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恶心了吧?”他把从自己皮夹取出的钱给靖子看。

她略显踌躇后,小声的说了谢谢接下钞票。

“好了。”

石神再次开始翻尸体的衣服口袋,他从长裤口袋掏出皮夹。里面只有一点钱和驾照、发票等物。

“富坚慎二先生……吗?住址是新宿区西新宿。他现在住在这个地方吗?”他看完护照后问靖子。

她皱着眉、歪着脖子。

“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是。他好像也在西新宿住过,但我以前听他提过,好像因为付不出房租被赶出来了。”

“驾照本身是去年更新的,这么说来应该是户籍没有改,另外找到了住处。”

“我想他大概到处搬来搬去,因为他没有固定工作,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应该是。”石神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发票上。

上面印着出租旅馆房屋,金额是两晚5880元,好像是事先付清。石神略做心算,一晚等于是2800元(须另加税金)。他把那个拿给靖子看。

“看来他住在这里,如果没办法退房,旅馆的人迟早会强行打开房间。也许发现房客失踪后会报警,但也有可能怕惹麻烦就置之不理。大概就是因为常有这种事才会要求事先付清房钱,不过凡事想得太乐观会很危险。”

石神继续翻尸体的口袋,找出了钥匙。上面挂着圆牌,刻着305这个数字。

只见靖子眼神茫然地凝望着钥匙,对于今后该怎么办,她自己似乎还没什么头绪。

隔壁隐约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想必魅力正在拼命打扫,她一定是觉得处在对今后前途茫茫的不安中,至少该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所以才这样拼命的清扫。

自己必须保护他们,石神再次深深这么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今后肯定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能和这么美的女性近距离接触。现在他必须动员所有智慧与力量,阻止悲剧降临在他们身上。

石神看着死亡男子的脸,他的表情已消失殆尽,给人一种扁平的印象。不过还是可以轻易想像得到,此人年轻时想必是个美男子。不,虽然中年发福,现在的外貌一定仍属于女性喜欢的那一型。

石神想到靖子就是爱上这种男人,嫉妒顿时如小小的气泡发酵逐渐涨满心头。他甩甩头,对自己竟然萌生这种心态感到可耻。

“这个人有什么定期联系的亲友吗?”石神再次发问。

“不知道,因为今天真的是隔了好久才再度见面。”

“有没有听他说起明天的计划之类的?比方说要跟谁碰面?”

“我没听说,真对不起,什么忙都帮不上。”靖子一脸愧疚地垂着头。

“没事,我只是问问看。你不知道是应该的,请别放在心上。”

石神戴手套的手拽着尸体脸颊,凑近窥视口中,可以看到富坚的臼齿套着金冠。

“他治疗过牙齿啊。”

“跟我结婚时,他去看过一阵子牙医。”

“那是几年前?”

“我们是在五年前离婚的。”

“五年吗?”

那就是不能期待病例已遭销毁了,石神想。

“这个人有前科吗?”

“应该没有,跟我离婚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也许有啰。”

“对……”

就算没有前科,应该也曾因违反交通采过指纹吧。石神不知道警方的科学办案方式是否连交通违规者的指纹也会比对,不过列入考虑还是比较保险。

不管尸体怎么处置,都得有死者身份曝光的心里准备。不过他们还是得争取时间,不能留下指纹和牙模。

靖子叹了一口气,听在石神耳中格外性感令他心旌动摇,他再次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她绝望。

这的确是个难题。一旦查明死者身份,警方肯定会来找靖子。她们母女俩能熬得住刑警执拗的连番审问吗?如果只准备一套脆弱的否认之词,只要一被警方抓住矛盾,立刻会出现破绽,到时肯定会忍不住把真想和盘拖出。

一定要备妥完美的逻辑和最佳的防御,而且必须现在立刻架构。

别急,他这样告诉自己。焦急不能解决问题,这个方程式一定有解答。

石神闭上眼。面临数学难题时,他总是这么做。一旦隔开来自外界的讯息,数学程式就会在脑中开始不断变形,然而现在他脑中出现的并非数学方程式。

最后他终于睁开眼,先看了桌上的闹钟一眼,已经过了八点半。接着将目光移向靖子。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缩在后面惊慌失措。

“请协助我脱衣服。”

“啊……?”

“脱掉这个人的衣服。不只是外套,连毛衣和长裤也要脱。再不快点的话尸体就要变硬了。”

石神说着已经动手去拉外套。

“啊,好。”

靖子也开始帮忙,不过可能是不想触碰尸体,她的指尖在颤抖。

“不用了,这边我来处理,你去帮小妹妹吧。”

“……对不起,”靖子垂着脸,缓缓站起。

“花冈小姐,”石神朝她的背影呼唤。然后对着转过身的她说:“你们需要不在场证明,请你先想想这点。”

“不在场证明吗?可是,我们根本没有。”

“所以,才要制造。”石神披上从尸体拔下来的外套。“请你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的逻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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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还真想好好分析一下,你的逻辑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汤川学百无聊赖地托腮这么说完后,故意打了一个大哈欠。小小的金属框眼镜被取下放在一旁,显然是在表明,你已经没必要挣扎了。

事实或许正式如此,草薙从刚才就对着眼前的棋盘瞪了二十分钟以上,还是想不出破解的对策。国王无路可逃,虽然想狗急跳墙,却连胡乱攻击的对策也没有。方法倒是想到了很多,但他发觉那些招数早在好几手前就已遭到封锁。

“西洋棋就是不合我的脾胃。”草薙嘟囔。

“又开始了。”

“本来就是,从敌人那里特地夺来的驹凭什么不能用?驹是战利品吧?拿来用又有什么关系。”

“你挑游戏基本规则的毛病做什么?况且驹并非战利品。驹是士兵,被对方夺去就等于丧了命,死掉的士兵当然不能用。”

“将棋就可以用。”

“我要对将棋发明者的柔软创意致上敬意。我想那大概意味着,夺走驹的这个行为并非杀死敌方士兵,而是降服对方,所以才能够再次利用。”

“西洋棋也这样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