏琴摇着头,莫名的悲伤。
我见在这个房间也再找不出线索,便准备离开,跟我走到门口的苏琴突然又转过身,莫名其妙的惊讶道:“这个刘氏,原本应该叫做杨氏才对吧?”
“不错,你们家本来就是杨家四合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回答。
苏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白得毫无血色,她全身都吓得发抖,就连嘴唇都在哆嗦。 女孩紧紧抓住我的衣袖,移动困难,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夜不语,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关于叫魂的故事吗?”
“记得很清楚。”我对她的奇怪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猜对了,那确实发生在这个四合院中。失踪的确实是我姐姐,她道士和我父母,至今都没被找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恨她,还是为她担心。她,终究是我最后个直系亲人了!”苏琴语气低沉,一边说,脸颊上一边流着两行淸泪。
我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模样。她的话并没有令自己意外,可接下来女孩说出的事情,却真正让我愣住了。
“不管你信不信,姐姐精神失常后,经常莫名其妙来到这扇门前,直愣愣的看着里面发呆。”苏琴有些恐惧,“而且,她的声音完全不像自己,唱着怪声怪气的小曲,还自称杨氏。你说,她会不会被怀着怨恨死亡的杨氏小姐给附身了?”
我震惊的和她对视,脑袋有些混乱。自己是来调查苏青的失踪案,怎么进了苏家后,反而陷入了苏琴姐姐的事件中了呢?这个杨家大宅实在太古怪了,怪人怪事在一家人中出现的机率都不会太多,可苏家却出现了两个人、两种事,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要说宅子没问题,我都不信。
恍然间记起了贞节牌坊上那带血的抓痕,只有对某件事某对象带有无限恨意的人,才会做出这种疯子般的行为,否则,哪个正常人会去抓石头做成的牌坊呢?
“你姐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问。
“三年前。”苏琴回答。
我又走回牌坊下,仔细研究那些抓痕。三年的时间不多不少,这些抓痕也确实符合那个时间段。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脑像乱麻似的,对苏家的事情越来越胡涂了 。如果是失踪的苏琴的姐姐抓挠过贞节牌坊,那么她被杨家小姐附身的说法也说得过去,毕竟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得通。
可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怨气不散的女人真的会残留百多年,仍旧徘徊现世,直到附身在符合条件的人身上?嗯,疑点仍旧很多。
“你的故事里,不是说你姐姐是在土薛镇的郊区上班,回家途中因为洒了野尿,才精神不正常的吗?这跟杨家小姐有什么关系?”我皱着眉头,整理着线索。
“话是这么说,可…哎呀,我已经完全混乱了。”苏琴抱着脑袋,今晚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力和认知。
我还想问些话,突然听到四合院的正院子里再次传来几声刺耳的锣鼓声,顿时打了个激灵。
“有话等一下说,叫魂仪式就快要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歩了!”我拉着她,连忙朝院子赶去。
午夜时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场小雨。苏家的大龄女性亲戚们在院子里围拢成一圈,三个九十多岁的女人在道士的引导下,坐在躺着的孕妇旁。
“躺着的是我堂姐,奇怪了,我看过好几次叫魂仪式,这一次最怪异,为什么明明是叫苏青姐姐的魂,却让我堂姐躺着?”苏琴有些不解。
“因为这次的叫魂仪式不简单。孕妇在古代中国一直代表着很复杂的双面象徽。一方面觉得孕妇进家有些不祥,会被她吸走运气,一方面,道家又认为孕妇带有先天之气,所以许多祭祀上,都会让孕妇做替身,施以法术。”我在一旁解释道,“这次苏青失踪得连人影都没了,所以需要一个媒介,你怀孕的堂姐就是最好的媒介。”
说话间,道士将我带来的苏青的长发拿了出来,苏家的长者捧上一个碗,里面盛着红壳鸡蛋。其中一个道士把红壳鸡蛋拿起来,然后用苏青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缠绕着鸡蛋,最后绕着缠着,变成了个十字模样。道士用手提了提头发,鸡蛋被头发吊起,看起来很牢固。
“他们现在又在干嘛?”苏琴问。
“这是占卜的一种,科学点的说法,便是法事之前问吉凶,看看成功率。”我撇撇嘴。
苏青的母亲早就在院子准备好大灶台,临时用砖头堆砌而成。灶台里塞满了可燃物,看到道士点头后,她连忙生火。
火光将周围照亮,带着一阵浓烟冲向天空,等到炭火烧到红通通的,火苗足足往上窜起半米多高后,道士这才将红壳鸡蛋扔进火堆中,然后嘱咐老者围着孕妇转圈,他们继续手拿桃木剑和八卦镜,敲锣打鼓的跳起大神来。
我看看手表,已经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了,圆圈中间的孕妇,也就是苏琴的常姐闭上眼睛,睡起了懒觉。一个孕妇愿意被这么折腾,看来她跟苏青的关系不错,或者不如说苏家的亲戚关系挺团结,至少苏琴死了父母、姐姐失踪后,也被人照顾得很好,除了偶尔悲伤外,就没有真正失去家人的那种悲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直到一点整,月亮悄然爬上天幕后,道士们才停下脚步,其中一个道士将桃木剑探入仍旧燃烧箸的火堆,轻轻一挑,就将红壳鸡蛋给挑了出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本胜该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鸡蛋,仍旧完好无损,就连遇到高温就会碳化的头发也没有断,甚至没有烧融过的痕迹,依然好好的纠缠在鸡蛋表面,但是从鸡蛋附近的扭曲空气可以看出,鸡蛋上绝对保持着高温。
道士们并没有作假,可是头发和鸡蛋怎么可能在几百度的火焰里安然无损呢?就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鸡蛋是怎么回事,还有头发?”苏琴眨巴着眼,脑袋有些混乱。
“别问我,有些东西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弄明白。”我摊开手,“民间确实有作秘术,或许是用了某种神秘化学物质,保护了火中的东西不受损坏,这是巫术与法术常用的伎俩,或许眼前的一幕也是透过同样的手段处理过。”
道士将火中取出的鸡蛋放在孕妇的左耳侧,在她右手上绑上了苏青的长发。
苏琴偷偷溜过去,将鸡蛋上剩余的一截头发偷了过来。她得意的看着我,然后扔到火里,但头发一接触到火焰顶端时,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已化为了灰烬。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截消失没影的头发,又转头望着我,“不对啊,如果头发受过处理,那应该我偷来的那些也烧不断,可现在明明就是一烧就完蛋了。”
“所以那才叫做秘术嘛,我们轻易都能弄清楚,他们就白活了。”我努努嘴。突然看到那两个道士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彷佛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头发和鸡蛋居然都能从火里捞出来。
回忆了片刻,自己突然想起这场特殊的叫魂仪式,风俗中,确实是用头发缠住鸡蛋, 然后扔进火里。鸡蛋是完好的,因为蛋壳表面被用上了特殊的结构,而头发却应该被烧掉, 想到这里,我猛的打了个冷颤,心里却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晚会出大事。
两个道士整双手都在发抖,费力的把孕妇的手缠住,然后看着鸡蛋发怔。隔了半个小时,这才用剪刀剪断头发,将红壳鸡蛋敲碎,鸡蛋已经完全烤熟了,蛋黄呈现诱人的金黄色,一股芳香味向四面八方扩散,没几秒窜入周围人的鼻孔里,还没等人陶醉,味道已经变了。
芳香和臭鸡蛋味交替,只用了三秒钟,腐烂的味道从鸡蛋中散发出,弥漫在四周,臭到让人不停地用手掮动附近的空气。
苏青的父亲一边挥动手,一边憋闷的问:“这是怎么回事,谁拿了一个臭鸡蛋过来做法事?”
