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千鹤说起过?”

  “说是有过这么个男朋友,但已经分手了……”

  “我可不记得分手。”说出口后,拓实才觉得这话太惨了,无异于自我伤害。他低下了头。

  “拓实,你看。”是时生在叫他。时生在查看一个靠墙放着的大箱子。箱子已被打开,里面装了大大小小各式盒子。“手表、装饰用品,都是新的。”

  “那是什么?”拓实问冈部,“绑架千鹤的是什么人?”

  “和你们没关系,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冈部转过脸去。

  “你小子算是上流社会的吧,为什么要将千鹤卷进去?”拓实揪住冈部的衬衫领口。

  “冷静点!”竹美分开了他们,“冈部先生,那些人没和你联系吗?”

  “没有。”

  “这么说来,千鹤还没招出这里。冈部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冈部默不作声,竹美又道:“千鹤被抓已经超过四个小时。那些浑蛋为了问出你在哪里,肯定用了各种手段,可到现在还没跟你联系,说明千鹤忍下来了。她是在保护你,你还装得若无其事?你还像个男人吗?”

  冈部将脸扭向一边,脸色有些发青。

  然而,这番话对拓实的伤害远在对冈部之上。一想到千鹤不知受到何种私刑折磨,他就浑身发颤。可千鹤忍受煎熬,却是为了保护这个瘦小的男人,这个事实令拓实大受刺激。

  

  

  30

  

  拓实在狭窄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时而哼哼几声,时而大吼大叫。时生靠墙抱膝而坐,冈部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竹美盘腿坐在床上,杰西横躺着。时间已过零点,但谁都不想回去,也不想睡觉。

  “真郁闷。你来回溜达,就像动物园里的狗熊。”指间夹着香烟的竹美说道。她正盯着电视播放的深夜节目,像是老电影似的,是黑白的。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看电视?”

  “你满屋子打转不也无济于事?你能有什么手段?没有吧。只能等对方过来。”

  “千鹤不说,他们不会知道这里。”

  “千鹤会说的。再怎么坚持也有限度,她坚持不到天亮。”竹美的语调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透着冷峻。

  拓实没反驳,却抓住了冈部的肩膀。

  “你小子快坦白!为什么要带千鹤到这里?他们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追踪你?”

  “不是说过好多遍了吗?本来是与千鹤没有关系的。我工作上除了点事,要来大阪躲一阵子,才带她来。就这些。”

  据他说,他常去紫罗兰酒吧,与千鹤熟识了,后来又一起吃过几次饭,对千鹤越发倾心,开始考虑与她正式交往。就在这时,出事了。

  有关一起来大阪的事,千鹤曾说要考虑考虑,可过了两三天就同意了。坐新干线时,她坦承有男朋友,又说已下决心与他分手。分手的原因她没细说,冈部也没问。

  “所以问你出了什么事?你到底 是干什么的?”

  一问到这个问题,冈部就闭口不言,连名字也不肯说。众人搜了他的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驾照,得知他名叫冈部龙夫,以及他的住处、籍贯、出生日期和领到驾照的日期,仅此而已。名片之类的一无所获,似乎已被他处理掉。

  “你知道千鹤在受怎样的罪吗?”拓实怒吼道。

  “我也很难过,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掳去千鹤的是什么人?知道了这个,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地点。”

  冈部摇摇头,额头上泛着油光。

  “知道了对你们也毫无益处。他们不是乌合之众,没有固定的藏身处。这和黑帮片可不一样。”

  “说什么?阴阳怪气。”拓实揪住冈部的衣领,提了起来。冈部的脸都扭曲了。

  “拓实!”时生从背后抓住他双肩,“你揍他也没用,千鹤不会因此而回来。”

  “出出气罢了,让我揍几下。”

  “住手!”时生转到拓实面前,“你这么做就没风度了。千鹤是自愿跟他来的。”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千鹤不是留了纸条吗?内容与他说的对得上。”

  拓实瞪了时生一眼,松了手,接着环视众人。

  “有了!这家伙不开口,我也有办法。”

  “你想怎样?”竹美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拓实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时生见过这个。“石原裕次郎的电话号码。”

  “要和石原联系?”时生睁大了眼睛。

  “不是联系,是交易。”

  “他们可是干这一行的,我们主动跟他们接触很危险。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找到了冈部。从千鹤嘴里问出这个地方后,会利用她将冈部叫出去,对吧?那时就有机会了。”

  “我可不管他们是干哪一行的,反正这种磨磨蹭蹭的做法我受不了。我用我的办法,别拦我。如果要拦,你们就马上拿出能找到千鹤的办法来。”拓实挨个指着竹美、时生、杰西甚至冈部的脸,说道。

  “行啊,这也是个办法,我也会作好准备。不过,事前得研究好作战计划。”竹美告诫道。

  “婆婆妈妈的,真麻烦。我说过要用自己的办法了,别插嘴。”拓实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听筒。

  “拓实!”

  时生想阻拦,但竹美说了声“随他去”,将他拦下了。

  “反正这个地方暴露只是时间问题,随他怎么做好了,碰碰运气吧。”

  拓实边听边按下按键。

  电话接通了。“喂,谁啊?”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粗鲁的声音。拓实听出此人不是石原。

  “石原在吗?”

  拓实的声音也很年轻。对方一听便耍起威风。

  “你是哪儿的?”

  “你别管我是谁,我要和石原通话。”

  “无名无姓的啊。他说过,这种电话不用转,我挂了。”

  看来他当真要挂断,拓实急忙道:“等等!我是宫本。”

  “哪里的?姓宫本的人有的是。”

  “浅草的宫本,宫本拓实。你就这么说,他知道。”

  “宫本?好,我去叫。你那边的电话号码?”

  “我要马上跟他通话。”

  “开什么玩笑?现在几点了?告诉我好吗,待会儿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