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比他矮一个头的姐姐抬手一把撕掉他下巴贴着的创可贴,苟旬猝不及防“嗷”了声捂住下巴,一脸仓惶又委屈地望着他。

  “现在我表示,我也不原谅你。”乔若星晃了晃手中的创可贴,看着他下巴上早就结痂的、被贺然揍出来的伤口,冷笑,“又不是我弄的,跟这卖什么可怜?”

  苟旬脸色变了又变。

  乔若星面无表情地把创可贴塞回苟旬僵硬的手中,转身离开。

  在两人身后,贺然杵着拐杖,自己都很惨也不妨碍他在冷眼旁观加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苟旬:你看,你那么卖力,又能从她这捞着什么好处?

  苟旬:“看什么,还想打?”

  心情也很不好的贺然再次扔了拐杖,单脚蹦着往前一步:“来啊?”

  然后两个少年人的背上同时被江愿一人赏了一巴掌。

  乔若星迈着僵硬的步子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时,还能听见江愿继续戳儿子的背:“我都说了,你姐超级生气,她真的很讨厌那个陆小姐……这次你休想随随便便蒙混过关。”

  乔若星落座,顾景琰周围倒是安静得很。

  桌边剩下的就是两家常见的家长们,大家做邻居很多年,早就没了那些个虚伪的礼数,放松地各自找了聊天对象东拉西扯——

  乔若星想了想,偏头偷偷看身边的男人,嗯,换回了正装的他又变成了那个坐在办公室里杀伐果决的贺先生。

  唯独那手上缠着绷带提醒她,昨天有那么大概二十分钟,仿佛画风整个错乱掉的小小插曲。

  “……手。”

  顾景琰垂眸。

  “怎么了?”

  乔若星看着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在她紧张的注视中,男人抬起手,“刘秘书大惊小怪而已。”

  “哦。”

  气氛过于祥和,“解除婚约”这个主题突然变得很不鲜明。

  只有江愿和贺然的妈妈坐在一起说着让彼此都有台阶下的话——

  “我的儿子不懂事。”

  “安安有时候稍微也有一点任性。”

  ……

  “是我们贺然没福气。”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

  “老爷子发了话,贺家男丁这下子可是要编一个花名册给安安筛选,连我那远在美国读藤校的小侄子都被迫送了生活照来。”

  “哦呵呵呵呵呵,这可太让老爷子费心了,替我谢谢他。”

  乔若星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又隔着顾景琰看了眼贺然,贺然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开始服务员帮忙盛的那碗汤都放在那,动也未动。

  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乔若星就有点想犯贱。

  随手拿起了手边盛了一点点五粮液的小酒杯,对着贺然举了举:“来呀,贺小少爷,喝不成交杯酒,勉强喝个散伙酒咯?”

  空气悬停,唯独喵喵喵的崩溃发癫——

  【蕉蕉:……您能不能歇歇!】

  【蕉蕉:非得招猫逗狗把名单上的全安排一遍?!】

  贺然阴沉着脸,抬头盯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真正的看不出一毛钱强颜欢笑。

  贺然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了下,正欲骂人,这时候听见顾景琰淡道:“也好,阿然,我教过你做事要有始有终。”

  于是他不得不黑着脸,撑着桌子站起来,以茶带酒,顶着那张又肿又臭的脸,不情不愿地喝下这杯莫名其妙的散伙酒。

  ……

  放下酒杯,乔若星余光不小心瞥见角落里的夜朗,顶着棺材脸站在那一动不动。

  乔若星:“……”

  【蕉蕉:招惹他的份额刚才在楼下已经用掉了!!!】

  【蕉蕉:求求你!!!】

  【蕉蕉:达咩!!!】

  乔若星:“……”

  默默挪开了视线,苟大小姐不幸地发现今晚最顺眼的居然是她这位隔壁邻居小叔——

  不动声色、杀人无形前后双杀夜朗、贺然的他今天可是大功臣。

  此时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只着衬衫,衬衫稍微折起在手腕偏上位置,露出了靠近她的这边手腕,手腕上带着一块爱彼皇家橡树。

  精钢材质,深色表盘。

  伴随着他每次手部微动,她仿佛能听见秒表挪动的“啼嗒”声,与此同时,熟悉的杀人狂魔同款古龙水香似有似无飘入鼻息——

  眼睛盯着他手腕上凸出的骨节出神。

  在乔若星反应过来前,她在心里嘟囔了句“为什么一直说话,吃饱了才有力气淦别人”,然后伸筷子夹了正好转到她面前的虾饺,放到了旁边男人白瓷碗里。

  圆圆的、被贴心做的正好一口能吃掉的水晶虾饺滚落在陶瓷碗中,乔若星甚至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全程做的无声无息。

  “晋山码头这次的开发,陈近理前几天跟我说过,希望还是以环……保为第一原则。”

