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在线阅读:人生指南
TXT下载地址:希区柯克作品集,希区柯克小说下载,希区柯克悬疑故事集txt精装典藏版,悬念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自导的悬疑故事集,每个小故事都或多或少包含了恐怖,悬疑,超自然等元素,每集开始都是由导演本人拉开序幕,等到故事完毕,又由导演本人闭幕总结。每个故事都很精彩,令人拍案叫绝。
人生指南晚饭后,戴维脱掉鞋子,躺在沙发上看书,立体音响开得震天响,他那间位于十楼公寓的小房子,充满了流行歌曲的声音。
据说,有些经历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当戴维翻到《从艰难走向胜利》的最后一页时,他深信,这本书将改变他的一生。
五分钟内,他就忘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全身心地投入到《从艰难走向胜利》里。那本书的广告上写道:“一本男人必读的书,有事业心男人的人生指南。”这正是一本值得戴维认真阅读的书。作者詹姆士是一位杰出的房地产经纪人,也正是戴维心目中的榜样——富有、勤奋、自负。詹姆士通过他的书,告诉戴维怎么达到成功,而戴维正在洗耳恭听。
公寓门口传来低沉的敲门声,像枪声一样,打破了戴维的幻想。
戴维将书放在咖啡桌上,走过去开门。
来人是住同楼D户的明克斯。他站在走道上,正举手准备再敲。当房门打开时,明克斯举起的拳头像一朵玫瑰一样张开,然后放下手臂。他年纪和戴维差不多,三十六岁,但是个子矮些,蓝眼睛中含着沮丧的神情。他的头已经开始秃了,而且有中年人发胖的趋势。
“你的音响,”他对戴维说,圆圆的脸上努力装出微笑,上面闪着汗珠。“假如你把声音放低的话,我非常感激。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早要上班——”“好吧,”戴维不客气地说,关上房门。他不想和邻居发生冲突,但是,明克斯老是抱怨他的音响,这使他烦透了。
他走到音响前,伸手要调低音量,又突然停下了。他心想:明克斯算什么?凭什么要我听他的?他和明克斯一样出钱付房租,完全有权利为所欲为,也许更有权利,因为他比明克斯住的时间长。
想到这里,戴维离开震天响的音响,回到沙发上,重新拿起书。
他翻到第三章“从胁迫到胜利——徐徐灌入恐惧的艺术。”
戴维再次大声朗读,声音超过音响。门上不再有敲门声,他对詹姆士的书信心大增。
当戴维上床休息时,他惊讶于自己的好运气。《从艰难到胜利》这本书,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这个时候进入他的生活。目前,他是公司东南区新成立的分公司经理的候选人之一。公司高层人物正在考查他和另一个名叫韦尔的人,准备从中选一位任分公司经理。
第二天早晨,在电梯里,韦尔向戴维打招呼说:“早晨好。”
戴维没有回答,让他去纳闷吧!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重要性。
两人离开电梯时,截维很高兴地注意到韦尔和蔼的脸上,有一种迷惘的神情,那种表情詹姆士曾在第二章中形容为“敌人遭到打击后,失去平衡的第一个标志。”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戴维一直等到韦尔快要返回办公室时,才离开。他到韦尔平常吃饭的餐厅,经过仇敌桌边时,不经意地挥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消费更昂贵的雅座,挑一个韦尔看得见的座位坐下。戴维要了一杯马提尼,一边喝着,一边时不时看看手表,做出一副等人的样子。他知道韦尔一点三十分有个约会,很快就得离开,不会知道戴维等的是谁。等韦尔离开后,他再回到廉价的座位上,叫一份三明治。
显然,韦尔没有读过詹姆士所写的畅销书。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微笑地向戴维走过去。戴维故意不报以微笑。
“戴维,”韦尔笑容可掬地说,“你在等谁啊?”
“哦,一位朋友。”
“嘿,今天早晨在电梯时,你不理我,我希望没有什么误会。”
“没有,韦尔,我在想心事,没有听见。”
这可不行!韦尔站着,戴维坐着。于是戴维端着饮料,站起来。
“你要走了吗?”
“恐怕是的。”
戴维故意盯着韦尔的领带,上面有一点油污。韦尔似乎没有注意到,也不在意。
“你等的朋友呢?”