我默不作声的凑过去,看了几眼,然后迅速后退。鸡蛋绝对没有问题,蛋黄和蛋白颜色正常,可那股腐烂犹如尸臭的味道,究竟是怎么混合出来的?事出,总会有原因才对。
两道士为难的看着众人,“按照接下来的流程,鸡蛋应该被直系亲戚吃掉。你们看,谁愿意吃?”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苏家团结是一回事,但是吞下那团明显有问题、 臭不可闻的鸡蛋,大概大多数人宁愿吃大便。
见大家都在犹豫,道士急了,“鸡蛋必须在味道散去、变冷之前吃掉,否则就没用处了,法事也算是失败了!”
“堂姐妹算是直系亲戚吗?”苏琴挣扎了 一下,往前走了几步。
道士点头,“没问题,血缘不超过三代都没问题。”
苏琴没再犹豫,她从道士手里接过奇臭无比的蛋,凝视了一秒,然后鼓足勇气塞进嘴里,没敢多咀嚼,用力吞了下去。
苏青的父亲感激的递了一杯水给她,苏琴一口气喝完,咂吧着嘴巴,“挺好吃的,香喷喷的,没想象中那么恶心!”
“侄女,辛苦你了。”伯父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
“没什么,自从我父母死后,一直受您家照顾,早就想替大伯做些事情了。”苏琴一副知恩图报的模样,我瞇着眼睛,成功的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狡黠。这小妮子,绝对不是报恩那么简单,估计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我没有点破她。
叫魂仪式在鸡蛋被吃进苏琴肚子里后,就完全结束了,苏家的人开始收拾东西,我也被安排在客房里居住。
没有睡觉,也不怎么睡得着,我熄了灯, 一直在窗户边上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有个窃窕的影子偷偷摸摸的穿过四合院的大院子,朝正门溜去。
我披上外套,悄无声息的跟着她。那人打开大门,尽量掩盖着声音,正当她快要出门时,我快步上前,一把攀上她的胳膊。
女孩吓得险些叫出声来,我用力捂住她的嘴,女孩使劲挣扎,用大眼睛扫过我的脸。月色清凉,将院子照得一地如水,借着月光,她勉强看清了我的模样。
“嗯,嗯!”女孩拨开我的手,怒视道,“你跟踪我干嘛?”
“你的行踪太有趣了,本帅哥情不自禁就跟了上来。”我露出无辜的表情,“能跟我说说,你干嘛故意吃掉那臭味熏天的鸡蛋,又在凌晨三点钟偷溜出门呢?”
“要你管!”偷偷摸摸的女孩自然是苏琴无疑,她傲娇的使劲用脚踩在我的脚背上,趁我吃痛的时候,拔腿就跑。
我抱着左脚原地乱跳了一阵,眼巴巴的看着女孩骑着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街角。无奈的摸摸头发,我坐进汽车,发动引擎,朝她追过去。没几分钟,就看到苏琴的自行车遥遥在望。
我越过她,按了几下喇叭,然后横停在路中央,截断了女孩前进的路,苏琴狠狠的将自行车扔到一边,气鼓鼓的犹豫了一番,最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朝西郊开。”苏琴指了指方向。
“你是不是应该替我解释一下?”我对她神神秘秘的举动很感兴趣。
“到了你就知道了。”女孩“哼哼”了几声,再也没兴趣跟我啰嗦。
我沉默的开着车,直到她大叫“停”为止。
车被停在了土薛镇的郊区,离镇上大约有十公里远。四处一片荒芜,远远看去,除了一人多高的杂草外,就剩下冰冷的月光了。
苏琴自顾自的下车,走入了路旁的草丛里。
我好奇的跟上去,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艰难的穿行在荒野里,几分钟后,我看到一片断壁残垣。
就在这时,苏琴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怪异的望着那片废墟发呆。
第七章 往事再演
见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个人都被掐断了脖子,挖开了胸膛,血流满了一地,完全看不出头和身体究竟属于谁。
“这里就是我姐姐撒野尿的地方。”苏琴一眨不眨的看着废墟,神色恍惚。
“你怎么知道?”我问。
废墟很大,应该是个大宅院,就算是眼见寥寥几眼,也能看出它在鼎盛时期至少也有几十间房子,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了。砖瓦掉了一地,从断掉的屋檐以及门廊判断,应该是清代建筑。
“姐姐也有清醒的时候,她跟我说过,说她自己怀疑是在这儿撒尿,冒犯了先人,所以被鬼俯身,受到惩罚。”苏琴叹了口气。
“那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嘛,你姐姐的话不是说明这儿在闹鬼,非常危险吗?”我逗趣道。
“白痴,几个小时前在那个有贞节牌坊的房间里,你不是说杨氏被迎娶到张家后遭到不幸,在张家自杀了吗?”苏琴皱着眉头,一边组织话题,一边说:“我当时怀疑姐姐是被杨氏附身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然后突然就联想到了这儿。夜不语,你知道这块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我又不是本地人。”我摆摆头,心里大概知道这小妮子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这儿是张家林。土薛镇上的张家在古代很出名,只是随着时代改变,因为城镇化的原因变得偏远,然后荒废罢了。”苏琴激动地道,“我敢断言,张家林肯定就是杨氏自缢的地方。我姐姐或许因为偶然又或者必然,在这里撒尿时,不小心被阴魂不散的杨氏闻到了自己家的问道,然后附身在她身上。”
“你灵异电影看多了。”我不置可否。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释?”苏琴望向我。
“我在客厅偶然看过你姐姐的大学文凭,她专修古文学。”我耸了耸肩膀,“说不定你姐姐早就知道贞节牌坊的秘密,毕竟那么大一个牌坊耸立在房间里,是人都知道。从工厂回家时,你姐姐在这儿遇到了意外,精神受到了挫折打击,然后臆想自己是杨氏,做出了疯疯癫癫的事情。”
“什么意外?”苏琴横着眼睛瞪我。
