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关于睚眦的种种

沈蓉回到家后,一直心绪不宁,那个睚眦刀鞘的形象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十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又浮上心头。傍晚时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正天的电话。

“白警官,我是沈蓉。”

“沈老师,你好!”

“呵呵呵,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当你老师。”

“那……沈教授?”

“别逗了,我还没毕业呢,我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什么事?”

“我想看一下你们发现的睚眦刀鞘。”

“你为什么对这个刀鞘这么感兴趣?”

“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们见面谈好吗?”沈蓉刚刚说完,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忙对着话筒说道,“白警官,你等等,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好啊!一会儿见。”

沈蓉匆匆把房门打开,一看站在面前的正是白正天,她惊讶地笑道:“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正天呵呵一笑,说道:“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刚到楼下。”

“有什么事啊?”

“不是你找我帮忙吗?”白正天狡黠地一笑。

“可是你不请自来,肯定也要找我帮忙吧?”

白正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沈蓉说道:“你是打算咱俩一直站在门口聊到天亮吗?”

沈蓉噗哧一声笑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我哪敢让你进门啊?”

“拜托,我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没有坏人吗?”沈蓉笑道,“进来吧!”

沈蓉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客厅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餐桌上摆放着一束金色的雏菊,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墙壁上挂着长长的一幅画,画很长,大概有五六米,是《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

白正天笑道:“你这里可是中西合璧啊!”

沈蓉疑惑地看着白正天,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正天说道:“你看,墙上挂着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桌上摆着梵高的《菊花》。”

听着白正天的解释,沈蓉咯咯地笑了:“你可真会说话,我哪懂那么多啊?都是摆着随便看看的。”

白正天看了看沈蓉,锐利的眼神让沈蓉浑身不自在。

白正天转身看看客厅四周,客厅的另一面墙壁旁摆着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工艺品,还有几个相框,相框里不是沈蓉的照片,而是一张张图案,其中一个图案尤其引人注目,那是一把睚眦刀鞘的照片,跟白正天在项忠诚、范文兵、田林祥处发现的一模一样。

沈蓉笑道:“白警官一进屋就看这么仔细,要不要到卧室再搜一遍啊?”

白正天忙转过身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工作起来就忘乎所以,所以就遭报应了。”

“报应?什么报应?”

“女朋友跟我吹了啊!”白正天尽力装作无所谓地笑道。

“恭喜你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是,是,”白正天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沈小姐怎么对睚眦图案这么感兴趣呢?”

“不叫沈老师了?”

“你不是不让叫了吗?”

“呵呵,可是我也不是小姐啊!”

白正天烦得要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可是又不能莫明其妙地大光其火,只好一再忍让着,脸上挤出一朵朵笑容,说道:“算我不对,这样行了吧?”

沈蓉咯咯笑了一阵,说道:“白警官这么晚突然登门造访,到底有什么事啊?”

本来是自己先发问的,却被眼前这个女孩子后发制人,白正天感到特别不舒服,但是既已如此,干脆挑明来意吧。

“今天在李三清教授那里,我发现你看到睚眦刀鞘时,表情不对劲,后来查了一下你的底细……”

沈蓉秀眉一扬,愠怒地看着白正天。

“你是故宫博物院原馆长沈浩的女儿吧?”

“你是故宫博物院原馆长沈浩的女儿吧?”

“白警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没办法,职业病!”白正天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们审讯犯人时,明明知道就是他干的,也要他亲口说出来。”

沈蓉气得满脸通红:“我什么时候成白警官的犯人了?”

白正天终于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沈蓉的咄咄逼人,心里正暗自得意,看沈蓉脸色变了,又马上陪起了笑脸:“呸呸呸,臭嘴臭嘴,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白正天夸张的表情,沈蓉不禁笑了:“每个警察都像你这样吗?”

“没有没有,其他警察都很大义凛然的。”

“大义凛然,在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很刺耳。”

“开个玩笑的,” 白正天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刚刚说完,白正天便收起了嬉皮士般的笑脸,换成了一幅严肃认真的面孔。沈蓉看着白正天脸色的变化,觉得这个警察特别有趣。

白正天问道:“请问你为什么对睚眦刀鞘这么感兴趣?”

沈蓉踱着步走到《清明上河图》前,问道:“十五年前,故宫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图》被盗,白警官知道吧?”

“那时候,我刚读初中,听说过这事。你父亲沈浩为这事还辞职了。”

“是,”沈蓉眼睛里噙满了泪珠,“《清明上河图》被盗之后,我父亲就一病不起,整个身体迅速地跨了下去,而且精神受到很大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