“他有事,不能来了,”戴维说,喝完饮料。“再见。”
戴维先韦尔离开餐厅,然后两人一起走到停车的地方,戴维故意把车停在韦尔的汽车旁边。戴维的汽车比较新,最近打过蜡。
他一语不发,爬上发亮的汽车,驶离停车场,心中很高兴自己的车是深蓝的———种有力的颜色。
那天黄昏,戴维疲惫地回到公寓,心情很恶劣。在公寓的房门前,刚好碰上明克斯从隔壁公寓走出来,他一边扣着皱巴巴的西装外套,一边斜着瞄了戴维一眼,然后急急忙忙地向电梯走去。
“明克斯!”戴维叫道,声音很轻。
等明克斯转过身,戴维走进公寓,关上门,觉得自己高人一筹,心情舒畅了一点。
那天晚上,戴维再次钻研《从艰难到胜利》的第三章,对它的简单和实用,感到非常惊讶。韦尔会逐渐受到他的影响。詹姆士在第六章指出,某种类型的人,有时候很难打垮,要多费些时间。
然而,他的阅读不得不中断。他听见邻居明克斯返回住所的沉重脚步声,于是,放下书,故意把音响声放大。明克斯这种无用的人,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证明书上所说的技巧非常灵验。韦尔是个敏感、沉默的人,很像明克斯这位邻居。潜意识里,他们都是一样的(见第四章)。那晚睡觉时,戴维相信,为了达到目的,需要的只是时间。
第二天在韦尔办公室里,他得到了可以更进一步试验第三章技巧的机会。
公司罗蒂经理在那儿,准备让他们两位候选人做一个有关双层货柜的综合报告。表面上,这任务是减少一半人为错误的可能性,但是,戴维知道,谁交上去的报告切实可行,谁就能成为东南区的经理。
开会时,罗蒂经理迟到,韦尔请戴维坐下,但他拒绝了,反而慢慢地、心不在焉地在办公室踱步,偶尔瞄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韦尔。
韦尔似乎并不在乎,很轻松地说:“我明白,我们正在试验既不提高生产费用,又能改进新负荷的货柜。”
“我可以马上提出几种可能的方法,”戴维说,声音非常轻,韦尔必须侧耳倾听才能听到。“说出来听听怎么样?”韦尔和蔼地说。
他疯了?戴维心中无名火起——他要韦尔憎恨他,畏惧他!
当一头白发的罗蒂经理走进办公室时,戴维对他很恭敬,但并不显得卑躬屈膝,而是用书中第九章所说的“一种与经理平等的态度”,罗蒂经理似乎没有注意到。
公司需要的,正是加重货柜负荷的综合报告。在罗蒂经理说话时,戴维两眼一直傲慢地盯着韦尔,韦尔开朗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迷惘,而不是他预期的畏惧。
“戴维,”罗蒂经理突然说,“你在听吗?”
“当然在听,经理!”戴维说。眼睛盯着一个人看,同时又要听罗蒂经理的话,这是比较困难的。这正是他所害怕的,他在镜前练习了很长时间。”这时,韦尔露出了微笑——至少他似乎在微笑。
戴维觉得非常沮丧。那天晚上,他把工作带回家做。
整个晚上的大部分时间,他的思想都集中在纸板的厚度、波状纸板的样式、立体的尺寸和压力等因素上。最后他决定,答案是减小旁边纸板口盖的尺寸,增大末端口盖的尺寸。按照工程学原理,那是可行的。
当他累得躺下来听音乐对,不停地想到韦尔,这个沉静、不易激动的韦尔!
敲门声被音乐声压倒了,戴维很高兴地不予理睬。
但是,电话就不能不理了。在响到第六次时,他骂骂咧咧地从沙发上起来,拿起话筒。当他听到电话中畏怯的声音时,不由得厌恶起来。
“戴维先生,我敲门,你没有开门。求求你,把音乐声放小些,我要睡觉…我精疲力尽,不休息不行…我们全家人都不舒服,我弟弟目前住院…”明克斯声音中的畏怯,反倒鼓励了戴维。他认为詹姆士的理论在明克斯这位邻居身上生效了,明克斯不仅尊重他,而且害怕他。
“我对你家的问题和谁住院不感兴趣,”戴维说。
“我不指望你感兴趣,不过,那噪音——”“好吧.我关小一点就是了,”这是书上第七章所提到的“同意与生气”的把戏。戴维没有说再见,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回到沙发上躺下,音响依旧。公寓管理员度假去了,他相信明克斯没有胆子报警。
戴维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音响仍然震天响,最后放进去的那盘录音带一定自动反复放了十来遍。
明克斯没有再打电话,即使他打了的话,戴维也没有听见。
早晨,戴维和明克斯碰巧一起乘电梯下去。显然,明克斯身体不好,眼睛里充满忧郁,黑黑的一圈,脸色苍白。他根本不看戴维,后者却死死地盯着他。戴维知道不用怕明克斯动粗的,像明克斯和韦尔这种人,他们在这世界上,除了幻想,什么都不会(见第八章)。世界属于那些无畏的、有进取心的人,戴维就属于那种人。