我往前走了几步,在偏僻的地方捡起一块明显被撕烂的破布片,“例如被暴徒强暴什么的。”
女孩瞪大了双眼,一把将我手中的布片抢了回去,“这确实是姐姐的东西。可我姐当天回家,并没有太多异样,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却也不像是被强暴过,就是脸色发白,受到惊吓罢了。”
“你是坚持觉得姐姐被鬼附身了?”我问。
“废话,如果不是被怨鬼附身,她能有那么大力气杀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算是出其不意,也不可能。”苏琴愤怒道,“更何况同一个院子住着苏家四个家庭,将近二十多人,姐姐杀了三个人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居然没有闹出任何响动,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要知道,她被附身后,我可是亲眼看到她一蹦一跳就爬上了四合院三米高的围墙。”
“你说的讯息,我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所以无法评判。”我苦笑,“只是很多事情哪怕是亲眼看到,或许也不是真相。”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能看到的。”苏琴不满的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一步一步的走入废墟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我明白了这个小妮子为什么要吃那个奇臭无比的鸡蛋。
“你吃那个鸡蛋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姐姐?”我跟在她身后,猛地问道。
“你居然猜到了!”苏琴肩膀一抖。
“很明显,土薛镇的叫魂仪式我略有耳闻。从火中取出的鸡蛋,是应该直系亲戚分吃的,一位内法事后的鸡蛋封印了邪恶的能量,会令人身体上出现短暂的变异,例如看到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多人分吃,分摊了能量后,才容易减少风险。”我语气一顿,“你,那么想见到鬼吗?”
“我想见到我姐姐。”苏琴撇撇嘴,“如果姐姐真的是被自杀的杨氏附身,她一定会回到夫家。”
“怎么肯定?”我有些不解。
“夜不语先生,你无疑是个聪明人,可再聪明的男人,也始终是男人,永远也不会瞭解女人。”女孩倔强的说,“你觉得杨氏只是因为羞愧难当觉得没了清白才会自杀?她的鬼魂想回家看看,结果看到了贞节牌坊上自己的姓氏,所以灵魂都彻底崩溃了,藉着叫魂,我的家人在她的暴怒下遭了殃,可不管她如何发泄,杨氏终归会带着姐姐回到夫家旧址的。”
我拍手道:“推理得很不错,可惜,你的论点全部建立在这个世界有鬼的基础上。无论你如何推崇唯心论,鬼怪,其实都是不存在的,哪怕是你吃了叫魂仪式上的红壳鸡蛋。”
“哼, 究竟结果怎么样,找找才清楚。”苏琴被我的言论气得跺脚,径直朝着废墟深处走。
今晚是少有的晴夜,月光洒在大地上,皎洁如同白霜。我们掏出手机,用手电筒功能在断壁残亘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动,绕过断掉的院墙,从前院走入,几十个房间一个一个的漫无目的的找齐了。
直到清晨五点半,当最后一个房间都搜索完后,苏琴才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满脸的绝望。
“算了,回去吧。”女孩甩甩手,许久后才深呼吸一口。我点头,领着她回到车上,当车行经过四合院的菜市场时,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你干嘛?”苏琴一路上都很沮丧,见我没有将车听在家门口,郁闷的问道。
“苏青的梦里,曾经有许多次梦到梦中男人领着她逛菜市场,我觉得既然梦里有这个地方,说不定这里是一条线索。”我一边下车,一边走进了市场大门。接近六点了,却没有菜贩往来,整个菜市场都显得空荡荡的。
“今天有点奇怪哦,往常清晨五点过,买菜的贩子就会在菜市场门口聚拢了。”苏琴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节日,怪了。”
我带着她进去溜达了一圈,觉得这里跟苏琴描述的梦中情况出入不大,毕竟这儿是苏青的老家,又是经常来的地方,在梦里映射的场景,真实性占比多些也实属正常。
“回去吧。”我挠挠头,一无所获的准备跟苏琴回到四合院。
菜市场确实离苏家很紧,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们徒步走到那扇足足有百多年的雕花门口时,两人突然一愣。
院子门大开着。
“你跟踪我出门时,没关大门?”苏琴不满道,“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负责任?”
“我关了。”
我骤起眉头,总觉得门内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那股气息涌动得很厉害,带着惊人的寒意,那一瞬间,我甚至联想到了苏青春城租屋中浴池里那满浴缸的冰冷刺骨的水。
冷彻肌髓的空气缓缓流动,在濛濛亮的天际下,显得极为阴森。苏琴不由得裹了裹外衣,“怎么那么冷?明明都快夏天了说。昨天天气预报还提及温度高达三十四度,是百年来同期最高的一天!”
“出事了!”我脑袋一转,猛的几步走入院子中。
四合院为了住更多人,简单的改造过,不过大体格局始终保持着百多年前的初始模样。进大门就是放马放驴子的大院,昨晚的叫魂仪式也是在这地方举行的,可是这空旷的满是植物的院子,法事残留的痕迹依然在,可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雾。
雾气不浓,黏着地表,像是干冰般吹而不散。
苏琴满脑袋浆糊的跟我走到院子中央,有些迷惑,“这怎么回事?我都活了十八年了,第一次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这种奇景。是今年土薛镇天气特殊的原因吗?那些不到一米高、像是雾气的东西,究竟是啥玩意?”
