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人却和脸蛋完全相反的又臭又硬,同他讲道理,讲社交礼仪,他只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你,问你在放什么屁。
……
不远处。
你在看风景的时候,风景可能也正在漫不经心地审视你。
乔若星不是没看见名媛千金们试图在江城新贵面前刷存在感但铩羽而归,光夜朗出现在室内练习场这短短半个小时准备时间,已经有三位上前搭话失败的名门大小姐。
她们去的时候都挂着满脸的志在必得——
不怪她们轻视,毕竟这年头,突然来了个年轻人做了权贵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她)当然是有所图。
夜朗也不为自己辩解,再次踏入对他来说已经陌生了许多年的上层社交环境,他坦然地展现自己的笨拙,和需要人脉资源的野心。
无所谓嘲笑。
但也不会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折腰。
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任保镖先生的耐心逐渐耗尽的缘故,总之那些搭话的人发现眼前的人并不像是他们以为那样随便一点儿好处便可以揉捏时,他们的表情一个赛过一个的难看。
最后夜朗身边一个人都不剩。
相比起三五成群抱团站在一起的其他人,夜朗无动于衷于这种看似“被孤立”的场面。
好像他今日会出现在这,只是因为他真的是想来练习马术——而不是在场更多的人一样,借用马术作为借口,实则只是换了一种社交模式。
夜朗一旦决定学什么东西通常都会学的很快,看到他翻身上马那利落的劲儿,都够乔若星努力两个星期。
她安慰自己人家有身高的天然优势,翻身上马动作优雅一点有什么大惊小怪。
正看得起劲,心中羡慕嫉妒恨一大堆,下巴被人轻轻碰了碰,下一秒干脆被人捏住了,强行将她的视线从练习场内、白马背上那抹修长的身影上挪开——
猝不及防对视上一双沉静的黑眸,黑眸闪烁,这双眼睛的主人语气很淡:“还看?”
“现在场内在练习的只有他一个人,”乔若星反问,“不看他看谁?”
关键时候顾景琰也可以不讲道理,因为有薄茧显得略微粗糙的拇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看着那小巧的下巴因为这个动作染上一点点红印。
手下的触感柔嫩得像是随便揉搓就会弄坏。
顾景琰垂眸,盯着近在咫尺手上把握的脸蛋,他声音显得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你可以看我。”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提问毫无逻辑、连脑都懒得过的发言。
毕竟现在满脑子都塞满了她不笑的时候也自然有一点点上翘的唇角,她的下唇瓣比上唇瓣更丰满一些——
听说这样唇形的女人会有点薄情。
……但这样的唇很合适接吻啊。
心中止不住叹息,眸色渐深,手上轻揉她下巴的手也变得意味深长,拇指不动声色地移动,指尖几乎触碰到了她的下唇边缘——
却克制地不再向上挪动,尽管他真的很想试试她唇上的手感。
顾景琰的手得了黏上了便不肯放开她的怪病,难得的面前的小姑娘抬着脸,因为要跟他争个高低所以没有急着拍开他的手——
天时。
地利。
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依然很多人在偷看他们……
人不和。
这时候如果真的吻下去可能会挨打。
她手中的马鞭就会是最趁手的凶器。
犹豫再三,顾景琰心中带着遗憾放开了她,再次强调了一遍“别看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她,手机里存着他练马时候的视频,放到相册里一帧一帧的拉着看,权当教学视频,“看我。”
乔若星接过还带着男人手上温度的手机,傻眼半天,想问他,您今年是不是三岁。
随便翻找了个顾景琰自己的视频点开,看了一眼她现在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动作,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
后者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靠在围栏边,懒洋洋地说:“有不懂的,可以问。”
一副老师我知无不言的模样。
翻过手机屏幕,乔若星问:“这是什么?”
没骨头似的靠在那的男人弯了弯腰,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乔若星笼罩起来,而下一秒,那阴影又伴随着他后退被抽走:“Piaffer,‘原地高级快步‘,换一种叫法你可能以前听过,就是盛装舞步。”
视频中,总是带着乔若星遛弯的胡萝卜才像是真正的一匹赛级马,懒散和暴躁的气氛全无,精神专注,气质拉满。
马匹背部颤动,后躯稍压低,后肢深踏良好,相对的马蹄以相同节奏交相起落,相比起一般的步伐,马蹄在抬起时,会有短暂的空间滞留感——
很好看。
“我可以学吗?”