戴维觉得,明克斯是一个有趣的实验品,但是,重要的是韦尔——而他却没有被戴维的技巧所折服。
那个星期,在综合报告提出前的一个晚上,戴维在办公室加班。当同事们都下班后,他利用塑料卡片打开门,进入韦尔的办公室。他喘着粗气,心怦怦乱跳,搜索韦尔的办公室。这是第五章所说的“合理的侦察”,戴维知道,如果韦尔有胆量的话,他也会秘密进入他戴维的办公室。
戴维在中间抽屉找到综合报告,他迅速阅读了一遍。韦尔对解决货柜的方法是,用不同形式涂粘口盖,另外,采用一种构造较粗的纸板。那方法比戴维的方便得多——费用上也节省得多。
经过一秒钟的犹豫后,戴维把冗长的综合报告带到自己办公室,涂改一些数字,然后放回韦尔的抽屉里。
那天晚上,戴维高兴地回到家,在浴室镜子前练习了一会斜眼看人,然后决定到外面吃饭。沐浴后,换上休闲衣服,离开公寓。
音响则照样开着,目的在骗小偷。
第二天,罗蒂经理通知戴维,东南区的分公司经理是他了。罗蒂经理向他握手祝贺,他则以平等态度对待罗蒂经理——第三章的预言得到证实。
韦尔对落选一事很泰然,没有流露出失望。戴维并不为他难过,没有意义的怜悯是弱者的表现,人生中总要做一些不择手段的事,只有这样,像戴维这种人才能爬上去。
戴维平常很少喝酒,但是那天晚上,他要喝酒庆祝自己。他公寓附近有一家酒店,还算不错,他和朋友进去吃过几次。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去那里喝酒,在徒步回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走路不稳,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他把钥匙插进公寓门时,发现地毯上有碎玻璃。
一进入屋中,他大吃一惊,因为家中那个昂贵的音响箱,被砸得稀巴烂。四分五裂的录音带乱扔了一地,进口的唱片机转盘,像一只锡罐盖一样,弯在那里。戴维摇摇身体,握紧拳头,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这一切。
“这是我的唯一选择,”他身后有人道歉般地说。
戴维转身离开那堆破箱烂片,看见明克斯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我不想这么做,”明克斯继续说。“我不是使用暴力的人…但是我身体不好,我们家人一向患有人格分裂症,你使我畏惧你,憎恨你,逼迫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喝下去的酒突然在胃里发酸,愤怒的胆汁涌上来。
他大步向正襟危坐的明克斯走去。“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赔我!”他大叫道。“你得赔偿!”
“我怕应该赔偿的是你,”明克斯很有礼貌地更正,声音不像平常的那样畏缩,反而极为坚定。他面带嘲弄的微笑,站了起来,举起一把紧急救火的斧头,那本来是放在走廊消防箱里的。
戴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那张固执的脸,再移到长长的斧头柄上,这时,斧头带着死亡的气息向他砍了过来。在那瞬间的平静中,他感到好奇,不知道詹姆士对人格分裂症有什么说法。
都是为了爱
那瓶杜松子酒现在只剩半瓶了,他刚带回家时,是原封未动的一整瓶。
“瓦特,你准备把我怎么样?”她卖弄风情地说。
她的声音粘乎乎的,两眼有点迷朦。她一定是觉得有些燥热,因为她已经脱掉毛衣,一双肥手放在桌面上。可怜的安娜,她已经人老珠黄,她的双手已经不再美丽,大腿也露出了青筋。他根本不想看她的腿了。
“瓦特,你要把我怎么样?”她再次问道。当她探身过来时,丰满肥大的乳房搁在桌面上。“是不是要带我上楼?你知道,你不必再用杜松子酒来助兴了。”
不,他不带他上楼,但对她还有一种温情。可怜的安娜,没有人相信她的金发是真的,还有涂在睫毛上的黑玩意…他希望她不要哭,否则那黑睫毛油流到面颊,就更难看了。
安娜是非常坚强的;也许她不会哭,但是此刻他还不能告诉她真话。也许她心理上早有准备,但他却还没有勇气。他在两个酒杯里又倒满了酒。
“瓦特,”她对他说。”如果我再喝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给你做晚饭了。今晚我要为你准备好吃的。”
他没有问她什么好吃的,只是说:“我喝过午茶了。”说着,喝了一大口酒。
她也喝了一口酒,但是她的微笑中深藏着一丝忧虑和关切。
“瓦特,”她脱口而出。“你没有被解雇吧?”