“那时浮雾,只有温差大的时候,而且地面还极为湿润的环境下才会产生,它出现的原因很复杂也很极端,以土薛镇的气候是没道理产生的,况且还只是小范围出现。”我环绕了四周片刻,浮雾只萦绕在院落里,到了屋子的墙角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挺漂亮的。”
漂浮的雾气似乎只有一层,不过却将地上的模样遮盖个严严实实。白雾吞没了我们大腿以下的不问,看起来非常壮观新奇。苏琴尝试着向前走了两三步,觉得地面有些湿滑,她弯下腰伸出手,将指尖探入浮雾里,小心翼翼的搅动了几下。
雾气随着她手指的晃动,犹如咖啡中的奶精般,变得更腻滑了。
“看不到下面,总觉得挺神秘的。”女孩觉得很有趣,她大着胆子将整只手都伸了进去,然后摸了摸地面,不由得露出复杂的表情,“地面真的挺湿的,滑滑的,像是洒了一层油,恶心得很。”
我一动也没动,心中那层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女孩在地上摸了几把后,突然没了兴趣,指尖的恶心感令她缩回手。时间已经接近七点了,她疑惑的又说道:“咦,平时这个时间,叔叔婶婶们早就跑到市场旁的公园里跳土风舞锻炼身体,怎么今天一个起床的都没有?”
我转头,突然指着她的脸,声音都在发颤,“苏琴,你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别以为吓得到我,本美女可不是被吓大的。”苏琴撇撇嘴,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
我沉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看看自己的手指。”
女孩眨巴着眼,将深入浮雾的手指伸到眼前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吓得尖叫起来。只见她指尖上残留着一抹红色的液体,不关是手指,就连被手指摸过的脸,也被染成了邪异的红。
苏琴一边尖叫,一边使劲的甩手,她浑身都在哆嗦,吓得直跳,最后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浮雾被掀起,复有闭合,她的身体掩藏在浮雾中,只留下了脑袋以及脚肘上部。
阳光总算出来了,斜着照射进院墙中,半个天际都被朝霞烧红,红色的朝阳带着丝丝初夏的温暖,刺破了白色雾气,终于将浮雾驱散。
贴着地面的雾浓得犹如老人的痰,白色的覆盖物散去后,露出了遮盖着的下方。不看还好,一看后我的整个身心都在颤抖。
只见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个人都被掐断了脖子,挖开了胸膛,血流满了一地,完全看不出头和身体究竟属于谁。
这些人全是住在四合院中的住户,换言之,是苏家的人。当然也有例外,其中有两具尸体仍旧穿着道服,手里提着桃木剑,似乎在临死前有挣扎的痕迹。许多人在遭遇剧变前,曾经想要逃出去,不过没有一个成功,苏青的父亲死得最惨,尸体支离破碎,凶手似乎在他身上发泄着无边的怨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许久,苏琴才缓过气来。她面无血色的看着院子里的凄惨模样,似乎打击过重,脑袋有点混乱。
“还记得你跟我讲过的故事吗?”我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用沙哑干涩的声音道:“你的亲近诶姐被叫魂后,杀了道士和你父母,然后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故事又重演了?!苏青姐姐的叫魂法事失败后,上演了惨剧?”也许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就算苏家亲戚死得一干二净,苏琴也恢复了过来,“苏宁呢?”
“苏宁是谁?”我问。
“就是昨晚躺在地上的孕妇,我堂姐。”她说,同时鼓起勇气用眼睛打量着地上的大堆尸体,可是普通女孩子就算胆气再大,也无法忍耐多久,她一边不放弃的搜寻着,一边不由得流下了泪。
“没看到她的尸体,或许是逃过了一劫!”我轻轻走过去,拍了拍她颤抖不已的肩膀。
女孩哇的一声扑到我的肩膀上痛哭起来,隔了好久才将脑袋抬起,强忍着抽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朝某个房间走去。
“你发现了什么?”我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问。
“我们去苏青姐姐的房间看看,既然是她的叫魂仪式,说不定能在她房里找到些线索。”女孩解释道。
在厢房绕了几圈,在苏青父母的房间后面,我们找到了苏青的房间。这是整个苏家唯一没有变得乱糟糟的地方。苏琴无视上面的青铜旧锁,使劲的踢着,发泄着内心的恐慌和绝望。
门受到踢击抖动着,却没有被踢开。
“如果不是你偷偷摸摸的跑掉,恐怕我们都已经死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轻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让开,“这种靠脑袋的状况,就让我来吧。”说着, 我掏出工具,将门锁给打开了。
门吱呀一声响后,向一旁开启,我们探着脑袋朝里看去,突然一呆,苏琴甚至捂住嘴,偏过视线,险些恶心到吐出来。
只见门里的摆设仍旧保持着原样,老旧的房间中,有着比较现代的家具。白色的梳妆台、白色的柜子以及白色的单人床,床边的蚊帐放了下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却显得极为怪异。
因为一双穿着拖鞋的脚,从床内弹出了蚊帐。
地板上拖着血迹,那些血迹仿佛是突然出现的,因为房门外并没有。苏青父母以及两个道士的脑袋被整齐的摆放在床沿上,死不瞑目的睁大双眼,瞳孔里充满着临死前因为血液倒流而灌入的血丝,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我们。
苏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道士死得最惨,脖子上还连接着脊髓,血肉模糊。我的心跳急速跳动着,强忍镇定,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床走去,抬起头仿佛用了千钧重量,才艰难的将蚊帐挑开,里面的景象顿时跃然于眼前。
我又被吓了一跳。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断了气的女人,她右手拿着一把破败不堪的剪刀,见到已经有了缺口,血迹斑斑,而左右,居然紧紧拽着一大截内脏,属于她自己的内脏,内脏最下端,还有一个六个月大的胎儿,胎儿已经变成了酱紫色,极为恐怖。
苏琴终于大吐特吐起来,埋着脑袋,用衣袖擦了擦嘴,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道:“她就是苏宁,我堂姐,没想到她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我走上去,很快就判断出女人的死因。苏宁用右手上的见到剪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左手将自己的内脏与胎儿一起挖了出来,不是痛死,也不是心脏衰竭,而是流血过多、失去了力气,否则她恐怕会将自己的心脏也扯掉。
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令她疯狂自残?我不得而知,但却清楚她自残前肯定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因为这个女人临死前,都面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种笑比寒冬腊月的冷空气更加寒冷,看得人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为什么苏宁姐姐要这样对自己?”苏琴颤抖的躲在我身后,“她也被杨氏附身了吗?”
