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个问题。准子和穗高交往了多久?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时间我记不清楚了,肯定在一年以上,直到前些日子还交往着呢。不管怎么说,她依然深信自己才是穗高的恋人。要说关系到了何种程度,她都已经考虑结婚了,连孩子都怀上过了呢。”
“哎……”
“当然后来打掉了。”说着骏河点起了头。
我心头的那片乌云开始蔓延。怀孕——我用手摸着下腹,那种钻心的疼痛,这个女人也经历过吗?
和穗高分手之后不久,我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但我没告诉他。用怀孕作为武器也无法夺回他的心,况且我深知他不是一个因为这事就会回心转意的男人。
然而我正遭受着这番苦痛时,那男人除美和子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并且还让她怀了孕。那么,我只是那些他无心结婚却被搞大肚子的女人里的其中一个了。
“喂,走吧!”骏河抓起我的手臂。
“她的死因是……”
“应该是服毒自杀的。”
“是服了那些白色粉末?”我回头看着桌上。
“很可能。”
“那旁边放的和穗高吃的是同一种药呢,不过胶囊里似乎不是鼻炎药啊。”
听我这么一说,骏河倒吸口气。
“你看到了?”
“刚刚看到的。”
“唉~”他拿起装有胶囊的药瓶,“这是放在她手中握住的纸袋里的。”
“她为什么要制作那样的东西呢?”
“那当然是为了……”到这里骏河说不下去了。
我替他继续说道:
“让穗高吃下去,对吧?把家里原来的那些鼻炎药替换掉。”
“应该错不了的。”
“但这事儿做砸了,所以只能自己一人死了。”
“她要真有那打算,”骏河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能创造出让她偷换的机会的。”
我窥探着他的表情,“你这话当真?”
“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耸了耸肩。
“快走吧,久留可是危险的。”骏河看看手表,推着我的后背。
我穿鞋的时候,他一直在那儿注视着。
“怪不得,这原来是你的鞋啊。”骏河说,“她没有菲拉格慕这种牌子的鞋呢。”
他真了解浪冈准子啊,我感叹。
“你没摸过什么东西吧?”
“嗯?”
“要是留下了指纹就麻烦了。”
“嗯。”我点头,“门的把手好像……”
“那么,就算不自然也只好这么办了。”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擦门把。
“还有刚才的药瓶。”
“真糟糕。”
骏河把鼻炎药胶囊的瓶子抹完后,又让躺在地上的浪冈准子握了一下,最后放回桌上。
“对了,这个也必须带走。”他拔下插在旁边墙上插座里的电线,那是手机充电器用的。
“手机充电器怎么了?”
“借此机会回收吗?”
“算是吧,而且这个手机要是被警察发现,查了通信记录的话,那白天她打我的那通电话就会败露,事情就会麻烦很多。”
“你还真是想得面面俱到。”
“没法子啊。”
走出房间关上门后,骏河直接走到电梯跟前。
“门不锁也没关系吗?”我问他。
“要是上了锁,那钥匙怎么处理就成为问题了。钥匙不在房间里很不自然吧?”骏河歪着嘴,“穗高这个家伙没有这儿的备用钥匙,好像连这里来也没来过。简直就像料到了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一样。”
在电梯里骏河摘下了手套,看着他的侧脸,我回想起刚刚他碰过的那只装有胶囊的药瓶。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药瓶中的胶囊数是六粒。
我悄悄摸着上衣口袋,碰到了那颗胶囊。
神林贵弘篇
完成了酒店的入住手续并把行李都搬入各自的房间后,我们俩立刻走了出来。因为美和子不得不为了明天的婚礼而跑一趟美容院。
要多久呢,我问她。两个小时左右吧,美和子侧着首回答。
“那我去书店吧,然后到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其实你可以在酒店的房间等我的。”
“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啊。”
要在狭小的屋子里盯着墙壁静候美和子装扮成新娘,我实在无法办到。那种情景光是想象就会令我坐立不安,可这种焦躁情绪又无法向她挑明。
在一楼的大厅与美和子道别后,我走出了酒店。门口的道路成一条斜坡,其尽头有一个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而在路口的对面可以看到一家书店的标牌。
书店里挤满了人。主要是一些公司职员及白领模样的男男女女。只是他们都聚集在卖杂志的柜台前,我却在文库本的角落,正挑选着适合睡前阅读的书。最后我选中了《麦可克兰顿》的上下册。即便我今晚整夜都无法入眠,也读不完这本书。
离开书店,我走进边上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小罐”early times”,一份奶酪夹心鱼糕以及一包薯片。这瓶酒虽然是常规容量的一半,但好歹也是波旁威士忌,如果酒量不好的我喝了都睡不着的话,也只能没办法了。
拿着便利的袋子,我准备回酒店。走了和来时不一样的路,所以来到了酒店的侧门。沿着围墙边走边仰望建筑物:三十多层的高层酒店,看上去就像一根刺穿夜空的巨大柱子。美和子明天要举办结婚典礼的教堂在哪儿呢?宴席的会场又在哪儿呢?边想着这些边抬起头望着,感受到美和子已经与我相隔天涯。而且这并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轻声哀叹后,我又走了出去。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什么在移动。定睛一看,那是一只黑白相间花纹的小猫,合着双腿趴在路旁,也盯着我看,可能由于某种疾病,左眼布满了眼脂。
我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拿出奶酪鱼糕,一片片撕下扔了过去。小猫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后,马上接近了鱼糕,嗅着气味开始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