他摇摇头。他并不是懦夫,他只是开不了口。要打破沉默,真是难埃他喝完酒。如果他再喝的话,就没法谈话了。为了他自己,总得勇敢起来。就在今天夜里,要把事情解决了。
“安娜,”他开始说,原来想大声说,可说出来的声音却很柔和。
有些哽咽。“安娜,我要离开这个家。”
显然,开始她不相信。她眨眨眼睛,凝视着他,确信他喝醉了。
“我可没有醉,安娜,”他向她保证说。“我告诉你,我要离开这个家,离开你,今天晚上就离开。我本来可以打电话告诉你,或者写信给你,但是我不能那么无情,所以,安娜,我要当面告诉你。”
她吓坏了,嘴唇发抖,肥胖的面颊塌陷下去,她开始相信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喃喃地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你什么也没有做,安娜,你是位好太太,我一直就是这么说的。你是一个忠实的好太太。”
她竭力思索,怎么也不明白。“可是,你要离我而去…”“是的,我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
“他早知道这事非告诉她不可,反正她迟早会发现,偶尔也会遇见。于是,他很不情愿地说:“去另一个女人那儿。”
“另一个女人?”她脸上一片茫然,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谁?她叫什么名字?”
“莉丝。”
“莉丝?”安娜停下来,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瓦特耐心地等着。没有比这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更大了,这深深地伤了她的自尊。当然,这种打击不可能在几秒钟或几分钟内被化解。
“你是指…”她终于能说话了。“你是指住在白兰地胡同的莉丝?”
“就是她。”
安娜突然放下手中的杜松子酒。
“莉丝!”
“是的。”
“你要离开我,去和她同居?”
“是的。”
“永远的?”
“恐怕是的,安娜。”
“在那次大会上,我看见你瞟了她一两次。”
“是的。”
“在酒吧也是。”
“我没想到你会注意。”
“莉丝!那个老莉丝!瓦特,你听到我说的吗?她年纪比我大,也比你大。”
“我想是的。”
“她比我还要胖。”
“也许。”
“她不是梦露,也不是索菲亚·罗兰。”
“都不是。”
“那么,是什么?她富有吗?依我看,她也不富有。瓦特,她是不是今后向你提供奢华的生活?”
“我想不是。我仍然得干原来的工作,白天上班,做我一向做的工作,然后——”“夜晚则回到她那儿,不回我这儿。你要不要离婚,瓦特?”
“如果方便的话。”
安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荆“莉丝是个又老又胖的女人,而且不富有。”她再次沉思地说。“瓦特,你是瞎了,还是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者都不是,”他必须告诉她,告诉她才公平,好吧,忠实的安娜,至少应该得到解释。
“为什么?她丈夫尸骨未寒呢!”安娜说。“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连丧都不守啊!老贝尔才死了多久?一年不到。”
“对,安挪,”他抓住机会,打断她的话。“问题就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说,老贝尔所以进坟墓,完全是因为我。”
安娜不明白他的意思,又露出茫然的神情。
“莉丝喜欢我,已经好多年了,安娜,别问我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她一直对我有意思,有时和我说悄悄话,邀请我出去。
我总是对她说:‘你是个放浪的女人,莉丝,你是有夫之妇,居然胆敢勾引男人。’她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的:‘我不勾引别人,只勾引你一个人。’然后,有一天,在老贝尔的葬礼之后,她告诉我说:‘贝尔已经不妨碍我们的事了。我给他吃了砒霜,如今我自由了。’”“砒霜!”安娜大吃一惊。
“老鼠药,”瓦特解释说。“你还不明白吗,安娜?”
“不,我不明白。”她说。
“她为了我才下手害老贝尔,她为我犯罪,一个女人为了你犯这样的大罪,这可是很少见的啊!”
“感谢上帝,的确是很少见的。”
“你仍然没有明白,是不是?我并不是说她那样做是好事,或者是对的,或者从法律观点看是合法的,或者从老贝尔的立场看,是仁慈的,都不是。我已经四十六岁了,只是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小职员,她竟然为我做出这种事,我真是觉得受宠若惊。”
她盯着他,并没有伸手倒酒。她说:“瓦特,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容易被人拍昏了头。”
“这也很浪漫。”他说。
“瓦特,你是个浪漫的人?”她惊讶地问。
“我是有点浪漫,”他说。“我得承认,莉丝害老贝尔这件事,让我很感动。”
安娜摇摇头。“你真是个怪人,瓦特。”她说,继续摇头,但是,情绪很快就变过来了。“砒霜?”她问,眼中闪着怒气。
“对。”
“警方怎么样?”
