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无语,我讽刺他说,那你要不要趁热来一下?他哈哈大笑说那还是不用了,哈哈哈,这个时候,小吴的屁股发出一连串“不~~~不!不!不!”的声音。

此声前面虽不明亮但是却悠长,后面尽管急促却不够清脆,婉转、富有感情,且极其具有节奏感。从我一生走南闯北,可谓阅屁无数,电梯里,公车上,人潮人海中,于是我深知“臭屁不响,响屁不臭”的真理,而小吴的这个屁,属于有点闷声的那种,按我们重庆话来说,那叫做“粗粗屁”,通常能放出这种屁的人,大多是肠胃不好或是好几天没拉屎,所以也叫做“夹屎屁”,可谓是屁中之王,最臭的一种。

我趁着嘴里还有一口气,赶紧对胡宗仁说,你看嘛,别人知道你乱想,赶紧跟你说不不不呢。说完我就深呼吸一口,直到我认为屁味散去。胡宗仁隔得近,而且刚才哈哈哈以后气量用尽,于是他仰着脖子,痛苦的忍耐着,我几乎都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那憋得红彤彤的脸蛋好像是一直刚刚生完蛋的母鸡。十几秒后,他长舒一口气,此刻的他,只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毕竟在客户家里,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还真是很臭啊。”

接着我和胡宗仁帮小吴把衣服穿好,重新盖上被子,我们就打算开始带走希希的鬼魂了。这次我让胡宗仁来,因为毕竟全是我来干的话,待会分钱给他我会觉得心里非常不平衡。胡宗仁取出自己的铃铛,叽里咕噜的念叨了一阵后,说了一句,你且好好去,你的男人现在被你的好朋友照顾的很好,你应该安心了,替他们祝福,保佑他们,也希望你安心修炼,早得正道。

道家人送鬼,的确是跟我们不一样。什么事都道道道的,在我问他,送走没有的时候,他告诉我,送得干干净净。我问他你难道没问下这个希希时隔四年重新回来的原因?胡宗仁楞了一下,然后傻笑着挠头说,我还真忘了。

小吴的女朋友插嘴说,我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她一定是放心不下小吴,也放心不下我。说着说着情绪又有点激动,她走到小吴身边,摸着小吴的头发,看着小吴说,希希你放心吧,那年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他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一个值得珍惜的好男人,我会好好对他的,你放心吧。

胡宗仁说,我已经送走了,你说的她听不到了。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说话会死啊?于是他就不说话了。小吴的女朋友问我们,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告诉她,小吴其实就是过度疲惫了,睡好了就会醒。等他醒过来,如果他已经不记得这中间的事情了,你就跟他装糊涂。如果他还能够记得,你就不要瞒着他,一五一十的,有什么就告诉他。告诉她曾经有个这么爱他的女人,这不丢人。我们也要走了,临别前,也祝福二位。

小吴的女朋友连连道谢声中,我和胡宗仁以及老工程师就离开了他们家。下楼以后,老工程师对我说,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也多亏了你们,我才保护好了我的学生。我笑着说,没事,付款你就打到小胡的卡上吧,我没带卡出来,也不记得号码了。老工程师说,好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在送胡宗仁回去的路上,我和他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是因为唏嘘小吴和希希以及现在这个女朋友那种有某种意义上超脱的情谊,虽然好像是什么地方不妥,但是却是一段值得尊重的爱情。希希的重新回来大概真像小吴女朋友说的那样,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却又人鬼殊途,而早在四年前她就是带着这份牵挂离开人世,我猜想这就是她的执念,这就是她留下来的理由吧。

胡宗仁也难得不那么呱噪的沉默了,直到车开到菜园坝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我以前吊儿郎当,现在才体会到爱一个人是责任,而被一个人爱着,却是一种幸福。不行,你开快点,我想我们家小妮子了。我说你急什么啊,我难道飞回去啊,你家那个又不会跑,你慌什么啊。胡宗仁没有理我,而是摸出手机,打给了付韵妮,然后说了一堆肉麻的话。在挂上电话前,他还用英文说:I LOVE YOU。然后又说了一句:I LOVE YOU THREE。所以我觉得期间付韵妮说了一句I LOVE YOU TOO。

真是个两个大白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房

在重庆的南面,朝着贵州方向,毗邻重庆万盛区的地方,有一个小县城,叫做綦江。

虽然我在重庆土生土长了几十年,对这个地方也仅仅是略有耳闻,真正让我彻底记住这个城市的,是发生在我17岁离家出走那年,綦江县一座叫做虹桥的跨江大桥,在一月四号那天,突然毫无征兆的垮塌。因为它的垮塌,震惊了全中国,于是中国人民从此认识了一个新的名词,叫做“豆腐渣工程”。

