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来麻烦,很对不起,有一些小事情想打听一下。我准备去拜望你。现在可以吗?”
“啊,好的……不过,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不,是不用耽心的事。关于俳句,想请你指点指点。”
“俳句?”
“等一下见面再详谈吧。”
三原为了消除对方的不安,尽可能说得小心。
从警视厅到骏河台,营业汽车用不了二十分钟。果如峰冈周一所说,从神田上坡前往御茶之水车站途中,向右转弯,有一家裱画店,比较高级,装修等等很讲究,令人想到了古董商。
江藤白叶约五十四、五岁,头发全白了。他带领三原穿过了工作人员在工作中的地方,进入客厅。白叶的像貌,大鼻子,深眼睛。
三原先说了几句应酬话,白叶一边应付,一边因为不明三原此行来意而露出些许不安。
“今天前来,是为了在电话提到的,想问一下关于俳句的事。”三原归入正题。
“是要我讲授俳句吗?”白叶反过来问。
“不,不是那样。只是谈一谈,江藤先生在主编‘荒海’俳句杂志?”
“对,对的。”
“同人里面,有一位峰冈周一先生吗?”
“峰冈先生吗?我们很熟。”
白叶把以红鼻头为中心的脸上下动着,表示点头。
“其实,我就是来打听峰冈先生的事的。”
“峰冈先生有什么不妥?”白叶的面色为之一惊。
“不,没有什么。我希望这件事只在这里谈,由于发生了一宗案件,峰冈先生的事与它有相当的关系。说起来,说峰冈先生是凶手,或是有嫌疑都还谈不上。只可以列为被调查对象杂了。”
“原来如此。我绝不外露。请随便发问吧。”
白叶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之后,马上精神奕奕地回答。
“谢谢。峰冈先生自己说,他创作俳句已有许多年历史,这是真的吗?
”
“真的。哦,大概是一九四二、四三年时就开始了吧。不过,加入我们的组织则是战后的事了。从一九四九、五〇年左右开始的。”
“那么,也在‘荒海’杂志上有作品发表?”
“时常发表。作品说不上十分优秀,但偶尔也有引人佳作。我记得,在我们杂志上,大概有三次入选为卷头作。”
三
听了江藤白叶的话,三原纪一知道,峰冈周一所说的并非谎话。
“他为人如何呢?”三原继续询问。
“为人么?”白叶考虑了一阵。“同我除了俳句之外,并无私交,所以不清楚。不过,在举行句会时看见他,觉得是一位正派绅士。对人很圆滑,俳句投稿也热心。同人之间对他有好感。”
“原来如此。”
三原一边问话,一边张望客厅的摆设。不愧是位俳人,客厅墙角的长桌上以及桌旁,都堆着俳句杂志。书脊上的“天狼”、“天川”、“马醉木”、“自鸣钟”、“黄莺”、“山塔”等等字样,映入眼帘。
“各方面的俳句杂志都送到你这里吗?”
三原说到这里,白叶也转过身子望着那边。
“因为我们也在办俳句杂志,所以其他杂志都赠送了。其实,我们也送给别人,几乎等于交换。”
“这么说,全国的俳句杂志是不是差不多都寄来呢?”
“是的。北到北海道,南到九州最南端都有。说起来,几乎全国都有,就是鹿儿岛一带的杂志也都寄来。”
白叶提到了九州,引起三原的兴趣。
“北九州也有俳句的同人杂志?”
“有。例如,‘自鸣钟’、‘枳壳人’、‘筑紫俳坛’等等,都不错。”
“在什么地方发行呢?”
“大致是在福冈发行,佐贺、长崎也多少有些销路。不过,也许是资金不足,也有些杂志寄来不大准期。”
“啊!”
由于三原谈起俳句的杂志,白叶提起了兴致,便从杂志堆里找出了九州的俳句杂志,拿给三原看。
“多麻烦了。”三原顺手翻阅起来。都是三十二页前后的薄本杂志。他突然把视线停在一个围框的预告上。
三原这才重新翻看这本杂志的封面。名叫“筑紫俳坛”,是在浅绿色的封面上用草书写明的。和布刈祭礼行吟
按照往例,定于二月七日(旧历年初一)上午一时至四时,参观和布刈祭礼,然后在现场举行吟句集会。凡希望参加者,请于二月六日夜晚十一时半前在门司港车站前集合。承西日本铁路好意,在那里搭乘特别长途巴士前往和布刈神社,在神社办公处休息。凡希望参加者,请在一月二十五日前向本组织干事报名。又,届时夜晚酷寒,望多加衣。
三原抬起头来。
“‘筑紫俳坛’这本杂志,是很早就有的俳句杂志吗?”
“相当久了。大概是一九三二、三三年创办的。主编大野残星,原是福冈禅寺的主持。我很熟。这个人从前是虚子的门徒。”
“我看到这个预告。和布刈祭礼的行吟,每年都有?”
“都有。‘筑紫俳坛’是在福冈发行的。地方靠近门司,所以每年都办。”
“这个和布刈祭礼,在俳句方面也有名吗?”
“相当有名。在这方面的佳句颇为不少。只在我的记忆里,就有好多句。”
“关于这件事,”三原把吸完的香烟在烟灰碟里弄熄,“峰冈先生曾提到他今年曾去参观和布刈祭礼,你听他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