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吃了他三张,此时就顺势推了手里唯一一张九万,附赠虚伪的一句:“都提醒过你了。”

  对面的另外两名牌友发出一阵唏嘘,其中宏九爷大笑出声:“阿陈怎么回事,放才出去上了个厕所把牌运都跑飞了吗!回来一把没胡过,一直在给阿津闷头喂牌!”

  顾景琰笑着瞥了满脸烦躁的陈近理一眼,也不揭穿自己在甲板上围观的一出好戏。

  “笑什么?”

  “不要那么凶么,我可是帮你挡了一位差点看到热闹的路人。”

  “你会那么好心?”

  “陈近理,你这样就很伤我的心了。”

  正当顾景琰考虑等一会儿陈近理输到内裤都要卖给他时,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用什么好东西抵押,这时候刘秘书推门进来。

  放下一壶新沏好的茶,顺势凑在男人耳边简单地耳语了一句——

  “小少爷和苟小姐在楼下起了争执。”

  其实刘秘书也不确定这种小孩子过家家酒的小打小闹要不要打报告,打搅了贺先生的兴致……

  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说了。

  果不其然看见贺先生唇边原本轻松含笑的表情收了收,他面无表情地推了牌,“再休息一会儿。”

  然后果断站了起来。

  宏九爷不明所以,只管嘲笑他“你也要去上厕所吗”,顾景琰面不改色,回答称是。

  下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在这个鬼地方遇见又闹架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见踪影,顾景琰难得脸上失去了笑容——

  他们去哪了不得而知。

  也许是吵到白热化干脆换个地方干架,也许是吵着吵着发现感情深厚干脆和好了换个地方谈情说爱……

  他没兴趣猜。

  甚至觉得这个时候让贺然和乔若星搅在一起压根就是没必要的没事找事。

  ……

  二十分钟后。

  顾景琰在刚才的甲板上找到乔若星时,贺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就站在刚才陈近理和另一个人谈话的地方,背着双手在整理腰间的烟粉色蝴蝶结系带——

  可能是因为看不到的角度,所以无论怎么整理好像都不太满意,最后暴躁地拽着一边直接把整个蝴蝶结散开,系带吹落下来,挂在腰间两侧的裙摆上,伴随着海风飘动。

  今晚的月色不错,昏黄的月光洒落在海面,金黄色的斑点被卷起,吞噬在细腻的泡沫里面,一瞬间消失不见……

  等船乘风破浪而过,海面恢复平静时,月光再一次不计前嫌地洒落下来。

  顾景琰站在阴影中看了一会儿,直到不远处船舷边的小姑娘不耐烦地三次拽掉了系好的蝴蝶结,并狠狠跺了跺脚。

  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或者是切实的证据,顾景琰看出她心情不太好。

  他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扶着栏杆大喘气时,伸出手捞起了一根系带放在手上端详。

  身后冷不丁靠近个人,乔若星吓了一跳,“嗖”地转过身对视上一双黑沉的瞳眸,她就像是一只炸毛后强行被憋气的小动物——

  白皙的脸蛋迅速涨红。

  她蹙起了眉,语气听上去不怎么欢迎:“小叔,你怎么来了?”

  “透气。”

  顾景琰用一根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手臂,后者立刻会意,虽然不情愿也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去——

  得亏于她这样配合他,顾景琰顺势捞起了另外一根腰带。

  柔软的烟粉色绸缎腰带躺在他手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程度:这辈子没有触碰过这种女性象征气氛浓烈的材质制造而成的任何东西。

  男人沉默地立在乔若星的身后,对着手中的缎带难得走神。

  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让她嗅到他身上雪茄混杂着古龙水的气息——

  还是以前那款古龙水。

  只是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腥甜的血腥味道已经冲淡,留下来的是经久不散的后调木质香,像是百年沉木于水中捞起,重见天日后被烈日焚烧。

  小礼服的背部镂空的设计让大片雪白的肌肤轻易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月光下也能和月晕暗暗昏黄完美的区分——

  是轻而易举地区分开来。

  记忆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某个初秋萧瑟夜晚,夜未央那并不宽敞的楼梯上,身着同色小短裙的小姑娘形象恍惚重叠……

  顾景琰惊讶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分配了这种无聊的画面。

  而这一次,因为手上拥有重要的在进行的工作,男人可以不用再刻意地避开视线。

  “听说你跟阿然在赌场吵架。”

  顾景琰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往常一样轻飘飘的,如同闲聊,带着对晚辈的关心。

  前面的小姑娘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皱了皱眉后,含糊地“唔”了一声。

  但是不幸的是,谈话的对象字典里并没有“蒙混过关”这个词。

  “为什么?”

