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603 恶灵入梦4
TXT下载地址:夜不语作品集,夜不语诡秘档案txt下载,一个笔名叫“夜不语”的神秘人物写的恐怖推理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目前连载到第六部夜不语诡秘档案604,夜不语605。一个与诡异同行的名为夜不语的走读学生,因和杨俊飞签下协议而游走在各个城镇的人,个人癖性自大,自恋,对爱情不负责任却大受文内女性的喜欢,是个博学,聪明,深藏不露的人。此文众多角色疑点较多,夜不语身边可谓藏龙卧虎:陆平和第三个不明势力的出现,陈老爷子的存在的深藏的危机,都增添了文章的恐怖意味。
“我从来没听说过“车站”这个词,私塾的老师也没教过我。是食物吗?好吃吗?”雪衣抹抹嘴,一副嘴馋的模样。“车站,车站就是停汽车的地方,巴士会载着人去各个地方,有四个轮子,会“叭叭”的响喇叭。”苏琴明显语无伦次起来,她不知所措的描述着。
我皱着眉头,突然问:“雪衣,今年是西元几年?”
女孩愣愣的看着我,“西元是什么?”
我捂着额头,用力将苏琴拽到一旁,“美女,事情有些古怪。”
“废话,本小姐早看出来了。”苏琴面无血色,许久才道:“这个村子是不是与世隔绝了?”
“恐怕不仅仅是与世隔绝那么简单。”我缓缓道,“雪衣不清楚什么叫做西元纪年,也不知道代表着文明社会的交通工具。她身上的衣服大致是明朝的汉服,可样式又有些不像,似乎做了些改动,有着现代衣服的特点,总之,整个一矛盾结合体。”
“我倒是没你想的那么多,总之女性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或许没有出去的方法。”苏琴郁闷着。
就在这时,一旁想来想去的雪衣突然拍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我记起来了,出去过的村名曾经告诉过我,西元是外边世界计算年份日期的一种方式;车站好象是类似马车和驴车的集散地。”
虽然听起来有些怪异,不过大致上也没有错。我和苏琴对视一眼,一脸喜气。
“美女,你的女性直觉似乎错了,这地方还是跟外界有联系的,至少有村民出去过。”
“没关系,我宁愿自己错了。”苏琴大方的摆摆手,走过去亲切的挽着雪衣的胳膊,“衣衣,能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吗?”
“这我真不知道,我帮你们问问出去过的人。”雪衣点点头,她似乎没有跟同龄人那么亲密过,被挽住手臂后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那就说定了喔。”刚说完,苏琴跟我的肚子不合时宜且不约而同的发出一串难听的响声。
雪衣一听就笑了起来,看到厚脸皮的我转移视线凝视远方以及苏琴通红的脸颊,女孩善解人意的拉着我们沿着河岸走,“先去我家吃些东西吧,看你们饿的。”
一路上,没心机的女孩在我们询问下,一点一滴介绍起杨家村的历史来。
从她的话中,在地理位置上,我们仍旧无法判断土薛镇究竟在哪,只知道头顶上那座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叫做截屏山,在山脊稍北的山坳里,土地肥沃,且有水源,所以不知从哪年起,杨姓家人便来此处开荒种地,久而久之形成了村落。
在雪衣的带领下,沿着被磨得光溜溜的村中青石板路向东走,入眼全是木造的房屋,这些房屋的模样古色古香,可仍旧透着一丝奇怪。对熟知古代建筑的我而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它们就像雪衣身上的汉服,似乎总透着一丝现代的风格。
难道是出村后的村民接受了外界的知识,自己改良过?
杨家村的许多房屋已经或即将倒塌,有的掀了屋顶,但从断壁残亘中依然能看出这里曾经的人丁兴旺与现在的萧索衰败,沿途我一直在打量着,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石砌的地基、土坯墙、木椽灰瓦,其中一家人的院门铁锁雕刻精细,石墩上精美的荷花图案,都无声地见证着杨家村过去的辉煌。
不久后便来到了村子两边,我们看到了一个石头砌成的池塘旁,四周整齐的围着青石栏杆,门口石柱上刻着“天生仙人庙,雾霾绕险峰”。
周边的石壁上则清晰地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图案,哪怕博学多才的我,也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雪衣很爱说话,也许是没人听她倾诉的原因,所以跟我们谈得非常开心。她说杨家村据说是个海拔八百米的半山腰村庄,截屏山上的神仙庙保佑着整个村子,可是几年却萧条了下来,神仙已经很难再赐福这块土地了。
随着神迹不再,村里的人突然间很难生存,村人也越来越少,年轻人开始离开村子,许多人一区就再也不回,仅留下一个逐渐空荡而破败的村落,与少有修葺即将倒塌的大量房屋。
雪衣白皙绝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她擦了擦眼角,指着不远处说:“到了,那就是我家。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你们随便一些,奶奶人很和蔼,也很好可。”
苏琴揉着肚子,连连点头,她已经饿了快两天了,现在见到满地跑着跳着的鸡鸭与羊,恨不得逮一只来活吞掉。
雪衣家门前有几棵星数和核桃树,一串串青色小杏挂满枝桠,蝴蝶在半人多高的草上翩翩起舞。
“村子里很少有人会跟我说话,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河边发呆,然后就是到处看看花花草草。”雪衣挥舞着纤细的销售,欢快的说:“我家门前的杏子,熟的时候黄橙橙的可好看了,可惜没人吃,都让鸟儿给吃了。核桃熟透掉下来落了一地,有时候会拾一些回家,给我磨成粉做成核桃酥,好吃极了。”
这个满目苍夷的乡村在雪衣的话语间,似乎也充满了活力。我们三人绕了半个村子,沿路也碰到一些村民,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村民见到我们具是大吃一惊,隔了许久才勉勉强强的朝我们挥手笑着,笑容里充满了虚情假意,神色中全是惊恐慌张。
苏琴很敏感,她凑到我耳朵旁小声说:“你看那些村民的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太令人不舒服了。就像我们是害虫似的,是他们喉咙口吞不下去的肥肉。”
“看到了,别乱说话,他们肯定由他们的理由。你想,换做是你,一个本来应该远离尘世的地方,突然来了两个外人,你会怎么看他们?能对我们笑笑,已经算很不错的反应了。”我撇撇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这个村子看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有这种排外反应。但凡心虚,才会戒备。
一路上雪衣热情的和杨家村的街坊邻居招手,村民们十分客气,仿佛见到了社呢吗高不可攀的圣物似的,缩着脖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回应着。我们绕过核桃树后,进了雪衣家的院门。
“奶奶,我回来了。”雪衣高喊着。
她的奶奶手里拿着簸箕,正拣选着菜叶,一听到声音便慈祥的说:“乖乖,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快过来吃午饭。”
“我还带了两个朋友。”女孩又道。
奶奶的声音变了,变得有些干涩,“朋友,什么朋友?”
