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仁举寻思了一下,点头,松开女孩儿后,跟着女孩儿朝着远处的农家小院跑去,随后朝着山坡上狂奔,绕过后方的小山后,终于来到一户农家小院,紧接着女孩儿推门而入,也让刑仁举进去。
此时刑仁举才意识到,他又回到了自己醒来的那个院子之中,难道说这个女孩儿就是救自己的人?
不可能,这个女孩儿虽然腿脚灵活,但力气再大也做不到将自己从山上给扛回来,不管了,先进去问问情况再说。
刑仁举刚进屋,女孩儿关上门之后,就压低声音问他:“你找死呀?”
女孩儿说的是北平话,也就是当时俗称的以“京音为主,兼顾南北”的所谓国语国音。
刑仁举皱眉:“你不是四川人?”
刑仁举略大的声音让女孩儿无比紧张:“嘘嘘嘘——小声点!求求你了!你会害死咱们的。”
刑仁举点头,女孩儿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朝着外面看去,随后扭头道:“等下我舅舅和舅妈就回来了,你先去猪圈旁边的柴房躲着,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刑仁举疑惑地点头,按照女孩儿的指示去了柴房,躲在柴堆的后面,安静地等着,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概十分钟之后,刑仁举听到缓慢的脚步声,随后是推门声,紧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好像女孩儿的舅舅和舅妈回来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说,再过了几分钟,刑仁举看到外面火光晃动,立即凑到门口看着,发现院落之中站着两个拿着火把的演奏者。
演奏者甲乙都是一手拿钢刀一手持火把,在院落之中四下搜寻着,但看样子明显是在敷衍,找了一会儿后,就干脆推门进屋,没多久又出来,期间屋内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来。
他们的突然闯入没有引起屋内的女孩儿和其舅舅、舅妈的任何不满,这让刑仁举更加疑惑不解了。
演奏者甲乙出来之后,站在院子中抽烟,演奏者甲深吸一口烟,随后道:“黄三娃那个龟儿子肯定是闯倒鬼咾。”
演奏者乙四下看着:“晓球不得他说勒是真勒还是假勒,找咾一圈,啥子都没找倒。”
“算球咾,再找一哈,赶紧回切,老子都饿慌咾。”演奏者甲边说边叼着烟往外走。
演奏者乙点着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注意力集中在柴房门口,提刀便走了过来。
刑仁举一惊,立即离开门口,躲向柴房后面,抓住旁边的一根柴棒。
就在演奏者乙走到柴房门口的时候,刑术听主屋的门被打开了,随后听到夸张地打哈欠的声音,然后是女孩儿的尖叫,紧接着便是那演奏者甲乙急促的脚步声,其中一人还在那说着什么:“咋个醒咾喃?”
不一会儿,女孩儿推开柴房门,在那低声问:“哪个谁?你在哪儿?”
刑仁举从柴堆后面冒出头来,女孩儿见他还在,松了口气,随后道:“我去给你拿俩馒头,你等会儿啊。”
没多久,女孩儿提着一个装满稀饭的罐子,还有俩馒头和一碗泡菜走了进来,放在刑仁举跟前道:“吃吧,你肯定饿了。”
刑仁举的确是饿了,实际上下午他晕倒,除了中暑之外,也有没有吃饭的原因,所以他狼吞虎咽地将女孩儿带来的东西一扫而光。
刑仁举吃完后一抹嘴,准备道谢时,女孩儿却一本正经地说:“你吃了我的东西,现在该你报恩了,你带我跑吧!”
“啊?”刑仁举一愣,“你什么意思?”
女孩儿掰着手指头算着:“我舅舅把你从山上扛回来,救了你第一次,你要去戏台子那边,我拦住了你,救了你第二次,刚才你差点饿死,我拿东西给你吃,救了你第三次,三次诶!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需要你涌泉了,你就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行了。”
刑仁举觉得这女孩儿真有点意思,反倒是笑了,问:“谢谢你,我肯定会报恩的,但是,我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先前在村口看到蔡村的石碑,这里就是蔡村吧?距青莲镇还有多远?”
女孩儿往门口指了下:“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出了村口右转,直走,翻了那座山,再过盘江,就到青莲镇了。”
刑仁举立即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跟我走?”
“我哪儿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人呀?”女孩儿皱眉道,“而且你说的也是官话,他们的那个头儿说的也是,我以为是他们故意派来试探的。”
刑仁举立即问:“他们是什么人?”