而在我回到重庆后,也陆陆续续认识了几个来自綦江的朋友,他们都有着一种莫名喜感的口音,例如他们说“出去”,都发音“戳气”,又例如他们说“我不”,都发音为“窝勃”,腔调里带着一种明显的玩世不恭的感觉。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就是喜欢蹲在马路边。但是直到2006年我认识了一个綦江人,他让我从起初的讨厌,到慢慢理解,接着是同情,于是直至今日,我们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这个綦江人比我大10岁。认识他的过程可谓非常曲折。那是在2006年的9月间,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而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所以当我说年轻的声音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和我岁数差不多的那种。

他说叫他小彭就行,是透过之前我处理过的一个学校的案子,而那个学校的校务处主任是他的亲舅舅,自己最近遇到点可怕的事情,于是偶然跟舅舅聊起,他的舅舅就把我推荐给了他。小彭在电话里告诉我,我舅舅特别交代我,说你的收费虽然高,但是你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所以请你放心,钱,真的不是问题。

既然有了他这样的话的保证,我也就答应了他约我到南坪步行街一家茶餐厅面谈的要求。南坪的老步行街,基本上算是同时期重庆各大步行街里最差的一个了。北面连通金台,那是一个人流涌动的车站,南面则是南坪区府的所在地,一个个又全都正经得很,步行街四通八达的小路,连接着餐馆,小旅馆,茶馆,按摩院,菜市场等,几年后我与付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其中的某条小路上。若不是几个大型百货公司在这里撑住了场面,一般人还真的难以想象这地方竟然是步行街。而我对南坪的印象更多是在美食上面,尤其是那些小巷子里,随便找一家餐馆,让老伴端上来一份刚刚蒸好的羊肉蒸笼,那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和小彭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拘束的,这里的拘束是指的他而并非我,也许是他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找上我这样的人,所以简单的客气了几句以后,我就告诉他咱们别绕弯子了,有事说事,价格你既然清楚,就把你遇到的事情完完整整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记得那天我点了一杯洛神红茶,也是一种装逼的小资玩意,于是在直到茶喝完,他这个长篇大论曲折离奇的遭遇才算讲完。

小彭告诉我,他是彭水人,那也是重庆朝东面走的一个小县城,我曾经去过,那地方的粉条非常有名。他的父母都在彭水经商,是做鞋类批发生意的。于是自打初中开始,他就长时间处于一个疏于管教的状态。好在他算得上是个能静心的人,也不贪玩,学习还算很乖,于是中学升高中的时候,他家里人就拜托了他的舅舅,从中帮了点忙,让他到了重庆主城区念高中。小彭告诉我,当时他爹妈的理论是,反正都是念住校,在哪住都是一样。

舅舅所在的高中在重庆是一所有着近百年历史,且师资力量优异的高中,在之前的一次业务里,我曾拜访过他舅舅的学校,除了那种朗朗的读书声以及比我当年念高中的时候环境好了很多以外,舅舅还让我领教了现在的新时代高中生尤其是女生那种近乎于野蛮的发育模式。比起我上高中那会,现在的高中生更聪明更漂亮,我们那会下课十分钟会蹲在树底下玩泥巴,而他们则都是优雅的在教室里玩手机。小彭告诉我,他这个人的性格是比较内向的那种,而我甚至只要不是性格有缺陷,内向的孩子总是比较乖,而比较乖的孩子一般念书都挺能干的。所以小吴说,高中毕业后他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重庆大学建筑学院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小吴告诉我说,几个月前自己才刚刚大学毕业,但是因为在学校里也算是品学兼优,家里人也都曾为了他的将来打算,说这么好一个知识分子,如果再回到彭水老家的话,也许发展起来会比较没有前途。于是全家终于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决定让小彭就在重庆待下来,在重庆发展打拼。于是这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在重庆没有房子,如果租房子的话,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始终是心里没底的。于是小彭的爸爸妈妈一咬牙,打算替儿子在重庆买一套房子,不过买不起新房,就买个二手房。

我打断他说,你等会,你说你们家给你一年轻人买房子都买二手房,你自己又是个刚刚才毕业的大学生,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跟我说什么“钱不是问题?”我当时真有种还好你涉世不深,要是你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搞不好我还得跟你白忙活一阵。于是我接着问他,我收费多少你舅舅是知道的,大不了我算是熟人价格也能给你优惠个几百块,但是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否能够支付我这趟的佣金了。