“两个从外边来的朋友,他们说自己迷路了。”雪衣抱着自己的奶奶,笑嘻嘻的解释着。
面容和蔼的奶奶透过她的肩膀看到了我们,眯着眼睛,沉声道:“外边来的?怎么可能!”
“奶奶,你不高兴?”女孩奇怪的望着奶奶的脸。
她的奶奶顿时摇头,“怎么可能不高兴,我们雪衣终于有朋友了。来,快叫你朋友一起进去吃饭,乖乖,你先进去多抽两双筷子。”
雪衣开心的点头走进屋子。她刚一走,刺向的奶奶脸色顿时变了天,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们一番,将斑驳不堪的老脸凑过来,用低哑的声音道:“你们,先进去吃午饭,等下找个理由来后院,老朽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我和苏琴对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诧异,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这个村子,果然不简单!
雪衣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笑吟吟的不停给我们夹着菜,喜悦的心情渲染着,昏暗的物资似乎也亮堂了不少。期间我们其乐融融的说着些没营养的话,夹杂着我的试探,可每每问到关键的地方,奶奶便使劲的咳嗽。
一顿饭结束,我什么有用的资讯也没套到,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子里,在雪衣的家,至少用了百年以上,房屋的摆设也有明朝的风格,只是看在我严重,总是又那么一些小细节有些碍眼与不和谐。
饭毕,苏琴与雪衣聊天,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则藉口上洗手间,示意苏琴紧接着跟上来。
出门绕到屋子后边,苏琴很快就跟我回合了,我们远远看到雪衣的奶奶不耐烦的站在树林深处,在一棵树下烦躁的走来走去。
我们刚一接近,奶奶便抬头翻着眼珠子看过来。她有严重的白内障,本应该看不到了,可是那浑浊不堪的眸子却明显能看清楚,雪衣的奶奶慢吞吞将我们从头看到尾,一厘米一厘米仔细的打量,我仍旧不动声色,满不在乎,但是苏琴就没那么镇定了,她转移视线,有些不舒服的问:“奶奶,您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雪衣的奶奶用尖锐的声音问。
“如果说,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你信吗?”我挠挠头。
奶奶转动着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珠子,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也好了许多。这老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们,有什么目的?”雪衣的奶奶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
“当然是离开这里,回家啰。”苏琴答得干脆。
“回家?”奶奶干笑了几声,摇摇头,没有评价,只是说:“只要不伤害雪衣,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您的意思我只听明白了一半。”保护自己的亲人是人类的基本天性,这个我清楚,可是她后面那句“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就有点意义不明了。
“小伙子,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有些小聪明。”奶奶张开嘴巴,露出只剩下三颗牙齿的牙龈,“小聪明在这里可不管用,不论你清楚叶厚啊,装傻也罢,好自为之吧。这里有许多空房子,你们在找到出去的办法前,随便找一间住住。我警告你们,别再妄图接近雪衣,那个女孩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哼哼!”
雪衣的奶奶究责好么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我们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喂喂,夜不语,你听懂她在说什么吗?明明用的是中文,可是怪里怪气的,我完全没明白。”苏琴眨巴着眼,问我。
我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发怔起来。
“问你话呢。”
女孩用手在我眼前回来回去,见我没反应,干脆用力掐了几下。
我吃痛的回过身,苦笑道:“抱歉美女,雪衣奶奶说的话太深奥了,透露的资讯量也有些多,我一时间没有整理好,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倒是从她嘴里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苏琴一喜,“出去的办法?”
我苦笑得更重了,“恰恰相反,雪衣奶奶让我们自己找空房子住下,意思就是想要出去很麻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怎么可能,雪衣不是说有人出去过吗?让她替我们引荐一下出去过的人,最多给点钱,让他们带我们离开不就得了。”女孩撇撇嘴。
“怕就怕没那么容易。”我轻轻摇头。
“试一试才知道,一路上村民对雪衣挺尊敬的,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雪衣人好,又单纯,肯定会帮我们。”苏琴不以为然。
“问题就在这里,你想过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村民凭什么对她那么尊敬?”我反问。
“她父亲或许是村长。”女孩一愣,回答。
“路上她说过了,自己没有父母,是奶奶将她养大的。”我反驳道。
“那她奶奶是村里的长老?”苏琴的话刚出口,可就连她自己也摇头,“不对,有些不太像,哎呀,你都把我弄糊涂了,明明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你看,雪衣过来了,我们直接问她。”
说话间,漂亮的雪衣蹦蹦跳跳的朝我们跑过来,她来到我们跟前,拍了拍高耸的胸部,喘着气,“总算找到你们了,走,我带你们继续参观村子。”
“衣衣,我们想请你替我们找找谁出去过,家里还有点事,想离开了。”苏琴直接的请求道。
雪衣脸上露出孤寂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点点头,“这个交给我,村里很少来人。我长那么大,也只有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女人从外界过来,村里人都很热情,尽量在帮助她。”
“居然前段时间就有人来,多久前?”我眼前一亮,连忙问。
“也就几天前吧。”雪衣有些害怕,“那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跟她说话也不爱搭理我,而且眼神很可怕,像是想将我吃掉似的,我实在没办法跟她交流!”
