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向来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应少渊,竟像个初来乍到的少年,愣在当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惜:卧槽!十年都没见过的人,这都能撞上?

  她还以为这一世,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她担心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一颗心放下来,他怎么就出现了?

  玉璃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人,少女的心中难免有些羞怯,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着去前面给人看病,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因为他在发愣,所以她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应少渊终于回神,喃喃地说:“没事。”

  “那就太好了!”玉璃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把掉在地上的东西装进药箱里,站起来时,她看见他右手流着血,顺手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这是止血药,加了赤月草,能让伤口愈合更快,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应少渊想要拒绝的,仇人之女的施舍他不想要,她救过他一命,他也决心放过她,他不想再多欠她什么。

  可是心中千万个想法,都没能阻止他的手就那样在她面前摊开,小心翼翼的,祈求她施舍一点点怜悯。

  原来他和那些排队等她医治的乞丐一样可怜。

  玉璃低头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用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抹开,温柔又耐心地问:“赤月草性烈,是不是会有一点痛?”

  “不痛。”

  玉璃不禁笑起来:“公子比一般人要耐痛多了。”

  抹好药粉,她用纱布把他的手一圈一圈缠起来,打了个结,说道:“好了,公子以后若还有什么伤病,可去那边的义诊摊找我。”

  他点了点头,想要对她冷淡一些,并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了她什么,可是看见她抱起药箱要走,他却忍不住说:“明日伤口换药,怎么办?”

  玉璃轻笑一声,一双明亮的凤眸弯起来:“不用换药了,公子相信我的医术,我在禹州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周医仙。”

  她赶着去帮人看病,说完这一句后便转身急匆匆地跑了。

  应少渊蜷起被她包扎起来的手,她指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让他缱绻地怀念着。

  不用换药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去找她了?

  他垂下眼眸,看到自己的袍角下还掩着一本小册子,他弯腰捡起来,翻开后,看到上面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每日出诊的病人,症状,药方,巨细无遗。

  是她刚刚掉了的。

  “少渊。”孟阑珊站在酒楼楼梯上,神色阴冷地看着周玉璃离开之后,才慢慢走出来,看向他手里的行医册,“这是什么?”

  “没什么。”应少渊把册子放进自己衣袖中,不想让她看。

  孟阑珊看着他手上被包扎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少渊性格孤僻乖戾,从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修炼了血魂术之后,更是碰者即死,谁都要小心翼翼和他保持距离。

  可是方才她在酒楼里看着,他竟然没有拒绝周玉璃,反而主动把手伸向她。

  为什么?这周玉璃和他分明也不认识。

  孟阑珊试探着说:“少渊,三天之后,周玉璃要抛绣球招亲,或许,这是我们进入周家的机会。”

  应少渊把目光转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孟阑珊便道:“我们带来的高手,个个都身手了得,让他们混在人群中,只要接到周玉璃的绣球,就可以顺理成章进入周家,婚礼上,我们假装成亲朋好友,也能一起混进去。”

  他们想要灭门周家,最大的阻碍就是周家的守卫十分森严,毕竟是百年世家,机关重重不说,还有各种复杂阵法,想要进入核心把周家一举覆灭,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个提议,应少渊许久没有说话,右手伤口上传来阵阵灼烧的痛,其实是痛的,赤月草药性猛烈,在伤口上形成火烧一样的痛感。

  “少渊,我们魔教和正道修仙门派势不两立,这一战是免不了的,何况你和周家有血海深仇,我想,这份仇,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吧。”孟阑珊说。

  应少渊道:“自然。”

  他从未想过放弃复仇,除了周玉璃,周家所有人都要死。

  “三天后,我去接绣球。”他说完,便大步走入人群中。

  孟阑珊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拳。

  玉璃帮人看完病,习惯地去药箱里翻找自己行医的册子,要把病症和药方记录上去,可是一翻却发现她的小册子不见了。

  是没带出来吗?还是方才撞到那个人时掉了?

  想到那年轻俊美的公子,周玉璃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爹爹说,三天后就要她去抛绣球招亲,要让她远嫁去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要掺和到修仙界的事情里,这虽然也是她的心愿,可是这么着急,她一时也没有准备好。

  抛绣球招亲,谁知道会被什么人抢到?若是个五大三粗的丑八怪那可怎么办啊?