女孩儿摇头:“戏班子,我就知道是戏班子,他们会法术,把村子里面的人都迷晕了。”
“法术?”刑仁举忍不住笑了,“那你怎么没有被迷晕?”
女孩儿道:“我比你早到两天而已,来的那天傍晚,我就发现村子里面只要一唱戏,整个村子里面的人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什么事也不做了,一个个离开家,朝着那平坝走去,然后站在那听戏。”
刑仁举摇头:“那叫戏吗?那叫胡来,这里的事情不对劲,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女孩儿急了:“说什么呀,我们赶紧得趁夜跑呀!”
刑仁举道:“如果真的可以趁夜跑,你昨天或者前天早就跑了,难道不是吗?我怀疑到了晚上,他们肯定会有人在村口和周围的地方把守,要跑出去,没那么容易,你是看我有点身手,所以希望我带着你闯出去,对吧?”
女孩儿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刑仁举识破了,一下站了起来:“反正我救了你,你得报恩!”
“我答应你,但是最早救我的是你舅舅,不管怎样,我得先救你舅舅吧?否则怎么算报恩呢?”刑仁举看着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迟疑了下,回答:“我叫喜凤,你叫我喜凤就行了,或者小凤儿。”
“好,喜凤。”刑仁举指了指地上,“趁着有时间,你得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否则的话,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管你的亲人和这里其他无辜的人,未免太残忍了吧?”
喜凤一屁股坐下:“残忍?他们才残忍呢!你之前也看到了,他们带了那个老头儿去戏台下面,那下面有口井,很大的井,听说那井里面有个吃人的怪物守着井脉,如果不隔一段时间献祭送个活人给它吃,它就会堵住井脉,到时候全村的人都没有水吃,离这里最近的水源就是盘江,来去得走两天,我来的时候,就是从通口坐船顺江而下的,所以我知道。”
井、戏台、戏班子、吃人的怪物、井脉、水源…刑仁举在脑子中快速分析着这些词语,又刻意打乱喜凤的话,重新组合,试图从其中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没多久,刑仁举开口道:“我先说一下我的推测,你听听看对不对——这个村叫蔡村,村子里面有个大井,是整个村子最主要的水源。有一天,大井不再出水了,大家都很着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戏班子来了,戏班子的班主告诉村民,大井之中原本住着一个吃人的怪物,这个怪物堵住了谁买,要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大井之上搭台唱戏,这样才能平息那怪物的愤怒。大家半信半疑中让戏班子搭台唱戏,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村民就全变了。你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了村子里面,还发现村子中的人开始离奇消失,随后发现是在唱戏的过程中,被戏班子的人带进了戏台下面,于是你认为那些人是被戏班子的人献祭给了大井中的怪物,对吗?”
刑仁举说完,喜凤惊讶得半天都合不拢嘴,随后才道:“差不多吧,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刑仁举,只是个路过的商人。”刑仁举只是简单道,“不过以前当过警察。”
第二章:井矿
喜凤告诉刑仁举,自己是在几天前才来到这里探望亲戚的,刚来的时候,除了发现在大井之上多了个戏台之外,还发现了村子中限量用水,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排队取四桶水,而且水还有些浑浊,需要挑回家,在家中放置半天才能使用,而且用这种水做出的饭有一股怪味。
“怪味?”刑仁举听完立即问,“是什么样的怪味?”
“你等等呀!”喜凤转身出了门,此时刑仁举却看到先前那个盛稀饭用的罐子,凑近闻了闻,先前自己吃稀饭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蔡村的人现在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因为喝了大井中的水导致的?但为什么在戏班子来之前没事?为何戏班子又恰恰在大井中突然没水的时候出现?
喜凤很快返回,端了一碗水过来,放在刑仁举跟前。
刑仁举凑近闻了闻,没有异味,又用手指头蘸了一点尝了尝,也没有尝出来又什么怪异,于是问:“蔡村的人喝这样的水多久了?”
“大概…”喜凤掰着手指头算着,“应该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刑仁举坐在那,看着那碗水:“一个月的时间?这样,现在时间太晚,用油灯也看不到什么,明天清晨时分,你再带我看看水桶和院内水井。”
喜凤点头转身拿了空罐子空盘子回了主屋,刑仁举则在角落中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地方睡下,毕竟长途跋涉,他早就疲惫不堪。
舒服地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清晨醒来,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出现在喜凤舅舅和舅妈眼前如何交代时,喜凤倒是大大方方将柴房门打开,让刑仁举去院子中吃早饭。
刑仁举出门之后,便看到神情依然呆滞的喜凤舅舅和喜凤舅妈围坐在小桌前,慢慢地喝着稀饭,吃着馒头,甚至都不抬头来看刑仁举一眼。
“两位…”刑仁举站在桌边抱拳,但刚说了两个字,发现那两人依然是那副神情,而喜凤舅舅喝粥的时候,粥水还时不时会从嘴角中流淌出来,自己也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喜凤站在一侧道:“我来了之后,他们就是这幅模样,我发现其他人也差不多这样,唯独就只有一个蔡五娃还算清醒,告诉了我关于之前大井和戏班子的事情…”
刑仁举皱眉:“蔡五娃?人在哪儿?”