“他们并不感兴趣。”
“我可以把你告诉我的话报告警察。”
“安娜,如果你那么做的话,只会使你丢脸,他们会当作一位嫉妒女人的诬告。当然,我会否认,莉丝也会。”
安娜眯起眼睛,坚持说:“他们可以开棺验尸,砒霜会留在尸体里,这种新闻屡见不鲜,警方可以证明者贝尔是被毒死的。”
瓦特摇摇头,争辩说:“你必须说服警方,老贝尔不是自然死亡;老贝尔胃病拖了很多年,这一点可以从他的病历上得到证明。
要开棺验尸,需要很多手续,不是凭着道听途说,就可以开棺的。”
他缓和声音。“别那样,安娜,别再争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我找到新的爱人,也许你也会找到新的。”
泪水突然涌进安娜的眼中,很快就流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一条条黑色的泪痕。他不想看她哭,所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跨过房间走到门前,透过窗子看夏日夕阳下的后花园。安娜在他身后,用手帕擤鼻涕,发现很大的响声。
让她哭一阵吧!他想,可怜的安娜有权哭。事实上,如果他的告别引不出她的泪水的话,他心中会感到不是滋味。她继续难过了三、四分钟。他听见她打开手提包,拿出干净手帕,也许她用围裙擦泪水也说不定。
然后,哭泣声停止了。现在要转身是安全了。安娜的样子真是吓人,她多肉的脸上全是一条条的黑色泪痕,头发乱蓬蓬的,但是,嘴唇却坚定地抿着。她正在坚强起来。
“我想,你不会留下吃晚饭吧?”她问
他摇摇头,告诉他:“我已经收拾好一只行李箱,其他东西,我可以改天再来拿。”
“你真的要走吗,瓦特?”
“真的要走。”
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非常凄楚、可怜,他差点要心软了。他本来以为把事情说出来是最难的,现在才发现,真要出走也得有一些勇气。
“别那样吧,安娜!”他说,在她对面坐下,把剩余的杜松子酒倒在杯子里。“让我们为过去的美好岁月干一杯!”
他高举酒杯,做出敬酒的样子,然后一饮而荆安娜则心不在焉地呷了一口。
“你也没有损失什么,”他继续说。“在我逐渐衰老的日子里,让莉丝照顾我,你则占有年轻时的我,安娜,干了!”
他使劲喝酒,不是在鼓励安娜,而是在鼓励自己。喝完酒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安娜那副愁苦的样子了。
他离开厨房,冲进过道,上了楼梯。行李箱仍然在他的床下,他把它拖出来。
然后找到他的帽子,准备戴上,到莉丝那里去。莉丝是世界上最热情的女人,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了。
他在镜前照照,把帽子戴得更斜点,在心中问自己:“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竟然引起了两个女人的爱?”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他自己是挺好看的。现在,走吧!
他下楼。
走到楼底时,他突然全身发麻,扔下手中的行李箱,在楼梯上坐下来。他眨眨眼睛,原本阴暗的过道,更昏暗了。他把帽沿向后推推,但仍然看不清。
安娜走了过来,焦虑地低头看着他。“怎么了,瓦特?”她问。
“我不知道…”
她在他身旁坐下,肥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瓦特,那是我的安眠药,”她亲切地低声说。“整整一盒,今天我才配回来的,我全倒进酒里了。”
“你什么时候放的?”他问,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好奇。
“你站在门前,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的皮包就在手边,我故意大声哭,又大声擤鼻涕,所以你不知道。我不能让你到莉丝那儿去。她毒死她不想要的人,我则毒死我很想要的人,我比她更爱你,不是吗?”