  她抱着药箱,惆怅地往义诊摊走,周家的仆从和侍女等在那里,已近黄昏了,他们收好了摊子,玉璃也爬上马车。

  就在马车里,她看见自己的行医小册子,静静地放在小桌上。

  “原来是掉在马车上了。”她摊开册子,把方才诊治的记录写上去,末了,脑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年轻公子的面孔。

  不知道抛绣球那天,他会不会来?

  三天后,周家外面搭起了高高的绣楼,玉璃一早就梳洗打扮好,盛装站在绣楼上,手里抱着绣球。

  绣楼下面,乌压压全是人,高矮胖瘦,歪瓜裂枣,应有尽有,人太多,玉璃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扔。

  周鹰和夫人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玉璃,喜欢谁,就扔过去,没事的,只要你看中的,不管富贵贫穷,爹爹都同意!”

  玉璃不停在人群中张望着,不能太丑,也不能看起来没修养,太矮也不行,面有病色也不太好……她在绣楼上走来走去,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终于,有个年轻公子慢慢走到了人群最后。

  她的视线不由主定格在他身上。

  秦惜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察觉到她心中微微一动,便想大声喊:不行!谁都可以,他不可以!

  但是,她却很理解玉璃的心思,应少渊站在人群里,那真是艳压群芳,鹤立鸡群,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陪衬,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都是那么气度不凡,仿佛天上的谪仙。

  应少渊也在人群之中抬起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微微笑了一下。

  秦惜:好阴险你犯规!

  果然玉璃握紧了绣球,带着羞怯和喜悦,用力把绣球抛向了他。

  人们像疯了一样,朝着绣球的方向涌去,而应少渊站在人群最后,却不疾不徐。

第64章 洞房花烛

  秦惜祈祷他不要接, 并且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这一世他们就见过一次而已,就算一见钟情, 婚姻大事也不能这么草率。

  再说了, 她怀疑秦惜这一世是魔教教主应少渊, 那么,魔教的人和正道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娶正道魁首的女儿?

  这绣球他不可能接。

  秦惜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人群最后的应少渊淡定从容, 在人群前仆后继涌过去时,他借着身高的优势, 轻而易举抬起手, 向上一跃,抓住了绣球。

  秦惜:“……”

  “他接住了!”玉璃高兴地说, 脸颊上浅浅染上一层红晕, 身旁的侍女大声说:“恭喜小姐,是一位好俊俏的公子!”

  周鹰和夫人一起走过来, 看了看人群中的应少渊, 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玉璃很有眼光。”

  应少渊被一群人围着,众人看他的眼光有羡慕, 有嫉妒,但不得不说, 这小子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和国色天香的周玉璃,倒是天造地设一般的相配。

  应少渊抱着绣球抬起头, 绣楼上的少女兴高采烈的笑容,让他想起她年幼时,晃荡在秋千上的样子。

  那时的他身在黑暗中,不敢奢望那过于刺眼的光。

  “公子,随我们去见盟主吧。”周家的仆从排开围观的众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应少渊面前。

  另一个仆从笑着说:“叫什么公子?要叫姑爷了!”

  “没错,没错,姑爷这边请。”

  正道中人和魔教中人都不会想到,应少渊这个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居然是被周家的人客客气气请进周家的。

  周家重重防卫,在此时都对他放开,他没有任何阻碍,走到了日夜都想敲骨吸髓的周鹰面前。

  周鹰看到他时,一瞬间觉得这眉眼有些眼熟,但架不住夫人在一旁笑着对他说:“玉璃到底是个女儿家,只看着人群里最俊俏的公子,就把绣球扔过去了。”

  周鹰闻言,也忍不住大笑:“这孩子,从小就这么耿直!”

  他笑完之后,便看向了应少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应少渊早有应对之策,淡淡地说:“在下何应,从京城来,听说禹州靠近妖魔两界,有许多高手,想来拜师学艺。”

  旁边的人一听,便笑着说:“这不巧了吗?你这岳父啊,正是禹州城第一高手!修炼《天罡心经》至第九重境界!你和玉璃成亲之后,让你岳父指点你几招,足够你一辈子受用无穷了!”