“这我不清楚,但是她不光杀了自己,恐怕也杀了整个苏家四合院中的所有人。”我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凶器,就是她手中的剪刀。”
房间里就算染了那么多的血,却出奇的没有任何血腥味,我甚至闻不到任何气味,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就仿佛自己的鼻子失灵了,嗅觉被剥离了身体。
“怎么可能,苏宁姐姐一直柔柔弱弱的,常年生病,就算是好不容易怀孕了,也才只有五十公斤。一个生病的孕妇,怎么可能杀掉三十多个人?”苏琴难以相信眼前自己熟悉的、用“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来形容都不足以描述她的柔弱的堂姐,居然能凭自己的一手之力杀掉三十八个人,更何况其中还有半数以上是强壮的男性。
而凶器居然是一把旧剪刀,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难道那些人都快被杀掉了,还没有反抗吗?
“你姐姐叫魂失败,你觉得她是被鬼附身了,但是她杀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就合理吗?”我反问。
“如果偷袭的话,很有可能,但是三十多个人用一把见到统统杀光,就太不合理了!”苏琴摇头,她的脸色死沉,带着灰败,绝望的情绪弥漫了心扉的每个角落。
“无论如何,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身上。苏宁出现在了苏青的房间里,肯定是和昨晚苏青的叫魂仪式有关。或许,叫魂仪式失败后,将苏青梦里隐藏着的那股邪恶能量释放了出来。”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维。
“我倒是觉得,肯定是贞节牌坊中记载的杨氏在作怪,她阴魂不散,藉着叫魂仪式潜伏附身,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而我们家,只是可悲的成为她发泄的地方罢了。”苏琴咬牙切齿的说。
我轻轻摇头,“之前就说过你,不要看太多鬼故事。这世上没有鬼附身这回事,所有自称被鬼附身的人, 要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装怪,剩下的,就全是神经病。”
“你这个人才偏激呢,难道你遇到过鬼附身事件?不然为什么非要否定它们的存在?”苏琴瞪着我。
我没有再解释,只是淡淡道:“出门换口气吧,这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憋得人难受,你的亲戚全都死光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想报警,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苏琴的眼神深处弥漫着怒火和决然,不知在心底深处下了什么决定。
这个女孩在我认识的人中算是非常坚强的,如果换了我站在同样的位子,我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如此镇定。恐怕平常人遇到这番遭遇,早就绝望到找一面墙壁自杀算了。
苏琴,有些与众不同,可无论如何,她确实是救了我,我暗地里思考着该怎么处理善后。或许,替她找个不错的领养家庭也是个选择,人是社会动物,不能任由她自生自灭。
我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走回了那惨案发生的院子中,谁知接下来我们猛的同时惊呆了!
只见刚才还血腥弥漫、殷红的血液流了一地的地面,居然只留下了尸体,血迹完全找不到,仿佛地面的土被削了一层,干干净净的。
“夜不语,你看!”苏琴指着院落的一角,尖声叫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血倒爬着汇集,聚成无数道血管似的纤细溪流,朝着燕子的那个精妙绝伦、美轮美奂的假山流去。假山吸收了血液后,它附近的空气都扭曲了,如同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着。
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转头想要抓住身后的苏琴,却抓了一手空。苏琴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我,强忍着困意艰难的想要离开,可自己的意志终究没有那么强悍,只走出去了两步,就再也无法承受从心底到灵魂的疲惫感。
灵魂几乎被抽离出了身体,仪式,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自己再次醒来时,却已经人事全非。
苏家的四合院,早已经没了踪迹!
第八章 未知之地
一个人的意识思维、目标,以及努力,不管在哪一个瞬间,都是由他或者她甚至不曾注意到的前因造成的。当然,就算是有着一些前因,都是更大的起因所造就的——基因、儿时的经验等等。
关于对事实的无知,造成了人类的道德错觉。当今,有很多人感到担忧,他们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
无论如何,人的自我意识究竟存不存在,又或者大脑在自己做决定之前已经决定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会不会后悔,不得而知。
纵观自己的一生,我是无怨无悔的,哪怕经常在事件中被弄晕,经常醒来后发觉自己被扔到了陌生的地方。
不错,当自己睁开眼睛前,意识已经恢复了,耳畔不断传来好听的鸟叫,我眨巴着眼皮,好不容易才将眼帘睁开。
刺目的阳光映入瞳孔里,我不由得一瞇,随之,嗅觉也恢复了,四面八方传来青草被风吹拂的味道,与很难分花香。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的触感很粗糙,是草地与湿气混杂后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凹凸不平的斜坡上,暖烘烘的太阳照耀了整个身体,就算是刚清醒,我又有该畅快睡一觉的慵懒感。
将手遮盖在眼睛上,好不容易总算将眼帘再次吃力的撑开,满眼的绿色立刻充满视线中所有可视角度与范围,漂亮的新绿色,间或点缀着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的花朵,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这是丘陵的山腰处,平滑的以四十五度斜角在线延伸的坡度上只有大片的草地,很少看到树木。这片草地在夏日微风中摇动着,甚至能看到风吹过草地的痕迹,我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大脑仍旧有些迷糊。
这里是哪儿?
晕倒前我明明还在苏家的四合院里,整个苏家除了苏琴外,已经死得一干二净了。然后…
我用力的敲了敲脑袋,怎么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之后发生过什么,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明显是深山中的丘陵上?究竟是谁,把我扔到这儿了?