“几天前?”我跟苏琴再次对视,交流着自己的意思,我又问:“那个女孩是不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对!”雪衣想了想,“看起来可能二十五、六岁,长得挺漂亮的,可惜脑袋有问题,不然肯定能跟我做朋友。”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我急着问,“是不是叫苏青?”
“不对,她偶尔清醒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自己的名字,确实姓苏!”雪衣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答案,雀跃的拍着手,“想起来了,她叫苏妍。”
“苏、苏妍?”猛的苏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一把抓住雪衣的手,尖声问:“你确定她叫苏妍?”
“是苏妍啊。”雪衣向后缩了缩,弱弱的说,“苏琴小姐,你弄疼我了。”
“她在哪?”苏琴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的大叫道。
“大家将她安置在村尾的意见空房子里,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应该还在。”
没等雪衣将话说完,苏琴已经跑了出去。
我眯着眼,看她出格的激动模样,还有那副刻骨铭心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的崩溃情绪,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妍,应该就是苏琴失踪的姐姐。她的那个姐姐杀了自己的父母与替她叫魂的道士, 不是人间蒸发了吗?怎么居然出现在这儿?
难道我们会被扔到这个叫做杨家村的古怪地方,并不是偶然?
第十章 庄周梦蝶
一个女孩的人生在雪衣的讲述中慢慢具象起来,她的名字甚至呼之欲出。难道身旁女孩梦见的女人,竟然是我熟知的那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跟上去,因为还有许多事情我没有弄懂。
“雪衣,能带我继续参观村子吗?”我笑眯眯的问身旁局促不安的女孩。
雪衣望着苏琴跑远,担心的说:“苏琴小姐没事吧?”
“等一下跟她会和后就知道了。对了,你听过苏青这个名字没有?”我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边向前走,一边继续发问。
“没听说过。”雪衣眨巴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
“有印象?那种印象?”我顿时来了精神。
“记不得了,让我想想。”美丽女孩双手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适当的岔开了话题,“杨家村的祖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老师没教过我。”雪衣摇头。
“那老师平时都教你什么?”我们来到青石板小路上,顺着路一直向西边走。
“认字和画画,有时也会教导我做人的道理。”雪衣的情绪突然低沉下来,“可是前年就去世了,唯一愿意跟我交流的,就只剩下奶奶。”
女孩收敛起悲伤,语气一顿,“夜不语先生,外边的世界,漂亮吗?有趣吗?”
“挺有趣的。”我简单明了的说。
“多有趣?”女孩又问。
“比你能够想象到的极限还要多。”我回答。
杨家村的布局很大气,依峡谷而建,形成了一个椭圆形。西边有我们划船过来的河流穿村而过,极为便利,土地也很肥沃,油菜花和马铃薯交相呼应,还有大量的水稻田,青青的水稻苗长势正好,稻田里不时有小鱼跃出水面,一副世外桃源的恬静景象,宜人心房。
雪衣一脸的向往,“我要是能出去该多好啊。我总是在做一个梦,从小做到大,梦里我成为另一个人,一个比我大将近十岁的女人。她在宽敞的教室里上学,学校里有许多同龄人,她们回忆起购物,一起郊游,还会一起打打闹闹。
“有一天,女孩进了另一所校园,那个校园更加的多姿多彩,我梦中的女孩们每一天都很开心,可是她也有落寞的时候,身旁的朋友交了男友,也有男生追她,可她却从来不正眼看别的男性。”
女孩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倾听着,心里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雪衣从小也在做同一个梦,她梦见却是一个女性,一个在外界成长的女人?她梦见的究竟是谁?
“四年后,梦中的女孩毕业了,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奇怪帽子,蹦蹦跳跳的和大家一起照相。之后就到处投一张这么大、印着彩色字的纸。”雪衣比划着约莫A4大小的范围,兴高采烈的说,“之后,她坐到了一个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一干就是四年,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成不变。可是对我而言,她的每一天都是新奇的,所以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了。”
“你觉得那个梦真实吗?”我的心翻江倒海得更加剧烈了,一个女孩的人生在雪衣的讲述中具象起来,她的名字甚至呼之欲出,难道身旁女孩梦见的女人,竟然是我熟知的那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实,就像我亲眼见到似的。女孩仍旧没有找到男友,她很苦恼。”雪衣说着说着,情绪又低沉了,“可是前几天前,我就再也没办法做那个多姿多彩的梦了,每次睡觉,我的梦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最近也不太爱睡觉了。”
“哪天开始在梦里没有她的?”我用震惊到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十天以前吧。”
十天以前,不正是苏青消失的时间点吗?我掏出手机,将苏青的照片调出了,递给雪衣,“你看看,自己梦见的是不是这个女孩?”
“我在梦里见过这东西,很神奇哦,据说能透过它跟千里万里之外的人说话。”雪衣新奇的结果手机,看了一眼荧幕,惊讶的喊道:“啊,她、她就是我梦里的女孩。怎么你会有她的模样?明明只是个梦而已!”
