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该从哪边进去?”史子东张西望。
“妈,刚刚电话里,对方有没有交代走夜间用的侧门?”遥香问。
史子一听,不禁掩嘴,“对,警察的确这么说过。”
悠人又忍不住咂嘴,“搞甚么,振作一点好不好!”
三人绕着医院寻找侧门时,一名拿着手电筒的矮胖男人走近问:“您是青柳太太吗?”
“是的。”史子回答。
男人关掉手电筒,出示警徽。“我是来接你们的。”
对方是日本桥署的刑警。
“那个…我丈夫…”史子出声:“我丈夫还好吗?”
刑警脸上浮现复杂的神情,似乎相当意外家属竟没被告知状况。这一瞬间,悠人恍然大悟。
“很遗憾,”刑警开口:“送上救护车不久,青柳先生已无生命迹象。请节哀顺变。”
刑警吐出的苦涩话语,听在悠人耳中却像别人家的事。一方面是难以接受事实,一方面又觉得不出所料,两种思绪在脑海交错。
身旁的遥香两手捂住嘴,瞪大双眼,僵在原地。
“骗人!”史子尖着嗓子,“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为甚么他会被杀?”
史子激动地喊着,就要冲上前质问刑警,悠人抓住她的手臂,硬是挡下。史子双腿一软,瘫跪在地,低低啜泣起来。
杵在一旁的遥香也放声大哭,四周只闻两人的哭声。
“我爸…我父亲的遗体在哪里?”悠人问刑警。
“我带你们过去。”
“妈,走了。遥香也是,妳们在这边哭也没用啊。”悠人拉起史子,瞥见三人的影子落在地面,才终于涌上些许真实感。
※※※
青柳武明的遗容远比想象中安详,打高尔夫晒出的浅褐肌肤依旧,除了呼吸停止,看上去与熟睡没太大分别,真要说哪里不同,就是表情太过平静,不像平日的他。在悠人的印象中,就算入睡,父亲也总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老公…”史子跪着轻抚丈夫的面庞,不断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遥香则将脸埋在床缘,背部微微颤抖,嘤嘤啜泣。
或许是出于对家属的体谅,刑警留下他们三人,独自离开病房。面对着父亲的遗体,悠人有点手足无措,即使脑子晓得该悲伤,情绪却跟不上。他冷眼望着哭泣的母亲与妹妹,暗想:妳们不是老在背后讲爸的坏话吗?
此时,伴随着敲门声,病房门打开,方才那刑警探进头:“抱歉,有些事想请教你们。现下方便吗?”
悠人低头看着母亲,“妳可以吗?”
史子颔首,以手帕拭泪后站起。“嗯,我也有很多疑问。”
刑警正色道:“我能理解。”
接着,悠人一行被带进同层楼的另一间房,门上标示着“谈话室”。刑警先开口:
“您晓得日本桥吗?不是地名,而是那座架在日本桥川上的桥。”
“三越百货旁的那座吗?”史子问。
“对。”刑警点头,“今晚九点左右,您丈夫中刀倒在桥上,是桥头派出所的执勤警察发现的。”
“在那种地方遇刺…”
“不,不是的,青柳先生是在别处遇刺,然后负伤走上日本桥,嗯,刀子仍留在胸口。警察注意到情况不对劲,立刻叫救护车将他送往医院。同行的警察从他随身的手机查到储存为‘住家’的电话号码,便试着联络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