青青草地的不遗处躺着苏琴。这个女孩睡得很香甜,甚至不文雅的打起了呼,嘴边还顺着唇角流下了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我慢吞吞的爬起身,从地上弄断一根草叶,然后伸入她的鼻孔里搔动了几下。
女孩顿时打了个喷嚏,手脚胡乱挥舞着,险些将我打得满地找牙,苏琴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她双眼迷离,愣愣的注视着四周。
“咦。”突然她就尖叫了一声,“咦,咦,咦咦咦!”女孩偏着脑袋,到处打量着, 顺手将嘴角的口水擦干,大惊小怪的继续叫道:“我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我苦笑道。
苏琴摸着脑袋瞪着我,“夜不语,不会是你把我弄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吧?想要劫色就明说,我不排斥的!”
“白痴,我都是才刚刚醒过来,弄不清楚状况咧。”我回瞪她,“你是当地人,认不认识这个地方到底在土薛镇的哪个位置?”
“真不是你把我弄来的?”女孩仍旧不信。
我没再理会这个脑袋有点秀逗的家伙,干脆华丽的转身就走。
苏琴急了,“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一个大男人家的真开不起玩笑,还真好意思把一个柔弱纤细的美女独自扔在深山里。”
她爬起身,想要跟在我身后。视线刚一接触到眼前的景色,就被深深地震撼了,“哇,好漂亮的地方。这湛蓝的天,这绿草地,还有远处的碧绿湖泊,简直是人间仙境嘛。”
“别装诗人了,赶紧用你的碳合金狗眼分辨一下位置。”我没好气的转头道。
苏琴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别指望我了,我真不知道。但凡土薛镇上有这么块上风上水的景点,早就成了风景名胜区,还用得着靠着水果和便宜的土特产作为特色吗?”
这倒是,眼前美得一场胡涂、难以描述的山坡简直就是大师笔下的工笔画,多看一眼都会迷醉。政府将地就那么一圈,只需要修一条栈道就可以收门票了,根本不用担心不会有游客过来。
可是,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处所在?这儿属于未发现未开发的地方吗?究竟将我们扔在这儿的人,是怎么把我们扛过来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不觉得我们值得那些人大费周章。
这里,究竟在哪?
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配发的基本装备,用手在裤子与鞋子隠蔽的地方摸了摸,顿时放心了不少。东西还在,没有丢。
迅速将GPS取了出来,开启电源,却一颗卫星也搜索不到。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一丝一毫污染的天空蓝得一碧如洗,间或点缀着淡淡的白云。
我与苍穹间更是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这儿是丘陵,高度也不高,正处于捜索卫星最好的位置。
可怎么GPS就是不工作呢?
苏琴好奇的将头凑过来,看我手里的仪器,“这个古怪的东西是什么?”
“GPS。”我回答。
“切,怪里怪气的,我还以为很厉害呢,GPS我手机上也有!”女孩说着掏出行动电话,先是举了举,“居然没有讯号。”
她也开启了GPS , 一边走动,一边等待搜星成功。我们就一个移动一个静止,各自忙着同一件事,结果十分钟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我的手机找不到卫星,你呢?”苏琴郁闷道。
“废话,找到了卫星,我早就走人了。”我也很郁闷,风在脸上吹来吹去,同样的风景看久了,这美轮美奂的景色,在眼中也变得不那么出色起来。
不知为何,我甚至有股不真实的毛骨悚然感。
“无论如何,还是需要找到辨别方向的办法。”我挠挠头,手机没有用,而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无论我怎么转动,指南针的针尖都一动不动,彷佛箭头只是黏上去的死物而已。
这并不像附近有磁场干扰或者矿脉什么的因素,也不是自己的指南针坏了,我暂时也搞不明白,看来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
自己将身旁一根比较笔直的草连根拔起,剔除草叶只留下了草茎,又清理出了一块平坦的地面,将草茎插在土中。
阳光射在草茎上,留下了阴影。
“你又在忙活什么?”苏琴见我忙得不亦乐乎,又将头探过来。
“在辨别方向。”我回答。
“你的方法我好像在课本里学过,不过我地理课不及格,早就忘了。”女孩吐吐舌头装可爱。
我捂着脑袋叹气,“这种方法就算是要学,也应该是在物理课上。”
“我是读文科的,理科不清楚很正常。”苏琴蹲下身体,将阳光遮盖了一大半。
我认真的看着草茎的缓慢移动,女孩跟着我看了几分钟,之后觉得无聊了,懒猫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苏家人都死光了,你开始悲伤了一下,现在就完全忘了似的,真坚强呢。”我有意无意的说道。
“你是在含沙射影我没良心,对吧?”苏琴撇撇嘴,“这种话我已经听习惯了。早在父母死了、姐姐失踪后,我就没了心。夜不语,直系亲属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三代以内吧。”我在地上认真的画着阳光移动的轨迹,心不在焉的回答。
“对我来说,只有爸爸妈妈和姐姐,其余姓苏的,都是外人。”苏琴叹了口气,“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是对外人,也需要人际关系。苏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矛盾不断,死再多,现在想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你的亲戚关系确实很淡。”我将手腕上的表跟阳光轨迹对照了一下,努力确定方位。
“当然,说我亲情观淡薄也好,没心没肺也行,总之以前老爹经常嘟哝着苏家的血脉不能断,这也很简单,苏家不是还剩了我一个嘛?等以后我结婚了,逼着未来的老公让今后的孩子姓苏不就得了,几代后,苏家又是活蹦乱跳的人丁兴旺。”
我对她比我还跳跃的思维,有些无法评价了,只好岔开话题,“我们现在的位置没办法判断,不过山坡下方应该是东面。”
“土薛镇四面环山,根本就不清楚这种丘陵在哪个方向。”苏琴也顺着我的话应和道。
“不错,所以我有想了一个办法。”我指着山坡远处,隐约能看到的湖泊说:“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有人居住,哪怕没有人,我们也可以顺着湖泊流出的方向一直顺流而下,这样应该能找到大河,只要找到了大河,十有八九能回到人类社会。”
苏琴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还等什么,快走,看谁先跑到湖边上!”
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开了,我瞇着眼睛,觉得她有些不正常,经历了巨大事故后,就连过渡期都没有就那么活跃,是说她其实是在拼命压抑自己内心的软弱和绝望,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保护自己,不让陌生人接触到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吗?