“那不是梦,雪衣,你因为某种原因透过梦境,看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我拍了拍她纤弱的肩膀,“很难理解对吧?没关系,不用害怕,在外界,你这种情况有许多解释,也有许多人跟你遇到同一类事情。”
雪衣并没有过于惊讶,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苏青的照片,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直怀疑,那个梦太真实了。
“老师跟我说庄周梦蝴蝶,那个叫做庄周的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很生动很逼真的一只蝴蝶,他感到十分愉快和惬意,就如同我梦见了外面的世界和别人的生活一样!有时候自己甚至都搞不清楚我还是不是原本的我。”
我淡淡道:“庄周世界里的蝴蝶死了、又或者不见了,所以令他突然间醒过来,庄周惊慌不定之间,花了好长时间才清楚自己原来还是那个庄周。他临死都不清楚,那个南柯一梦究竟是自己梦中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不过你与庄周的梦,是有区别的。”
“是啊,老师没去世前,也说过一次跟你一模一样的话。”雪衣在地上摘了一朵花,放在手心里一片一片的扯下紫色的叶子,让它们随风飘散,“以前我不太懂,今天被你一解释,似乎懂了一点了。”
“你和苏青都是真实的,这就是你和庄周的不同之处。”见女孩有些发愣,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们已经穿出小路,来到河边。村庄难免废弃的房屋更多,但倒是能更清楚的看到对面云雾缭绕的截屏山,云雾就像山峰的一条腰带,紧紧的将其缠绕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我梦里的那个女孩是叫苏青吗?她的名字真好听,难怪我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来,她的一生一直都在我的梦里。”雪衣忧郁道。
我有些诧异,“怎么,你从小就梦到她的生活,却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雪衣在梦中明显接触到了许多关于外界的资讯,这从她看手机并不觉得奇怪的神色就能判断,如果是古代人的话,看到手机萤幕的照片,恐怕肯定会大惊小怪的惊恐不安,因为他们会觉得荧幕中的女人是被妖术关进去了,但是雪衣很平静,只是惊讶于苏青的模样与自己的梦。可梦里,她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苏青的名字,难道她的梦有限制?
果然,雪衣摆摆头,说:“我应该是知道她的名字的,可是一觉醒来,我就算冥思苦想都想不去来,就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将她的名字从我的记忆里剥夺掉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女孩的梦确实被限定了条件,或许记不得苏青的名字,就是限制条件的其中之一。
这个村子、村民,还有雪衣这个人,在我眼中都变得模糊起来,我的大脑飞速运作着,苏沪在解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很快,自己就颓然了,资讯严重不足。非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文明社会;二是尽快想起苏家的四合院中,苏家人死绝后,在自己与苏琴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村子?为什么村子里有个女孩一直在梦见苏青的生活?还有苏琴失踪疑似被杨氏附身的姐姐,为何也来了这里,而且是一个星期前?她不是已经失踪了三年了吗?
还有苏青,她是不是也在这里?只是雪衣和村民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却被村民有意藏起来,没有告诉雪衣罢了?
一切的一切,都弄的我脑袋发痛。
“夜不语先生,看你的模样似乎有些困扰?”雪衣伸出雪白的手,在我眼前挥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不需要。”我勉强笑着,“能替我介绍一下那条河吗?”
我指了指我和苏琴划竹竿过来的河流。
“这条很很神奇,从西边的一个湖泊流淌过来,一直经过村子,是杨家村的母亲河。”雪衣对能帮上我的忙,很开心,“它流到那边的山涧后,会顺着山脊爬上去,一直爬进云雾里。”
“河里的水会爬山?”我吃了一惊。
俗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想到从雪衣的嘴里可以听到河流也会违抗地心引力往山腰爬了!自己目测了一下村子和云雾缠绕的山腰高度,至少也有四、五百米海拔的落差,一条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往高处流呢?太不可思议了!
走过一处农田,雪衣热情招呼着向她低头、等她经过的村人,突然轻声问:“夜不语先生,苏青现在找到男朋友了吗?你手机里有她的照片,难道你就是她的男友?”
“我不是。”我摇头道,“只是苏青被一些事情困扰着,所以找我来解决。”
“那,她现在幸福吗?”雪衣又问。
“幸不幸福,我不清楚。”我淡淡道,“不过在你没梦见她以后,她就失踪了,我就是因为找她的行踪,才阴差阳错的到了这里,见到了你。”
雪衣吃惊的捂住小嘴,满脸的悲伤,“苏青小姐、苏青小姐,她,她失踪了!”
我点头,也学着她的模样摘了一朵花,缓缓扯着,“雪衣,你最后一次梦见苏青时,梦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雪衣摇摇头,“记得不太清楚。”
我眼睛一亮,“那就是还记得?”
“隐约还想得起一些东西。很重要吗?”女孩问。
“这对是否能找到苏青非常重要,苏青是在自己的租屋里消失的,完全找不到失踪的原因。你的梦,恐怕是唯一能知道她在哪里的线索。”我振奋道,“你想找到自己梦里的女孩,愿意帮助她吗?”
“那我努力回忆一下!”女孩低下脑袋,认真的冥思苦想。
而我则抬起脑袋,视线越过她的发丝,望向周围的村民。村民们看我的目光极为不友善,甚至懒得理我。有的人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赤裸裸的威胁,见自己望了过去,他们顿时移开了眼神。
我轻轻咬了下嘴唇。有意思,这些村民偷偷摸摸的比自己想的更加古怪,这也加深了自己对他们心里有鬼的判断。
他们如此尊敬雪衣,恐怕是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目的吧,苏青的失踪、苏家四合院发生毁灭性灾难、我们进入杨家村等,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或许真相就在这个村子中。
美轮美奂的村子隐藏在深山中,有着悠闲的生活,种种类似小说里才有的理想地方,给我的感觉只有诡异。
雪衣回忆了很久,才喃喃道:“我记得最后一次梦到苏青小姐,她正准备洗澡,然后的事情,我至今都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
“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男人的影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拽入浴缸里。在梦的后半段,苏青小姐一直在水中,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她的梦,每次觉得会梦到她时,就会醒过来,仿佛有一股阴暗的手在暗地里阻止自己的梦!”
