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那些……”

由实子骑自行车带着实纪的事直贵也知道,虽然知道,以前也没说过什么,所以要说有错自己也有一份。

“受伤的地方只是头部吗?”他问妻子。

“头,还有……膝盖有点伤,但那儿好像不大要紧。”

“是吗。”

直贵还在意实纪的脸上怎么样。觉得一个女孩子,要是脸上留下伤疤的话怪可怜的。听刚才由实子一说,好像那点不用担心。当然,首先是实纪的意识顺利恢复。

那之后安藤又问了两三个问题出了房间。对这样的事件虽然要听取被害人的叙述,可大概对破案没什么帮助。直贵也这样想。

就剩下两个人后,夫妇间没有说话。由实子一直在低声抽泣。

到目前为止虽然有些难过的事,可她绝没有哭过。看到妻子这个样子,直贵心里也很难受。重新认识到自己一家站在一个怎样困难的境地。同时,又充满对那个犯人的憎恨。那男人为什么盯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呢?听警官讲,他是在银行前寻找着猎物,大概觉得由实子和实纪是容易捕获的猎物吧。

绝对饶不了他!直贵想。

又过了几十分钟,年轻的护士过来说目前的处置已经结束了。

“我女儿意识怎么样了?”直贵赶紧问道。

“不要紧了,已经恢复了。现在给她服了药让她睡一会儿。”

直贵身旁的由实子深深地喘了口气。

“可以看看她吗?”

“好,请跟我来。”

跟着护士,直贵和由实子一起进了中央治疗室。实纪睡在最边上的床上,头上裹着绷带。枕头边上排列着的医疗器械,又让直贵有些紧张。

说是主治医生的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有四十岁上下。

“已经做了CT,幸好没有发现损伤。脑电波也非常正常。”医生稳重地说,“招呼她也有反应。”

“太好了!”直贵心里说着,“谢谢!”他低下头。

“那个,外伤的情况……”由实子问。

“摔倒时额头上碰破了几处,因为有些细小的沙石进到伤口里,把它们除去费了些时间,也许会留下些伤痕。”

“哎!”听了医生的话,直贵抬起头来,“会留下伤痕啊?”

“如果前面头发垂下来可能会不大明显的地方,而且现在整形外科相当先进,使用激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

“伤痕……”

听着医生乐观的话,直贵握紧了垂下的双手。

(6)

抢包的犯人被抓住,是事件发生五天后的事。根据目击者的证词首先锁定了嫌疑人,在此之上指纹成了破案的关键。由实子险些被夺走的挎包上留下了嫌疑犯的指纹。犯人是住在另一社区的一个叫前山繁和的二十一岁男人。

逮捕的第二天,由实子被警察叫去。可是,直贵看见回到家的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隔着玻璃窗看到那男人。然后被警察问到:肯定是这个男人吧?只能回答我不大清楚。因为被抢的时候他戴着头盔。”

“可是那家伙承认了吧,是他干的。”

由实子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点了点头。

“指纹是一致的,肯定他就是犯人,警官这样说的,叫我去好像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我以为能让我见到犯人呢。”

“没能会面吗?”

“说是必要时会再叫去的,不知怎么有些失望。”

据说警察要以抢劫伤害的罪名起诉他。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呢?只是等着审判开始吗?”

“那个,”她歪了歪头,“只是说要有什么事情会再联系的。”

“嗯?”直贵还是有些想不通。

又过了几天,调查进行得怎样,直贵他们一点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犯人是在拘押着,还是已经转到了拘留所。

一天晚上,直贵他们正在吃晚饭,门铃响了。直贵打开了一点门,外面站着上了些年纪的一对男女。看到直贵,两人低下了头。

“夜晚打扰你们,实在对不起。请问是武岛先生吗?”

“我是。”

“突然打扰,实在抱歉,我们是前山繁和的父母。”

“前山……啊!”

两人又深深地低下了头。然后那男人就这样低着头说:

“我儿子做了件非常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实在不知该怎样跟你们道歉。但觉得无论如何也该前来表示谢罪,所以明明知道失礼还是来了。”

他旁边的妻子也露出苦闷的样子。直贵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注视着他们两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喂!”身后传来由实子的声音,“请他们进来吧!”

“啊……是啊。”直贵还没想好怎么办,对前山夫妇说,“先进来吧,地方很窄。”

“谢谢!打扰了!”两人说着进了房间。

起居间里实纪正要开始玩游戏,由实子让她停下来,去了旁边的房间。那时,她头上还缠着绷带,前山夫妇像是注意到了。两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由实子拿过坐垫,可他们没有坐上去的意思。夫妇俩跪坐在地上,再次低下了头。

“看到您家闺女这个样子,再次领悟到我儿子做的坏事有多么严重。我们知道,这不是我们低头谢罪,武岛先生就会舒心的事。可对我们来讲,你打也好,骂也好,如果能让你们心情好些,怎么做都可以。”这么说着,前山深深弯下腰,把头碰到榻榻米上。他妻子正在一旁抽泣着。

“请抬起头来!”由实子在旁边说道,“这样做也……”她看了下直贵,他点点头。

“两位再道歉,女儿的伤痕也不会消失的。”

“实在对不起!”丈夫说,妻子用手掩住脸。

“据警察讲,好像干过多次了,你们就没有一点察觉吗?”直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