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夜朗就有预感苟大小姐又要作妖。

  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男人应声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好像还在睡觉,乔若星震惊地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看了看时间,确认是早上十点没错。

  顾景琰还在睡觉?

  “你不是说,今天也要一起去校庆?”

  昨天的电话里就在说这件事,顾景琰打电话给她,让她早上等等自己一起去学校,乔若星完全迷糊了,想不通他连本科都在国外读的,别人的校庆跟他有何关系。

  直到听见是因为贺氏给学校捐了太多的设备甚至是明年会竣工的一栋实验楼,校庆会请金主爸爸一块儿感受青春气息,完全无可厚非。

  乔若星听见那栋她们都在翘首以盼的新实验楼出自顾景琰的手笔,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于是“顾景琰的小宝贝”答应了在公开场合与顾景琰一同出现,临门一脚却发现这人放了她的鸽子。

  点话那头的人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毫无愧疚之心,“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是一个字不看。”

  乔若星这才知道,今日更早,贺然走前在贺家最后一个早餐的时候,特地穿的短裤下楼,老爷子看见了宝贝外孙红里泛青的膝盖,和放在玄关的三个28寸大行李箱,心疼加不舍一下子叠BUFF叠到了最满——

  痛恨儿子的心狠手辣,对晚辈如此冷酷,明明知道他的决定是为了贺然好也默认了,不妨碍他在贺然走之后,冲进还在睡觉的小儿子的房间,把完全茫然的他拎起来打了一顿。

  贺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那点本事落下了很久但是宝刀未老,皮带抽到顾景琰背上时他痛到脑子一片空白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drama剧情——

  就这样被抽打了五下,最后两下皮带扣在他结实的背上留下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剩下的时间顾景琰根本不能站起来,一扯着背就疼的难受,他决定不为难自己,拿起手机先给未婚妻请了个假,然后给刘秘书请假。

  那时候是早上九点十五分。

  然后他洗了把脸,趴回床上继续睡觉。

  乔若星一个人前往学校,面对唐辛酒等好友挤眉弄眼“顾景琰的小宝贝,你家顾景琰呢”,她只能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们:“化成蝴蝶飞进了蝴蝶酥里了——让让,给我留一点儿新鲜空气,心脏病要犯病了。”

  唐辛酒:“你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

  乔若星指了指身后紧跟着她家的宾利,运来四万多份蝴蝶酥的运输车。

  “刚刚。”

  ……

  太阳依旧很刺眼,但是阳光却好像没有温度。

  学校那么多人礼堂当然塞不下,学校的庆典舞台只能搭在运动场,而舞台到现在还在搭建。

  无论是校学生会还是系学生会的人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还得搞这种苦力活,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钉子和木头碎屑随处可见,作为摆弄甜品台的人,乔若星被发配到了运动场的角落——

  学校的运动会能够比赛的项目种类很齐全,所以运动场旁边还有个泳池,听说是恒温的,但是冬天压根没有游泳课安排,鬼知道恒温功能到底开没开。

  坚信泳池边就是水边,紫外线强的过分,乔若星微微眯起眼,第三次看向被保镖先生提醒带上的那顶遮阳帽。

  ——记得吗,就游轮上跟陆晚借来的那顶。

  早上出门前,保镖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平坦无起伏。

  乔若星翻着白眼说丢掉了,保镖先生说,你不会。

  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语气,最后乔若星气哼哼地从衣帽间把这顶全场最便宜的遮阳帽翻出来,扔到了他的身上。

  保镖先生弯腰捡起。

  而现在,这顶遮阳帽现在被他随手放在一个装蝴蝶酥的红色纸袋里。

  现场现在到处都是这种红色纸袋,乔若星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蝴蝶酥一个个放进这样的红色纸袋里,然后整齐地排列到桌子上……等晚上校庆晚会开始前,学生们用学校配给的机器刷学生证一个个领取,这就是校庆时,每个人都会领到的小礼物。

  乔若星手都快被这些纸袋弄破了。

  机械地重复抖开袋子——装蝴蝶酥——把袋子扔开的动作。

  她觉得自己正在重温原著线里进监狱后,当流水线女工的不美好记忆。

  “下学期必须投票我当学生会长。”乔若星对唐辛酒说,“不然我会在任职会上爬上讲台打滚大闹。”

  当她已经麻木到觉得自己满鼻子都是黄油和巧克力的香味,开始自我怀疑“这个东西到底怎么会成为网红伴手礼”,满眼都是涨得眼疼的红色时,不远处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相对于乔若星的痛苦,她们的笑声很刺耳。