小彭赶紧说,大哥你别担心,我呢,这几年在大学里有兼职,也有奖学金,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女朋友,平日里的爱好就是看点柯南道尔的小说,我问他柯南道尔是谁,他说就是写福尔摩斯那个。所以几年时间自己也攒了点钱,虽然没有特别多,但是按照舅舅说的那个数字,支付我还是足够了。于是我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小彭说,当时父母考虑到一旦从学校毕业,学校的宿舍就不给住了,到外面租房子暂住的话,东西搬上搬下的也够麻烦。所以在小彭毕业前大半个月的时候,父亲就专程来了趟重庆,成天在重庆各个区寻找合适的房子。而母亲就留在彭水继续照顾家里的生意。父亲也带着小彭看了不少套房子,最终选择了在南坪步行街南面出口附近的一个小区二手房。小彭告诉我,这也是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的原因,咱们要是谈拢了,待会过去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小吴说,最终选择这套房子的时候,父亲也充分征求了他的意见,他自己也觉得满意,就是在看房过程中,原来的房主显得有些异样。

我问他怎么个异样法,他皱眉说,异样倒也说不上,就是有些热情过头。他跟我说,这个房子所在的小区是万字开头的,本身是个比较老的小区,楼梯房,据原来的房主介绍说这里原本是以前政协和法院给职工的福利集资房,而房主的职业,就是其中一个法官的司机。

房主也坦言说,当初他们集资房子的时候,也就是1000块左右的价格,房子闲置了不少年,自己才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两年,但是现在急需要换房,于是就算贱卖,按照不到3000一平的价格出售。而2006年,3000的房价几乎是很难在主城区买到房子了,更不要说是南岸区的商圈范围内。在价格上小彭和自己的父亲都觉得是占到了大便宜,但是房主那种急于出手的猴急模样还是让小彭印象比较深刻,小彭说,房子在五楼,位于整个小区的最靠南的一栋楼,进门就是客厅和饭厅,有两间卧室,每间卧室都有一个挺大的阳台,而且卧室都还不小。客厅的窗户打开就是马路,虽然有点吵闹,但是因为是五楼的关系,道旁树的树梢却刚刚到四楼的位置,也就是说,五楼的采光很好,而且那一整排大窗户,小彭自己非常喜欢。小彭说,当时第一次参观房子的时候,只有主卧室一间房间里面有床,而另外一间卧室则被原来的房主改造成了书房,书房里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看样子这家人还挺有艺术细菌。当下也就没有过多去想房主的急切反应,而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自己很喜欢这房子,就这套好了。

在看房后直到自己顺利毕业的那段日子里,小彭因为忙于自己论文答辩的事情,房子的过户等问题也就全部交给了父亲来处理,父亲在办妥了全部事情以后,还特别打电话告诉小彭说,在自己的坚持下,原来的房主答应留下大部分的家具和家电,只把那些贵重的例如钢琴什么的带走了。听当时父亲的口气,他似乎是对这次占到的大便宜感到高兴。等到小彭毕业离校以后,父子俩就从学校把东西收拾了,直接搬去了家里,然后父亲告诉他,自己也离家不少时间了,但是这里的家具什么的还需要添置,小彭也是个大孩子了,应该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做主了,于是父亲留下了一笔钱,用于小彭陆陆续续添置家用,也让自己从一个苦学生开始,过得稍微洒脱一点。之后父亲就离开重庆回了彭水,小彭在父亲走后花了大概一个多礼拜买好了家具,然后从原来物管代收的水电气费等信息更名,接着自己重新购买了机顶盒,开通了有线电视,也开通了网络。由于空出了一间卧室,他心想如果自己家里来个客人或者是爸爸妈妈来的话,总不能让他们睡沙发,更不能跟自己挤在一个床上,再加上原来的房主尽管在主卧室里留下了一张床,但是除了一个床架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床上用品小彭还是得自己购买,自己从学校带出来的那些,早就被父亲当作垃圾和过去给扔掉了。所以这一切都需要花不少时间,本来刚刚毕业的他,最严峻的事情应当是立刻寻找一份能够使自己糊口的工作,但是却因为这些事情忙里忙外了接近一个礼拜,工作也没能去找,却比找工作还要累。而这期间他就一直借宿在同学的家里,直到崭新的床垫和床上用品等送到他的房子里。

小彭喝了一口茶说,这所有一切的怪事,都是从收到床垫的那天开始的。

小彭告诉我,当天安装好床以后,他就觉得基本上东西都齐全了,于是就没必要再继续住在同学家里给人家添麻烦了,所以当天上午就开始在自己的新家里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打算弄完以后当晚就在新家里睡了。

但是他说他在收拾厨房的时候才发现,在厨房门的门背后,有一堆装修材料,他告诉我,是没用完用剩下的那种类似PVP管道,或者是龙骨木条等东西,当下也没有多想,由于是夏天,他在打扫屋子的时候还在厨房的地砖下面找到了蟑螂窝,他心想毕竟是个老小区,有这些东西也属于正常,于是在收拾完了以后就去了同学家,拿上自己不多的东西,跟同学道别,回去的路上还买了那种杀灭蟑螂的药,还买了几包瓜子,买了点菜和米,打算当晚就在家里,真正的家里,自己开开心心的吃上一顿饭。

