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走到小薰身边,一边对我保持着警惕,一边在小薰的耳畔低语起来。

“现在马上去?”小薰问她,那名女生点点头。

小薰向我望了一眼,然后作个鬼脸,耸耸肩膀。“这次轮到我被叫去问话了,说是刑警有事找我。”

与昨天一样,几乎没有上什么主课,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俱乐部活动依然还是暂停,由于全体教师都要参加御崎藤江的守灵,可能这也是无奈之举。

放学后,当我拎起书包准备走出教室时,有人在边上叫了我的名字。是棒球部的长冈教练。

“今天的守灵仪式,你去的吧?”当我俩走到走廊尽头后,他悄声问我。

“守灵?”我看了看教练的表情,“不,我不打算去。”

不料教练微皱起眉头,张望了一番周围,把脸凑了过来。

“别这么说,你就去吧。还是去一趟为好。”

“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不去的话,不会招来更多不必要的误解吗?”

“因为是凶手,所以不来,是吗?”

正是,教练并没有这么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我挤出笑脸: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无所谓。而且我即便是去了,他们肯定也会说些什么,这是一样的。”

“不,没这回事的。要是你倾注真心烧一炷香,一定会让那些在场的人信服的。”

我反复凝视着他的脸,以为教练在和我开玩笑。然而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神情,我便收起了笑颜。事到如今他还能一脸严肃地说出这种话,我有些不太理解。可能是因为这个大学刚毕业的菜鸟老师在人际关系方面试图给我一些正儿八经的建议,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吧。

“难得教练你会这么说,但我却做不到在那个人的守灵仪式上倾注真心烧香。”

“别这么说,难道你没有丝毫想吊唁死者的意思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回想起小薰说的‘死了之后大家都成了善者’这句话来。

“请您饶了我吧!”我说。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吗?”

“是的。”

“就形式上做一下也没关系啊,”说到这儿,教练似乎意识到这话又和刚才那些老套的台词产生了矛盾,皱起眉头说:“其实我受了校长和副校长的吩咐,让你出席守灵。而你的班主任石部老师临阵脱逃,这个烂摊子就只能由我来收拾了。”

“我一猜就是。”

“作为校长们而言,总是希望让世人感到这次的案件与宫前一事毫无关联的。如果你出席了御崎老师的守灵,那么就给人一种印象,那个案件已经解决了。”

“还没解决呢!”我说,“什么都没解决。”

“是吗……”指导垂下目光,可能是因为自己对由希子一事无能为力而内疚吧。但我却完全不打算责备他。只因为从学生时代就一直热爱着棒球,所以四月份开始突然被任命为棒球部顾问,而且还卷入了这等复杂的案件中,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吧。

“如果我不去守灵仪式,你会被校长批评吗?”

“不,这倒不会。”长冈教练用尽全力摇头,“再说这也是个人的自由。我明白了,不勉强你去了。不过呢,可能这么说有些怪,”他环视周围,小声说:“如果你有任何烦恼或者困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商量,尽管我不知道能帮你多少。”

“嗯。”由于这名菜鸟教师的这些话有些出乎我意料,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总之,我是相信你的。”说着,教练拍拍我的肩。

听到这句会让人不好意思的话,我差点笑出来,但感到他挺可怜,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了。

与教练分别后,当我在一楼的脱鞋处换鞋时,楢崎薰又出现了。一下子每个人都有事找我,让我不免起了疑心。

“你和小长谈了什么?”小薰有些不安地问,似乎看到了我们俩谈话的她,从不称长冈为教练。“莫非让你退出棒球部?”

“不是啦,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有什么事?”

“噢,我想跟你说说警察审问我的话。”

“不是审问,只是问些问题吧,是两名刑警吗?”

“只有一个,皮肤黑黑的,有点瘦。”

“他们问了什么?”

“我们不是因为由希子的事进行了很多抗议活动嘛,他希望我详细跟他说说这方面内容。还有诸如上次罢课的事、写信和传真攻势之类的事。旁边没有教师,而且他说绝对替我保密。”

“传真攻势?那是什么呀?”

“咦,你不知道吗?教师办公室的传真里发来了抗议书呢,而且还是几封几封来的。”

“真厉害啊!”我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