“黑影?苏青被拽进了浴缸后消失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爬满了全身,我的脊髓都快要冻结了。苏琴也曾跟我讲过几个怪事,同样是有关于黑影的。苏家惨案那晚,自己确实也在苏青寝室中看到过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难道整件事,作祟的就是那个黑影?
可苏琴猜测自己的姐姐是被杨家小姐附身的,杨氏是个女性,可躲在暗处的确实是男性的影子,到底那个影子是什么东西?至今也没有任何线索指出凶手的身份,更不清楚其目的。
严重缺乏资讯的我思维越发的凌乱了。
我艰难的问:“关于那个黑色的影子,雪衣,你有印象吗?”
出乎自己的意料,雪衣竟然点了点头:“有一点,我见到过几次。”
“梦里见到的?”我又问。
雪衣轻轻摇头,“在现实里看到过,就在住在村尾的疯女人身上。昨天奶奶带了一些饭给她,她的手还被黑影人操众着,往嘴里塞食物,可是似乎除了我外,别人都看不见。”
“带我去村尾苏妍住的地方,恐怕要出大事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阳光普照的下午,居然令自己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苏琴独自去找自己的姐姐,而苏妍又被黑影附身,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必须马上赶过去。
跟在雪衣身后,女孩特意绕了近路。杨家村不大,最繁盛的时期也只有两百户人家,而现在也因为种种神秘原因变得人丁单薄,最后只剩下了寥寥不足白人,我们花了十多分钟就走到了一个破败的房屋前。
这栋房子的门已经被拆掉了,四壁都是透风的窟窿,屋子里传来了隐约的哭声。我急忙闯进去,却看到苏琴和苏妍抱在一起痛哭着。
雾里没有任何家具,墙角堆了一些稻草就是苏妍的床了。我看着因为有人进来而惊慌抬起头的她,苏妍的模样和自己的妹妹以及苏青有些像,一眼就能看出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疯癫的神色,眸子里流露出的害怕也表达着精神正常,阳光从缝隙里穿了过来,将两姐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无比悲凉。
“姐姐,别害怕,这是我朋友夜不语。”苏琴拍着姐姐的背一边安慰一边介绍。
“苏妍小姐,你最近见到过苏青吗?”我直接的问,表明自己同时也是苏青的朋友,同样也在测试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我已经将近四年没见过她了,青青不爱回家,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春城。”苏妍先是整理着她狼狈不堪的容颜,客气的对我点了点头后才回答,显得非常有教养。
“恭喜,看来你是真的恢复了。”我开心的笑着,将头凑到雪衣耳畔,低声问:“雪衣,你还能在她身上看到黑影吗?”
“好痒。”女孩揉着耳朵,笑嘻嘻的摇头,也小声回答:“看不到。”
我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打量着眼前杀了自己的父母与叫魂的道士、失踪了接近三年的苏妍。她并不显得消瘦,似乎没有收到多少颠沛流离,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只是裙摆已经磨破了,可上半截依旧崭新。
无论自己怎么看她,都不像是疯癫了三年的人。
苏琴安慰好自己的姐姐,将我拽出了房间,“借一步说话。”
“你想说什么?”等离开屋子足够远了,里面的人绝对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了,我才问。
“有点奇怪。”苏青皱起好看的眉,“你看到姐姐身上的连衣裙了吗?”
“看到了,挺漂亮的。”我点头。
“叫魂仪式虽然我不在,可我却知道,那件衣服是姐姐失踪前穿着的。一件穿了三年的衣服,怎么可能至今都还崭新,只有裙角磨破了一些?太不合乎常理了!”
“还有呢?”我不动声色眨了眨眼睫毛。
“姐姐说她失忆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爸爸和妈妈,所以这件事你也千万别提起。”苏琴警告道。
“当然。我有一件事情也想跟你讨论一下。”紧接着,我将雪衣告诉我的关于黑影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苏琴顿时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你是说,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男人黑影,在姐姐的身上?”
“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不在了,可是,说不定它还会回来,所以我们要小心一些,不确定你姐姐重新被附身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叹了口气。
苏琴用力的咬住嘴唇,许久后才松开。她的下嘴唇上露出了深深的带血咬痕,“进去吧,我会注意的。”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回到破败的房子里。雪衣见苏妍恢复了神智,开心的和她交谈着,苏妍似乎对杨家村的事情有些记忆,礼貌的感谢了她。
“苏妍,苏青失踪了。”我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将苏青失踪和苏家的惨案讲述了一遍,气得身旁的苏琴直跺脚。
苏妍明显被打击的不浅,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她干股的双唇在颤抖,望着天花板,沉默再沉默,泪水像珍珠似的不断顺着脸颊流下。
眼泪掉在地上,湿润了同样干燥的冰冷地面。
“如果你想为苏家报仇的话,就仔细想想自己失踪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看她死灰般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
苏妍,仿佛记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顿时颤抖起来。
第十一章 苏妍的恐怖经历
“第一百七十三则的回复跟公司产品完全没有关系,却写着一行跟我有关的字:“苏妍,今晚,我会来找你!””
