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那也是我干的。”

“花冈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想想,你是从后面勒他脖子吧?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又去抓他的手。这需要有四只手。”

石神的说明,令靖子哑口无言,她感到自己仿佛钻进了没有出口的隧道。

她颓然垂首。既然石神只瞄一眼都能明察秋毫到如此地步,那么警方一定会更严密地查出真相。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美里卷进来,我想救这孩子……”

“可是,我也不希望让妈妈坐牢呀。”美里哭着说道。

靖子双手蒙着脸,“到底该怎么办……”

空气似乎骤然凝重起来,这个重担几乎要压垮靖子。

“叔叔……”美里开口了,“叔叔,你不是来劝我妈自首的吗?”

石神隔了一拍才回答。

“我只是想帮你们才打电话来。如果决定自首,我当然不反对,如果另有打算,我想光靠你们俩恐怕很困难。”

他这番话,令靖子放下双手。现在想想,这个人打电话来时,的确说过奇怪的话。他说光靠女人无法处理尸体——

“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自首也能解决吗?”美里又问。

靖子抬起脸,石神微微歪着脖子,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

“要不就是隐瞒这起命案,要不就是切断命案和你们俩的关系,两者择一。不过不管怎样都得把尸体处理掉。”

“叔叔认为做得到吗?”

“美里!”靖子喝止她,“你胡说什么。”

“很困难,不过并非不可能。”

石神的语气还是一样平板,但在靖子听来,也正因此显示他有某种理论上的根据。

“妈,”美里说,“就让叔叔帮忙吧,没别的选择了。”

“可是,这种事……”靖子看着石神。

他的小眼睛一直看着斜下方,感觉上好像是静待着母女俩做出结论。

靖子想起小代子说过的话。据小代子说,这个数学老师似乎暗恋靖子,每次都确定她在店里才来买便当。

如果没听说这件事,她一定怀疑石神神经不正常。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对不太熟的邻居拔刀相助到这种地步?弄得不好,连他自己也会被逮捕。

“纵使把尸体藏起来,迟早也会被发现吧?”靖子问道。她发觉这句话,就是改变她们命运的第一步。

“要不要藏尸体,现在还没决定。”石神回答,“因为有时候不要藏反而比较好。要如何处置尸体,应该等相关讯息归整之后再决定。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就是尸体不能

这样放着。”

“请问,您是说什么相关讯息?”

“就是这个人的相关资料。”石神俯视尸体。“住址、姓名、年龄、职业。来这里做什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有无家人等等。请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啊,那个……”

“不过首先,还是先移动尸体吧。这间屋子最好尽快打扫,因为一定留着堆积如山的犯案痕迹。”话声方落,石神已开始抬起尸体的上半身。

“啊?,可是,您说移动,要移到哪去?”

“我家。”

石神看似理所当然的回答后,就把尸体扛到肩上。他的力气好大,靖子看到深蓝色运动服的衣角上,缝着写有“柔道社”的布条。

(书中此处空两行)

石神用脚踢开散落一地的数学书籍,总算腾出一块看得见榻榻米的空间放下尸体,尸体双眼暴睁。

他转向呆立门口的母女俩。

“那就请小妹妹开始打扫你家吧,要用吸尘器,越仔细越好。请妈妈留在这里。”

美里一脸苍白地点点头,瞥了母亲一眼后就回到隔壁屋子。

“请关上门。”石神对靖子说。

“啊……好。”

她听命行事后,依旧杵在门口脱鞋处。

“总之先请进屋来吧,不过我家没有府上那么整齐。”

石神拆下原本铺在椅子上的小坐垫,往尸体旁边一放。靖子虽然进了屋,但压根不想用坐垫,径自别过脸避着尸体在屋内一角坐下。石神看了,这才醒悟她是害怕尸体。

“啊,不好意思。”他拿起坐垫,递给靖子,“请拿去用,别客气。”

“不,不用了。”她一迳垂着脸微微摇头。

石神把坐垫放回椅子上,自己坐到尸体旁边。

尸体的脖子留有暗红色的环状淤痕。

“是电线吗?”

“啊?”

“我是说用来勒他的东西,应该是电线吧?”

“啊……是的,是暖桌的电线。”

“那张暖桌吗?”石神回想起罩着尸体的暖桌被子花色,“最好把那个处理掉。不过,这个我晚点再想办法解决。说到这里——”石神的视线回到尸体,“今天,你跟这个人约好了见面吗?”

靖子摇头。

“没有,白天他突然跑来店里,所以我傍晚才会在店附近的家庭餐厅和他碰面。当时本来分手了,可是后来他又跑来我家。”

“家庭餐厅……是吗?”

这样就不可能期待无人目击了,石神想。

他把手伸进尸体的外套口袋,取出揉成一团的万元大钞,有两张。

“啊,那个是我……”

“是你给他的吗?”

看到她点头,石神把钱递给她,但她不肯伸手接。

石神起身,从自己挂在墙上的西装内袋取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两万元,把本属尸体所有的钞票放进自己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