“可以,三年后。”顾景琰停顿了下,大概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我教的话,一年半。”
找补还不忘记吹嘘自己。
乔若星黑着脸把手机扔回给他,正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不那么有规律的马蹄声,这仿佛预兆着什么。
余光瞥见顾景琰大概也注意到了什么,男人微微蹙眉,原本放松的气氛收敛了些,扶着围栏站起来,盯着乔若星的身后——
在乔若星看着那匹下午看着比较温驯的白马冲着她这边来时,她隐约感觉到了不安。然后电光火石间,那匹白马突然在步伐凌乱的情况下加速!
“安安!”
身后时顾景琰突然紧绷的声音目光散漫的双眸猛然凝聚变得凌厉,然而此时却为时已晚,在他伸手碰到她之前,高头大马横冲直撞已经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马身撞到防护栏发出巨响,还好防护栏足够专业只是发生了变形,白马极速刹停!
而马上的人也因为这个动作惯性地往前栽——
人的条件反射是很玄妙的东西。
至少对于乔若星来说,哪怕是在大马路上走,在不高不低大约是二楼的、下意识知道非高空坠物的情况下,天上突然掉下来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会想伸手去接……
于是当马背上的高大身形跌落,翻滚过围栏落下,她条件反射也是张开了双臂——
夜朗看着不壮但身上都是实打实的肌肉,狠狠砸下来砸到自己的身上,乔若星只听见“咔”地一下浑身的骨头都在响!
巨大的冲击,她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眼睁睁看着男人摔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两人因为冲击力摔成一团!
……
“唔!”
因为被撞击无法抑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呼!
猛地跌落在身后的沙坑场地,身上压下来的沉重,让乔若星一口气没上来,双眼发黑,好像看见了星星——
她被压的喘不过气。
周围乱成一团,人们尖叫的声音和马蹄不安踏步的声音,慌乱之间她好像看见顾景琰眉头紧锁,快步向她这边靠近……
她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向男人来的方向动了动——
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息带着温暖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脖,过近的距离成功让她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整个人因此僵硬住。
只存在于记忆中无数次清晨拥抱的气息钻入自己的鼻腔,后知后觉地,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这并不陌生的气息笼罩……
她愣了愣。
下一秒喉头上涌上一阵腥甜,让她以为自己肋骨断了,猛地咳嗽了两声,“走开。”
嗓音沙哑得可怕,伸出被压得颤抖的手,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扶上死死压在自己身上宽阔又坚硬的肩……
她无力地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形,叫夜朗起来,别压着自己。
他悬停了几秒,没动。
乔若星呼出一口因为痛意带着颤抖的气息,这时候感觉到对方挪了挪身体,那冰凉的薄唇似无意从她颈部动脉蹭过——
等她反应过来这触感,压在身上的人已经一只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但没有立刻挪开。
像是这个撑起来的动作也花费了他一些力气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撑在她身体的上方,像是将她困于自己的手臂与土地之间……
那双从始至终总是写着冷淡的黑色眸中不见任何的慌乱或者是紧张,他居高临下位于乔若星的上方,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时,是一声毫无诚意的,“抱歉。”
有一瞬间乔若星甚至不知道他是在对什么感到歉意。
只是他这样的语气,成功地激发了她心中的不安——
好像他对眼前的这个意外,其实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
不容乔若星多想,这时候周雨彤扑上来挤开夜朗,和千金团的成员七手八脚地把乔若星拽起来,拍打她身上蹭到的沙子同时问她有没有事……
土拨鼠女士尖锐的嗓门质问夜朗:“你故意的吧!哪里瞄的那么准!”
兵荒马乱之间,原本就话少的人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辩驳。
乔若星透过簇拥着自己的朋友们的站位空隙,看到夜朗被迫被挤得站在不远处……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相遇——
他转开头,甚至好像是轻声笑了笑。
笑什么?
脸上几乎从来没有表情更不要说有笑容的人突然的笑让乔若星心中升起巨大的问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安被无声扩大。
头皮发麻,感到不妙。
她很快地搞清楚了这个不妙来源于哪里,因为周雨彤在她耳边的骂声像是拨开云雾直指要害:“你也是!伸手接他干嘛!就让他摔死好了!都不是你家保镖了,他摔死难道你还要心疼吗!”
她的质问成功地乔若星脑子空白了几秒,动了动唇,想说,我没有啊,他摔死关我什么事?