“被戏班子的人带到戏台下面喂怪物了。”喜凤坐下,看着刑仁举,一脸的无奈。
刑仁举道:“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刑先生,全村下上,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变成这幅模样了,谁还知道去报官?”喜凤愁眉苦脸道,“我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后,在戏班子的那些人跟前一直装成和舅舅、舅妈一个样,而且,村子里外都是他们的人,我一旦往外走,他们就知道我是故意装成那样的,到时候我不就完了吗?”
刑仁举点头:“昨晚我数了数,戏班子一共有大概30个人,对吗?”
喜凤略微想了想:“我也没有认真数,应该是吧?”
“那个老头儿应该就是班主。”刑仁举在脑子中回忆着,“现在我必须搞清楚几件事,第一,当初大井中为何会突然不出水了?第二,戏班子的来历。第三,他们为何要在大井之上搭建戏台。第四,为何要在傍晚的时候敲锣打鼓?第五,他们为什么要把人弄进献祭,大井之中到底有什么。”
喜凤瞪圆双眼道:“有吃人的怪物呀!”
刑仁举摇头:“我从当警察那天起,一直到现在,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亲手抓过用人肉做药引的疯道士,但也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妖怪。虽说我没见过就不能代表着不存在,但我只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的。”
喜凤微微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先带我去看水桶。”刑仁举说完起身朝着主屋走去,喜凤赶紧开门,带他来到水桶跟前。
刑仁举看了一会儿,将水桶提出屋外,放置在阳光下仔细看着。
刑仁举蹲下看着水桶,而喜凤则在旁边看着他,又看着水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许久,刑仁举从行囊之中摸出一个小瓶,将其中黄色的粉末慢慢地撒进水桶之中。
喜凤蹲下来看着,闻到那粉末气味,下意识道:“硫磺?”
刑仁举点头:“对,硫磺。”
喜凤又问:“做什么用?”
“等着。”刑仁举仔细看着水底,随后道,“有了!”
喜凤立即探头去看:“什么?”
刑仁举微微将水桶倾斜,让阳光折射进去,好让喜凤看清楚在桶底那一抹浅浅的红尘。
喜凤凑近水桶,也是看了许久,经过刑仁举的指点才勉强看见,却十分不解:“刑先生,这是什么?”
“朱砂。”刑仁举皱眉道,“原本只有少量的朱砂混在桶底淤泥之中,倒入大量的硫磺粉之后,两者之间便会产生反应,这与从前那些炼丹的道士所用的办法相似,他们也用朱砂、硫磺等等来炼丹,但炼出来的玩意儿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相反还会让人中毒,因为朱砂原本就有毒,其中可以提炼出水银来。”
喜凤一愣:“先生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长期食用带朱砂的水,这才变成这幅模样的?”
刑仁举点头,扭头看向院落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后他闭眼开始回忆着,思考着。
喜凤见状,问:“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刑仁举睁眼摇头道,“这里要出大事了,我问你,蔡村周围十里之内是不是有温泉?”
喜凤想了下摇头道:“我不知道。”
刑仁举道:“这样,正午午饭之后,是人最疲倦,精神最涣散的时候,我就趁那时候送你出村,出村之后你立即赶到青莲镇报官,让他们快马加鞭带人来,另外,你有纸笔吗?我写个药方,你在青莲镇的药铺抓些药回来,先抓五副药。”
喜凤立即拿了纸笔给刑仁举,刑仁举写了一个药方之后,交给喜凤,让其随身保管,千万不要丢失,随后两人搀扶喜凤的舅舅和舅妈回到屋子中,静等到中午时候。
到了中午,刑仁举领着喜凤翻越后方的小山,从小山一侧滑下,趁着村口那几名戏班子的演奏者打瞌睡的时候,刑仁举将喜凤送走,临行前一再叮嘱“快去快回”。
送走喜凤之后,刑仁举则是返回了那个院子,在院子一角的水井前看了许久,然后放下了绳子,紧接着自己则重新躲到了猪圈之中,故意将猪圈旁边的柴房门完全打开。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大批的戏班演奏者赶到了院落中,但他们并未四下搜寻,而是直接包围了柴房,就在此时,人群之中散开一条道,原本应该前往青莲镇的喜凤出现在人群之中,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
“班主!”那些演奏者对着喜凤齐声喊道。
此时,躲在猪圈之中的刑仁举脸上出现了笑容——这与他推测的一模一样。
几名在柴房中搜索未果的演奏者走出来,领头的向喜凤回报道:“班主,柴房里头莫得人!”