有人说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何尝不是如此呢。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只有等到别人触及自己最柔软最恐惧的伤口时,才会展露出另一幅不愿意显露的模样。
苏妍的精神创伤逼自己想的更重,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是在现在的诡异状况下,自己能怎样?只能把她刚结痂的伤口狠狠揭开,然后撒上一把盐,令她将最痛苦最想遗忘的深层记忆再次想起来。
“听苏琴说,你在失忆前遇到过怪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闻着她。
苏妍蜷缩在墙角,仿佛不愿意回忆,苏琴责怪的看着我,抱着自己的姐姐轻声安慰,就像哄小孩一似的。我坐在她身旁,用柔软的语气,同时使上了蹩脚的催眠法,自己不断的跟她搭话,然后引导她进入回想模式。
苏妍最近三年的记忆果然是空白的,以我刚学了不久的半吊子催眠法,不可能将其捡回来,可是对女孩并不那么拒绝回想的记忆,倒是有了点效果。
苏妍慢慢放松了,用梦呓似的语气讲述起那段骇人的故事。
“之前的事情,琴琴说她已经跟你讲过了。我晚上从公司回家,路过郊区时,钻入草丛中想方便一下,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适当的地方,正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破败的房子,所以就在那里蹲下小解。”苏妍叹了口气,缓缓道,“现在想来,那就是自己灾难开始的起因。
“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人也很正常,就回家去了。”
苏妍正说着,苏琴突然打断了她,“姐姐,我在那个废墟中找到你衣服的碎片,你确定在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妍摇头道:“我记得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或许是树枝什么的将布料扯掉了一块吧,总之,怪事是第二天才开始的。这些事情我谁都没告诉过,就连小琴也不清楚。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一大早就回公司上班。我至今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我在公司负责维护对外的一个网页论坛,算是做着版主一类的工作,每天说累不累,可是很费神。有对公司产品不良的留言都需要回复,实在不能解决的就删除,总之要让看版面的人觉得公司是很负责任的。
“那天出现了一则公司产品有品质问题的po文,要知道公司规模并不大,在网路撒谎能够也没有太多的人齐,平时来网站的人很少,可那则po文却是个例外。在po文发出来十分钟后,下面的恢复居然攀升到了两百多则,我很惊讶,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正常来说,网站一天的浏览量都没有一百个IP呢。
“我觉得很可能是出了大事,所以就开始着手解决。刚刚看到一百九十五则回复,再往下按了方向键,发现居然回到了第一百七十三则,顿时感觉有些不对,但也没怎么注意,以为是自己按错键,就下意识的继续往下看。可又看了几则后,突然发现荧幕再次回到了第一百七十三则的回复上。
“接下来,不论自己怎么操作,讯息一直都停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一时傻了,看了内容后,顿时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七十三则的回复跟公司产品完全没有关系,却写着一行跟我有关的字:“苏妍,今晚,我会来找你!”
“第一时间,我觉得肯定是公司里有人在跟我开玩笑,于是给我朋友打了个电话,狠狠骂了她一顿。朋友觉得莫名其妙,在搞清楚缘由后,她发誓自己没做过这种事。我信了,因为公司的规定很严,朋友也不是那种做了恶作剧不承认的人。所以我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但那一天,怪事一直层出不穷,我看的每则po文上,都写着同样的蚊文字:“苏妍,今晚,我会来找你!”
“我被吓到了,连忙拨通公司网络技术部的电话,询问公司网站的点击量今天有没有异常,答复是,和往常一样,只有寥寥几十个IP进入过。再问今天的帖子回复量后,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论坛上的帖子自始至终只新增加了一个,回复也寥寥,不到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我写的回复。
“根本没有个帖子的回复量达到了两百多!我用颤抖得手点开了论坛,再次将看过的帖子显示出来,这一次险些将我吓晕过去。只见每个留言的每个回复,都密密麻麻的变成了一模一样的字——“苏妍,今晚,我会来找你!”
“我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是电脑骇客高手在开我玩笑?我立刻将整个帖子快速列印下来,可是列印表只吐出了两张纸,上面用黑色墨水列印着再正常不过的问答,哪里还有那些可怕的关于我的回复?
“我几乎虚脱了,满头的冷汗。我以为是自己累了,所以下午请假休息,可心底深处老是挂念着那些回复。是谁晚上会来找我?为什么要找我?我是不是该改变一下行程,到陌生的地方躲一躲,一面有心者摸透了行迹?
“我的人生很简单,没觉得自己得罪过人,但俗话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小心一点终归没错的。就算自己真的看花了眼,也可以当做短途旅游,散散心。”
“我记起来了,姐姐你下午跟爸爸说想要去柳城的二姨家玩。老妈当天没事情,也跟你一起去了。”
“对,我买了当天的长途客运票,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土薛镇。”苏妍点点头,继续回忆道,“去柳城要坐一整晚的客运,我想在客运上,就算有人找我的麻烦,应该也没办法吧,毕竟客运一直在行驶,出不了问题。
“事实上,车刚开出土薛镇不久,天就黑尽了,由于要开十个小时,长途客运上的全是卧铺。我妈在我旁边,一个没靠窗的位置,跟我唠叨了几句后很快就睡着了。我吃了点零食,没敢用手机上网,便翻了翻小说,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车前灯划开夜色,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我将一部短篇小说看完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严格的说,再过几分钟,今晚就要过去了,我安心准备睡一觉,微笑着闭上眼睛,看来今天一整天,真的是自己吓自己,什么怪事都没发生嘛!