但是话到了嘴边,莫名想到了夜朗那声轻笑,她突然打了个寒颤,脑子一片清明,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忍着浑身上下像是被拆解了一般的疼痛,挣扎着伸手,有点用力地扒拉开横在她面前问她有没有呼吸困难的周雨彤——
然后透过层层人群,她看见了明明第一时间也有过来,但在看见她被拉起来站稳、确认没事后,就再也没有靠近的那个人。
顾景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隔着人群与乔若星对视。
脸上挂着寡淡的神情,那双深邃的黑眸之中令人心惊的毫无波澜。
不再微笑,他似乎是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又变回了所有人熟悉的那种生人莫近的冷漠模样。
作者有话说:
伸手接这个,有人会躲开,但也有人会下意识伸手接比如我走在院子里二楼掉下来件衣服我甚至小跑上去接当然不安全不提倡但是会有下意识的行为,人类的行为千奇百怪,请勿因为一个动作过度解读角色行为
本文已经到最后三分之一,男主的友好度卡在48就皆大欢喜甜甜甜奔向结局那叫烂尾,也叫不能自圆其说,我不想
过激言论会删,因为一些情节不符合心意不想看了也不用特地告诉我,反正也不会因此改变要写的登西,感恩
第83章 娇气得不行
你还真是……娇气得不行。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上来, 非要送乔若星去精细检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毕竟被那样结实的成年男人砸下来,搁谁都要喝一壶。
乔若星反抗不得,但好歹拒绝了上担架的夸张邀请, 强调自己能走到医务室——
她顺着人群, 往外走了两步, 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 看向了人群外站着的顾景琰。
他还是站在那没动。
看不出, 会不会跟过来。
但很确定的是,从刚才开始,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因为他们的视线轻而易举便碰上了。
“……”
乔若星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
严格的来说, 按照过去的理论, 此时此刻她应该是相当畏惧顾景琰因为她去英雄救美夜朗大发雷霆, 然后恶毒女配又受到什么奇怪的惩罚……
但是这一刻, 她意识到她以为会有的畏惧只是占据了很小一部分。
相比起担忧自己的处境,她现在更想做别的事。
比如现在、立刻、马上,在她觉得全身都要被压散架时,对他抱怨几句,她觉得身上很疼。
虽然说了也不会止疼, 但是如果张开口就是抱怨的话, 她现在只想对他抱怨,不管他爱不爱听。
——她想让他跟过来。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令人吃惊。
就像是在野外受伤了的幼兽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它身后的守护者。
大约是因为大多数麻烦发生的时候, 乔若星总是能一回头就看见这么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他好像都在。
——守护者。
顾景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了她这样的固定印象。
……
乔若星走到门口还在回头看顾景琰,就像是被人群包围着迷途的羔羊,看着有点可怜。
她频繁回头寻找他的目光,在那样的注视中,顾景琰发现自己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才没有立刻跟上去。
“不跟去吗?”
江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好像想要你跟着去。”
顾景琰站着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动。
江已看着好友冷着张酷脸一动不动,一副明天就要有哪个倒霉蛋天凉王破的气势,心中感慨万分,突然转过头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朋友吹了个口哨。
在对方一脸茫然地看过来时,江已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扔过去——
事先毫无商量,也没打招呼,对方并不知道他扔什么玩意过来,却还是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江已扔过去的打火机。
那人一头问号地看过来。
江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抬手拍拍身旁冷眼旁观他这一系列动作的贺氏掌权人的肩:“看到了吗?有时候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迎面扔过来的东西只是本能反应,你何必那么生气。”
“……”男人面无表情地拍开了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拿开,很沉。”
语气还是很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像是上一秒那么阴沉。
“啧啧,阿津仔真的很生气啊!”江已盯着男人稍微放松的侧脸,忍不住感慨,“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这种人偶尔会下意识伸手接物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你也懂,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难道是因为乔若星伸手接的不是打火机而是别的男人,所以你一个不高兴,理智也跟着离家出走——”
“吵死了。”
顾景琰像是驱赶苍蝇似的,抬手在耳边扫了扫。
“严格的说起来,就算我真的在为她不假思索伸出手去接别的男人这件事不太高兴,难道不可以吗?”
江已听到这么情绪化的造句,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他缓缓睁大了眼:“可是刚才我说‘不高兴’是开玩笑的,是在调戏你……你真的不高兴了吗?”
“……”
“吃醋?”
“……”
“别啊,你总不会怀疑乔若星和那个夜朗有什么吧?”
“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啊,但我长了眼睛。”
江已指了指乔若星离开的方向——
“我只注意到苟大小姐直到走出练习场的最后一秒,都没有看过其他人一眼,更别提夜朗,她被他砸得站都站不稳了,甚至没有抽空骂他两句。”
……
“她一直在回头找你。”
……
经过简单的检查,事实证明乔若星并没有什么事。
只是所有人包括苟聿和江愿在内,都被吓了一跳,夫妻二人急匆匆赶过来,江愿扑向女儿确认她没有少胳膊少腿,苟聿则直接停在病房外面没进来。
乔若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抽空回答妈妈的提问,顺口问了句:“爸爸在外面做什么?”