喜凤看到井口的绳子,快速上前,朝着里面看去:“这个人不简单,他肯定是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做什么,赶紧派人下井去抓他,还有,除了他之外,村子里面肯定还有一个人。”
“还有人?哪个?”其中一个演奏者立即问。
喜凤皱眉:“还有一个救他的人,否则的话,这个叫刑仁举的家伙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蔡村,出现在这个院子当中,快!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另外,告诉我干爹,让他们差不多可以停手了,这笔买卖我估计也做不长了。”
那些演奏者按照喜凤的命令,下井的下井,散开的散开,很快院落之中就剩下喜凤和两名演奏者,就在此时,刑仁举却是从猪圈之中径直走了出来。
刑仁举的出现,让喜凤三人大吃一惊,喜凤盯着他身后的猪圈,眉头紧锁,在心中咒骂着自己的糊涂,因为她认为刑仁举怎么都不可能躲在近在迟尺的猪圈之中。
那两名演奏者在喜凤的示意下,举起钢刀就冲了上去,连喊带砍,其中一个还没走近,就被刑仁举一脚踹翻,另外一人举刀劈下,被刑仁举侧身避过,单手一掌劈晕。
踹翻那人捂着肚子爬起来,随后又开始哇哇猛吐,吐了一阵后,被刑仁举一脚踢晕。
喜凤看着刑仁举,问:“你到底是谁?”
刑仁举弹去裤腿上的灰尘:“咱们应该算是同行吧,半个同行。”
“我知道。”喜豆点头,“既然是同行,有事咱们可以摆在台面上说,不需要这样吧?”
刑仁举笑道:“这句话应该我说,不过就算一开始你们摆在台面上给我说清楚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实话,你很聪明,昨天傍晚突然见到我的时候,情急之中你假扮成了这家人的外甥女,原本以为可以骗过我,让我离开蔡村,谁知道我又返回了,你没有办法,只能假扮下去,不过你的话中漏洞太多。”
喜豆看着刑仁举,并不说话。
刑仁举道:“你说你是这家人的外甥女,前几天才来到这里的,而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服用这种带有朱砂的水至少超过一个月了,这才变成现在这幅行尸走肉的模样,而你则说,自己来了几天,为了怕他们察觉,也装成这幅模样,这群人不傻,不可能不知道服用此水多久之后人才会产生这种症状,这是第一个最大的漏洞。你还说自己跑不了,这个村子不是四面环山,在川西北都是丘陵地带,戏班子充其量30个人,不可能将村子围个水泄不通,所以,一个腿脚灵活,思维正常的人,要跑出去不难,这是第二个漏洞。”
喜凤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
“其他的就不要一一列举了吧?”刑仁举摇头,“话说得太多,容易口干舌燥,我也容易发火,我可不想对一个女孩儿动手…”
“女孩儿?”喜凤哈哈大笑,“你奶奶我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看不出来吧?”
刑仁举摇头:“别演了,你这句话说出来也是个漏洞。”
喜凤一愣,脸上全是疑惑,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谎言明明才开了个头,为什么会被立即揭穿?
刑仁举上前两步:“你撒谎说自己八十九岁了,无非想告诉我,你自己会炼丹,你已经找到了返老还童的办法,所以戏班子的人才会老老实实的服从你的命令,你在他们眼中就和神一样,对吧?”
喜凤没有应声,但也算是默认了,不过却在心中不断猜测着眼前的刑仁举到底是谁?
刑仁举叹气:“你先前说了一句,让人去告诉你的干爹。那个老头儿我昨天见过,充其量也就是六七十岁的样子,而你刚才又准备说自己八十九岁了,你的手下也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一个八十九岁的老太太,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叫干爹,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你总不至于圆谎说,你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吧?既然你隐藏了身份,你就无法用你懂得返老还童这一招来吓唬其他人了,这又是矛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