  应少渊道:“如此,甚好。”

  周鹰又打听了一些他的家世情况,见他对答如流,也进退有度,知道他至少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家在京城经商,和正道,魔道都牵扯不上关系。

  京城好,那是天子脚下,有真龙之气的庇护,魔教的人不敢放肆,婚后让他带着玉璃到京城生活,是最好的。

  周鹰对这个女婿极其满意,让人立刻准备,婚礼在两天之后就举行。

  “你和玉璃,还未正式见过,去后院吧,她在那里等你。”周鹰对他说。

  应少渊被下人带去后院,周鹰也立刻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份,看他说的是否真实,而这一切,早有孟阑珊安排好,自然不会让他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周家后院中,应少渊第一次走进这个午夜梦回时出现的地方,以这样的视角。

  他的梦中,他都是从地牢那个小小缝隙里往外偷窥,是从小往上看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十年,他常常会想,这个院子,还有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或许是他的幻想。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当中,他用来安慰自己的一场幻梦。

  而现在,他真正站在这里,看着院中繁花似锦,染柳烟浓,以及坐在秋千上等他的少女,他才有了一丝丝真实的感觉。

  他慢慢走向秋千,玉璃穿着一身红色齐胸襦裙,戴着花冠,眉心贴着花钿,娇艳美丽得像一尊凡人只能仰望的神。

  她抬眸,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公子,心中雀跃欢喜,又羞怯腼腆,这种复杂的心境,让秦惜觉得害怕极了。

  这一世,玉璃不会喜欢应少渊吧?你醒醒啊!你只是个女配!你喜欢他这辈子可就惨了!

  应少渊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只手扶在缠满花藤的秋千架上,灰色的眼眸定定地凝望着他渴望了很多年的少女。

  从小女孩一点一点长大,她一定不知道,他每一年,都会来到禹州,哪怕作为前教主的血傀时,也会来看她一眼,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一直说服自己,是因为不想忘记周家的血海深仇,而看到她,只是顺便而已。

  他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年纪的模样。

  对此,玉璃一无所知,在即将成亲的夫君面前,她像天底下所有少女一样,羞怯得不敢看他。

  “没想到昨日一见,这么快又见面了。”她觉得难为情,脸颊泛红,她以为因为昨日一见,他对她有些情意,所以才会来接她的绣球。

  过去的三天,她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的绣球会被什么人抢走。

  但看到是他之后,她觉得很开心。

  “你能来,我……很高兴。”她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眼睛一瞥,看见他还缠着纱布的手,又忍不住笑起来:“你的伤,应该好了吧。”

  应少渊想了一下,把受伤的手放在她面前。

  玉璃微愣,随后会意,便抬起手,小心地把纱布一点一点拆开,露出来的伤口,果然已经痊愈,只剩下疤痕。

  “你看,都好了。”她双手捧着他的手,像是在邀功,“我的医术很厉害的。”

  应少渊忽然合拢手心,将她纤细的小手握住。

  玉璃抬起头,触到他幽深的目光,脸颊立刻红了。

  但她没有挣开,就这样任由他握着,他的手很凉,手指缓缓滑过她的手背,两人都感觉到心中微微一颤。

  秦惜:糟糕!这,这不会是心动的感觉吧?

  她惶惶然地想,这一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应少渊这狗逼,看起来就不像个简单的人。

  不管她怎么想,两天之后,应少渊和周玉璃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周鹰大宴宾客,而应少渊这边,由于是京城人士,只带了一些随从,也都被请入周家参加婚宴。

  整个周家,喜气洋洋,张红挂绿,所有人俱是一片喜色,这些年,面对魔教的日夜紧逼,不断有修仙世家被灭门,修仙界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盛大的喜事了。

  所以人都暂时把悬在心头的恐惧放下,高高兴兴喝酒吃肉。

  玉璃身穿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被应少渊牵着手,在无数宾客见证之下,拜堂成亲。

  秦惜数了数,这是他和秦惜第三次拜堂了吧,真是孽缘啊。

  此时,也不知道云瑶在做什么,分明要感化秦惜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

  拜完堂之后,玉璃被送入洞房中等待,秦惜寻思着,这期间应该会发生点儿什么拖住应少渊的脚步吧,总不能让男主在这一世,和她又成亲,又洞房的,这像话吗?