那天晚饭后,他就打算到自己的床上去感受一下,但是进了卧室以后才发现,两间卧室里的窗机空调,全都不能工作,这下小彭就觉得麻烦了,因为那个季节正是重庆最热的一段日子,晚上不开空调的话,肯定睡不着。但是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打电话叫维修工的话,怎么也得明天天亮人家才肯来。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客厅的那个空调,他说那是一个大3P的柜机,能耗比较高,但是却能够正常工作。当时他心想总不能这个时候又给同学打电话说再回去住一晚吧,于是就打算自己凑合凑合,就在客厅睡一晚算了。但是客厅的沙发是皮质沙发,在夏天睡在上面肯定会被热死,汗水渗进去搞不好还会发霉。于是他就从自己床上拆下自己新买的床垫,把客厅中央的茶几挪到一边,把床垫铺在地上,打算说今晚就这么过一晚算了,还能看看电视。

于是他就这么一直边看电视边吹空调边剥瓜子,对了他还告诉我,他有一个莫大的嗜好就是吃瓜子,说完他还可以露出自己的门牙,让我看他那颗被瓜子嗑出来的小凹槽。当晚一直混到凌晨两点多,他也觉得该睡觉了,可是睡下后不知道是因为刚入住不习惯还是为什么,他几度闭上眼睛想要睡觉都睡不着,于是就睁着眼睛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想自己即将要找的工作,一会又想想那个还没来得及表白的暗恋女同学,而这个时候,窗外马路上来来往往稀疏的车辆,那种灯光把树梢的影子给投射到了小彭家里客厅的天花板上,那些影子晃动着,他也就看着那些影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注意到客厅顶上的吊灯。

我问他,吊灯怎么了,家家户户客厅都有吊灯。他说,就是吊灯的形状,是那种有点老气的灯,好像一个八爪鱼,中间一个灯泡,八个爪子上各又一个用磨砂玻璃罩起来的灯,他心想自己当初怎么没想过把这么老气的灯给换掉呢。而与此同时,由于注视着吊灯的关系,他突然发现客厅的天花板吊顶,似乎比一般屋子的吊顶更加低。

小彭说,自己是学建筑的,所以对于建筑上的东西他是有发言权的,通常家里的装修尤其是客厅,如果不是那种小高层或是跃层的复式结构的话,很少有人会把天花板的吊顶吊得如此低。小彭看我露出不解的样子,于是就站起身来跟我解释说,一般情况下,房屋的地面到屋顶的距离也就是三米左右,吊顶能够吊出30公分的都算是撑死了,一般的承重木梁好像还不能够承受那么大的石膏重量,况且吊顶是用石膏板封死的,既然封死了,那就更没必要吊下来这么多。他家里吊顶距离地面的位置,已经差不多只有两米六的样子,虽然不影响居住,一般正常高度的人也不会碰到,但是毕竟这种设计是不合理的。

小彭说,由于思考不出原因,于是他就慢慢琢磨着。突然想到打扫屋子的时候,在厨房门背后找到的那些装修材料,那些材料都是比较新的,而原来的房主也才在这里住了两年的时间,是没有理由来做二次装修的,两年的时间房子基本都还比较新,根本没有装修的必要。小彭告诉我说,也许是自己喜欢看柯南道尔的小说,所以偶尔也会自己训练自己的观察能力,毕竟洞察的感觉对于一个搞建筑的人来说,那是非常必要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小彭就起身,打开客厅的灯,然后走到厨房,仔细看了看门后的那堆材料,他发现除了用来钉墙的木条之外,还有一些被锯断的拳头大小的木方,而那种木方,通常是在家装中,用来装饰阳台或者搭蓬架的,实心,密度高,具有比较好的承重效果,而被锯断说明家里有地方曾经用到过这个材料,但是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整间屋子里能看得到的地方没有用过这种木方的地方,于是他就立刻想到了客厅的天花板。

接着他就走到客厅里,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天花板,然后到每间卧室里去,也仔细看了看卧室里的天花板,发现除了客厅那个吊得非常低以外,其余房间里的吊顶都是符合装修逻辑的。我问小彭,当时你看房子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这个吗?他说当时真的没有察觉到,因为客厅和饭厅是挨着的,但是在那之间以前的房主做了一个从地面联通到屋顶的玻璃隔断,一般很难发现隔断两侧吊顶的高度不一样。小彭接着说,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于是他分析道,客厅的天花板距离顶部的距离过多,这就减少了顶部拉挂链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能够把这么大一块石膏板悬空做吊顶,这需要四周打上足够多的龙骨钉,于是他就想起那堆材料里有龙骨钉。然后石膏板的边缘想要固定到墙壁上,是需要装修木条的,装修木条那堆材料里也有,接着石膏板面积过大,外面还安了这么大一个八爪吊灯,这就必须要石膏板的中间有足够大的承重能力才行,于是他就想到了那个木方。

