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天怔怔地看着吴秀慧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等她走远了,他举起手,高喊一声:“服务生——”
白正天又叫了两瓶啤酒,默默地喝完了,轰鸣的音乐声与他无关,他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其实,他早已觉得自己跟吴秀慧不合适,这个女人太功利太实际,她跟自己恋爱,也许正是看中了他是市长的儿子。分手,他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他有点落寞,有点无奈,也有点痛苦。他又想,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手后生活中突然出现的空白。这种空白有时候让人窒息,让人手足无措。
喝完酒后,他懒洋洋地走出酒吧。
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从他身边飞驰电掣般窜了过去。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摩托车远去的影子,继续向前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起风了,有点凉。
前方小巷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呼救声,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迅速冲进了小巷子,两个身影朝着他飞奔过来。
远处一个女子大声叫道:“抢劫啦!”
说时迟那时快,白正天一侧身,伸出了右脚,将一个歹徒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另一个歹徒见状,拿起一把匕首就向白正天胸口刺来。白正天向右一闪,顺势抓住了歹徒的手腕,然后一拧,匕首落地,歹徒疼得哇哇大叫。白正天伸出右脚朝歹徒肚子上踹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歹徒痛苦在地上直打滚。第一个歹徒爬起来就跑,白正天捡起地上的匕首,凌空掷去,正中歹徒的小腿,歹徒扑通一声又摔倒了。他把两个歹徒拖到一起,用脚拼命地踢他们,边踢边骂道:“抢劫,让你们抢劫,让你们抢劫!抢劫很过瘾是吧?啊?说啊!”那一刻,他把失恋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了两个歹徒身上。
两个歹徒不断告饶:“求你了,别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正天踢累了,便从第一个歹徒手里拿过包,招呼巷子深处的女子过来。
女子有点狐疑地看着白正天。如果对两个歹徒是害怕的话,那对白正天,无疑是恐惧。眼前这个男人太血腥了,比歹徒更加可怖。
白正天叫道:“我是警察,别怕!”
女子接过包,犹自胆战心惊,低着头说声谢谢,就准备离开。
白正天说道:“小姐,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去录口供。”
女子看了看白正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白正天刚要打电话招呼人手来把两个歹徒押回去,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是颜局长打来的。
“小白,在哪儿?”
“V吧门口,刚制服了……”
“项忠诚在小区地库被杀了,你赶快过去!”
“谁?”白正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忠诚,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
放下电话,白正天看了看地上的歹徒,又每人踢了一脚,骂道:“算你们走运,滚吧!”
4十三年前的冤假错案
白正天驾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地库已经被封锁了,十几辆警车停在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在嚎啕大哭,两个女警察正在安慰着她,白正天知道那个女人是项忠诚的老婆。
他分开围观的人群,急匆匆地走进了地库。
几个警察正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地上、车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车旁躺着一具尸体。
子弹是从前额穿过去的,后脑勺被炸掉了很大一个洞,周围鲜血满地,还混合着白色的脑浆。
看到白正天急匆匆赶来,局长颜志宏招呼道:“小白,快,你来看看。”
白正天脸色严峻地看看地上的尸体,问道:“谁报的案?”
“我!”颜志宏说道,“刚才项院长给我打电话,刚叫了声‘老颜啊’,就听到一声枪响,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白正天听罢,蹲到尸体前面,拿着一把镊子,仔细检查起来。他把项忠诚的每个口袋都翻了一遍,翻出了一个钱包,里面装着三千块钱,还有各种银行卡、贵宾卡、高尔夫球场会员证,这就排除了劫财的可能。
一个警察叫道:“他右手有东西!”
白正天循声看去,那个警察正掰开项忠诚握得紧紧的手,拿出了一块小木头,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白正天接过来,仔细地翻看一会儿。这块小木头就像一个刀柄的行状,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背后写着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不明所以,便递给颜志宏过目,颜局长也是反复看了很多遍,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白正天叫来女警韩雪,将小木头交给她说道:“你去把这个让项太太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里的?”
韩雪拿着小木头去了,一会儿回来,摇着头说:“不是他们家的,项太太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白正天又拿过小木头翻看着。
颜志宏犹豫着说道:“也许是什么朋友送给他的吧!”
“我总觉得很奇怪,”白正天说道,“这刀柄透露着一股邪气。”
“哦,邪气?”颜志宏饶有兴味地问道。
“只是一种感觉,”白正天回答道,“这些线条特别粗犷有力,你仔细看这些线条组成的图案,仿佛蕴含着极大的愤怒。”
“我看不像是愤怒,哈哈哈,”颜志宏将白正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小白啊,破案不是写小说,你说里面藏着愤怒,可能还有人从里面看出了爱情呢?要记住啊,以后破案,要从现场出发,从证据入手,来不得半点先入为主的想象的。”
听了颜局长的批评,白正天心中有点不太服气,但他忍住了,只是点着头说道:“是,是,今后一定改正。”
“没有没有,”颜志宏笑道,“谈不上改正,以后只要注意点就行了。”
白正天最受不了的就是领导对自己的这种是非不分的态度,一方面想批评自己,一方面又不敢批评,就因为他有个当市长的老爸。
颜志宏又问道:“怎么样,这个案子想不想接着?”
“没问题,我来!”白正天一口应承道。
“好好,有你出马我就放心了。”
白正天笑了笑不再言语,又蹲到尸体旁观察起来。这几年虽然他已经破过几个案子,但那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案子,颜局长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自己,绝不是看中了他的破案本领,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死的是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这是一个惊天大案,如果不及时破案的话,颜志宏这个局长的位子可能就坐不稳了。而现在把案子交给白正天来办,则无疑是找了一个靠山!万一案子破不了,如果要处分的话,不但要处分颜志宏,还要处分白正天,而处分白正天,就是向市长示威了。
谁有这个胆子?
白正天想着颜志宏的老谋深算,不禁有点厌恶,现在的官员啊,只图坐稳位子,正事都变成次要的了。
颜志宏也蹲到了尸体旁边,问道:“小白,你说项忠诚的死,与他十三年前判的冤假错案有没有关系?”
白正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有可能!”
十三年前,一个叫田林祥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把尸体抛到村旁的水库里。可是前几天,他的妻子裘瑛突然又出现了!于是,田林祥被证明是冤枉的。据媒体的报道,他的妻子裘瑛可能是患有分离性漫游症,患有这种精神疾病的人,不仅会忘记他过去所有的事情,而且还会突然、意想不到地漫游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有的人可能只会走到下一个村庄,下一个城市,用一个假名字住进一家旅店,然后早晨的时候又恢复过来;还有的人会走得更远,通过记忆重建,编造一个详细的过去,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达几个月甚至几年之久。最后往往在碰到唤起以前生活经历的事物之后,突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