  等了许久之后,随着外面喜娘一声又一声喜庆的贺词,应少渊带着三分醉意进来了,他站在她面前,掀开她的红盖头,看着娇羞动人的她,他一副杀人如麻的冷硬心肠,竟也不由自主变得柔软。

  喜娘把合卺酒递给他们,两人互相挽着手喝下。

  秦惜想到前两次成亲,都没有这个步骤,现在仿佛补全了。

  “小姐和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今夜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喜娘说完,带着人退出去,将门合上。

  应少渊坐在她身边,鼻端全是她闺房中的香气,他想起幼年时躲在她床上,就如同做梦一样,从黑暗血腥的地狱里,被她带到这个温柔乡中。所以此后的十年,他被教主炼成血傀,后来又在魔教中勾心斗角,凶残地厮杀,为了报仇,要浸在人血中修炼邪功……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都和她有关。

  尽管他恨着她,但也不由自主想祈求她给予更多。

  “夫君在想什么?”玉璃看着他出神,不由地出声问。

  这一声‘夫君’,让应少渊和秦惜都同时一颤,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渴望她。

  “没什么。”应少渊看向她,“你今日累不累?”

  玉璃红了脸,但想起成亲之前,母亲都教过她闺房中的事了,便摇摇头,然后羞怯地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秦惜:不会吧,不会吧……应少渊,你是男主,快点阻止她!

  应少渊没有半点儿想阻止的意思,在她伸手过来时,玉璃就听到他呼吸变得紧促,下一刻,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吻上来,她不知所措地抓住他的衣襟,而后,被他带着一起滚入喜庆的鸳鸯被褥中。

  他脑海中翻涌着幼时的记忆,和现在的她混杂在一处,仿佛是他摘下了心中的那轮朝阳,尽情地在怀中揉碎。

  她紧张又害怕,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叫他‘夫君’,刺激得他几乎发狂,他没能对她温柔一点,在癫狂之中,唯有把她和自己融为一体的激烈,才能让他知道他真正拥有了她。

  这一夜,鸳鸯交颈,被翻红浪,他明知道她是第一次,可怜兮兮地求着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脑海之中,一边想着她是仇人的女儿,不应该怜惜她,一边又因为她被欺负地流下眼泪,极尽所有耐心和温柔,去哄骗她承受更多。

  秦惜心里已经疯了,这叫什么事啊?男主的前世又又又他妈睡了女配!怎么会这么狗血?难怪他和女主每一世都阴差阳错,这能不阴差阳错吗?男主和别成亲堂洞房,女主呢?

  没用的女主呢?!

  秦惜已经骂不出口了,这一世的秦惜简直不是人,让她根本就没有力气骂人。

  一直到后半夜,月亮即将落下,玉璃累得蜷缩在应少渊怀中,沉沉地睡着了,眼睫上还沾着泪珠。

  应少渊伸手拂过她的眉眼,将泪珠拭去,低头在她耳边说:“璃儿,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去京城。”

  玉璃实在太累,迷迷糊糊地回答:“夫君,休息几天再走吧。”

  “不,明天就走,我亲自送你去,以后……不要再回禹州城了。”

  “为什么?”

  应少渊沉默了一会儿,揉着她一直喊酸的腰,说道:“你父亲不会希望你再回来。”

  玉璃明白父亲的打算,他早就想送她走,让她远离正魔两道的纷争。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玉璃回抱着他,“你怎么还不睡?”

  “你先睡吧,乖。”他哄着她,她因为太累,很快就睡得死死的。

  应少渊睁着双眼,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的一切,送她去京城之后,他会回来解决周鹰全家,还有其他修仙门派,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杀光他们后,这个魔教教主,谁爱做就让谁做。

  他会去京城,和她过普通夫妻的生活,而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周鹰杀了他全家,他也杀了周鹰全家,他们都是失去家人的可怜人,往后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他觉得这样很公平。

  他不再恨她了,从今往后,他要好好爱她。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惨叫,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小心翼翼把她从自己怀中抱出来,让她枕着枕头,再帮她盖好被褥,这才穿上衣服出去。

  后院中还很安静,而前院,已经死伤一片。

  前来参加婚宴的都是修仙界各大世家的家主以及重要人物,因为太高兴,喝了不少酒,趁着酒醉时,乔装成应少渊仆从的魔教中人忽然露出本来面目,开始大开杀戒!