是的,她爱他,不是吗?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睡吧,瓦特,”她安慰道。“祝你睡个好觉…”
无名火起
“现在,亨利太太,请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们,是什么一连串的大事,导致了——嗯,促成了这个悲剧。”
“是,法官大人。我想第一件事开始于星期天晚上。那天我们正举行宴会,你知道,我们买了许多新出的、昂贵的唱片,准备听听音乐,跳跳舞,好好玩一通,可是宴会还没有开始,唱片机就出了毛病,好听的摇滚乐没有出来,却放出了许多难听的噪音。
“我丈夫立刻打电话找人,希望立刻过来看看,可是对方说要到星期一上午才能过来。于是宴会的气氛开始低落,我们准备的唯一的娱乐就是音乐,没有了音乐,客人纷纷离去。首先是我丈夫的老板夫妇,这使我们非常尴尬,因为他们俩是主要客人,而且唱片花了我们不少钱。
“然后,星期一上午,烤面包机也出了毛病,开始我没有注意到,一直到嗅到焦味,才发现。该自动跳出的面包没有跳出,我丈夫喜欢吃焦一点的面包,但不喜欢焦成那样的。所以我又试了两次,结果一样,根本没有跳出来。最后我只好算了,因为家里没有面包了。
“我难以想像我丈夫吃不上早餐的情形,所以,我比平时早些开车送他上班,送他到办公室附近的一家饭店吃早餐。
“嗯,在我开车回家的途中,才开了一会儿,发动机就开始出毛病,汽车冒烟,扑扑直响,差不多开不动了。最后,我送到一家修理厂,那里的一个修理工掀开车头盖,听听敲敲,最后说,汽车零件没有调和好,什么油箱里的浮漂堵住了,或爆裂了,我最好叫辆出租车回家,因为要到那天下午,或第二天,或第三天才能修好。
“然后,回到家,我才发现我把烤面包机忘在汽车里了,也忘了买条面包,因此,我去找邻居玛丽——在她那里吃了一顿午饭,同时和她聊聊一连串不如意的事,诸如唱片机出来的噪音,烤面包机的不自动跳出,汽车发动机的毛病,那人又说是什么浮漂爆裂或阻塞什么的。嗯,玛丽说她不知道汽车里有什么浮漂,她只知道钓鱼的时候有浮漂,也许潜水艇有,可是不明白汽车要浮漂做什么用,除非是装上它,免得汽车涉水时沉下去等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爆裂的浮漂,会使汽车扑扑响,还冒烟。
“她说,汽车修理厂和一般的修理工,总是骗我们女人,说出一些怪名词,让你听不懂,然后狠狠地敲一笔,有时候没有毛病的,他也说有毛病,弄来修,而真有毛病的,他却不修。有一次,她家冰箱有毛病,来了个修理工,他告诉她,毛病出在热圈上,她说,她觉得受了侮辱,因为她确信自己并不笨,知道冰箱里面没有热圈,因为冰箱是要保持低温,不是保持高温,不像炉子什么的,而且摸摸弄弄要收她八十八元五角,可能根本就没有修什么。就像有些医生,小毛病,却说成大毛病,好多收你的钱。就像有个医生,告诉他叔叔,说他患有严重的胆结石,非开刀不可,但刀一开,取出的石头,肉眼几乎看不见,收取的费用,可以买比那块石头大六倍的钻石。
“嗯,法官大人,可以想像我离开玛丽家时的心情。回到家,我打开电视机,要看我最喜欢的节目,我要看爱丽丝是不是流产,鲍比是不是发现自己的弟弟就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小彼得要变女孩或男孩,结果,打开电视,银幕跳跃——”“跳跃?”
“是的,法官大人,我们家电视机是常有毛病,但这样猛跳倒是第一次,我坐在那里发呆,越想越生气,因为这一系列的修理,要花很多钱;会弄得我手头很紧张的。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原来是来修唱片机的人。
“他一看到电视机猛跳的样子,就走过去,扭了一下一个小钮。
屏幕立刻清楚了。他告诉我,毛病出在垂直控制上。正像玛丽说的那样,修理工就想骗不懂机械的女人,为了多敲点钱。他就是那样的,而我不让他得逞,因为我懂得垂直是表示上下的,而他并没有做什么上下的事,只扭动了一个小钮。
“然后,他走到唱片机那儿,打开,听听,然后关掉,取出工具,递给我一把榔头,要我替他拿着,然后他开始拆唱片机,就像医生在进行大手术一样,为了多赚我一点钱。当他把东西全部拆下来后,他说这——那。”
“是的,亨利太太,请说下去。那人说什么?”
“你不会相信的,法官大人,他说我们家唱片机的低音大喇叭爆了,小喇叭的尖声线松了,然后——然后——”“然后你就——”“是的,法官大人,就在那个时候,我无名火起,举起他递给我让我帮他拿的那把榔头,狠狠地砸在他头上。”
特别债券
赫伯站在门边,一只小小瘦瘦的手抓住圆顶高帽和一把折伞,另一只手搁在半开半闭的门的把手上。
“我走了,妈妈。”对着清晨的宁静喊道。
“祝你有个愉快的日子!”从后面卧室中传出来的声音甜甜的,但是没有精神。“你今晚不会迟到吧?孩子。”
“不会的,妈妈。”
“七点钟,是吗?”
