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是约好一找到冈部就马上和我联系吗?还特意写了电话号码给你。”

  “谁跟你约好了?只是你自己这么说罢了。”

  “如果听我的话,事情也不会糟到这种地步。”

  “你能将千鹤要回来?”

  “至少能交涉得更好一些。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你们毫不知情,却一头撞了进去,能有好结果吗?”

  “哼,你这话能相信吗?”拓实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随即看了看时生,“哦,你给他打了电话。”

  时生撅起嘴,垂着眼帘。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眼看着成不了啊。”

  “什么?”

  “和千鹤的人质交换。冈部被抢走,千鹤回不来,我觉得肯定会这样,也担心你有危险。”

  “胡说什么?当时就要成了,正是你给搅和了。”

  时生歪了歪脑袋,咕哝道:“是吗?”拓实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对他大吼大叫,听见有人在低笑。是高仓。

  “时生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你毫无根据就盲目行事。”

  “你说什么?”拓实瞪了高仓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时生,问:“喂,这是你跟他说的?”

  “我是说,你是因他才得救的。你想要我说几遍才懂?”高仓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很危险,正如他所说,冈部会被他们抢走,千鹤也回不来。所以,我才要他马上带着冈部离开那儿。因为我要等到新干线的始发车开了,才能有所行动。”

  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要回千鹤——拓实正要这样反驳,竹美却抢先插话。

  “我在电话中不也说了吗?他们在四周埋伏了好多人,我们带冈部过去,他们就动粗硬抢,压根就没想用千鹤来交换。”

  拓实无话可说,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不过,你能找到这儿还真不容易。我问过时生,有没有只有你们俩知道的地方,他就告诉我这儿。因为那些人除了要你去找时生外,别无他策,就赌你来不来这儿了。”似乎高仓觉得也不能一味地贬损拓实,便用赞扬的语气说了这些话。

  “嗯,也不是特别难的推理。”拓实怄气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又转头看着竹美和杰西问:“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杰西的夹克口袋里塞着一张纸条,像是他去上厕所时时生塞进去的,上面写着这个地方呢。可找到这儿,是在强抢千鹤失败之后。”

  “这么说,刚才打电话时,你就知道这个地方了?”

  “嗯。”

  拓实刚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马上又咽了回去。他想起电话被监听的事。他长叹一声,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高仓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好不好?莫非你也跟石原他们一样,只顾行动不清楚缘由?”

  “不,我属于知道得比较多的,表面的和背后的都知道。”高仓进了房间,盘腿坐下,从上衣口袋中取出名片。“先亮明身份吧。”

  拓实伸手接过。上面印着“国际通讯公司第二企划室高仓昌文”。高仓倒是他的真姓。

  “国际通讯公司?这是干什么的?”

  “是承担以国际长途为代表的国际通讯业务、有政fu背景的特殊企业,属于垄断行业,利润自然很丰厚。”

  “这种公司的人到底怎么——”

  拓实忽然想起一件事。紫罗兰的妈妈桑说过,冈部从事的是电话方面的工作。

  “这厮和你是一个公司的?”拓实指着盘腿坐在隔壁房间的冈部问道。冈部稍一抬头,马上又低了下去。在他身旁,日吉依然昏迷不醒。为保险起见,他的四肢都被绑上了。

  “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哦,应该说是前员工了。”

  “他干了些什么?”

  “说他之前,要先说说一个多月前成田的东京海关查处的一件事。我们公司社长室的两名员工因走私被捕。两人都狂购了许多昂贵的艺术品和服饰用品,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有政fu背景的特殊企业的员工为什么要买那些东西呢?那两人都声称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但他们买的东西价值高达几千万。警察怀疑是公司集团犯罪,于是展开调查。这件事在公司内部也引起了巨大恐慌。人们纷纷怀疑,公司真的干了这些事吗?我在事发后也一头雾水,详细情况是听副社长说的。”

  “副社长……”

  “我们公司有两名副社长,代表着主流派和非主流派,这么说比较好懂吧?跟我说这事的是非主流派的,在公司内不怎么得势。”

  拓实不完全理解,可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呢?”

  “实际就是利用公司的资金在搞走私,领头的就是社长。你要问,为什么要这么干,是吗?走私来的东西是作为礼品送给政客的。”说到这儿,高仓一只眼睛眨了一下。

  “这应该算是行贿吧?”竹美问。

  “不折不扣的行贿。”高仓点了点头,“如果调查下去,事情肯定会闹大。”

  “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拓实问。{福=哇www.fval.cn小=说}

  “现在公司内部正在极秘密地销毁证据,与专案组抢时间。我的任务是保护证据,也就是与警察联手。”

  “背叛自己的公司?”

  “是热爱公司才这么干的,用副社长的说法就是:我们公司必须要进行自我净化,要借此机会将脓挤掉。”

  “是那位非主流的副社长说的吧?”

  “是。”

  “挤掉脓,将社长干掉,然后自己坐上社长的位子?”

  高仓缩了缩脖子。

  “副社长也是上班族,想出人头地也无可厚非。再说,要干的事情也合情合理。”

  “这个我就不管了。可冈部这个名字怎么还没说到?”

  “就到了。刚才说的仅是引子,正文还在下面。警察不愿将这件事停留在偷逃关税、违法税法的层面上糊弄过去,他们要追查礼品的去向。但直接去找社长毫无用处,他肯定会说自己不清楚这种交际费用。于是他们盯上了社长室的室长。”高仓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位室长在被警察传讯的当天,就跳楼身亡了。”

  拓实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刚才一直不经意地听着,没想到事情竟朝着危险的方向发展了。

  “真的是自杀吗?”竹美问道。

  高仓摇了摇头。

  “从警察公布的信息来看,似乎没什么可怀疑的。本来嘛,又没有目击者,要判断他是不是自己跳的楼,相当困难。”

  “不妙。”竹美嘀咕了一声,看了看众人。

  “室长自杀对警方来说是个重大打击。他是与政界接触的窗口,走私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是由他保管。但也不能说线索就断了。他还有一个助手,跟他不是一个部门的,警察还没找上门。我想控制住此人,可他或许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消失了。”

  “明白了,那人就是——”

  “对,就是坐在那儿、一脸倒霉相的家伙。”高仓讪笑着看了看冈部。

  “那么,将者小子交给警察就行了?”

  “嗯,在稍早的时候,那是最好的办法。”

  拓实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室长自杀后,警察也慎重起来,同时,另一股势力也动了。这是在查出不光是礼品,还有向政界人士大肆赠送派对券等行为之后。警察也感到压力很大。”

  “怎么?想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