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聿艰难地搬出自己的黑历史,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没把江愿追到手,某次也为了她跟街头小混混打架,结果打到自己腿骨断裂进了医院,做完手术,睁开眼,看见江愿拎着果篮出现时,他难过的想死。
——大概就是那种礼貌疏离至用力过猛、例行公事地探望意味过于浓重的感觉。
毕竟谁他妈愿意为了一蓝水果或者一声“谢谢”往自己的身体里放点钢筋?
扑在床边掉一滴眼泪比一卡车的水果都来的值钱。
听完苟聿越讲越上头最后变成诉苦的描述,乔若星懵逼了下,一下子就懂了这其中的道理——
转过头去瞪顾景琰,后者把杂志立起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眉眼弯了弯,大概是冲她露出了一个被揭穿也毫不害臊的假笑。
乔若星:“顾景琰,你该回去上班了。”
顾景琰:“爸爸,你女儿为了跟另一个男人谈话赶我走。”
苟聿:“现在就滚。”
顾景琰看向江愿,江源吃不消地摆摆手,“别叫我那个。”
贺先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乖巧,放下那本他自己的照片做封面的杂志站起来说“滚了滚了”,然后真的头也不回离开。
只是过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美团外卖小哥在病房门前探了个头,很有礼貌地问:“您好,谁点的果篮?”
乔若星忍不住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正好过去半个小时——
但凡那个人忍到停车场再下单,都不能有现在这么准时。
作者有话说:
PS:这几天开始雇佣我家西皮帮我疯狂修前文错别字,可能会更新章节提示错乱,大家多多包涵
第116章 人生篇章的节点(男配章,慎入)
只是不想再迟到。
夜朗半梦半醒好像看见了手术台的灯光, 很快那个灯光伴随着他目光逐渐模糊,变暗,最后变了苟宅那道他熟悉的走廊。
每一个夜半时分他身着保镖的黑色西装靠着墙站在那发呆,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休息。
说不清楚从哪一天起, 他这份发呆的时光有了一点点的盼头, 大概就是从一动不动地瞪着窗外等天亮, 变成偶尔身边的门会打开,然后扑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身影, 披头散发地撞入他的怀里。
从刚开始的错愕和抗拒, 到中间的麻木和习惯,最后变成一点小小的期待——
等夜朗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在门打开的时候就有了抬手的动作,稳稳地接住扑过来的苟大小姐, 附赠一句:「噩梦吗?」
此时的保镖先生反应迟钝, 总是被说“少根筋木头可能能成大事”的他有一天主动对一个异性敞开怀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他就这样错过了第一次机会。
抱在怀里哭泣的人泪水泅湿了他的西装, 细细说着她有多恨陆晚, 在他想要跟她说“别哭”之前,身后的苟宅走廊场景突然抽离,变成了狭窄的车内。
埋在他怀里的人抬起头,红着眼跟他说,「我解除婚约啦。」
夜朗愣了下,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气氛, 想起来这一天是乔若星和贺然解除婚约。
离开了宴席回到车内,她依然是双眼红红, 狼狈的像是一条落水狗。
但这一次不是深夜的怨恨, 那双红透的眼中带着一点委屈和解脱的庆幸,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她望着保镖先生的眼睛如此明亮,像是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夜朗看到了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因为目光明亮所以他的五官如此清晰。
在那期望的目光中他抿了抿唇,忽视了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的目光闪烁着,从明亮归于黯淡。
她小小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开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把头转回来看他。
夜朗只能假装没看见。
他其实有点紧张,第一次觉得市中心到苟宅的路也那么漫长,红绿灯那么多,一秒的等待也被无形放大。
在这样的等待中,不知不觉,他完成了第二次的错过。
红绿灯亮了。
车却没有动,夜朗问前面的司机为什么不开车,司机扶着方向盘说,“前面有警车在执行公务啦,礼貌让行!”