  陆晚好像和学生会外联部的人很熟悉,但是她跟夜朗更熟悉——

  所以走近了她先笑眯眯地和夜朗打了招呼,才在外联部那个正在同样充当流水线工人的朋友身边蹲下,软软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和陆晚一起来的朋友对此嗤之以鼻,谁都知道陆晚和乔若星不对付,谁也都知道这一次的蝴蝶酥是乔若星提供的,他们宿舍早就说好了,到时候不来领取这份礼物,只要她们不主动往上凑,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至少秀不到她们。

  ——也不知道示威给谁看。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四万多份的蝴蝶酥,你去不去领有什么关系,鬼才记得住你是谁。

  所以积极响应的除了和陆晚玩的很好的两个人,剩下其余的人答得含糊又勉强。

  “晚晚,让他们忙就好啦,太阳那么大你跟着遭什么罪,别人又不会领情。”

  说话的正是坚决拒绝蝴蝶酥的其中一个人。

  “怎么不领情,”那个外联部的干部一脸懵逼,“我们坐在这机械运动一上午了,多一个人帮忙都感激涕零好吗?”

  “哎呀,那可不一定,你要不要看看有些人可是真的一点笑脸都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已经盯着不远处的某个背影,乔若星面无表情地把一个蝴蝶酥塞进纸袋子,扔给了唐辛酒。

  唐辛酒翻了翻白眼,把十几个蝴蝶酥拎起来,整齐的放到甜品台所在的队列里,一边干活一边说:“有些人,活没干几下,凑过来更像是来犯贱。”

  陆晚的舍友气得想要冲过来——

  好在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一低头看见自家好友漂亮笑脸,很好脾气的笑着说:“没关系啦!不要理她!”

  蹲在旁边帮忙装了几个袋子,陆晚抬起手挡了挡太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一直立在苟大小姐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的保镖先生。

  她犹豫了下,站起来跑到夜朗面前,问他:“阿朗,昨天我发短信提醒你的遮阳帽,你带来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早在她第一时间跑向夜朗时就竖起耳朵的乔若星自然听见了——

  她当然知道夜朗突然跟她提起遮阳帽是因为陆晚问他要,但还是蹙了下眉。

  跟嫉妒无关。

  她听见陆晚那种软软的声音和任何人说话都觉得很暴躁。

  夜朗动了动,还记得工作时间还是不要和别人说话这件事。

  但是陆晚仰着脑袋似乎在等他回答,犹豫了下,他还是没能拒绝她的等待,点点头:“带了。一会拿给你。”

  “太好啦,别一会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吧,正好太阳那么大,我要晒死啦?”

  哦。

  活泼的声音并未带给保镖先生任何的触动,他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纸袋,里面塞了一顶草帽。

  陆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自己的遮阳帽,双眼一亮正想弯腰去拿——

  就看着不远处坐小板凳上“辛勤工作”的苟大小姐直起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保镖先生。

  夜朗熟悉她这个眼神,下意识背紧了紧。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陆晚的手即将碰到草帽的事,乔若星懒洋洋地说:“好巧,我也觉得好晒,夜朗,你把遮阳帽拿给我用一下。”

  保镖先生无言的沉默中,陆晚僵硬住了伸向自己的帽子的手。

  夜朗弯腰把帽子从纸袋里拿出来,扣到乔若星头上的时候,陆晚咬了咬唇,觉得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谬——

  这明明是她的帽子。

  乔若星实在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地看热闹,大概猜到了基本剧情,有人露出暧昧不明的嘲笑表情,也有人“噗”地笑出声,只是不知道在笑话谁。

  陆晚觉得很难受,看乔若星满脸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所有人理所当然都在笑话再一次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遮阳帽所有权的她——

  她抬起头,看了看夜朗,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和上次在轮船上类似的话:“她就是笃定你会这样,才会三番两次地做出这种行为。”

  夜朗沉默,其实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完全是本能:乔若星要,他给。

  顶着火辣辣的围观目光,陆晚坐回了原本帮工的小板凳上,重新拿起一片蝴蝶酥时,不知道人群里哪个“乔若星党”,为战况添了一把柴:“陆晚,蝴蝶酥怎么样,你以前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真的欺人太甚。

  是不是别人如果不发火,就总是要把人当软柿子捏?