而此时他的心就紧张起来了,想到原来房主那有点过头的热情,想到这不合逻辑的装修方式,想到短短两年内单独只是客厅的二次装修,再加上自己看的探案小说,他心里就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该不会是那个房主杀了人,把尸体给藏在天花板上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瓜子

“然后呢?你就把天花板给撬开了?”我问小彭。他摇摇头说,那到是没有,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一般都只出现在电影电视剧里,离自己生活还是比较遥远的,而且把一具尸体藏在天花板,假设那个人的重量还不足100斤,那么就至少需要10公分厚的石膏板加上手臂粗细的龙骨木方才行,且不说石膏板的厚度没有那么厚的,单从家里找到的木方来看,这上头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的。

于是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开始觉得小彭是来消遣我的,我开始发现小彭是不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明明好好一套房子,非得让他因为装修风格不合理而联想起一起凶杀案,于是我有点生气的告诉他,小彭啊,也许你舅舅跟你说过了,我的职业是抓鬼,我不是警察,杀人越货这样的事情我是插不上手的。所以除非你确信你们家是闹鬼的,否则我可帮不上忙。小彭见状慌忙摇手跟我说道,别啊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我吧,我肯定是心里确信的啊,不但确信,我还找过我师哥他们公司的一个风水先生来看过。我说你师哥又是干什么的,他说师哥早几年毕业后就一直在一间建筑公司工作,他们做开发的,就常常会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丈量测算,公司也养了一个风水先生,最近工装和家装都特别流行看风水。

我听后,对他说,那你接着说吧,你主要是得告诉我你自己确信撞鬼的过程,否则我是没办法分析的。

小彭说,那天晚上自打有了那个怀疑后,虽然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幼稚的想法,但是那一晚却说什么都睡不着,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物管公司的来敲门,开门后递给小彭一张欠费收据。小彭告诉我说,当时他就楞了一下,自己虽说在差不多半个月前就已经办好了过户手续,但是真正入住也就才刚刚一天,还只是睡了一个晚上,怎么会有欠费的情况呢?于是他请物管公司说明一下欠费的理由,物管公司告诉他,因为这个小区是以前机关的房子,所以小区里除了宽带费和闭路费之外的其余费用,例如水、电、气、电话、修缮等,都是由小区物管代缴,所以当小彭把收据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抬头单位是“气办”,哪个物管公司的员工告诉他,这次的欠费是之前的气费和垃圾处置费,欠了几百块,是以前的房主欠下的,但是现在找不到人了,这个欠费也必须了解,所以就只能新来的住户来承担,至于小彭要不要去找原来的房主说明情况,那就是小彭自己决定的事情了。小彭告诉我,当时他非常气愤,就拒绝缴纳这个费用,他说虽然只有几百块钱,但是他觉得这个费用并不应该让他来承担。于是物管公司的人告诉他,希望小彭能够跟原来的房主协商下,他会下午再来收这个费用。小彭答应了,因为当初在买房的时候,他和父亲都记下了当初房东的电话。物管工人走了以后,小彭就拿起电话给以前那个房主打电话。

小彭说,奇怪就奇怪在,当他把这个号码拨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提示音不是关机,也不是无法接通,而是空号。空号,就表示这个号码尚未存在,或者是被人注销过。小彭心想,先是空调坏了,然后还欠费,接着电话还找不到人,看来那个房主是压根就不希望再被他们找到,甚至有点像是在刻意躲着他一样。小彭心里回想,当初买房子的时候,父亲还记录了这个房主的另一个联系电话。于是他就立刻打给了自己的父亲,简单说明情况后,要来了那个号码。但是他拨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却是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小彭很疑惑,以为是自己打错了,但是他还是试探性的说,我要找谁谁谁,哪个苍老的女人说,你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我们找不到他,你也找不到他,他的那点事情,我们都不管了!虽然语速很慢,但是小彭说那边却是一种唯避不及的感觉,于是他大着胆子问对方,我是他房子的过户者,我现在急需要找到他,要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请问您是他的哪位啊?哪个女人说,她是房主的婶婶,她们也没有办法找到房主,只知道他已经不在本地了,去了山东了。