夜朗愣了愣往车窗外看去,正好看见警车在车窗擦肩而过,车窗降下来,原本坐在自己身边闹脾气的苟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警车上——
她白皙细腻的、无数次拥抱于他腰间的手被冰冷的银色手铐束缚,她垂着头,好像总是明亮柔软的长卷发在一瞬间失去了光泽。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警车内的人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对他说:「阿朗,其实你的理解也不算完全错,如果有人问我陆晚有机会下地狱我要不要送她去。我可是真的不会犹豫的。」
放下这句话,警车与他擦肩而过。
第三次错过,老人说,事不过三。
这一次,终于反应过来的夜朗心中一紧,开门下车想追——
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跌跌撞撞地感受到了外面寒风凛冽,身着秋天保镖西装的他打了个寒颤,却发现自己并非身处人潮拥挤的十字路口,而是冷清的青山监狱前。
在他不远处的白色劳斯莱斯跟前,身着深色毛呢大衣的男人伸手将他心心念念的人揽入怀中,挑起她的下巴与她接吻。
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的袋子落地,里面滚落出一条浅色的围巾。
身后的车消失了,有人回过头,是母亲坐在轮椅里,微笑着望着他。
他走向她,一步步的从高大英俊的青年变少年,再变成了穿着短裤拖鞋的小豆丁,剃着短短的寸头,来到母亲的轮椅前。
面前的女人也变成了二十多年前年轻的模样,柔润的手没有茧子,保养得当,她将夜朗拢入怀中。
「你阿爸总讲你像根木头,冷血又冷漠,今后能成大事……但是阿朗,阿妈却觉得你只是过于迟钝,事事做慢半拍,步步慢人一寸,很怕你今后为人处世要吃亏。」
这大概就是一语成谶。
剃着寸板头的小豆丁终于落下泪来,那张从小便精致的脸挤成一团,再也同漂亮不沾边,他的眼泪越流越凶,问:「阿妈,迟了。」
「我好像已经错过了重要的人,怎么办?」
怎么办?
就像是无数次他面对那个人望过来期盼的眼神,从来未有过回应。
这一次遭到了报应,面对他求生般的呐喊,也不曾有人回应他只言片语。
……
夜朗醒来的时候,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在病房里,手背上挂着点滴,原本就是一片冷白的皮肤被冰凉的液体弄得更是如同尸体。
他动了动手,发现指尖和掌心却是暖的,随后发现自己的手下握着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着一点不烫手的热水。
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他看的小姑娘身上穿着同一医院的病号服,头上已经不再包的像个印度阿三,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见他醒了,稍微凑过来,问:“噩梦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有些愣怔。
几秒后,乔若星笑了,笑声打碎了病房中的沉重气氛。
她指了指夜朗的眼角:“梦到什么了,你刚才一直在说‘迟了‘,然后就落下眼泪来。”
夜朗看着她勾起的唇角,知道自己有一万种标准答案,去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那些答案到了嘴边,都变成了一息沉默——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没有倾述遗憾的欲望,只是看见她的眼里又有了他所熟悉的光亮,就像是拉开了窗帘,阳光已经照了进来。
他突然就不想计较关于窗帘是不是他拉开的。
他看见的、曾经错过的一切,就变成了遗憾的过去,再去为这些事道歉或者是惋惜好像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在试图往前走。
那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前世的时间线里,有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嫌弃地拉起他一条野狗的手,珍重再慎重地试图跟他有过一个未来。
是他辜负了。
再喊着冤枉和遗憾不过像是惺惺作态。
“不算噩梦。”
病床上,刚从麻醉中醒来的男人面色冷淡,他坐起来,以一个轻描淡写的态度跳过了可能有的沉重话题——
伸手扯过一张纸巾,随意擦去脸上残留的眼泪。
坐在床边的人呆愣地看着,直到最后一点湿润的气氛从他黑白分明的眼底消失,她才觉得眼前这副油盐不进的面瘫脸,是她熟悉的保镖先生。
夜朗随手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一击即中。
乔若星慢吞吞把视线从垃圾桶收回来,落在他包得很夸张的脚上:“会有后遗症吗?”
“走路可能会有点不方便,但不仔细应该看不出来。”他一板一眼地回答,“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样不会影响你打架吗?”
“……”
“……”
乔若星时第一次看到有明确且清晰的笑容在面前那张精致到过分的脸上绽放开来。
顾景琰给她看过夜朗父亲的照片,跟她说过夜朗的身世,但是此时此刻乔若星心中想的只有,保镖的盛世美颜应该遗传自他的母亲——
那一定是一位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士。
夜朗的笑很快就收敛起来,用那只暂时能自由活动的手,捋了捋睡得有点乱的头发,他说:“没关系,现在打架,我可以不用亲自上场。”
这辈子也没见过他笑、听他说过笑话。
今天倒是一次性把世界七大奇迹看完了俩?
