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应该怎么办?”男人问道。说出这话,就跟上钩没什么两样了。

“我会先为你输送一点念,请放松身体。”连崎摆出了一贯的送念动作。

很快男人发出了轻微的叫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感觉如何?”连崎问。

“哎呀,那个,刚才一瞬间,感觉身体好像变热了。”

“那说明一小部分污秽得到了净化。继续净化的话,一定能像过去那样时来运转。”

男人的眼里放出光芒,头埋得都快碰到榻榻米地面了。

大功告成,真岛在内心小声地说。除了入会费和修行费加起来的一百万日元,这个男人身上应该还能榨出更多钱来。真岛思考着要如何劝说这个人买下印着苦爱之星图案、标价五十万的壶。

两个威士忌杯在空中干杯。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真岛喝下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呼出一口热气,他对面的守屋也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两人现在身处位于四楼的起居室。虽然时不时会召几名代替女招待的女性信徒来陪酒,但今天只有他们两个。

“哎呀,不过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真岛的视线投向桌面上的名单。“才几天工夫已经有五十多人入会,光入会费就五千万了,真是做梦也会笑醒啊。”

守屋咕噜咕噜地往自己杯里倒酒。

“我也吓了一跳。中上死掉的时候,我都以为这下彻底玩完了呢,谁知道绝处逢生,居然有惊无险,一切都像连崎说的那样。”

“那家伙真了不起。”真岛真心地说。

“连我都头脑中一片空白,连崎居然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冲击性宣传什么的。跟其为敌等于引火烧身——我对那家伙刮目相看了。”

“再加上自首这一招。当时那种情况,教祖自首的确可以立刻引起媒体骚动,但这种做法到底能不能提高苦爱会的形象,我也曾经抱有怀疑。或许他不会被问罪,但人死了总不是什么好事。可连崎那么坚决,我都没法反对了。”

“没有阻止那家伙是正确的。”真岛拿起酒杯,“这才借机向世人展示了教祖的力量货真价实。既除掉了碍事的中上,又能提高苦爱会的知名度,一石二鸟。还真得感谢《周刊TRY》啊。”

自从报道登出以后,其他媒体的采访也蜂拥而至,其中部分记者体验过连崎的魔法后,都兴冲冲地回去写成报道,在全日本卷起来了苦爱会热潮。

“说来,那个周刊杂志的女记者,这几日天天来报道啊。”

真岛听完守屋的话,点点头。

“看来已经变成积极的信徒了。似乎下一期杂志也要报道教祖的神力。”

守屋笑得身体都开始抖了。

“那不是正好,那个女人身材不错啊。真岛你怎么看?”

真岛皱着眉头摆摆手。

“那种运动系不是我的菜,你要喜欢就悉听尊便吧。”

“是吗?那就承你一番美意了。”

“比起那种事。”真岛沉下声音说道。

“中上的事,确实已经了结了吧?”

“千真万确。虽然那个叫藤冈的**似乎还在查东问西,但没有找到任何真凭实据。最后**会当成自杀结案吧。”

“听你这么说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另外还有光明守护教的事。居然煽动中上叛变,还真是小看我们了啊。”

“因为那边最近几年信徒数量掉的厉害,已经没有挑三拣四的余裕了吧。这次的事件,时运完全站在我们这边。不仅信者没被抢走,还给了我们夺取对方地盘的好机会。”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那些想跟中上一起去光明守护教的家伙怎么办?”

“放着不管也行吧。没问题的,知道了连崎至光的力量,另投他山的想法怕也该灰飞烟灭了。”

“间谍是这么报告的吗?”

“是啊。”

真岛晃动杯子,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他笑了。

“那我可以放心了。那些信徒还真蠢,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周围会有间谍呢?”

“所以他们才是信徒啊,一点小把戏就能耍得团团转。”说完,守屋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7

 

草剃有个叫百合的姐姐。接到她的来电时,草剃正在咖啡厅里阅读最新一期的《周刊TRY》。这一期上刊登了有关苦爱会事件的第二期报道,作者似乎也是里山奈美。

“这下麻烦了。”百合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美砂她遇上麻烦了?”草剃说出了高中生侄女的名字。

“不是啦,是奶奶她。”

“奶奶?谁的?”

“都说是我家奶奶嘛,我们一起住的。”

“哦。”草剃终于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那你不该叫她奶奶,而是婆婆吧?她是姐夫的母亲啊。”

“你少管,我家就要这么叫。别说这个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婆媳问题我可管不了。”

“这种问题与其找你商量,我还不如跟隔壁的猫咪谈心来得有用呢。其实啊,我奶奶最近迷上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苦爱会呗,你听说过没?”

草剃的视线落回手里的周刊杂志上。

“听说过,最近可是大热门的话题。”草剃没告诉她自己负责这起事件。“你婆婆迷上那个宗教了?”

“就是说啊。认识的人邀她一起去参观,回来就彻底迷信上了。一直叨念着要入会,完全不听我们的劝告。不仅如此,她还想让我和老公也一起加入呢。说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内心积存了太多污秽才会生不出第二胎。”

“你们想要第二胎?”

“才不想,都这年纪了。喂,你知道不?苦爱会的入会费要一百万诶。虽然奶奶要怎么花自己的钱是她的自由,可我觉得她肯定被人骗了。”

“恩……”草剃挠了挠脖子。

“也许吧。那你想要我做什么?该不会是叫我去说服你婆婆吧?”

“你要能说动她我可就谢天谢地了,但你做不到的啦,所以我才想借用一下你那个朋友的智慧。”

“那个朋友?谁?”

“汤川君嘛,羽毛球部的。要是他的话,肯定能拆穿苦爱会的花招。”

百合知道草剃曾经多次借助汤川的力量解决案件。

“我觉得他不会答应吧。其实最近我也跟他聊过这事,当时他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这么说,再去跟他商量看看,拜托了。”

“恩——那下次跟他碰面的时候再提一下吧。”

“不要磨磨蹭蹭的,我挂掉之后马上联系他,听到没?听到了就赶快回答我。”

“你烦不烦啊,听到啦。”

“拜托了哦,我可是拜托你了哦。”

百合喋喋不休地嘱咐到草剃耳朵都发疼后,径自挂断了电话。

草剃叹了口气,拨通汤川的手机号码。本以为他这会儿应该在上课,结果电话马上就接通了。“草剃吗?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抱歉,有点事想麻烦你。”

草剃把百合的委托转述给汤川,没想到汤川这次居然没有笑笑了事。

“其实你上次来找我商量之后,我也不由得有些在意。毕竟苦爱会现在成了研究室里的话题,学生们都在议论。站在他们的指导者立场上,我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仔细研读了这周和上周的《周刊TRY》。”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说实话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仅从报道内容来看,被试验者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连崎的力量,感受到的形式也大同小异,用我们研究人员的话来说,连崎的力量具有很高的可再现性,而可再现性高的现象,一定可以用科学作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