  陆晚一瞬间红了眼,然而抬起头,却还是微笑着说:“没有,我吃过的,是别人送的,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这边乔若星真的不一定全对,文中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文中发疯不代表作者做过,求放过求放过别骂我别骂我

第73章 恶毒女配与女主

  第一次,直面对决。

  陆晚说的话原本乔若星并没有放在心上, 烘焙坊打开门做生意,谁去买蝴蝶酥送给谁都不过是人家的自由,那一百六十多块钱最后至少有十块钱化作零用钱落入她的口袋,她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甚至想说谢谢光临, 欢迎下次惠顾。

  她微微眯起眼压了压脑袋上的帽檐, 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分散注意力——

  说实话大多数情况下她发疯也是冲着夜朗,几乎没有去主动招惹过陆晚。

  耐不住这位原著女主主动贴上来惹人烦, 今天更是好像直接出声挑衅。

  乔若星无所谓, 只想离她远点。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体育场内逐渐的热闹了起来, 校学生会的成员终于搭建完了主舞台,正大呼小叫地安排幕布;

  经管的人带了几个穿工装服的师傅进来, 后面扛着巨大的铁架子装的发射机, 应该是今晚用来放烟花的装置;

  隔壁地质学院的则抱着一大堆充气小黄鸭和泳圈来, 用打气筒弄好了全部扔进泳池里, 地质学院的会长是个熟脸,以前贺然小少爷二世祖团队的一员,这会儿他正问一个小干事泳池的恒温系统开了没,今晚还有水上游戏,听到回答为了省电还没开正在大发雷霆……

  乔若星打了个呵欠, 撇开头, 继续装她的蝴蝶酥。

  “看,乔若星不说话了。”

  “估计是气死了。”

  “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整天欺负晚晚……”

  “啊, 你们和乔若星不和吗, 还是上次奖学金的事?记恨到现在?不至于吧?”

  “为什么不行!”

  “喂, 能别像个长舌妇一样叨逼叨吗!”唐辛酒猛地抬起头骂,“不理你还来劲,你是个什么东西!”

  “行了,酒酒,别理她们。”

  乔若星的声音懒洋洋的。

  烟花装置在调试,她一边走神,手上还在机械运动装蝴蝶酥,耳朵边却不可避免地听陆晚的那个八婆舍友在问——

  “算了不理他们,晚晚你吃过这个蝴蝶酥吗?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个好贵的,是你男朋友送给你的吗?”

  乔若星对这种“你好穷你吃得起必然就是男人送的”逻辑嗤之以鼻,心想为什么陆晚听到这种话都不会生气?

  “啊,不是呀。”

  软软的声音响起。

  “是我邻居——”

  将蝴蝶酥塞进纸袋里的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烟花装置试运行,“砰”的一声巨响,乔若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头顶的几根碎发都因此竖了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扔下手上的活儿捂住耳朵,巨响过后强大的耳鸣震得她有点儿头晕,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地质学院的老大叉着腰双腿劈叉大骂经管的老大,搞出动静前能不能说一声,是想吓死谁——

  乔若星脑子有点空白。

  紧接着烟花装置又响了一次。

  惊天动地得脚下的地好像真的在颤抖,经管的人才笑嘻嘻地说:“好啦,手可以从耳朵上放下来了。”

  众人显得有些迟钝地骂骂咧咧放下手,周围稍微恢复了一些交谈的声音——

  只是大家说话的声音好像都比之前大一点儿。

  陆晚说了什么,她舍友没听清,就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声点!”

  于是小白花女主凑到了舍友的身边,提高了平日里细声细气软绵绵的嗓音:“我说,蝴蝶酥不是我男朋友送的,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在苟家做事,最近每天都有带一个蝴蝶酥回来给我。”

  陆晚笑了声,回头看了眼夜朗,“这个家伙,人和口味一样冰冷的人从小就很讨厌甜食啊,所以都便宜我了。”

  陆晚:“所以,我——都——吃——腻——啦!”