不对,似乎不太像。
对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地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重重疑虑扔下,决定先想办法离开,回到人类文明世界再说。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一点都不过分。那点缀在丘陵下的湖泊看起来挺近的,可走起来却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苏琴累得气喘吁吁,我也饿了,频频揉着肚子。
女孩在地上捡了一些野草莓,递了一半给我。我塞进嘴中,皱了皱眉。野草莓似乎很甜,可为什么要用“似乎”这个词,因为当我将手中的东西吃完,也没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吃到了甜味,很古怪的感觉。
来到湖泊旁,我们又被震撼了一下。这里的湖水虽然远看是绿色的,可真的走近了,却变成碧蓝的如同天空的颜色,像镜子似的,安静平和,只有微风拂过时,才会留下丝丝涟漪。
将工具包中的军刀取出来,我走到湖畔的竹林里锯断了十多根竹子,准备用树藤缠起来做个竹筏,对于两个人而言,这完全是一项大工程,天色渐渐变暗了,我们蜷缩在竹林里, 点燃一堆火,非常饥饿的过了一整夜。
那晚上我根本没睡着,而苏琴倒是没心没肺的躺在砍下来的竹子上,睡相不雅,口水流了一嘴。
我照顾着火堆,坐在火边,湖畔似乎没有任何小动物,安静的如同世界都死了似的。天幕上繁星点点,绚丽的银河就在头顶,我却丝毫没有观赏的心情,好不容易撑到天濛濛亮了,我立刻继续自己的工作。
砍竹子时,偶然在竹林中找到些可以食用的菌类,欣喜的将其洗干净放入竹节里,注入水后煮了起来,很快,香喷喷的早餐就做好了。
苏琴是被香味勾引起来的,她摸了摸嘴边的唾液,趴到河岸吸几口水漱口,然后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
“夜不语,你说,这里真的是土薛镇附近吗?”吃饱喝足的女孩,突然问。
“应该是吧。”我弄了些结实的藤蔓,努力的扎竹排,心不在焉的回答。
“可是我的手机明明能开机,但时间却一动不动,就停在我们在苏家昏倒时的那分那秒。”苏琴望着宁静无波的湖水,脸上满是困惑。
不错,我身上的电子机器全部失效了,电量虽然充足,可却没有一个能正常工作。经历过无数怪事的我,很清楚自己恐怕又陷入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境地中,可无论如何,试探着找寻有人的地方,还是我的首选项。
“说起来,我们苏家自从搬进四合院后,就没有少发生怪事。”苏琴用镜子似的湖水照了照自己的模样,也许是讨厌周围如死的寂静,不停地找着话题,“就连我身上也发生过。有人说,孩子六岁前是能看到某些东西的,我就想起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大约四岁吧,有一次小朋友都在外面玩,这时候飞过来一架客机,就是现在平时都能看见的那种。”
“小孩子包括幼儿园阿姨都在操场上看,我也不例外,但是自己看到的东西,却跟他们不太一样。我看到的飞机飞得特别低,大概比二层楼的楼房稍高那么一丁点。自己当时小,不明白客机根本飞不了那么低,于是傻兮兮的向飞机招着手。”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人从飞机里探出头回应了我。啥都不懂的我,就兴奋的回应着,蹦蹦跳跳的,还一边跟身旁的幼儿园阿姨说飞机飞得好低啊。阿姨并没有理我, 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等长大后回忆起那件事,我就害怕起来,飞机怎么可能飞那么低呢,简直不可能。但是这件事在我的记忆中,印象相当深刻,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清楚楚的回想起来当时眼中看到的场景,只能说真的很奇怪。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相信这世上,或许是真的有鬼神存在了。只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罢了。”
我将竹排扎紧,顺着斜坡努力的把它推入水中。
苏琴仍旧在讲述自己的灵异故事。
“还有另一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爷爷去世那年,亲戚都回来奔丧了。第一晚做完法事守完夜,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大家都坐在院子里聊天,爷爷的尸体就放在堂屋中, 香烛纸钱烧了很多,烟雾缭绕,整个屋子都被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觉得呛人,就和姑姑到院子角落溜达了一下,也不知道姑姑干了什么,只知道她回来后就变得奇怪了。突然,刚才还好好聊天的姑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表情有点怪异,至少我看着是这样,姑姑的脸也扭曲得一点都不像是她。”
“那个姑姑跟我很亲,虽然嫁人后出去住过两年,可我肯定不会不熟悉她的容貌,但是那一刻,她的模样在自己眼里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我揉了揉眼睛,还没搞明白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姑姑就发起疯来。”
“她就跟疯了似的大吵大嚷着,跑到堂屋里砸掉了爷爷的灵堂,爷爷的尸体被她扔在了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亲戚们吓了一跳,纷纷想要拉住她,可姑姑的力气大的出奇。”
“我贬巴着眼,全身发冷,因为我看到姑姑身后有一团影子,黑影,一个高大的男人黑影,那个黑影抓住了姑姑的四肢,嘴的部分咬着姑姑的一缕头发,我甚至觉得那黑彩瞥了我一眼,对我阴森的笑着,对,他确实在笑。虽然他没有脸,可我仍旧能辨别出他的冷笑。”
“姑姑在灵堂发完疯后,将亲戚们全部推倒,跑到院子的假山旁一边疯一边绕圈圈, 最后直愣愣的站在假山旁,眼睛都翻白眼了。亲戚们纷纷讨论她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几个胆大的将贴在灵堂门上的纸符取了过来,悄悄黏在姑姑的脑袋上,姑姑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拉都拉不动。”
“当时我被姑姑身后的黑影吓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敢躲在门后偷偷的看。过了好一会儿,贴了纸符的姑姑终于动了,男人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得一乾二净,行尸走肉般的姑姑明显没有清醒,只是本能的慢慢走回灵堂,躺在爷爷的尸体旁熟睡过去。大吃一惊的亲戚们吓得够呛,好不容易将她抬开,等她醒过来后,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姑姑她竟然说‘怎么你扪都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我?’”
“亲戚们对她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姑姑顿时吓得瘫在地,半天都没有力气坐起来,刚刚的事情她全然不知,完全没有了记忆,只是喃喃说刚才到院子里躲避呛人的味道,刚围着假山走了几圈,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便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所有人都圈在她的身旁。”
“有人说或许爷爷回来附身了,我现在想起来后心还凉凉的,因为自己或许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鬼故事讲完了吗?”“扑通”一声,竹筏终于全部进入了木中,我转头跟她说:“你比较轻,上去试试竹筏吃水的重量。”
“真不绅士,一点都不照愿女生的感受,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苏琴撇着嘴,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踩上去,见比较稳当后,这才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上,竹筏摇晃了几下,逐渐变稳,没有沉下去,看来品质还是不错的。
“那你要我对你的故事做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评价吗?”