  大概是在系蝴蝶结,曲起的手指骨节那一小片不经意扫过她尾椎偏上的位置,触碰的地方毫无遮拦,即使只是一瞬间。

  心跳还是漏了半拍,她下意识往前躲了躲——

  “别动。”

  然后立刻被发现。

  乔若星很不满意自己一切都被掌控中的感觉,于是在顾景琰看不见的角度,她噘了噘嘴,一张白皙的脸蛋幼稚地鼓了起来。

  然后她给了顾景琰一个很情绪化的答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和贺然吵架还需要理由吗?”

  这种类似废话的回答,换成任何一个贺氏的高层,大概都足够让他被开除八次以上。

  “事件。”

  顾景琰很有耐心地将过于柔软的布料围绕在指尖穿梭。

  “……”乔若星说,“借物游戏。”

  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她微微侧过身,便发现身后的人正巧也在看着自己——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与平日里那种疏离千里的虚伪微笑不同,这让高高在上的顾景琰,此时此刻看上去比任何时候更加柔和。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乔若星带上了一点儿脾气地说:“陆晚和我拿到的是同一个内容的纸条。”

  不等他有反应,她像是逃避似的拧回了头,“二万以上的定制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这艘船上只有贺然拿的出合格的东西。”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感慨。

  ——是的没错,不是怨念,也不是冰冷的嫌恶,而是有一种“虽然不太服气但是命运总是故意安排我输真的好难”的感慨。

  顾景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上这种奇怪的语调,下意识浅浅地皱眉,但又很快松开。

  他低下头继续认真整理着手中的“正事”。

  而谈话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乔若星再多说,顾景琰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了:“看来我亲爱的侄子面对你的逼问时,毫不犹豫把我供了出去。”

  声音似乎带着轻笑。

  ……笑个屁啊!

  乔若星才笑不出来,只能以沉默应对。

  “安安怪我了?”

  乔若星说不出“没有”两个字。

  “当时没想那么多。”顾景琰便自行解释,“一般来说,如果想要拒绝别人,就给她拟定另一个需要争取的目标,这样可能会让她放弃得快一些。”

  “……”

  乔若星愣了愣。

  下意识回头看身后的人——

  “陆晚找你要纽扣?”

  指尖从蝴蝶结一边的褶皱划过,男人“啧”了声,不太满意最后的整理工作被打断,他头也不抬,像是真的在专心伺候那一个蝴蝶结。

  “我真的好奇,苟聿怎么养的女儿,怎么脑子偶尔这么不灵光?”顾景琰扫了一眼小姑娘因为震惊缓缓睁大的眼睛,“是什么让你觉得贺然穿的衬衫会比我身上的更贵。”

  “……”

  腰带还没系好,顾景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打量了下那个初具规模的蝴蝶结——

  凉凉的海风拂面而过,男人看上去依然云淡风轻,倒不像是被冒犯了,甚至低声提醒她了一句,还没弄完,转回去。

  乔若星心情复杂地重新转身,背对着男人,在感觉到他重新拾起一片布料时,忍不住替自己挽尊:“没往这方面想,游戏规则是,不许跟爸爸借东西。”

  “……”

  “……”

  “我不是你爸。”

  “……”

  诡异的沉默中,男人总算整理好了那个蝴蝶结,自我欣赏下,好像比她今晚何时扎起来的蝴蝶结都要漂亮。

  “那你原本准备怎么解决?”

  啊,干什么,这单刀直入的气氛是在搞什么严肃的谈判吗?

  提出问题——废话少说别绕弯子——解决问题。

  “找贺渊要他的扣子,”乔若星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都觉得很挫的计划,“然后强行说那是英国或者西班牙甚至是迪拜随便哪的皇家专用裁缝手工衬衫,再更强行地让他们不承认也要承认它很贵。”

  “……”

  “……”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来找我么?”

  小姑娘哑巴似的沉默中,男人唇角轻勾,笑意重新攀爬上了那双星光缀入的深黑瞳眸。

  “嗯,很难说不伤心。”

  语气依然半真半假。

  “别逗我了。”

  “嗯?”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问您要衬衫上第二颗钮扣也太惊悚了点——

  没读过书吗!

  不知道这东西也有特殊意义吗!

  被拒绝的话更窒息啊!

  乔若星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视线根本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男人完好的、当然昂贵的、怎么可能愿意自行损坏报废的衬衫领口上。

  几秒后,头皮发麻地挪开了眼睛。

  男人像是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目光,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就像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末了,没忘记补充一句,“现在都知道来龙去脉了?”