乔若星歪了歪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像是要确定他是不是被魂穿了,看了半天,又觉得不说话时那淡漠的神情应该是夜朗本人无误。
“后悔吗?”
“不会。”
“你都没问我是在问你后悔哪件事。”
“不用问。”
夜朗看了看窗外,病房外的树木如今被台风刮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几节树枝拦腰吹断,露出嫩绿色的芽芯。
到了春天,它们还是会抽出新芽。
再过几年,人们再从这扇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就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有一棵树,曾经遭受过台风的侵袭,也曾经差点被连根拔起。
“我总是在迟到。”夜朗的手放在洗的发硬的白色被面上,“从台风刮起的那一秒,我踏出家门,不是想一换一的挽回,也不是想弥补错过的所有……”
他停顿了下,“我只是不想再慢别人一拍。”
乔若星沉默地望着他。
尽管在别人看来两人好像在讲什么神秘的话题,好在他们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听上去像是准备完结某个人生篇章的祝词,或者是道别。
所以哪怕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提及,也掩饰不住其中有好像被大雨侵袭过的潮湿。
可人生行步至此,总会有这样尴尬却不得不面对的节点。
过去的再多遗憾,再多抱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头一日三省吾身,如果对前方路途无用,那免了也罢。
所以乔若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她笑了,就像是很早以前沉静在胸腔角落里的某一口闷气在此时终于从胸腔之中被翻找了出来,然后释放,直到烟消云散。
“这次你确实没有迟到,比所有人都快。”乔若星拍拍他藏在被子下的膝盖,“谢谢,没有你,现在我不一定能坐在这。”
夜朗不置可否,木着脸,往后靠了靠。
目光扫过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和手机旁边那个完全无法忽视的巨大果篮。
男人那双冷然的眸中泛起磷光,尖细白皙的下巴冲着那构成复杂的果篮扬了扬:“那是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称不上是“惊喜”。
乔若星用一根手指挠挠下巴:“我买的果篮,我是觉得你接下来可能在医院躺蛮久,医院伙食不太好,你需要补充一点维生素——”
“他教你讲的?”
声音戛然而止,乔若星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呆滞。
然后在她来得及阻止前,夜朗坐起身,用手拎起果篮上那颗菠萝,塞回到坐在病床边的小姑娘手里。
乔若星:“?”
夜朗:“砸到他的脸上,天花板砸我的恩情一笔勾销,其他剩下的我再找机会慢慢还你。”
乔若星:“会出人命的。”
夜朗:“那不是很好吗?”
乔若星:“……”
算了。
承认自己眼瞎怎么了。
无论是原著线还是现在,她乔若星就是喜欢在幼儿园里找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夜朗小小杀青
第117章 青梅竹马是这样当的
看姐姐教你如何正确让闲杂人等闭麦。
台风过境的三天后, 整个江城基本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日程。
乔若星又开始了朝十晚五的上班狗作息,只是这一次有点不同,她怀疑顾景琰得了PTSD,他盯她盯得有点儿紧。
顾景琰每日出现频率高到陈近理的办公室就差给他也买一张办公桌, 而他确实恨不得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海洋生物研究所来。
对此乔若星也有过怀疑, 男人的解释很理直气壮, 晋山码头遭遇台风过后,棚屋区受损严重, 大部分房屋受损直接坍塌, 小部分受损严重成了危楼,就算有保存完好的(比如陆晚那栋)也是屹立在废墟之中——每日出门都仿佛可以看见街坊邻居被抬在担架上抬走的惨剧, 人们当然不愿意再住,拆迁安置工程被迫加快了进程。
麻烦的就在于, 大部分的棚屋区住户早就受够了这个破地方, 欣然接受拆迁安置的补贴条件, 个别的人依然沉浸在想要成为拆二代的梦想中难以自拔。
「我们这是准一线城市, 拆迁就给这点?」