“可刚转过这个念头,自己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耳畔传来一阵讲话声,声音不大,可是听在耳朵里却显得很清晰,似乎有人在絮叨着什么,不过明明是那么清晰的声音,我却始终听不懂那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话的是个男人,离我很近。我打了个激灵,顿时睁开眼,却看到周围空荡荡的,每个人都在睡觉,说话声随着我睁开眼睛的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客车上乘客不错,加上我和我妈,总共也只有七八个,就连司机都是女的,男性乘客不过三个而已,离我都挺远的,他们就算都没有睡觉,说话的声音也不该如此清晰的传进我耳里。
“我怎么想都没想明白,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且那时突然感觉特备困,于是就继续睡觉。刚闭眼,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清晰的犹如就在我的耳旁,我立刻害怕起来,我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怎么挣扎也睁不开。我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可仍旧没办法将眼皮撑开,仿佛双眼全被胶水黏住了似的。
“我非常害怕,虽然没有睁开眼,却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能看见什么东西了。刚开始是一个非常小的小点,黑乎乎的,我却看得很清楚,可突然间小点就变得非常大,越来越大,仿佛将我吞噬了似的,大得可怕。
“还没等自己尖叫,小点便缩了回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图形,和小点一样,它转眼间就变得非常复杂,之后的几分钟我简直是备受折磨,举凡像尖利的东西变得很柔软,细细的东西变得如同宇宙般粗壮,总之就是一个极端变为了另一个极端。
“不知打哦这种事情折磨了我多久,猛的,眼前阔然开朗起来。我仍旧闭着眼睛,但是自己却神奇的能看到自己身旁发生的事情。我能看到自己在尖叫,司机停下了客车,整车的人都围拢在我身旁,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老人们说我是不是中了邪。
“我妈使劲的摇我,但我没办法动,也不敢动。心底有个非常清楚的念头,那个念头虽然莫名其妙,可自己不敢尝试,我觉得只要我一动就绝对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莫名的恐惧爬满了整个身体。
“我看着自己一边尖叫一边发抖,身旁的一个老妇人似乎很有经验,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你女儿是丢了魂,快替她把魂叫回来。”
“她一边掏出一截红绳子放在我的脖子上,使劲的掐住了我的人中。
“我妈不停在我耳边叫唤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处于传说中的灵魂漂浮状态,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不知何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男人的影子,紧紧贴在我的躯体上,如果灵魂也会感觉到冷的话,当时我立刻就手脚冰冷起来,恐惧感席卷了自己的一切感官。
“黑影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朝我咧开嘴笑起来。他黑乎乎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一闪一闪的东西在不断的明明灭灭,异常恐怖。”
讲述到这里,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寒风吹了过去,通体发冷。苏琴缩着脖子,将姐姐抱得更紧了。雪衣明显没有听过如此恐怖的故事,表现得更是不堪,柔弱的身体使劲的朝我肩上靠,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塞进去。
软玉温香靠着,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思维越发凌乱起来。
黑影,又是男人的黑影,这团黑漆漆的影子到底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他无处不在,丝丝联系着苏家的方方面面呢?苏青与苏妍身上,他出现了,苏家惨案中,他也出现了。
究竟,他是哪种存在?我实在无法揣测。
“后来,后来怎样了?”苏琴感觉嘴巴有些发干,用哆嗦的声音问。
于是苏妍继续讲了下去。
“多亏车上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见我全身发抖抖得太厉害了,就将红线从我的脖子上拿起来,缠在太阳穴附近,绕了一圈又一圈。说来也离奇,那黑影似乎有些忌讳红线,他抬头后一直盯着我,死死的盯着我看,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地下失去踪影。
“我终于有了点知觉,眨眼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有肉体的感觉十分充盈,只是依旧很冷。不是害怕的那种冷,而是真的很冷。”苏妍觉得自己很难描述那种寒冷的感受。
“我明白。”我再次联想到了苏琴失踪后浴缸里的温度,那彻骨的与温度无关的冷,实在没办法用言语形容。
苏妍看着我,“我妈摸着我的手,惊讶的说“妍妍,你身子怎么那么冰?”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讶,年龄小的女孩好奇的同时也十分惊恐。我眨巴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妈给我倒了杯热水,我用颤抖的手接过来,缓缓喝掉,之后出了一身冷汗,这才舒缓许多,我妈说看我的模样就爱你知快将她吓坏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还有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就算到了二姨家,都没有恢复。
“第二天,我用一整天的时间想着车上的事情,还有那个回复。上面说“今晚我来找你!”还确切的知道我的名字,在联想到昨晚发生的诡异状况,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有东西在针对我,而且,那东西拥有超自然的力量。或许,他已经找到我了!
“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那个东西,那个黑色的男人影子,真的离我越来越近。在二姨家住下的当日晚上,怪事再次发生了。我在客房睡觉,我妈怕我一个人害怕,就陪着我。
“我们一直都回避着客运上发生的事,我本来是睡不着的,可快接近午夜时,脑袋就开始不清醒了,我梦见许多东西,梦见十岁的苏青站在四合院老家的院子里发呆,那时苏青的年龄还小,她爬到墙角的假山上,和假山旁的一团空气说着话。不,随后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一团空气,而是黑影,我曾经看过的男性黑影,黑影将长长的、蚯蚓似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我甚至能听到声音。”
“黑影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连忙问。
“死了都不会忘。”苏妍打了个寒颤,“黑影说,再过十六年,你就要嫁给我了。苏青不懂什么叫嫁,所以欣喜的点头,然后,黑影的手突然变长,抓住了我的胳膊,看着我说:“至于你,再过不久,就是我的了。”我吓得不断尖叫,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满面,止都止不住。
“我妈又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的拿了根红绳,学着车上老太太的方法在我的脸上乱绑着。二姨家的人都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家里有个女孩,大约四岁左右,大声笑我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修修,然后我惊恐的看到那个女孩望向了我的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站在那儿。
“可是客房的床是挨着墙壁摆放的,后面哪里有站人的空间,更何况所有人都站在门口。我连忙问女孩:“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女孩居然点点头说:“苏妍姐姐,有个叔叔站在你身后,是他让你哭鼻子的吗?”
