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彦和百合子在他们中间的空座位上并肩坐下。孝三和道代等他们入座以后,也坐了下来。

孝三端起盛着啤酒的玻璃杯,打量着全体在座的人。

“来!主宾终于来了,我们开始吧。坐在这边的,是利彦这小子带来的候补新娘高田百合子。我应该说是正式的新娘吧。像她这样长得如此漂亮的美人儿,说实话,我是一眼就看上了,所以作为长辈,我应该让位给她,我肩头的重担可以卸下来了。我希望他们两人以后和和睦睦,愉快地生活。来!干杯。”

干杯——大家都端起酒杯来碰杯。利彦和百合子都起身向大家鞠躬.然后又坐回到椅子上。于是,为两位年轻人祝福的酒会开始了。

是孝三提议召开这个酒会的。利彦是他姐姐的儿子。姐姐和姐夫都因病而亡,孝三自己没有孩子,作为剥房的长辈,他一直代替姐姐他们照顾着利彦。

大家一边吃,一边简单地做着自我介绍。

今天出席酒会的是山上家的全体亲属,道代的弟弟青木信夫和妻子喜久以及两人的孩子行雄和哲子,孝三的妹妹夫妇——中山二郎和真纪枝,以及他们的儿子敦司。大家都向百合子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酒过三巡之后,所有在场的人都变得有些饶舌。也许是对拿利彦他们开玩笑已经腻味了吧,孝三把矛头指向了青木信夫。

“怎么样?最近的行情?”

利彦敏锐地发现,信夫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近来地皮的价格升得很快,有钱建造房子的人不多吧。”孝三继续说道。

“真是那么回事啊。”信夫露出温和的微笑,“在我们这样的小公司里,同事之间会相互争夺业务,这样的问题就没有办法解决吗?”

“青木先生开的是一家设计事务所。”利彦轻声告诉百合子,百合予轻轻地点点头。

“医药公司那边怎么样?”孝三望着中山夫妇那边。

中山二郏在制药公司里工作,他苦笑了一下:“不行啊。公司的股票价格是上涨了,但是公司的实际状态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说实话,是整个行业的大势不好啊。”

“大势好的只是哥哥那边。好得没话说了,钱大把大把地进来。”也许是喝了葡萄酒后说话也变得伶俐了,真纪子用胡搅蛮缠的口气对孝三说道。

“别开玩笑啊。情况令人感到很不安啊,税金在不断地增加,借出去的钱最近是不是能够如期返回?借钱的时候点头哈腰,还钱的时候就厚着脸皮耍赖。反正,情况很不好啊。”尽管这么说着,但孝三却好像显得很愉快。

“你们两人是因为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才谈恋爱的吗?”坐在利彦他们斜对醚棠中山二郎的儿子敦司与利彦他们搭话道。他有一副运动员的体魄,一张表情强悍的脸,现在在国立大学读三年级。

利彦他们一点头,敦司便流露出一副很钦佩的表情。

“这么漂亮的人,如果说,在遇到利彦君之前没有男友陪伴在身边,始终是一个人,还真让人不敢相信啊。”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利彦露出笑容腕视着敦司,“她和你不一样,她读大学的时候就拼命地学习,根本没有脱棠时间呢!”

“怎么回事啊!你好像很护着她。即使是现在的大学生,也还是要学习的。”

“那是应该的!你明年就要开始工作了吧?该慢慢地开始考虑了,否则以后即使大学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啊。”

“嘿,所以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大学研究院呢。”

“嘿……”

利彦刚要说“那真了不起”的时候,他旁边发出“咣铛”的声音.是青术信夫的儿子行雄扔餐刀发出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了?”坐在行雄身边的哲子皱着眉头问。

“不高兴呀!”行雄压着嗓子低沉地说道,“大学大学的,摆什么臭架子!而且还耍去大学研究院玩吗?”

“哥哥!”

“喂!你说得不是有些过分了吗?”敦司的表情也变得恶毒起来,“那是一种怪僻的性格啊。”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

人们连劝架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行雄已经抓住了敦司的衣领,并把他打倒在地。

“喂!你们在干什么!”孝三喊着,但两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在地毯上扭打起来。

“快住手!”利彦插入两人之间,推着敦司的身体。两人一被拉开,行雄便盘腿坐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行雄的母亲喜久子跑过来问道,但儿子依然是一副怄气不肯起来的样子。于是利彦向喜久子解释了吵架的经过。

“是在为一些不足挂齿的事发火。”信夫俯视着行雄不屑一顾地说道。

“说不想去上大学的不是你自己吗?到了现在,你……头脑冷静些!”

“看来的确应该让他们头脑冷静些啊。”孝三用一副腻烦的表情说道,“两个人都去洗洗脸——玉枝!”

“是。”佣人玉枝回答道。

“把他仍两人带到盥洗室去。如果有受伤的地方,你就帮他们处理一下。”

“明白了。”

敦司和行雄都耷拉着脸站起身来。玉枝带着他们朝走廊里走去。

她毕竟是长年照料着孝三过来的,这样的意外事件对她来说是无足挂齿的。

“对不起,行雄太没有教养了。”青术信夫向中山夫妇鞠躬致歉。

“不!不!”中山二郎连连撄着手,“敦司说的话也不好听啊!再说了,那家伙也确实有欠缺的地方,真是让人操心嚼。”

“利彦也是意外地占了便宜啊。”孝三望着利彦的衣服说道。

利彦在劝架时打翻了啤酒利房,身上的衬衫都被溅湿了。

“你把衬衫脱下来,让玉枝去洗一洗。”道代伸手去解他衬衫韵纽扣,但利彦把她的手拂开了。

“算了,是我自己打翻的。不过,还真不好办啊。明天我还有事要去见人,我还想穿着这件衬衫去昵。”

“明天早晨就会干的呀!”道代回答着时,走廊那边传来“咔嗒”一声巨响,与此同时,玉枝跑了进来。

“不得了了!叉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孝三同。

“在盥洗室里又打起来了……”

“那些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孝三跑到走廊里.利彦他们也跟在后面。

盥洗室里,敦司正喘着粗气站着。行雄正靠在身边的洗衣机上了。

看样子是行雄的身体撞在洗衣机上了,洗衣机倾斜着。刚才的响声好像就是这样发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中山二郎问自己的儿子敦司。

“不知道啊!这家伙刚才又突然开始骂我,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行雄!”信夫的嗓音飞了过来,“你尽做些无聊的事!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行雄赌气地将脸转向一边。信夫叉转身向孝三和中山二郎鞠躬赔礼。“对不起,今天我把这个混蛋带回去,让他冷静一下,过几天我让他来赔礼道歉。”

“我一个人可以回去啊!”行雄这么说着,便从孝三和信夫之间穿过去,朝玄关走去。

“喂,行雄,你不道歉吗?”信夫冲着儿子的背影嚷道,想要追上去,但孝三制止了他。

“嘿!算了吧。他也有他的道理,何况今天还是让他一个人待着比较好。”

“是吗……不!昭棠很抱歉。”

信夫向孝三,也向全体在场的人都深深地鞠了一躬。当然,敦司的父亲二郎他们都感到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