我挠擦头,也站上去,用削好的竹竿在岸上一撑,竹筏就平滑的离开岸边,朝着东边排开水面,游弋了过去。
“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有各方面的原因,总之,我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所谓的鬼…”
“所谓的鬼是不存在的,对吧!你的口头禅了。”苏琴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人经常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苏家四合院的事情,你也经历过了吧?我的堂姐,一个孕妇而已, 凭着一把剪刀,怎么可能杀那么多人?”
突然,她的语气停了,脸色也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
我撑着船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行驶,努力寻找水流出的方向,见到苏琴的表情怪异, 一副见鬼的模样,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
周围的风景依旧,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这里平静的似乎没有动物,就连蚊子和水蝇也没有一只,我甚至怀疑水中或许也不会有鱼的存在,至少如此清澈见底的湖水,我就没有看到鱼群在游动,一次也没见到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苏琴欲言又止。
“想起了什么?很重要?”我问。
“不知道重不重要,刚才我跟你说过爷爷死时,看到有一个男性黑影在操纵着姑姑。而昨天我们家出事时,在进了苏青姐姐的房间、你将蚊帐拨开时,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黑影,不过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女孩的声音在颤抖,“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
我被她发抖的声音弄得有些头皮发麻,一阵风吹来,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附身在妳姑姑身上的东西,又借着苏青叫魂的法事,回来作祟了?”
“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我查过许多资料,通常鬼附身后的人类,力气大得出奇,而且会特异功能!”苏琴说的有模有样。
我摸了摸额头,对这番几乎已经沦为三流鬼故事的言谈完全难以评论了。自己,究竟是应该相信她,还是该矫正她的观点呢?
不过,或许苏琴的话也不是一无是处,因为被她提醒后,自己似乎也隐隐记起了些许东西。
昨天清晨,苏青的房间床上,确实有一团黑色的犹如墨汁的影子,仔细想了想,当时的天没有亮,自己又没有开灯,哪里能看得到影子。
与自己和苏琴莫名其妙被甩在了完全无法辨识的无人区这事一并联想,自己顿时头脑更加凌乱了。
事件的走向,正朝着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我犹豫了起来…
第九章 古怪村落
对熟知古代建筑的我而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它们就像雪衣身上的汉服,似乎总透着一丝现代的风格。
难道是出村后的村民接受了外界的知识,自己改良过?
手工制作的竹筏品质出奇的好,在无波的湖面行驶了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小的出水口。这条小河刚好能容竹筏通过,水流很平缓,我撑着竹竿进入河道,顺流而下。
沿两米多宽的崎岖河道缓缓划动,两岸蒲公英肆无忌惮地摇曳,几声鸟鸣突兀地从对面山上传来,顿时令我精神一振。
终于听到了除了自己发出的噪音意外的生物的躁动,鸟叫虽然难听,在此时此刻也犹如天籁。
“你看,那里似乎有个村子。”眼尖的苏琴猛的指着远处,尖声叫道。
我立刻抬头望过去,只见东面群山萦绕,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甚至缠绕着一圈白雾。就在那座山峰下有个宽阔的峡谷,峡谷中依稀能看到片片农田以及人类饲养的家禽,近了一点后,甚至能看到木造房屋。
我们脚下的河流刚好穿村而过,顺着流水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到达。自己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终于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能够回到文明社会了。
撑着竹竿,我和苏琴加快速度往前进。河水被我们淅沥沥的溅起水花,但村子就在眼前时,我们看到了一个正无聊躺在河岸边的人类。
正确的说,是一个依稀和苏琴一般大的女孩,她穿着样式古朴的白色衣裙,在竹筏漂过来时,立刻好奇的撑起身体,抬起头看我们。
我和苏琴同时愣了愣。那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实在太美了,美得简直不能描述,她给我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一头青丝轻轻披散在肩膀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无数的粒子光辉。
她黑漆漆的大眼睛将四周鲜花点缀的草地衬托得无比光辉,长长的睫毛在太阳下轻轻眨动,伸出手捂着樱桃般的小嘴,眼神里满是惊诧。
这种姿色气质,自己生平只有在守护女李梦月身上见识过。
“你们,是从外边来的?”女孩见我傻呆呆的模样,不仅微微笑着问。她抬起手示意我将竹竿伸过来。
我将竹竿递过去后,她一把抓住,轻巧将竹筏扯到了岸边。苏琴先跳到了岸上,然后我才把竹筏固定好,慢悠悠的踩着陆地。
“我们确实是从外界过来的,请问,这里是哪?”
“这里叫杨家村。”女孩好奇的绕了我们一圈,惊奇的问:“你们的打扮好古怪,外面的人都是这种穿着吗?”
“是呀。”苏琴也打量着身旁的女孩,羡慕道:“你长得真好看,那身衣服哪里订做的?款式又复古又新颖,我也想买一件。”
“衣服是村里的老王做的,他的手艺没得说。要不等下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缝制一件?”
看得出女孩涉世不深,没什么心急,她说话很真诚,有股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清新感。
我挠挠头,打断了这两个女孩的话,“那个…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衣。”女孩欢快的回答了我。
“姓雪?真是古怪。”我思索着百家姓里有没有“雪”这个姓氏存在。
“你姓夜,不是一样听古怪的吗?大家半斤对八两。”苏琴撇撇嘴,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雪衣,套着近乎,“衣衣,我叫苏琴,那个看起来有些帅其实心底腹黑的家伙叫做夜不语。你知道土薛镇怎么走吗?我们迷路了,想回去。”
“不清楚,我从来就没有走出过村子。”雪衣摇摇头,“或许村里有人清楚,我等下帮你问问。”
“那就谢谢了,我们去车站赶车也行。”苏琴又问:“你知道杨家村的车站在哪?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车站?那是什么?”雪衣眨巴着眼,似乎没听明白。
我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苏琴的表情有些迷茫,“难道这里没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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