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松宫放下茶碗,起身说:“那我们就此告辞。”

“问完了吗?”史子颇意外。

“是的,感谢您的招待。”加贺回道。

“呃…”史子跟着站起,轮流望向两人,“隐匿职灾,就那么罪大恶极吗?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也是死有余辜吗?”

松宫与加贺互看一眼。

“青柳太太,”加贺沉声道:“隐匿职灾是犯罪,绝不是正确的行为,确实可能招致怨恨。但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死有余辜的。”

史子紧抿着唇回望加贺,眼泛泪光。

“走吧。”加贺对松宫说。

14

灯光比想象中要强许多。平时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或室内照明照不到的暗处,也全暴露在这强光下,原本没留意到的脏污顿时映入眼帘。香织心想,早知道就扫干净点,但已太迟。虽然对方答应后制时替脸部打上马赛克,她却说不出“别拍室内”。就方才听到的工作人员对话,拍摄屋况也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所以,妳不晓得他在工厂发生意外吗?”女采访员发问。她一头长发束在脑后,从面貌看来,个性相当强悍。

“是的,他只告诉我,回家途中不慎滚下阶梯受伤。”香织老实回答。

“当时他的伤势如何?”

香织偏着头思索,“他嘴上说不严重,但似乎很不舒服。劝他去看医生,他回我睡一觉自然就会好,之后接连几天都躺在被窝里。”

“他提过职灾的事吗?”

“完全没有。”

香织晓得镜头正移向她的下腹部。拍摄前,她向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坦承有孕在身,对方一听,神情立刻一亮。

“受伤没多久,派遣公司便通知他遭解聘,对吧?他怎么向妳解释?”

“他一直说不明白公司为甚么无故解约,不过我们也莫可奈何…”

“接着,那次意外的后遗症就陆续出现。具体而言,是怎样的症状呢?”

“他肩颈肌肉紧绷,左手甚至感到麻痹。不过,或许症状出现得更早,总觉得他有时样子怪怪的,但可能不想让我担心,选择保持沉默。”

女采访员重重点头,似乎非常满意香织的答案。

“这也导致八岛先生迟迟找不到工作吧?实际上,那次意外是在工厂执勤时发生的,而且由于公司试图隐匿职灾,害八岛先生连医院都去不成。关于这部份,妳怎么看?”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晓得。果真如此,我觉得那家公司很过分。要是当时立刻让他去医院,后来也不会变成那样…”

“‘不会变成那样’,是指不会发生这次的案件吗?”麦克风突地伸向香织面前。

“不,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体状况后来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关于这次的案件,妳有甚么感想?‘金关金属’下令隐匿职灾的主谋,正是制造总部长青柳武明先生,妳认为那次意外与这次的案件有没有关联?”

“跟案件…”香织的思绪有些混乱,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毕竟,冬树根本跟案件无关呀,他绝不会做那种事。”

女采访员的神情一沉,蹙眉微微举手。

“暂停、暂停。这段就照这样收录吗?”女采访员询问周遭的工作人员。

一群人低声商量后,一名戴眼镜的男子走近香织。

“中原小姐,听好。我们知道妳很相信他,但事实是他抢走被害人的皮夹,也就是说,双方并非毫无交集吧?”

“那是因为…嗯,您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