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家,他不敢面对老婆那张绝望的脸。
他不敢面对儿子那双无邪的眼。
他回到了公司,坐在办公桌前一个劲地吸烟。
他盯着手机,看着屏幕,等待着。
等待着睚眦的出现。
他希望睚眦告诉他,能不能放过他,放过他的老婆孩子。
电话果然响了起来。
但不是睚眦打来的,而是一位老客户。
“胡总,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决定洗手不干了!”
“操!”电话那头骂道,“那我刚进的货怎么办?”
“你送回来,可以退货。”
这之后,胡德财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要求退货的。
几乎每个人都狠狠地骂了他一通。
可是,睚眦的电话一直没有来。
最后,门被敲响了。
胡德财打开门,先前漠然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25
白正天和沈蓉看完新闻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德财生物制药公司。
看到胡德财紧张的神情,白正天脱口问道:“睚眦找到你了?”
胡德财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说道:“我不明白白警官是什么意思。”
“你在撒谎,”沈蓉说道,“在北京餐厅,我们就接到短信,说你用面粉充当高级滋补品……”
“是啊,我刚才已经在电视上向全社会忏悔了,”胡德财打断了沈蓉的话。
“你以为这样忏悔就能解决问题吗?”白正天问道,“睚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睚眦?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德财说道。
白正天冷笑了一声:“如果胡总真的不肯配合警方办案的话,我只好拘捕你了,因为你以假充真,以次充好,已经构成了犯罪。”
“好啊好啊,”胡德财无所谓地说道,“白警官随身带着拘捕吗?如果没有,我在等你,你拿到了,我就跟你“走!”
白正天被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秘书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门口,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门。
胡德财不满地斥道:“干嘛扭扭捏捏的?进来!”
秘书走进屋来,将小盒子递给胡德财:“刚才快递公司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胡德财接过盒子,说了声:“出去吧!”
秘书低着头,一溜碎步离开了办公室。
胡德财边拆箱子边问道:“白警官是不是想喝杯茶再走啊?不好意思啊,没水了。”
沈蓉急了:“胡德财,我们是来帮你的,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劳驾两位大人了,你们说的什么鸭啊、鸡啊的,我不懂,”胡德财说着拆开了箱子,箱子里装着一个手机,胡德财疑惑地拿起手机,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突然,手机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
屋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那肯定是睚眦打来的。
胡德财慌乱地按了接听键,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放下电话,他满脸大汗,双手哆嗦。
“睚眦说什么了?”白正天突然发问。
“睚眦,睚眦,”胡德财结结巴巴地说道,“要钱,要钱,他们要钱,哈哈哈,他们要钱,太好了,他们要钱。”
沈蓉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似乎已经快被逼疯了。
“要多少钱?交给谁?”白正天问道。
“八百万,八百万,”胡德财说道,“他们要八百万。”
沈蓉冲到胡德财跟前:“你冷静点,我们是来帮你的。”
“哈哈哈,八百万,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他们未必会放过你!”白正天冷冷地说道。
胡德财愣怔一下,无助地看了看白正天,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求求你们,救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26
胡德财拎着一个旅行箱,坐在中心公园的长椅上。
这是睚眦吩咐的。
他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个人,他不知道哪个人会突然冲过来,抢走他的旅行箱,甚至突然给他一枪,要了他的命。
白正天站在离他不远的一个报刊亭挑选着杂志、报纸,这个报刊亭非常特别,是一间茅草屋,类似的茅草屋在中心公园还有好几间。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出现这么几间茅草屋,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凤凰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非但不觉得乍眼,反而觉得给冷冰冰的城市生活增添了几分生趣。但是,现在,白正天没有闲暇来欣赏这份生趣,他时不时地看看胡德财,看看中心公园行色匆匆的人们。
中心公园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只等睚眦露面,就可手到擒来。只要抓住一人,就可以顺藤摸瓜,端掉整个墨家组织。
在胡德财的右手边的树下,一对情侣正在卿卿我我,男人双手搂住女人的腰,女人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白正天笑了笑,心想:“便宜这小子了,韩雪还没谈恋爱呢!”
胡德财的左手边,一个清洁工人正在打扫着地上的垃圾和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