  声音异常清晰。

  不止陆晚的舍友听清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头,大部分人是在震惊这个陆晚口口声声“我都吃腻了”是完全的在不礼貌加挑衅乔若星——

  只有乔若星,面无表情,但也停下了手上的机械运动。

  她想到的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这几天她每天蹲守在烘焙坊监工到很晚,有时候天又冷还下雨,从烘焙坊出来,她都会踢着保镖先生的小腿,让他不要再跟着她回家蹲在她房门口守夜,滚回他的狗窝睡觉。

  这种情况的第一天晚上,夜朗大概是没想到乔若星下课后还有这种盯工活动,下午起床没吃饭就去学校接她了,自己没吃饭,所以晚上从烘焙坊走出来时,他的肚子响了下——

  夜朗长得好看,平日里冷着张脸,生人莫近的模样,眼下搞出这种糗事,烘焙坊的小姐姐们纷纷一愣,然后笑出声。

  乔若星被他囧得不行,黑着脸随手抓过备好货、还散发着热的一枚蝴蝶酥扔到他身上:「回家吃饭去!」

  这一扔扔成了习惯,后来每天从烘焙坊出来,给保镖塞蝴蝶酥,再让他滚蛋不小心就成了必走流程。

  她没想到,最后那些蝴蝶酥,是一口没进夜朗的肚子里。

  因为他讨厌甜食。

  好好笑,原来他从小讨厌甜食。

  ……

  原著中,恶毒女配之所以被称作恶毒女配,当然是因为从性格到行为双线开花,基本没干几件好事。

  而奠定了“苟家那个女儿性格真的很坏”的基本调调之一,就是之前曾经提到过的,苟大小姐失去了爱猫之后,把新得的保镖当成了新的宠物,她围着保镖转,说把保镖宠上天也行……

  某次宴会注意到保镖喜欢她家的蝴蝶酥,从此苟宅的蝴蝶酥就没断过,真的不敢断,否则苟大小姐必然大发雷霆。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中秋当日,烘焙坊的蛋黄酥和蝴蝶酥卖的供不应求,烘焙坊那边忙的两脚不沾地,就派了个实习生来给乔若星送今日份蝴蝶酥——

  那个实习生大概是和乔若星同龄的一个年轻男生,趁着节假日出来打工,走之前按照主管的吩咐抓了几件商品塞进袋子,就骑着电单车往苟宅赶……

  结果你猜怎么着?

  男生懂什么甜品哪个是哪个,如同中了邪,那天他袋子里装的全是蛋黄酥,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蛋糕卷。

  苟大小姐打开纸袋脑壳就疼了下,只是这时候还能保持镇定,把纸袋还给他:「拿错了,我要的是蝴蝶酥。这是哪个预定客人的东西吗,赶紧回去换。」

  「不是,我随手抓的。」

  那个骑着电单车的男生挠了挠头,说,「烘焙坊离你们这太远了,来回我又得浪费一个小时,今天烘焙坊很忙嗳……要不你今天就将就一下吃这个行不行?」

  当时苟大小姐脑袋上面就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不行。」

  「啊,能不能别这么麻烦,今天大家都很忙啊,我那还有好几十斤黄油等着处理,少吃这一天蝴蝶酥你又不会怎么样——」

  苟大小姐脸上放空了那么一会会,大概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怎么敢”,反应过来后,连袋子带那一袋莫名其妙的蛋黄酥,已经砸到了这个实习生的脸上。

  「你干什么?!」

  「干你。」

  ………………中秋佳节,不仅乔若星家里全是亲朋好友,连带着隔壁贺宅亦如此。

  听见动静赶来了很多人,包括苟旬、贺然、夜朗在内,所有人看见的便是乔若星拿东西砸人并大发雷霆的这一幕。

  「又开始了。」贺然靠着栅栏嗤笑,「日常欺负人当饭吃啊,乔若星?」

  苟旬黑着脸,「吵什么!」

  夜朗蹙眉。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乔若星为什么为难一个打工同龄人。

  当然也没有人问,从头到尾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只是都不约而同地想,看啊,这就是乔若星,她又开始了。

  苟旬推了推夜朗,让他赶紧的别让姐姐在家门口丢人现眼,毕竟现在所有人都默认了乔若星最听保镖先生的话——

  保镖先生果然上前,一只手捉住了乔若星的手肘,阻止了她还想伸手去推别人电动车的行为。

  发疯的苟大小姐一下子冷静下来,在周围人冷眼鄙夷的围观中,她却毫不在乎,转过头,与身后人那双沉静的黑眸对视上。

  几秒的沉默,少言寡语的保镖问:「怎么?」

  苟大小姐一下子红了双眼,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对保镖说:「抱歉,今天明明是过节,却偏偏是今天没有蝴蝶酥了。」