  “唔?”

  “不要心情不好了。”

  “……”

  啊!

  猫最终还是被踩了尾巴。

  “你放屁。”

  乔若星伸手捂住了自己那根被系好的蝴蝶结,就像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

  “我才没有心情不好。”

  ……

  流浪猫不小心被路过的路人三番两次摸过猫脑袋后,本来也不太认为这算什么破事。

  直到某一次散步,不经意经过了路人家的窗台,发现他在给蹲在膝盖上的另一只猫喂罐头——

  里面的家猫一无所知。

  窗外的流浪猫倒是炸起了毛。

  后来屋子里的人推开了窗,笑着跟流浪猫打招呼,还告诉它:是楼道里的野猫,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它跟进屋子,我也只是顺手喂它一下而已……所以,你不要心情不好啊。

  面对路人,一向收敛自己的暴脾气、假装乖顺的流浪猫终于忍无可忍。

  它说:你放屁,我才没有心情不好。

  ……

  无它。

  不知何时滋生、不可告知、不能承认的占有欲而已。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部分宝觉得男主对原女主用语气助词是有问题,但我温柔提醒你们一下,他对某章试图问安安要微信的路人男子也是这么说话的。

  大概语气就是“我很有礼貌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会淦你”

第43章 消失的纽扣

  鹿算死在陆晚的手里,胜负本应该已经分明。

  每年的成年礼宴第一晚零点一定会有一场对继承者们的祝词演讲, 往年都由几个家族的长辈轮番完成这项任务,今年顾景琰归国,祝词者自然毫无疑问是这位贺氏的新任掌权人。

  时间接近午夜零点,借物游戏也终于接近尾声。

  乔若星匆匆回到宴会厅时, 宴会厅已经重新布置完毕, 演讲台被放在了最前方的位置, 下面是整齐摆放的几十把椅子。

  在椅子后面的空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站在灯光明亮的宴会厅内, 乔若星不意外地意识到果然已经有许多人完成了指定任务归来——有些人已经在化妆间补好妆容甚至换了一套礼服, 容光焕发地准备迎接在社交圈内宣告成年的这一天。

  她不算垫底,因为早就站在宴会厅的还有明显空手归来的周雨彤。

  周雨彤眼角有点泛红, 白色礼服的裙摆有些凌乱,脚上高跟鞋的装饰物也跑丢了一个, 但她看上去压根不在乎自己狼狈的形象。

  抬起手挠挠头, 刚刚就要步入成年的少女依然笑嘻嘻地说:“他不跟我来, 还把我骂了一顿……讨厌, 明天准备请客了啦!”

  乔若星盯着她看了半天,也没问出她究竟跑去邀请了谁。

  又过了二三分钟,贺然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从宴会厅大门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远远地看了乔若星一眼, 沉着脸站到了一边。

  周彦几拎着一只不知道从哪位姐姐脚上借来的红色的高跟鞋, 笑嘻嘻地攀上他的肩:“人呢?”

  贺然顶着一张“懒得废话那么多”的脸,拍开他的爪子:“明天老子请客, 有种都多喝点。”

  嗓门挺大, 周围的人听见了, 都嘻嘻哈哈笑着说, 贺小少爷拿的什么内容啊,还有你借不来的东西,你也有今天!

  没几个人能听出来他这话像是浸着中药里拎出来的要多苦有多苦,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周彦几远远看了眼乔若星……

  完全乐得合不拢嘴。

  “哎呀,不是我幸灾乐祸——你说你那么诚实干什么呢,明明可以随便带个人回来蒙混过关。”

  贺然冷着脸,给了他一脚。

  “失去了才知道表忠心。”周彦几说。

  贺然也就顺理成章又给了他一脚。

  在哥哥因为嘴贱嗷嗷挨踹时,周雨彤听见了她哥和贺小少爷的对话,用脚趾头都猜到贺小少爷大概拿到了什么内容,动了动唇,转回头。

  她看向乔若星。

  “看我干嘛?”

  “贺然的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不见了。”周雨彤有些感慨,用看冷酷无情女魔头的眼神儿望着乔若星,“你拿了人家的扣子,又拒绝作为被喜欢的人跟人家回来……成年人的世界都那么残酷吗?”

  “不是我拿的。”

  “啊?”

