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池塘里没什么生物吧?”

“以前好像养过几条鲤鱼。”

很久前的某一任校长,曾经产生过想把这个校园装扮成由多个料亭组成的日式庭院的念头。但池塘刚一造好,校长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所以计划就这么搁浅了。学生们都不希望学校变成什么日式庭院。我把这一系列的背景解释后,又加了一句,“说不定里面还有蚊子幼虫栖息呢。”

“这我可受不了。”刑警从池塘边往后退了两三步。

我站在教学楼边上,和刚刚刑警一样抬头望上望了望。不料,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地方究竟有何意义。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望着刑警说道:“这里是我们的教室、也就是御崎被杀现场的正下方啊。”

但沟口刑警脸部肌肉完全一动也不动,再次仰起头,说,“咦,是这样吗?好一个巧合啊!”明显是在装傻。

“刚才你好像在观察地面啊?”

“地面?”沟口刑警不自然地皱起眉头,“你说的观察地面是什么意思?”

我长吁口气。如果这事放在电视剧里,那警察一定会就找到的线索滔滔不绝跟你说个不停,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刑警。

我打算换个话题。“这段时间你们似乎也不跟踪我了,难道已经消除对我的怀疑了吗?”这个问题一半是嘲讽,另一半也为了收集情报。

刑警的右半边脸笑了笑,“并不是说怀疑了就跟踪,不怀疑就不跟踪噢!”

“原来是这样!”我也毫不逊色地曲起半边脸,“我还以为,刑警不对我进行侦讯了就说明对我的怀疑消除了呢!”

“正式的侦讯还没开始噢,敬请期待吧!”沟口刑警拍拍我肩膀,“话说回来,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趣闻哦。”

“什么趣闻?”我摆正身姿。

“你对生态学似乎很感兴趣啊。”

“生态学?就是要设法善待地球的那门课?”我一笑而过,“这是谁说的?”

“是高一时候和你同班的一个学生,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自由研究的时候,你们小组的主题貌似叫‘地球的水资源岌岌可危’啊?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你,而且之后你也非常积极地进行了钻研。告诉我这事儿的人说,从没有见过你对棒球以外的事情如此地投入过呢。”

“是这样吗?”我背过脸去,“我记不太清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么?”

“是的。”我用余光看着刑警,“你心情真好啊,还有心思讨论这么久远的事情。”

“非常抱歉,可这也是我的工作。”刑警做作地眉毛往下扬,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目光移到我的左手上,“你的手腕没大碍了吧?”

他似乎注意到我没缠绷带。我甩了甩左手说道。

“还有些痛,不过算是好多了吧。你好象特别关心我的伤势嘛,还是说,你在意的是绷带?”我试探性地问。

“什么意思?”刑警依然在装糊涂,但能看出他目光犀利了一些。

“我也有话想问您哦!”为了气势上占优,我从正面望着他,说道:“有些包扎带,一面上有粘性,所以凶手有可能把有粘性的这面贴在一起,也就是纵向对折之后再使用,没错吧?”

沟口刑警的脸上明显起了变化,尽管他自己也很可能意识到了这点,但毕竟刑警不会轻易吐露实情。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凶器是包扎带,而不是跳操用的丝带吧?”

随即刑警把脸偏向一边,用食指搓了搓鼻子下方。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为什么?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像刑警想象得那么迟钝。你们那么纠结于包扎带,我会产生这种想法不是理所当然的嘛?”然后我又举出了每张报纸上都没有断定凶器就是丝带一事。

“原来是这样,从报道上推断的啊。”刑警依然只用半张脸苦笑,“如你所言,你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迟钝。”

“凶器是包扎带吧?”

“这个,怎么说呢。”刑警又不自然地歪起脑袋。

“你总该有义务透露几条情报吧?”我瞪着刑警说道。

“好吧,你别作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啊。这一行干多了,无把握的话就变得不会说了,尽管有例外的情况。”刑警干咳一声,“反正迟早是要公布的,那就告诉你些事实好了。确实,那条丝带不是凶器,这在检视阶段已经明了了。呃,检视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检查尸体嘛。”

“不管旁观几次都适应不了那个啊。”刑警满脸的厌烦表情,“在检视的时候已经查明了勒痕与丝带不匹配。宽度有些许不同,表面纹路也有些相异。虽然有可能同样为带状物,但至少不是丝带。”

“然后你们调查下去发现凶器是包扎带?”

“这还无法断言,”沟口刑警摇摇头,“只是与勒痕作了比对之后,没有出现不一致的情况。勒痕的宽度大约十九毫米,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和一折为二的包扎带的宽度相等,但却不能就此下结论。说不定还有其他未料想到的凶器。”

“真谨慎啊。”

“这是职业病。”刑警笑盈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