“骂人。”江愿摆摆手,“别理他。”
乔若星刚开始还以为苟聿在骂夜朗,直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听见苟聿骂骂咧咧“一个人都看不住你是不是上年纪了”“要是不行趁早告诉我说你不行”这种莫名其妙的台词飘了进来……
一抬头就看见高高撸起袖子的老父亲叉腰站在门口,在他对面,懒洋洋地倚着墙、站没站像的贺氏掌权人,唇边依旧挂着那抹看狗都温和的微笑,他一言不发,耐心被骂。
乔若星:“……”
此时,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正老实听训的男人睫毛抖了抖,抬起眼皮子往病房中扫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
乔若星仿佛听见心中大石落地,震得她胸腔之下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
乔若星掀起被子躺回病床,把被子拉高到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闭上眼装睡。
等病房里闹哄哄的所有人都走了,耳边重新归于宁静,她依旧闭着眼,心跳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
只有耳朵高高地支棱起来。
明明闭着眼,听觉也并没有那么好到能够捕捉到其他人轻微的呼吸,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病房里大概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乔若星蜷缩在被单下,闭着眼,听着他的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缩在被窝下,她握紧的手无声收拢,肩膀僵硬的,她自己都觉得放在医务室硬床上硌得生疼。
来人的脚步终于在床边停下,从上往下俯视她的方向,仿佛有一道轻飘飘的视线看了过来——
她心中的紧张到达巅峰。
心跳又因此变得不正常。
就在这时,她嗅到了极其熟悉的木质调古龙水味钻入鼻中……
紧接着,因为乱蹭挂在面颊上的碎发被一根手指撩开。
“不困就别装睡。”
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情绪平稳。
乔若星立刻睁开眼睛,翻过身,深褐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在对上对方那双目无情绪的双眸时,眼里像是涨潮的海水,有潮意在上涨。
她不说话,只是唇角抿得很平,像是在硬撑着某种情绪。
“怎么这个表情?”
顾景琰轻笑了声,紧接着,乔若星感觉到床边塌陷了些,是原本站在床边的人。此时顺势在床边坐下来。
他伸手扯了扯她捂着半张脸的床单,强行把她捂住的半张脸也露出来,视线在她板着的脸上兜转一圈,叹息。
“我不过是没有立刻跟过来而已,你还真是……娇气得不行。”
被骂娇气,她露出个不服气的表情。
——看看,这就是苟大小姐。
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英雄救美,跟别的男人滚做一团摔在地上的是她。
结果她先委屈上了。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跟过来?”她小声地问。
这问题问的,真够刁钻的。
顾景琰心中无奈多于一切,唇角边挂起一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单纯自嘲的弧度,与此同时,感觉到她无声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为什么,不立刻跟过来?”
重复的问题,这次换上了执拗的语气。
他以为她这样执着,只是一如既往地是在害怕。
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她发问完之后,眼中潮意凝聚,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当时没跟过来也是因为……那种情况,菩萨看了也会在心中烧一把火的。”
顾景琰往后坐了坐,用懒散的语气说,“但也不是因此准备和你解除婚约了,哭什么?有那么害怕?”
“……”
像是一道雷批下来,乔若星的脑子嗡嗡的。
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就想到了动物世界里因为跑得太慢被最后没跟上队伍所以被雄狮扔到了路边自生自灭的小狮子……
它可能从此蹲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像一个被守护者扔下的小可怜,最后安静的死去。
……………………这个联想有点离谱。
乔若星深知原著线已经被她搅合得乱七八糟的情况下哪怕和顾景琰解除婚约她大概率也不会死——
但还是没来由的很难过。
她都不太搞得清楚那是因为什么。
眼中的泪雾迅速加厚,以至于她已经不太看得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努力瞪圆了泪蒙蒙的眼看向顾景琰,难以置信地问:“你要和我解除婚约?”
顾景琰愣了下。
“嗯?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
“不要。”
下颌因为在努力强忍不让那些泪珠掉下来,很努力地紧绷着,她听见自己坚持地据理力争的声音响起:“你是为了夜朗的事生气吗?我不想道歉,道歉就侧面说明我真的做错了,但我会有点害怕的原因是我怕你误会我背着你跟他余情未了,而不是因为害怕我自己做错了事——先不管是不是夜朗算计,非要跑到我面前坠马,但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陆晚掉下来,我也会伸手去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