  苟旬忍不住骂了句“变态”。

  夜朗从头到尾没有表情,他说:「没事,反正我不喜欢。」

  苟大小姐天真地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

  没想到其实人家说的是实话。

  在宴会厅打包剩余的蝴蝶酥带回家不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每天带着乔若星塞过来的蝴蝶酥下班也不是把它带回了家;

  喜欢蝴蝶酥的从来不是从小就不喜欢甜品的保镖先生。

  苟大小姐日作夜作,冲路人大发雷霆,换来亲朋好友的白眼和一句“偏执狂”“神经病”的鉴定——

  换来的,是喜欢蝴蝶酥的陆晚,捧着甜品仰着头对保镖先生甜甜地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

  ……

  体育场上,人来人往,经管和地质还在叉着腰掐架。

  但是在甜品区域的人们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看着这个陆晚莫名其妙出言不逊。

  唐辛酒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众多陆晚和乔若星掐架经典桥段外加套路之一——

  在乔若星突然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可能这次不一样。

  因为此时此刻的乔若星看上去,好像真的能杀人。

  唐辛酒叫了声“安安”,脑海中的系统小猫咪也有点紧张地提醒了句【冷静点你别干蠢事】——

  所有人都以为乔若星会直接冲过去照着陆晚漂亮的脸干净利落来一巴掌。

  却没想到她站起来,摘下了头顶上的帽子,顺手扔进了旁边的泳池。

  那顶装饰着幼稚又有点粗糙的草莓装饰品的遮阳帽,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入泳池,溅起层层涟漪。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中,乔若星面无表情,嗓音冰冷地说:“不是想要你的帽子吗,现在你可以去捡了。”

  ……

  大概凡事都有个什么征兆,在这一天前的雨夜,乔若星收敛了脾气和贺然的和平道别,然后事实证明好人有好报,当晚,贺然的友好度上涨到了【85】,已经和登场即巅峰的周彦几平起平坐。

  介于这个现象,晚上睡觉前,盖好被子的每日例行卧谈会中,乔若星认真地跟系统蠢猫认真讨论过这个破系统到底有什么用处。

  已知功能——

  一:适时反馈当前攻略对象人物的心情,说错话时如果对方心情波动友好度会闪烁,此时就赶紧闭嘴。

  二:哪个攻略对象人物友好度到【60】,就能开启自由阅读功能,可以查看关于这个人的、原著有写的所有剧情。

  三:所有攻略对象人物友好度到达及格线,气运之子一号贺然友好度到达【100】或者气运之子二号顾景琰友好度到达【90】,小猫咪复活。

  四:友好度低于【10】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第四条让乔若星陷入沉默,因为蕉蕉也说不出所谓“很可怕的事”到底是指什么——

  根据一般快穿或者穿书类小说,系统崩塌的话,一般给予宿主的惩罚是即刻抹杀。

  ……这也没什么难的,从之前几次不堪回首的经历来看,原作者高兴的话完全可以把恶毒女配耍的团团转——

  哪怕像死神来了一样,从路过的高楼上面掉下来一个花盆把她砸死;

  或者就老老实实地坐在运动场边,也被横空飞过来的轮胎把她的脑袋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样砸飞……

  应该都不算什么难事。

  乔若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每天都在刀尖跳舞:因为保镖先生的友好度一直稳定在【10】。

  只不过像是系统坏掉卡住了,这个【10】就像汽车加满油时的第一格油一样经用,虽然也不涨(当然也完全没有涨的理由),但无论怎么欺负夜朗,它的数值也都不会掉。

  睡觉前,乔若星问系统蠢猫:“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蕉蕉:在成为系统之前我也只是一只每天只知道睡觉觉、拉粑粑、开罐罐的小猫咪。】

  【蕉蕉:就像觉醒之后你也是第一次当恶毒女配。】

  【蕉蕉:大家都是第一次,为什么非要刻薄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乔若星:“……”

  乔若星:“大概是因为人命关天。”

  黄色的小猫咪伸出一只爪爪,两根猫趾头再次努力地分开0.5毫米。

  【蕉蕉:那你对夜朗好一点,涨一涨好友度。】

  乔若星:“咽不下那口气。”

  【蕉蕉:又要扬眉吐气又要长命百岁,哪有这种好事,你回文案看一眼,本文又没打「爽文」标签。】

  乔若星:“……”

  可恶,真的没有。

  乔若星:“我只是想知道友好度跌破下限到底是什么惩罚!”

  【蕉蕉:好奇心那么重,我忽然怀疑你敢去吃粑粑?你去跌一次就知道了。】

  乔若星:“万一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