无论怎么跟他们解释国家对于拆迁与土地征用已经有了统一的赔偿标准,他们一概不听。
因为本次台风,海岸线的地形也发生了一些改变,整个晋山码头的开发计划有相当一部分要从头来过,前期投入的金额打了水漂, 数额是哪怕顾景琰签字的时候, 手上的笔也会稍有停顿的巨大。
一时间,几个参与晋山码头计划的家族都勒紧裤腰带, 大家都觉得自己最近超穷。
最令人烦躁的当然不是钱的问题, 晋山码头改造重新步入正轨, 调查人员前往记录时受到了阻拦, 正是这些不满意贺氏与政府联合提出的补助条件的刺头们。
顾景琰坐在陈近理的办公室里,主要是跟他抱怨这些人的同时,一边填自己画过的饼:
关于沿海的海洋生物生态馆和虎鲸保护研究基地的事情。
海洋生物生态馆和普通水族馆不一样,目标是完全还原饲养海洋生物的当前环境——
比如养一只北极熊就真的给别人零下几十度的冰川和冰河,而不是用彩色颜料画上去的背景板;
比如从未出现过在海洋馆的海底生物的高压、避光环境,再用特殊仪器监控它们的一举一动达成展示目的,花上几个亿,让参观的人看到海底生物如何做到丑的千奇百怪(顾景琰原话)。
而虎鲸基地更是一项巨大的开发,相比起一般的海洋馆里的虎鲸池都不见得能让成年虎鲸正常游动的大小,陈近理想要的是一个巨大的、本身就在海里的大鱼缸。
计划中,他们将乘着“拒绝动物表演”的这股风气,从全国各地的海洋馆半买(半抢)收购所有在海洋馆出生或者被捕捉的虎鲸,放到比它们原本的生活环境更接近自然海洋的保护基地,直到它们能够熟悉从人工饲养、刻板表演至自行捕食、适应洋流、气温等一系列变化,最后将它们放归自然。
被海洋馆饲养的虎鲸根本不可能回到海洋中去,打破这个概念是所有海洋生物爱好者们最基础的梦想。
这个计划听上去真的很温柔。
温柔到顾景琰忍不住问:那我呢,我花费这笔巨额的目的是什么?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乔若星也坐在旁边听,此时望着未婚夫那张英俊又冷酷的商人嘴脸,一时间语塞,在心中感慨:虽然他很帅也很富有,但是他真的不爱小动物。
邀请他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他可能会投来困惑目光的那种。
乔若星叹了口气,正想跟顾景琰解释,作为智商偏高的大型海洋生物,被关在几米池子内每天等着表演,虎鲸真的很可怜——
陈近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了顾景琰的提问:“积德。”
乔若星:“……”
顾景琰:“……”
陈近理:“为富不仁,再不积德,你下辈子会投胎做猪的。”
乔若星:“……”
顾景琰:“……”
顾景琰还想诡辩一下:“海洋馆也让很多根本没机会见过虎鲸的人看见了活的虎鲸。”
这次不用陈近理开口,乔若星就说:“想要看虎鲸就去汤加。”
“要钱的,有些人家里并不是那么有钱。”
“那就不看。”
“安安,你这样说未免有点霸道。”
“因为没钱坐船出海,为了看一瞬间动物顶海洋球就把它们的一生困在几米到头的水池里吗?就非得看那一眼不可?不看会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顾景琰觉得自己被诡辩到了,“那些棚屋区的钉子户管我要二百万我都没给,我却坐在这考虑为鱼花二十亿?”
陈近理:“这就是鱼比人类好的地方,鱼不会开口管你要钱,这钱你给出去就会觉得心情舒畅得多。”
在顾景琰因为再次陷入诡辩几乎要被说服的思考过程中,乔若星掰着手指头,委婉地说,这次我同意陈教授。
顾景琰突然就明白今日陈近理不打发乔若星去整理材料室,破天荒地把她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偷懒是什么目的——
光这点来看,人类确实比鱼类讨人厌。
他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乔若星注意到坐在身边的顾景琰有瞬间的紧绷,就像是嗅着耗子腥臭的大猫。
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陆晚抱着个文件袋胆怯地站在门前,咬着下唇,她是来拿实习资料档案的,哪怕是被劝退,也要找陈近理签字才行。
大概是没想到办公室里那么多人,她眨眨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目光在顾景琰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乔若星面无表情地问:“好看吗?我的。”
陆晚瞬间脸色煞白。
没有搭理乔若星,她快步走到陈近理的办公桌前,把资料拿出来让他签字。
陈近理看她依然很不顺眼,面瘫着脸给签了,一抬头看到站在办公桌前的人还不肯走,有些烦:“还有事?”
