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惊讶地看着希姆金斯和他的小组跳出来,穿过街道,跑下进入国王街地铁站里。在楼梯井,几个正往外走的行人急忙让出道路,把自己贴到墙边,让那些黑衣武装人士大声呼喊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国王街地铁站要比希姆金斯预料的要大,看上去同时有几条线路通过此处——蓝线、黄线、还有美国国铁。他跑到墙上的地铁路线图钱,找到了自由广场站,那里和这儿直接相连。

“蓝线,南站台!”希姆金斯喊道,“从这儿下去,把人都清出去!”他的小组飞驰而去。

希姆金斯冲到售票亭,亮了下证件,对里面的女人喊道。“下一班的从地铁中心开出的车——什么时候到?”

里面那个女人看上去很害怕,“我不确定。蓝线每十一分钟发一班车。没有具体时间表。”

“上一辆开走多久了?”

“五……六分钟吧,大概如此?不会再多了。”

特纳(希姆金斯全名特纳.希姆金斯)算了算。‘对了。’下一班车一定是兰登那班。

在飞驰的地铁车厢中,凯瑟琳.所罗门不舒服地在硬硬的塑料椅上换着姿势。前面上方光亮的荧光灯刺着她的眼睛,她时刻压抑着合眼的冲动。这是一节空车厢,兰登坐在她旁边,茫然地看着下面脚旁边的皮包。他的眼皮看上去也很沉重,或许是这间歇性的车厢摇晃给他催眠了吧。

凯瑟琳想象着兰登包里那些奇怪的信息。‘中情局要这个金字塔干什么?’贝拉米说佐藤可能是因为知道这金字塔的真实潜在作用才来追踪者金字塔。但即使这金字塔真的可以指向一个藏了古代秘密的地方,凯瑟琳也难以相信这些原始的神秘智慧会引起中情局的兴趣。

然后,她再一次提醒了自己,中情局确实被发现有几次运行着超心理学或心智程序,这些确实类似古代魔法和神秘主义。在1995年,“星际门”丑闻爆出了中情局的一项叫做遥感观测的技术——是一种心灵感应术,可以让监视者通过把视线传送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监视那里,而不需要亲身前往。当然,这个技术并不新了。神秘主义者管这个叫做星界投射,瑜珈修行者叫它神游体外。不幸的是,被惊吓到的美国纳税人说它荒谬,这个计划最终被终止了,至少不是公开运行了。

讽刺的是,凯瑟琳在这个中情局的失败计划和他自己在智能科学上的突破看到了难以忽略的联系。

凯瑟琳感到迫切需要给警察打电话,看他们是否在卡罗拉马岗(Kalorama Height)上找到什么,但她和兰登现在都没有电话,而联络当局很有可能铸成大错;谁也不知道佐藤的手能伸多远。

‘耐心些,凯瑟琳。’几分钟内,他们就会在一个安全的庇护所里了,招待人还保证说可以提供答案。凯瑟琳希望不论答案是什么,都能帮到她救出自己的哥哥。

“罗伯特?”她低语道,看了一眼地铁路线图。“下站就到了。”

兰登从他的假寐中醒来。“是啊,多谢。”随着火车隆隆驶向站台,他收起挎包,不安地瞟了凯瑟琳一眼。“希望我们旅途平安。”

特纳.希姆金斯冲下加入他的手下之时,地铁站台已经被清空了,他的小组扇形展开,在整个月台上的立柱后面确定了站位。一阵遥远的隆隆声从月台另一端传来,回荡在隧道之中,随着声音愈发响亮,希姆金斯感到一波浑浊温暖的空气推过来,在他身边翻涌着。

‘兰登先生,你逃不掉。’

希姆金斯转向两个特工,示意他们从月台上走过来。“亮出证件耳后武器。地铁是自动的,但是依然有列车员负责打开车门。找到那个人。“

列车的头灯在隧道的远端出现了,刹车的震鸣声穿透了空气。随着车驶进站台开始减速,希姆金斯和他的两个手下把身子探出轨道,亮出中情局的身份徽章,竭力希望在列车员打开车门之前就能和他进行目光交流。