挂上电话后,小彭虽然对那女人说的话感觉到奇怪,但是没有办法,找不到人,他只能自认倒霉。于是他心想既然人家故意不让自己找到,那么这费用自然就只能自己来承担了,不仅如此,还包括空调坏掉的问题,也都得自己掏腰包。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打电话给维修公司报修后,很快人家就上门了,但是检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电路老化造成的。而小彭本身是建筑学院的高材生,对于这样一个虽然老,但是入住才两年的房子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发生电路老化的问题的。但是如果彻底翻新整个房子的电路情况的话,那就是一个非常费事的工程了,于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工人把问题排除了,让空调能够正常运转就此作罢。他甚至还自己缴纳了前一任房主欠下的费用,于是明明搬新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此刻的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我问小彭,鬼呢?鬼在哪呢?他说哥哥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我得慢慢跟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确实是该你管的事情。于是他接着跟我说,从那天以后,大概过了一个多礼拜开始,客厅里的吊灯,包括两间卧室里的吊灯,都开始逐个地、一个挨着一个的变得不亮,直到次卧室的三个灯泡全部不亮,客厅的灯泡也只剩下一个还亮着的时候,他就有点心烦意乱了,于是他就去购买了新的灯泡,他告诉我不是节能灯泡,而是那种最普通的25瓦白炽灯。但是回家后一开开关,却有发现全部灯没有一个坏掉。当时他很纳闷,但是也没特别在意这件事,买来的灯泡也就暂时放在一边没有换。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日子,小彭也找到了工作,但是每天他回家后开灯,逐渐发现了这个灯的一个规律,一开的时候,先是只有一个亮着,然后其他的几个在完全不触碰开关的情况下,总是随机的忽闪忽闪几下,然后菜亮起来。原本他还心想会不会是先前修空调的时候,那几个工人说的电路老话,导致灯的接触不良?但是客厅的灯是直接打孔到吊顶里,然后伸出来的线路接通的,要维修的话,就得拆掉天花板的吊顶,但是他自己工作渐渐开始有点繁忙,也就没怎么管它,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下班本来就已经是夜里了,回家一打开灯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客厅的那个八爪吊灯,突然掉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当时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到了,于是他慌忙打开了饭厅的灯,看到客厅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于是当时小彭就非常气愤,心想原来的那个房主简直太不是东西了,在看房的时候不把这些问题告诉自己,幸好今天是没人在家,要是有人在的话,这不锈钢结构的玻璃吊灯掉下来,那不是要砸死人吗?当时他在饭厅坐着冷静了一会,然后把断裂在地上的灯架拿起来看,发现断裂的地方其实是固定灯座的螺丝钉,而线则是因为吊灯下坠的力量而直接从灯座里扯断的。他用电筒看了看天花板,座子上的只剩下了螺丝孔,那根从吊顶里伸出来的电线,还悬在半空中。

小彭说,当时他叹了一口气,就默默把一片狼藉的地上打扫了一下,第二天他就给公司请假,自己跑去灯饰城,买了一副比较轻的吸顶灯回来,然后从市场上找了个电工,帮忙给装上。在装的过程中,电工师傅告诉他,因为吊灯和吸顶灯的结构不同,吊灯的着力点就是那一个灯座,而吸顶灯却是在四个交上,所以如果要换成吸顶灯的话,那么要在四个角相应的位子上打螺丝孔才行。而在打其中一个孔的时候,师傅却告诉他,好像是钻到什么东西了,一直不停地朝着外面冒一些白色的粉末,小彭跟师傅说,没事你放心钻好了,那上面有龙骨木方,你钻孔在上面更牢固。等到一切装好以后师傅离开了,小彭则在家里把地上的粉末扫起来倒掉。

我有点不耐烦了,我正打算开口问他怎么还没说到鬼的时候,他抢先对我摆了一个“不”的手势,然后对我说,就是那天晚上开始,他刚刚一睡下,就听见脑袋顶上,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小彭说道这里的时候还是显得有点紧张,他说,他直到现在也都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的那种哭声,感觉不全然是在自己的头顶传来的,而更像是从墙里面传出来的。哪个女人的哭声是有点可悲的那种,他跟我形容说,就是一个收到了很大委屈的女人,本来可以张着嘴放声大哭,但是哪个女人的哭声却像是闭着嘴巴,那种闷声的“嗯…呜…”的声音,有点害怕也很压抑的那种。我说,你怎么确定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他说那个小区由于是老小区,很多人发财了都去了别的地方买房子,而这里的老房子除了卖给像他这样的二手房收购者以外,还租赁给很多来城里务工的民工。因为没有电梯,小区也不够新,所以租金还是挺便宜的。但是墙壁是那种早期的砖混结构的,而不是钢混的,所以隔音效果相对较差,于是小彭当时听到了以后,就以为是隔壁或者是楼上那家夫妻吵架了,女人在哭罢了。我问小彭说,你睡在床上怎么会听见墙壁里的声音呢,他说他的床头是靠墙的,所以能够听得比较清楚。但是这种哭声几乎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都在同一个时间准时出现,持续时间大约半个小时,于是小彭就把床头换了个方向,靠着另外一面墙,而那面墙的背后,就是自己家的次卧室。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听不到那种哭声了才对,但是还是听得到,而且还更加清晰。

