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谈到了什么内容,只有一只小黑老鼠偷听到了特案组和这个盲人的对话。盲人谈论了很多社会矛盾,很多不公平的社会现象。

画龙说:我终于知道他们为啥把你关起来了。

盲人说:阿Q被判刑了,因为他有罪,他为什么有罪,因为他被判刑了。

包斩说:怎样才能解决你说的这些矛盾呢?

盲人说了两个字…

特案组向这个盲人了解了一下本村的情况,村民大多外出打工去了,在周边偏远山区挖煤,村里剩下的青壮年有不少被当地政府聘为打手,那些看守盲人的人每月都有工资。在这个古怪的村庄,农民不再种田,看守一个重病的瞎子,每月就有1600元的俸禄,捉到一个外地来的探视者可领取赏金500元。盲人对特案组表示,村里和乡里并不在乎八条人命,只要死的不是他们的亲戚和家人,他们根本不会多管闲事。不出所料,村支书以极快的工作效率统计了一下东石鼓村的失踪人口,到了晚饭时间,村支书向特案组声称本村没有人失踪。他们设下晚宴,只想尽快把特案组打发走。

特案组对他们的草率感到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乡长高日德说:吃了饭再走,我们叫了酒菜。

村支书厚颜无耻的讪笑着说:反正是公款。

梁教授让大家凑了一些钱,交给村支书,他表示:这些是饭钱,随便把房租也交了,麻烦你们村委会收拾出两个房间,我们特案组打算住在这村里,不调查清楚绝不会离开。

画龙悄悄的对包斩和苏眉竖起大拇指,他说:我就喜欢这老头的倔强劲儿。

乡长高日德和村支书并没有感到难堪,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们俩担任基层干部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拒绝公款吃喝甘愿自掏腰包的人。

晚饭过后,特案组四人住进了村委会的值班室。

梁教授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当地警方和省厅以及熊猫在其他三个村的调查毫无进展,法医小组进一步的勘验报告却有了新的发现,八名死者的衣物纤维中均有矿物质粉末,经过化验,这是一种炭元素。八具尸体埋在荒野中,发掘出的土壤里没有煤炭,这说明死者生前可能从事煤炭的挖掘、运输、贩卖、装卸的工作。

特案组讨论了一下,大家对此案的共同看法有以下几点:

1、凶手不止一人,八具尸体,而且被害时间跨度大,一个人不太可能完成杀人、运尸、埋尸、移尸的整个犯罪过程。

2、凶手的身份为农民,或有过长期农村生活经验的人,这点可以从码放尸体的方式上分析而出。

3、凶手对埋尸处的地理环境很熟悉,对周边的村子应该也很熟悉。

4、八名死者的衣物上都发现了煤屑,东石鼓村村民大多外出干活,从事挖煤的体力劳动,特案组更加坚定了侦破方向:凶手极有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

因为八名死者被埋在荒地里,尸体都已腐败,面目难辨,梁教授打算第二天让村民辨认死者的衣物,希望能够确认死者身份。

当天夜里,苏眉遇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件事。

村委会院墙外有个公共厕所,肮脏无比,茅坑用石头垒成,男厕和女厕不太好分辨,厕所墙上原先用石灰写着男女的标识,但是调皮的孩子又用砖渣写上字故意混淆。

半夜的时候,苏眉拉肚子,对于去户外上厕所,她虽然感到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叫醒画龙和包斩,只好一个人大着胆子去厕所。

墙上标识混乱,夜里分辨不出男厕和女厕,苏眉轻轻地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黑乎乎的厕所里无人回答,苏眉实在憋不住了,顾不得那么多,硬着头皮随便找了个厕所就走了进去。

苏眉穿着一件紧身铅笔裤,腿部更显得性感修长,她脱了裤子,蹲下来,微微皱眉,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过后,苏眉如释重负,同时感到羞涩,那声音在夜里未免太响了一些。苏眉挪动了一下脚步,高跟鞋踩在茅坑的石头上,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地上有很多烟头,还有擦过屁股的烟盒纸。

苏眉心里嘀咕一声:妈的,进错厕所了啊。

厕所隔墙上有几个缝隙,砖缝之间的泥巴很容易捅开,有的砖已经松动,甚至可以拽出来。农村厕所墙壁上大多都有个洞,这归功于村民的娱乐心理。偷窥欲在这里得到明目张胆的释放。如果在男厕,透过墙上的小孔向女厕望,很可能看到一个眼珠正在偷窥男厕。更奇妙的是,互相偷窥的就是在乡间土路上刚刚打过招呼的两个乡邻。

苏眉觉得这个厕所有些古怪,担心被人偷窥,她不敢凑近墙缝去看旁边的厕所里有没有人,黑暗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苏眉吓得魂飞魄散,恐怖片里常常有这样的画面,女人方便的时候,便池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她低下头一看,随即不再感到害怕,脚边有一根树枝,可能自己无意间碰到了树枝。

苏眉正想站起来的时候,墙那边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一只手突然从墙那边伸了过来,那只手抓起树枝插到她的头上。

苏眉吓得尖叫起来,立即跑出厕所,跑回村委会。

画龙和包斩被惊醒了,苏眉心有余悸,对画龙和包斩讲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苏眉说:画龙哥哥,我屁股被人看见了,这村里有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