列车来的很快。在第三节里,希姆金斯终于看到了列车员被惊吓到的脸,他很明显试着去辨认出为什么着三个黑衣人都要对他晃着身份徽章。希姆金斯跳向列车,这是车几乎要完全停下来了。

“中情局!”希姆金斯喊道,举着他的证件。“不要开门!”随着列车在他身旁缓缓滑过,他跟着列车员的车厢走着,对里面喊道。“不要开门!你懂不懂?!不要开门!”

列车完全停下了,列车员张大着眼睛反复点头。“怎么了?!”男人透过这侧的窗子问道。

“别开车,”希姆金斯说,“也别开门。”

“好的。”

“你能让我们进第一节么?”

列车员点头。看上去很是恐惧,他踏出列车,闭拢身后的车门。他陪着希姆金斯和他的手下进到第一节里,他手动开了门。

“进去后就锁门,”希姆金斯说着,拉出了自己的武器。希姆金斯和手下踏入了第一节车厢冷清的灯光中。列车员在身后锁上了车门。

第一节车厢自由是个乘客——三个十几岁的男孩儿和一个老妇——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三个武装人士进来。希姆金斯亮了自己的证件。“没事儿的,坐着就好。”

希姆金斯和手下开始了他们的搜寻,一次性地直接从头到尾搜寻整个封闭的列车——“挤牙膏”,他们在基地训练时就是这么叫的。车上的乘客很少,走到一半是,特工们还是没有看到有一点和罗伯特.兰登以及凯瑟琳.所罗门相似的目标。虽然如此,希姆金斯依然成竹在胸。在列车车厢里绝对无处可藏。没有厕所,没有仓库,也没有能选择的出口。即使目标发觉了他们向后面逃窜,他们也无法出车。撬开车门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希姆金斯在火车月台的两侧都布置了监视的人手。

‘耐心些。’

不过,当希姆金斯走到倒数第二节车厢,他还是感到了急躁。这节车厢里只有一个乘客——是个中国人。希姆金斯和他的特工穿过去,检查是否有的地方可供藏匿。可他们没有找到。

“最后一节,”希姆金斯说,举起了他的武器,三人小组进入了列车最后一个部分。随着他们踏入末节车厢,他们三个立即停步,面面相觑。

‘这……?!’希姆金斯跑到这空寂车厢的最后,在所有的座椅下搜寻者。他终于转向手下,血液翻腾。“他们到底去了什么鬼地方?!”

第七十九章

弗吉尼亚,亚历山大北部八英里处,罗伯特.兰登和凯瑟琳.所罗门冷静地大踏步穿过一片宽阔的结了霜的草坪。

“你真该去做演员,”兰登说道,依然对凯瑟琳敏捷的思维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惊叹不已。

“你也很不错啊。”她对他微笑。

起初在车里,兰登完全被凯瑟琳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迷惑了。没有任何征兆,她突然基于美国国玺上的大卫星的解释,要求他们转向自由广场。她在一美元钞票上画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阴谋论的图形,然后坚持兰登细看向自己所指的地方。

终于,兰登意识到凯瑟琳所指的并不是一美元钞票,而是驾驶位后面的一个细小的指示灯。灯泡上沾上了污垢,以至于他起初都没有注意到。他前倾细看,突然间,他发现灯泡被点亮了,发出暗淡的红光。他还看到了亮灯下的两个模糊的单词。

——通话中——

震惊之中,兰登回望凯瑟琳,她紧张地用眼神示意他去看前座。他照做了,谨慎地偷看了一眼隔板。计程车司机的手机随意地放着,打开着,指示灯亮着,直接对着内部通话器。刹那间,兰登理解了凯瑟琳的所为。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辆车里……他们还在对我们进行窃听。’