陆晚:“我,我只是想,对于之前的事——”
陈近理应该是小白花杀手。
在她说话的时候,他低头在她本来空无一字、实则很能表现出接收单位不满的实习表格上飞快写下一句“责任心与工作态度有待商榷”,在陆晚窒息的沉默中,抬起头问:“还要说吗!”
站在办公桌前的人猛地抿起唇,迅速含泪摇摇头。
陈近理冷着脸,拿起那张表格,举到她鼻子跟前,赶人气氛不要太浓郁
陆晚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几乎只是一个插曲,半个小时后,众人重新回到了试图唤醒满身铜臭味商人的爱心的谈判中,几乎没有人把中途出现过糟心人的事放在心上。
……
几天后,面对自己画过的饼,再不情愿终于还是含泪吞下,顾景琰打着“认领一头会回归海洋的虎鲸”的名头,弄了个慈善晚宴。
目的就是项目成立后,他能少出点就少出点,哪怕只是一头虎鲸的伙食费。
大多数情况下贺氏都是各类晚宴的受邀者,像今夜这样以主人的姿态出现的情况少之又少,加上还有陈近理在旁边加持,晚宴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名流与学术圈大牛。
当身价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些顶级的富人跨地域的形式自成一圈。
今晚便是这圈子内的聚会。
来之前,在手机上乔若星就先被剧透今晚有多少一线大牌明星和不知道上哪弄来邀请函的大网红出现,他们似乎早一步到了宴会地点正在进行摆拍和接受采访。
网上的网友们甚至已经开始battle谁家的爱豆没有收到邀请函,该不会是flop了吧?
完全没料到是这种大场面,乔若星下午三点的时候!还靠在陈近理的鱼缸边,很闲地跟白鳍鲨聊天。
被顾景琰揽着腰下车的时候她就被闪光灯照瞎了眼,脚下的红地毯都有一种踩在不真实地面的云朵感——
苟家在江城确实算得上所谓“豪门”,但是这不代表乔若星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像卡戴珊似的能够走哪都冲着镜头微笑,闪光灯照的她有点难受,她偏了偏头。
就感觉到揽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她莫名其妙地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做什么?”
顾景琰微微垂首,用很微妙的声音说:“我以为你要摔跤。”
“?”乔若星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摔跤?”
为了证明自己没那么弱智,她反手揽住了男人的胳膊,踩着高跟鞋在红地毯上走出了前所未有自信的步伐。
只是进了会场立刻扔开了顾景琰的手,转身找了纸巾去擦瞪眼瞪出来的生理眼泪。
在发现今晚的镜头都喜欢跟着顾景琰跑后,她一晚上都没怎么再跟男人说过话……
就算她上不得台面好了——
她还是那个照片上传朋友圈都要用三个P图软件的普通女大学生。
所以整个晚上她又回归了花鸟市场鱼缸里的仓鼠们的状态,和她的千金团们凑在一起挤挤。
那和未婚夫貌合神离的模样,看得周雨彤大翻白眼。
她拿出了手机,一手端着放了块黑森林小蛋糕的盘子,一只手随便打开了某个社交媒体平台,热搜第一就是今晚的慈善晚会,各家明星与网红与名流抢占热搜,词条下新闻几乎没断过的更新。
周雨彤打开了一个直播,给乔若星念弹幕——
“‘慈善晚会的主人是哪人?江城?长得好他妈帅,站在白衡(*一线当红小生)旁边我分不出他们一起演电视剧谁要去当男一号更合适!’”
“‘顾景琰是吧,我秘书呢,五分钟内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听说人家订婚了’。”
”‘前面的订婚怎么了你看见他未婚妻在哪了吗一晚上隐身估计感情不太好二三三三三’。”
“‘也可能是未婚妻长得不太好啦哎曲哎曲哎曲’!”
“‘前面红毯直播我看到了,贺总的未婚妻长得还行,虽然不是惊艳但也没有报看,一晚上毫无交集应该就是单纯的感情不好,像这种豪门联姻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