  “酒中还下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这可是魔教的好东西!”孟阑珊提着剑,看着那群修仙之人,十分愉悦。

  “你们是魔教中人?”周鹰目眦欲裂,幸好他修炼《天罡心经》已至第九重,几乎接近大圆满,区区软筋散,很快就被他逼出来。

  孟阑珊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应少渊从后院走出来,所有魔教中人都恭恭敬敬跪下去。

  “参见教主!”

  周鹰震惊地看向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见面,他就觉得有几分眼熟,此刻他终于想起来,当年被他关在地牢中那对母子。

  那个男孩满脸脏污,他从始至终也没看得太清楚,可是那个母亲生得绝色倾城,眉眼之间,和这个年轻人,有四五分相似!

  “你是应少渊!”周鹰悔恨到几乎震碎了腑脏,他眼中喷出火来,“你把玉璃怎么了?”

  应少渊冷冷扫了他一眼,而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孟阑珊。

  他没有吩咐过在今夜动手。

  孟阑珊擅自行动,心中万分惊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教主,今夜各大世家齐聚于此,正是一网扫尽的好机会!若明日一早他们离开,我们要各个击破,恐怕要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

  “好你个应少渊!”周鹰听了她的话,发出一声怒吼,“原来你接下玉璃的绣球,就是为了报仇!我周鹰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看来今日,你我之间只有不死不休了!”

  应少渊不打算在今夜动手,可是眼下情形,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周鹰逼出了软筋散后,立刻朝他扑过来!

  “教主,接剑!”孟阑珊把他的佩剑扔过来,应少渊一把接住,瞬间抽出,剑光上寒气四溢。

  看见教主也出手,其余魔教中人便再也不犹豫,纷纷冲向其余正道中人。

  一转眼间,原本喜庆的婚宴,被鲜血染红,地上全是尸体,各大世家中,不管是男是女,亦或老人,孩子,全都无法幸免,周家上下更是连一条狗都不放过,数百人的尸体,鲜血几乎流过每一寸地面。

  而和应少渊打斗的周鹰也逐渐落在下风,他根本不是这个一身邪功的魔教教主的对手,这个事实,他一直都很清楚。

  这些年,他虽然得到了《天罡心经》,却一直卡在第九重,没有办法到大圆满境界,所以正道中一直谋划要联合起来对付魔教这件事,他一拖再拖。

  没想到,拖过了十年之后,应少渊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噗——’周鹰的心脏被应少渊一剑刺穿,他摔在自己儿子和妻子的尸体之间,口中涌出无数鲜血。

  应少渊冷冷抽出剑,没有片刻犹豫,又补了一剑。

  周鹰跪在地上,眼中神采涣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忽然抓住应少渊的剑,带着一丝祈求:“放过玉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应少渊冷冷瞥着他,拔出剑,将剑刃对准他的脖颈,最后说道:“当年是她救了我,现在,我也会饶她一命。”

  说罢,他手起剑落,毫不留情地砍下了周鹰的脑袋。

  “爹爹——!”随后,他听到身后传来玉璃惊恐的尖叫。

  应少渊猛地回身,看见孟阑珊的剑架在玉璃脖子上,竟把她从后院房中拖到这里。

  她满身鲜血,身上只来得及胡乱套上今日的嫁衣,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不知是因为黎明之前的风太冷,还是因为过于惊恐,她浑身颤抖着,好像连站都站不稳。

  她看着满院子的尸体,爹爹,娘亲,兄长,叔伯,还有从小照顾自己的嬷嬷和丫鬟……所有人都死相惨烈。

  她像是被吓坏了,只知道看着,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眼泪都忘了流。

  “少渊,周家还剩下一个周玉璃。”孟阑珊将剑靠近玉璃脖颈一侧,她也毫无反应。

  应少渊则沉下脸,眼角狠狠一跳,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放开她。”

  孟阑珊心脏一跳,对他的恐惧胜过一切,不甘心地把剑放下来。

  应少渊慢慢走过去,语调放得很轻:“璃儿,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玉璃像是才刚刚回神,她慢慢抬起眼睛,终于看向眼前这个人,明明不久之前,才和自己洞房花烛,柔情蜜意的夫君,竟转眼之间,杀了自己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