“七点钟。”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睛扫过起居室,心里不觉一动,他想:我将会怀念这一切。
他看看优雅的家具,红木橱子,里面装着他母亲辛勤收集的瓷器,房角有个小饰物架,装着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
这个房间——一度颇值得骄傲的房间,每一件家具在晨光中都会闪耀发光。如今,每件东西都褪色、破旧、疲惫不堪,甚至他母亲也似乎褪色、破旧、疲惫不堪。自从1929年,生意惨败,她又成为寡妇之后,她一直在工作,因为赫伯的薪水菲薄,所以她从没有舍弃那份工作。
他轻声对那个刚刚闪进厨房身披法兰绒袍子的人影道别,等候熟悉的“再见”声后,再随手关上门。
赫伯进入电梯,按“1”字的钮。这部呻吟着的老爷电梯,疮痍满目,全是年轻人的名字,唯独没有他的名字,想到这点,不禁有些伤感。在四十年的岁月中,他有三十年是居住在这幢公寓里的,但一直没有勇气在锈迹斑斑的电梯里刻上自己名字的缩写。他摸摸挂在胸前那只怀表末端的金刀子,心中有一股冲动,但是天生的胆怯和遵守秩序的习惯,使他将手从背心口袋中挪出——空手伸出来。他叹口气,永远没有机会了。
赫伯是个一丝不苟、拘泥于形式、生活规律而单调的人。这天,当他步入清晨的阳光中,计划在日落前偷窃五十万元时,他也只给自己一个秘密的微笑。
这天上午和平日一样,赫伯坐在第三车厢的后面,他的《纽约时报》整整齐齐地折叠成四分之一,试着用近视的双眼阅读新闻。
到华尔街站的时候,赫伯和许多身穿黑色哗叽呢西装,头戴圆顶礼帽,手拿雨伞的人一起下车。他步行一小段路,进入一座灰色的大厦,进去的时候,向门口的保安点点头,再乘电梯上十六层,走出电梯,在一扇不透明玻璃门前站了好一会。那扇门刻着:“泰波父子公司,创立于1848年,纽约证券交易公会会员。”
他顺着一条通道走过去,推开一道栏杆的门,几乎看都不看用粉笔记载着前一天各公司股票行情的黑板,径自进入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面有六张办公桌,镶着玻璃的档案柜,一道墙边有一个像笼子一样窗户。赫伯的办公桌和其他人分开着,以表明他在公司做了二十三年的资历。
九点钟左右,其他的办公桌都有了人。高高的、樵悴的比利,草率地和赫伯点个头,溜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资历只少赫伯两年。芬黛小姐是个相当有才干的年轻女人,三十岁,当她扑扑粉后,在桌子后面坐下来,她的座位在一扇通往副经理办公室的橡树门边。接下来是两位低级职员,最后进来的是劳伦斯,他是副经理妹妹的儿子。
劳伦斯刚进来,他舅舅就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检查考勤。他对大家准时到达感到很高兴,然后向芬黛小姐点头让她进去。
十点三十分,芬黛小姐从泰波副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泰波副经理随后走出来,来到赫伯的桌边。
“早晨好!赫伯。”他假模假势地说,“一切都好吗?”
“很好,泰波先生。”赫伯回答。
“今天是星期五,特种债券下午送到,由你负责。那都是可以流通的债券,我们要存到楼下的仓库里。”
赫伯点点头。突然劳伦斯走到副经理的身旁。
“舅舅,”劳伦斯说,“我也来干吧。”
泰波副经理问赫伯,“你觉得怎么样?”
赫伯可不想再要一个人插进来,他说:“我想我一个人就行了。”
“很好,”泰波副经理说。
劳伦斯回到了他自己座位。
泰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赫伯看看整个办公室,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便拿起电话,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是给他母亲的,第二个是约人在一个自助餐厅见面的,第三个是打给楼下房地产公司的。
放下电话后,他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拿出一叠空白收据,这是他上个月从一家运输公司弄来的,这个公司下午又要送债券来。
赫伯开始在空白收据上填写。中午时,赫伯差不多填写完了那些假收据,把它们又放回中间的抽屉锁上,然后穿上外套,戴上帽子。
他下电梯,走到街上,快步走过五条街,走到一家小自助餐馆,他选了几样食物,端着盘子来到两个男人身旁。两个男人一个很瘦小,一个很魁梧。
赫伯称他们为斯通先生和布朗先生,他们是黑社会外圈的人物,赫伯花了三个星期在纽约的酒吧里找到的。
吃午饭的时候,赫伯解释了叫他们来的原因,当他提到金钱的数目时,那两个人吃惊地互相望望。
赫伯说:“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没有一点危险,计划得非常周密。”他探过身,说出了他的计划。
计划里最重要的是时间。赫怕知道,同事们在星期五总是提前下班,所以要斯通和布朗到楼下房地产公司假装谈业务,然后从防火楼梯离开。芬黛小姐总是在下班前五分钟到洗手问化妆,抢劫要在她不在的那一刻进行。
计划很简单,当赫伯带着债券进入副经理办公室时,斯通和布朗要跟进去,拔出手枪,抢过债券,打昏副经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要打赫伯,不过赫伯警告他们说:“绝对不许伤人。”
斯通问:“如果那个叫芬黛的女人回来得早,那我们就麻烦了”“是啊,”布朗说,“如果封锁全楼,进行搜身,他们就会找到债券。”
“不,他们不会找到。”赫伯胜利地宣布道,“因为你们身上没有债券。”
两个歹徒扬起眉毛。
“那是最后的一个细节,”他示意两个人靠近些,“现在你们听仔细了,当你们抢到东西之后,在离开时,把两卷债券扔进废纸篓里,我会在桌子上留一些废纸,你们可以顺手一扫,盖住债券,然后你们从防火楼梯出去,摘掉面罩,乘电梯下楼。”
布朗说:“那么就是警铃响了我们也没事,对不对?”