“二婶被吓到了,连忙呵斥她:“小孩子别乱说话,苏妍姐姐背后什么都没有。”还让她连连“呸”了三声,将邪气吐走。
“我惊恐的回头望,只见背后的墙上真的有一个黑影,我在汽车上以及梦中看到过的那个男人黑影。他没有看我,却看着二婶家的女孩,直直的看着,仿佛遇到了很感兴趣的事情。
“从二姨家回去后不久,那个女孩就死了,死亡原因每人清楚,据说是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像被什么追打似的不停跳着,然后便莫名其妙断了气,尸体在艳阳下曝晒着,却散发着丝丝寒意,恍如从冰窖里刚去出来的冻肉。”
“苏青的生日究竟是哪天?”我听着这比鬼故事还玄乎的简述,头都大了。如果是单纯的小说还是挺引人入胜的,可以作为聚会时的话题,可这确实苏妍的亲身经历,而且我无法解释,那种憋慌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受。
“我不知道。”苏妍和苏琴同时摇头,也是,在这个儿女几乎都不记得自己父母年龄与生日的年代,要让她们记住一个堂兄妹的生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出乎意料的是,雪衣居然举手雀跃的说:“我知道。苏青小姐的生日是五月十五日,我记得每年生日有一个女孩都会送给她礼物。”
“五月十五日?不正是今天吗?”我有些失望。
黑影说当苏青二十六岁就会接走她,看来她的失踪和自己的生日没关系。不,似乎自己忽略了什么!我突然眼前一亮,又问:“雪衣,你说的是西元还是农历?”
“苏青小姐的生日一直都是你们嘴里的西元,怎么了?”雪衣眨巴着眼,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却几乎要跳了起来,连忙翻开手机上的万年历,“二十六年前的五月十五日,应该是农历四月初二,正好是苏青失踪的那天。看来她的失踪,果然是和黑影、苏家,甚至整个杨家村有关。”
雪衣不解的看着我。苏琴和苏妍对视了一眼, 道:“和苏家有关我们能够理解,可苏青怎么会和杨家村扯上关系了?”
我并没有急着解释,从破旧屋顶的缝隙望着深蓝的、漂亮到不真实的天空,轻声说:“你们不觉得这个村子实在很古怪吗?”
“就算再古怪,我而已没有发现哪里和苏青扯上关系了。”苏琴反驳道。
“那么,雪衣,你认为自己是什么?为什么杨家村的村民会那么尊敬你?为什么整个村子就只有你一个人悠闲,什么事都不用做?”我又将视线转向雪衣。
女孩的脸上滑过一丝疑惑,茫然的回答:“我、我不知道。”
“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你何苏青在梦里的连接并不是偶然,因为你和她,或许是同一类人。”我慢悠悠的说。
“我和苏青小姐是同一种人?哪种人?”雪衣昂起头,不明所以。
“祭品!”我就爱你个在嘴里咀嚼了许久的两个字终于吐了出来。
苏妍苏琴来那个姐妹,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雪衣仍旧没明白。
“我说你是祭品,当然有理由。在一个愚昧落后的地方,人口在逐渐减少,眼看就要灭绝了,那么,人们通常都会透过最直接的手段来恢复村庄的生机,那就是献祭。”
我缓缓道:“在每个民族每个文明中,祭品通常都是不满十八岁的女性,纯洁漂亮,在献祭前拥有特权,过着丰衣足食的美满人生。雪衣,你在路上不是曾经跟我说过,其他同龄人,在十六岁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只有你没有媒人做媒,甚至没同龄异形敢跟你交流吗?”
雪衣愣愣的点头。
“这就是证据,因为你是杨家村供奉的神灵的妻子,所有人都畏惧你。”我又道。
雪衣终于弄懂了我的意思,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我,我…”
女孩没能继续说下去,似乎她也竹简觉得村民的态度对她有点不太正常,或许,唯一的解释,也只剩下我提到的缘由了。
“夜不语,你的意思是,缠着我们苏家、我姐姐、苏青,以及我看到过的黑影,就是杨家村祭祀的神灵?”苏琴颤声问,“可那个所谓的神灵,怎么会跟我们结下梁子,跟我家过不去呢?”
“我不清楚,这也是我们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我缓缓摇头,“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今天我听得最多也是自己说的最多的辞藻,无奈而又无力。
“但是有一点我知道,我们必须尽快,马上逃掉,逃出村子。”我将望向天空的视线瘦了回来,语气焦急,“我老是有种急迫感,似乎有某种危险正在靠近。如果不尽快逃跑的话,就再也逃不掉了!”
第十二章 迷雾深锁
一路上我整理着思绪,努力想要将最近发生的怪事统合一下,看能不能解开谜题,但最关键的一个要素缺失了,那便是苏青,究竟在哪里?
要怎么逃出村子,回到文明的世界,这是个问题。因为用“逃”这个字来形容,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既然没有人阻扰自己等人离开,那么默默走掉就行了,那为何我非要用“逃”字呢?
事情的发展确实在向着意想不到的地方蔓延,将我们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硬要说的话,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来。
“衣衣说,村子里有出去过的村民,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苏琴也觉得离开这里比较好,毕竟自己的姐姐也意外找到了,继续呆下去实在没有必要。
她看向雪衣,“衣衣,能帮我这个忙吗?”
雪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个女孩不像表面上那么没有头脑,她用湖水般湿润的大眼睛望着我,问:“夜不语先生,我真的是极品吗?”
“那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究竟是不是,你应该去探探你奶奶的口风。”我回答。
女孩沉默了一下,又问:“夜不语先生,您,能不能带我离开杨家村?”
我刚要开口,就被苏琴抢先了一步,“能,当然能,如果你是祭品的话,早晚会被献祭的,不逃走难道还要等到五花大绑没了性命才后悔吗?是不是,夜不语?”
我张了张嘴,苏妍也哀求的看向我,“夜不语先生,虽然前些天我神志不清,可记忆里雪衣一直挺照顾我的,她是个好女孩,求你了!”
“带你走可以,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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