我问小彭,你当时难道都没觉得这件事有点不正常吗?你当时就应该找师傅来看了才对呀。小彭说,自己当时整天忙着工作,连天花板上藏了尸体这样的事情都没怎么去再想了,作为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新鲜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很难引起他的特别注意。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2006年的8月底,小彭的表妹也考上了重庆的大学,学校在南山顶上,于是家里人就跟小彭说,女孩子住校本来没什么,但是周末还在山上就有点无聊了,就跟小彭说,周末就让表妹住到自己家的次卧室里来,就当是下山放放风。小彭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来是自己从小也很喜欢这个表妹,二来也是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过周末有趣。

但是自从表妹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她住进来以后,连续两个晚上都遭遇了鬼压床。头一晚妹妹被吓着了,于是叫哥哥,小彭还安慰她说,这其实是你白天累坏了,要是再被压床的话你就努力动动脚趾,很快就好了。我打断小彭说,你这个办法我倒是没试过,但是我知道当你鬼压床的时候,用舌头用力顶住口腔的上膛,然后心里不断的骂脏话,很快也就能解了。他点点头说,那不是重点,自己准备毕业答辩的时候,也常常遇到鬼压床。妹妹在自己家住了几个星期的周末以后,他就发现只要妹妹在家里的时候,周六或者周日的早晨自己起床后,就一定会发现客厅的茶机上,有整整齐齐的一对剥过的瓜子壳。而他对自己妹妹的了解,知道她从小就对这种坚果类的零食不感冒,好几次自己和妹妹看电视的时候,问妹妹吃不吃瓜子,妹妹都拒绝了,说最讨厌那种咬开瓜子的声音。但是那堆瓜子壳又不是自己吃的,最离谱的是还只有桌面上有,地上一点都没有,就好像是一个休养非常好的人,吃完还把壳整齐的摆放一样。

而在那天周末的晚上,小彭觉得要看看是不是家里有耗子了,就专门睡得晚了一点,果然在墙壁里那个女人的哭声停止了大约20分钟后,他听见从门外客厅里,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剥瓜子的声音,小彭心想,这下你总算是跑不掉了。于是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慢慢打开门,由于客厅的窗外就是大马路,马路上的灯光反射进来,屋里虽然算不上明亮,但是也能够看清楚整个客厅的轮廓,而与此同时,他看见一个女人,正蹲在沙发上,背对着他,面朝着电视机但是电视机是关着的,一颗一颗优雅的剥着瓜子。

小彭告诉我,当时他真是没料到会有个人,所以真的是吓坏了,心想自己是不是撞鬼了啊?因为要是小偷的话,哪个小偷会到自己家里来吃瓜子呢?但是既然看到了,就算是再害怕,也总得要弄个明白。于是他手里拿起自己之前在学校获奖的铜质奖杯,一边突然拉开门,还打开了自己卧室里灯,好让卧室里的灯光能够照射到沙发的位置,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接着他大喊一声,你是哪个!?

在灯光漫射过去的时候,小彭清晰的看到,哪个女人穿着自己妹妹的睡衣,所以当他喊完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在哪个女人听到声音转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映着卧室照出去的灯光,看到妹妹的脸已经扭曲了。

我问他,扭曲?人脸该怎么个扭曲法?他说就是那种好像一个旋窝一样,好像哈哈镜的那种,虽然穿着发型都是自己的妹妹,甚至连五官都是,但是那种扭曲显然不是任何外力能够达成的,他跟我形容说,就好像是一张照片,你用手指沾上水,然后对着一个人的人脸顺时针旋转90度一样的那种扭曲,螺旋状的。

我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确信,这小子是真的遇到鬼了。

第一百三十章 骨灰

小彭接着说,当时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也被那副模样给吓到了,于是就一个踉跄退了几步,而那个女人也好像是惊到了一样,脖子一软头一歪,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就一动不动。

小彭鼓起勇气喊几声自己妹妹的名字,因为他那时候还是确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没有动静,于是他大着胆子绕到门口打开了客厅的灯,然后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妹妹躺在沙发上,看样子都好像是昏过去了一样。于是他赶紧摇醒妹妹说,你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你还记得吗?妹妹一脸茫然的说我怎么会睡到这里来了?我刚才明明是在屋里的啊。小彭跟妹妹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一个人傻坐在外面,还剥瓜子呢。说完他朝着桌上的那堆整齐的瓜子壳一指。妹妹还是一脸茫然,小彭说,若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他肯定也会认为妹妹大概只是梦游了。于是他呼出一口气,对妹妹说,要不今晚你就别自己单独睡了,你来我房间睡我的床,我自己上上网,就这么凑合一晚算了。明天白天我就给我那师哥打电话,让他们公司的人来帮我们看看房子。

小妹一愣说,为什么要看房子?小彭才非常严肃地告诉她,刚刚我叫你的时候,你本来没有转头,但是后来转头的时候,我却发现你的脸变得不是你自己了。小妹周梅好像是没有听懂,于是小彭解释说,就是你的五官已经像是橡皮泥一样扭曲起来了,接着你就昏倒了,我怀疑你有可能是被鬼上身了。