兰登不知道在他们的车被堵住包围之前,他和凯瑟琳还有多少时间,但他知道他们必须立即行动。随即,他也开始演戏,意识到了凯瑟琳之所以要去自由广场和金字塔没关系,而是因为那里有一座大型地铁站——地铁中心——从那里他们可以乘搭红线、蓝线、和橙线的六个不同方向的地铁。

他们在自由广场跳出计程车,现在轮到兰登了,他自己又即兴加了些戏份,他在和凯瑟琳下到地铁站之前留了一条去亚历山大的共济会纪念堂的线索,他们精神抖擞地直接越过蓝线搭乘了红线,在那里他们搭乘了一辆去向相反方向的列车。

他们向北乘了六站直到特雷城站,迅速隐没在了安静的高档住宅区里。他们的目的地,那座几英里之外的最高的建筑物,立刻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它就坐落在紧邻着马萨诸塞大道的一片开阔的修剪精细的草坪上。

按凯瑟琳的说法,“不走正道”,两人穿过了潮湿的草坪。他们右面是一个中世纪风格的花园,以古老的玫瑰丛和影子议会的露台而蜚声于世。他们穿过花园,直接走向他们被召唤前来的建筑。‘一个藏有十块西奈山之石的庇护所,一块从天堂径自而降,一块有着路加黑暗之父的外观。’

“我此前从未在夜里来过,”凯瑟琳说着,抬头去看被照亮的高塔,“真是壮观。”

兰登表示赞同,他此前忽视了这个地方是多么的令人难忘。这座新哥特风格建筑坐落在使馆路的北端。他已经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上一次来还是为了给儿童杂志写一篇短文,希望唤起一些年轻的美国人来此访问这座恢弘地标的兴趣。他的文章——“摩西、月岩、和星战”——已经被收录进旅游手册好几年了。

‘华盛顿国家大教堂’,兰登想着,多年之后再度重临,让他感到了一种意外的预想。‘还有什么地方更能体现唯一真神呢?’

“这个大教堂真有十块西奈山之石么?”凯瑟琳问道,抬手望向并列的双子钟楼。

兰登点头,“就在主圣坛上,它们象征着西奈山上给摩西的《十诫》。”

“那这儿有一块月岩?”

‘从天堂径自降临之石。’“是的,这儿的彩色玻璃窗有一扇叫做太空窗,上面嵌着一块月岩碎片。”

“好吧,但是最后说的可不是真的吧。”凯瑟琳看过来,她优美的严重闪着怀疑的光,“是达斯.韦德(黑武士,和天行者路加都是星战电影人物)的……雕像?”

兰登轻轻笑了。“天行者路加的黑暗之父?当然有。韦德是国家大教堂中最受欢迎的趣物。”他指向西侧的高塔。“晚上去看他很难,不过他就在那儿。”

“达斯.韦德跑到华盛顿国家大教堂到底是做什么?”

“为了吸引孩子,这儿要雕刻一个表现邪恶面庞的石像鬼(教堂楼顶滴水口,用作排出积水,多刻成怪兽模样,故称石像鬼,玩魔兽的人都知道吧),最后刻了达斯。

他们走到了正门前恢弘的楼梯处,解体通向一座八十英尺的拱门,其上是美仑美奂的玫瑰花窗。随着他们向上攀登,兰登的意识转向了那个神秘的给他打电话的陌生人那里。‘别说名字,拜托……告诉我,你成功地保护了托付给你的地图么?’兰登的肩被沉重的石质金字塔坠的生疼,他很想把它放下。‘庇护以及答案。’

他们接近了楼梯的顶部,看到一堆宏伟的木门。“我们就这样敲门?”凯瑟琳问道。

兰登也在想着同样的事,不过此时,一扇门咯吱咯吱地开了。

“是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门口出现了一个老人干枯的面庞。他穿着神父的礼袍,眼神空洞。他的眼睛空蒙洁纯白,白内障毁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