  “我说,贺然的纽扣不是我拿的。”

  她话语刚落,陆晚就回来了,长相漂亮的少女沉默地将一枚印着loyal loron品牌logo的定制衬衫的扣子放到了借物台。

  这个西班牙百年历史品牌,著名的old money身份象征,成衣价格贵,定制门槛高,一般人都买几件成衣即可……

  会穿它家定制的屈指可数。

  周雨彤茫然地眨眨眼,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半晌,微微眯起眼凑到借物台确认了下——

  不会错的,Royal loron的定制衬衫扣子经典代表之一就是品牌专利三孔纽扣。

  再回头看看贺小少爷敞开的衣领,周雨彤沉默了了下。

  “男人果然都是狗。”

  她又拍了拍乔若星,“好啦,没事,明天姐妹一起请客!”

  乔若星摆摆手,“这话你留着给贺小少爷吧。”

  周雨彤:“?”

  正当少女一脸懵逼地盯着乔若星,想问她“除了贺然你还有什么别的花样”,这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贺渊。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少年丝毫不见疲倦,依然顶着不变的笑颜,随手将一枚玫瑰花形状的胸针(不知道是真钻还是便宜货)扔到了指定物收集的桌子上,他转身走向乔若星。

  “姐姐。”

  他在叫乔若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更加灿烂,“我去找胸针的时候,看见贺然哥把钮扣给了一个女生。”

  这语气,倒是说不上是告状,更像是通知一声。

  他说完回头环视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落在陆晚身上,“就是那个女生……长得还蛮漂亮的。”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夸奖,但是明显也只是随口一说,他的目光很淡,哪怕是夸奖的时候也没有在陆晚身上做哪怕多停留一秒……

  与其说他注意到了这位原女主,更不如说他更疑惑贺然的钮扣怎么可以给了这个路人,而不是给乔若星。

  这副完全没把原女主放在眼里的模样——

  怪不得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小阿弟头上也没有所谓的友好度,他对女主来说,应该也是没用的路人一枚。

  乔若星瞬间与他产生惺惺相惜的亲近感,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就看见贺渊把手搭在了自己的领带结上,拽了拽。

  乔若星:“呃?”

  看她一脸茫然,贺渊笑着露出洁白的一颗犬牙,用欢快的语气说:“原本没有立刻提出来是因为担心姐姐有心仪想要纽扣的对象,怕耽误姐姐狩猎——既然没有的话,我的纽扣给姐姐吧。”

  他语气理所当然,一下子就说出了乔若星原本的计划。

  唯一的变数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他串通好一定要嘴硬衬衫很值钱这件事。

  看见乔若星一脸欲言又止,少年一根手指挑起自己的衬衫,弯了弯腰,凑到她耳边:“没关系的噢,我的衬衫也很值钱。”

  他语气就像是放学回家路上用自己省吃俭用的零用钱买了小蛋糕、要跟姐姐分享献宝的小学生。

  乔若星被他的语气逗笑。

  甚至没有追问他有多值钱。

  “——怎么还站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身旁不远处响起,与此同时,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安静了一些。

  乔若星看见贺渊的浅色瞳眸闪烁了下,笑容稍稍紧绷地收敛。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就看见顾景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门进入,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不挑选时机,也不需要看气氛,他随意开口,就可以轻易打断任何人的对话。

  ……

  夜晚十一点四十八分。

  从天而降的男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领口敞开,领带被他取下来随意塞在口袋中,露出多余的布料挂在口袋外面。

  今晚他大概是在赌场陪跑时,闲着无聊喝了些洋酒酒,唇色看上去平日里染上一丝血色与水泽。

  整个人的散发气氛似乎也更加平易近人。

  ——当然只是看上去,“似乎”。

  顾景琰没有看乔若星,而是理所当然地望着贺渊,并没有什么刻意或者在暗示什么的眼神,只是如同长辈看着寻常晚辈,习惯性的居高临下。

  他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敛眼底的光,唇角上翘,句式也足够温和:“嗯?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吗?”

  明明是在微笑,只是带着鼻腔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意味深长。

  “小叔叔。”贺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坦然地回视着男人,“我正和姐姐商讨帮她完成今晚的寻物任务。”

  “‘姐姐‘。”

  这样陌生发音的词在舌尖滚了滚,期间,顾景琰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只是顺势将目光投放到了乔若星这边。

  “无论听几遍都还是觉得很可爱的称呼,看来安安和阿渊聊得挺好。”

  与那双平静的深色眼眸对视的瞬间,乔若星在男人微笑的注视下整个后劲脖开始发麻,不知道这个人想说什么——

  总之绝对不是现在字面上听上去的那种夸奖。

  “可爱”这个词从那薄唇吐出来简直惊悚。

  手指动了动,乔若星下意识想要去触碰自己腰后那个像强迫症似的整洁对称的烟粉色蝴蝶结。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