小妹原本就很害怕了,小彭这么一说,她更加吓得哭了出来。但是小彭心想怎么也得告诉自己妹妹实情,否则的话,今后再遇到又该怎么办。于是兄妹俩就这么一晚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师哥打了电话。由于是周末的关系,师哥也是辗转了几次才找到了哪个看风水的师傅,答应给他点钱,于是他们俩才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赶到了小彭的家里。

小彭说,那个师傅也不知道是有真本事还是装神弄鬼的,穿着唐装,看上去像是个比较厉害的人。一进屋就放下了自己随身背着的那个小木箱子,打开箱子,取出一副罗盘,右手呈鸡啄米状态,抓起一些米粒,嘴里还叼着一张写了红色蚯蚓字的黄色符咒,师傅在屋子里左晃右晃,很快就露出惊恐状,然后满头大汗。小彭告诉我说,当时他看见那师傅神情有点不对头了,于是赶紧问他说,师傅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那个师傅说,年轻人对不起啊,你这事我可真的帮不了,你这个房子有邪气,而且是很厉害的那一种。死过人是肯定的了,而且这个人死得很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就没办法超度投胎,它一直在这里,我化解不了,也不是改变屋子摆设能够破解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还是要想办法找到这个房子原来的主人,由他出面才是解决这个事情的唯一可能。否则这个房子不要说卖,就连住人都成问题。

老师傅的一番话彻底吓到了兄妹俩,甚至包括来看热闹的师哥。师哥原本心想是不是这个师傅觉得钱表示得不到位,故意说些话来吓唬人,但是看到师傅一分钱没收就拂袖而去,他也慌忙跟着追赶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师哥给小彭打来电话,说在路上他以“内伙子”的身份又问了问那个师傅,哪个师傅说,这间屋子里的亡魂力量并非他所能够化解的,而且这个屋子里的鬼魂作怪并不是只针对小彭一个人,而是谁住进来谁就有可能中招,他还说自己问路的时候,明显察觉到那个鬼魂有种愤怒,好像是别人动到了它的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必然是很重要的,或者是小彭接房入住,算得上是对它的一种叨扰,这是造成它出来作怪的主要原因。那个师傅还说,希望小彭能够认真找个厉害点的师傅,事情完了以后,记得要到庙里或是道观里,随喜消灾才是。

师哥的这些话说完以后,小吴告诉我说他也完全没了主意,简直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寻到的一个房子,到头来竟然是个鬼屋,甚至跟自己当初第一晚入住的时候竟然这么相似。于是当下他就跟妹妹说,让她在事情没能完全解决以前,还是暂时回学校里去住好了,他则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于是这么着跟家里和身边的人一打听,就找到我了。

从小彭口述的情况来看,必然是撞鬼无疑。而且我也比较能够明白先前那位师傅说的,这个鬼是带着极大的愤怒的。有个成语叫做“表里不一”,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一样东西看上去和实际上差距很大。就例如颜色漂亮的蘑菇往往都是有剧毒的,又好比医院门口贩卖的那些果篮,面子上看着很新鲜可口,但是取出来全是烂的。但实际上大多数这个词语是用来形容我们人,嘴上说一套,私下做一套,看上去笑容可掬,但内心里没准想着什么龌龊事。但是除了水鬼以外的任何灵魂,似乎很少有这样的。它们在思考什么想着什么,那么它们就会准确无误的把这种情绪给表达出来。真正能够看清楚五官和相貌的,那只能算是比较中等的鬼魂,因为力量到达了一定程度,它的潜意识里是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的,于是它给人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样子,无非就是稍微惨白、稍微狰狞了一点罢了。而最低等的,就是那些压根不成型的,这也是最容易打发的一种,它们也就是适当制造点怪现象,让人察觉到它们的存在而已,吓唬吓唬还行,一般很难直接影响到活人。再一种就是小彭遇到的这种,因为过度的执念,从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视觉,也就是说,当小彭看到自己妹妹的五官扭曲,其实妹妹的五官并非真的扭曲了,而是哪个鬼魂转头看着小彭的时候,实际上是把自己的力量和小彭的眼睛建立了一种联系,就好像我们走在大街上,听到人群里有人喊我们的名字,我们会转头去寻找,这时候就比较容易找到叫自己的人。若非那一声叫喊,恐怕是两个在熟悉的人,也会在近在咫尺的人群中檫身而过。

我告诉小彭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件事你找我还真是找对了,而且那个师傅也并不是在刻意吓唬你,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道行深浅,但是他所告诉你的,其实也都是真话。不管怎么样说,我们还是去你家实地看一看,另外我也帮着你想想办法,尽可能的联系上以前的那个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