“对。”
“不见得,”斯通说,“债券怎么送出大厦?”
“简单得很。警方会问我话,当然会发现我是无辜的。当他们离开后,我就从纸篓中取出债券,放进手提箱,离开。”他很骄傲地说。
“真是太妙了,”布朗高兴地说。“我们抢五十万,连被抓到的机会都没有。”
斯通更实际些。“那些债券我们可以卖多少钱?你说它们很容易兑成现金。”
赫伯说:“可以卖二十五万元。现在,我们把时间弄清楚。”
他们们聚在一起,重新说了一下各个步骤,然后赫伯站起来,戴上圆顶帽。
“再见,”他严肃地说。“四点五十八见。”
三点三十分,特别债券送到。
四点时,他默默祈祷那两个人已经来到楼下。
四点十五分,他拿出一张黄色的收据,放在写字桌上,开始登记伪造的项目。劳伦斯已经离开,另外两个年轻职员也走了,最后是比利。
赫伯看看时间,惊讶地发现,已经四点五十五分了,正是斯通和布朗离开楼下办公室的时间,也是芬黛化妆的时间。
那位秘书小姐从抽屉取出一只大手提袋,向洗手间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冲他微微一笑。
他迅速将纸篓放到最方便的位置,小心地把十来张废纸放在办公桌边,部分罩在纸篓上。然后,看了看,觉得很好。接着,用橡皮筋把债券捆起来,压得紧紧的。又瞧瞧钟,四点五十八分,那两个人该来了。
赫伯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缓缓张开。这时,门边闪进两个带面罩的人。
抢劫完全依照计划实行。
赫伯从他俯卧的位置,看见债券被丢进废纸篓,废纸滑落,盖住债券,四条腿跑开了。
立刻出现了穿着丝袜的两条腿,芬黛小姐的尖叫声在四墙回响。
一个小时之后,警官问完芬黛小姐和泰波副经理,转而问赫伯。
“这么说,你描述不出歹徒的模样,赫伯先生?”警官坐在赫伯桌子的角上,两脚悬空。
“是的,”赫伯回答说,”一个矮胖,一个瘦高,两人都戴着面罩。”
警察手里拿着一张号码单问:“这是被抢债券的全部号码吗?”
“是的。”
“你还要问我们话吗?”泰波副经理问。
“我想不要问了,我再问问这位赫伯先生就没事了。”
“那么我们先走了。”泰波副经理和芬黛小姐走了出去。
警官在问话时,来回摆动他的脚,踢到了纸篓,纸篓摇摆一下,差点翻倒。
赫伯屏住呼吸,现在有一捆从废纸篓中露出来了!
警官站起身,沉思地望着副经理办公室,赫伯用手肘把其余的纸从桌上推进纸篓。
警官带他向副经理的办公室走去,赫伯看见一个粗麻袋被放在一辆推车上,推进办公室,车后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
警官看了那老女人一眼说:“是清洁工。”说着拉赫伯走进办公室。
赫伯向警官叙述当时的情况,他听到擦桌子的声音,听到纸篓被拿起来,倒进大麻袋。
当他们从副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赫伯急忙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往下看。
纸篓空了!
当清洁工推着车穿过门,进入走道时,他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半小时后,警官才结束谈话,和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到了街上。
警车一走,赫伯立刻跑到拐角叫了一辆出租车。
当出租车在机场停下时,赫伯跳下车,跑进候机室,喇叭正在播报:“最后一次播报,飞往里约热内卢的706航班的旅客请走4—C门。”
赫伯看看机场的钟,七点。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刚好十二个小时。
在4—C门前,他走到一位穿黑大衣、戴花帽子的人身边,那人背对着他,看着两个行李箱。
赫伯拍拍那人的肩膀说:“妈,我正好赶上。”
“好极了,孩子。”声音仍然是甜蜜蜜的,但有精神多了,“一切顺利吗?”
“是的,妈妈,非常顺利。”
赫伯拿起行李,向登机口走去,他笑了,从今以后,妈妈不用再在泰波父子公司当清洁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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