  只有顾景琰明显是微微一顿、不自然的诡异断句,暴露了他并没有错过自己被投喂的事实。

  而并不用顾景琰做出任何反应……

  醒神过来的投喂人自己先裂开了。

  【蕉蕉:……】

  【蕉蕉:你在做什么?】

  乔若星:……

  乔若星:我不知道。

  乔若星:可能是被你那句“名单上的全部安排”给安排了。

  【蕉蕉:你赖我吗?………………行行好做个人吧咱们到底谁才是畜生,自己干蠢事居然想甩锅一只可怜的喵喵!!!】

  乔若星:也可能是被淦了夜朗又淦了贺然的男主迷惑到头脑发昏。

  乔若星:现在把它夹回来自己吃掉会不会显得更加离谱?

  【蕉蕉:会。】

  乔若星手里的筷子都快被她撅断,特别是当蠢猫用困惑的语气提问“到底是你在攻略男主还是男主在攻略你”时,她觉得自己的脸,可能并没有比水晶虾饺里煮熟的虾白上多少。

  灵魂都从嘴角飘出躯壳。

  顾景琰压根没动她夹的食物。

  ………………这就更惨了。

  在乔若星的脑海里,她已经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扭动爬行尖叫:啊啊啊啊啊被嫌弃了救命啊啊啊啊友好度没动是不是卡住了尼玛的他有没有洁癖啊啊啊啊有的话完彻底犊子了友好度怕不是直接归零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前往下一个世界!

  【蕉蕉:下一个世界只有阎王老爷的桌案前。】

  【蕉蕉:你是穿书女配觉醒,又不是快穿女配。】

  乔若星:“……”

  要不还是识相点自己去跳楼算了。

  在她羞耻到自己的脚指头已经在鞋子里疯狂抠地时,她看见顾景琰的手动了动,一边和苟聿说话,一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进入某个页面,敲了那么零星几下,他又面色如常的放下了手机。

  他放下手机的同一时间,乔若星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提示有微信新消息进来。

  停止了余光对贺先生的多管闲事,她伸脖子,划开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震惊地看见已经躺列了有一段日子的那个蜡笔小新头像亮了,出现在列表聊天第一个位置。

  【HJX:?】

  就一个问号。

  这个问号包含的内容倒是很多的,以乔若星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了解),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蠢到无药可救,夹个菜都没了准头,把自己想吃的东西落在了他的碗里。

  难为他没有当场翻脸。

  捏着手机,乔若星没有回他,而是以行动作为答案——

  她伸筷子夹了一个同样的虾饺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埋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实则耳朵竖的高高的。

  耳尖还可疑地泛着红。

  在她身边,顾景琰若无其事状,还在跟隔着贺然的苟聿在聊晋山码头的一块地皮,听上去她的爸爸正在狮子大开口,在大白天的就做起了白日梦——

  “安安真的很喜欢海洋动物,”苟聿说,“小时候因为不能复活沧龙跟我大发雷霆,怎么哄都哄不好。”

  “所以她留在了江城A大的海洋学院,这是全国最完善的海洋研究发源地。”

  ”对呀,原本以她的高考分,还能去更好一些的学校。”

  苟聿说那么多,只是想让顾景琰垫资,在正在开发的晋山码头建设一座全国(甚至世界级别)最大的临海海洋馆,这位苟先生还不要脸的说,建立一座没有动物表演的纯模拟生存环境海洋生物馆,那是安安小时候除了复活沧龙之外的第二个梦想,做长辈的怎么可以不满足她。

  乔若星嗦着虾饺里的汤汁,心想“那时候您的回答是安安要天上的月亮爸爸也会给的”,现在好了,自己画的饼,扔给了顾景琰来烙?

  他理你才怪。

  正在感慨“呵,男人”的时候,她听见顾景琰说:“也不是不能考虑。”

  乔若星:“?”

  在乔若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的同时,她的余光看见男人一边面朝苟聿说话,动作无比自然地拿起勺子,将那一枚被冷落了一会儿的虾饺顺势放进了嘴里。

  桌边没有任何人发现什么不对。

  只有全程注意着顾景琰、不得不顺便注意坐在贺先生旁边、鬼鬼祟祟的女儿那一系列小动作的苟聿做出了反应——

  苟聿的心理素质显然没有顾景琰那样坚强。

  这导致他原本在说的话,说到一半直接停住,向来能说会道的苟总张了张嘴,罕见地卡壳……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迟疑又茫然,像是有点质疑,方才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第31章 对女主的第一次公然挑衅

  蕉蕉:哎,造孽啊。

  这一顿饭, 吃到最后可能只有乔若星自己吃饱了。

  散伙之后,江愿被苟旬的老师叫走,说是因为信用卡被停了,这家伙一个未成年在酒吧打工的事被老师知道, 现在学校叫家长去谈心。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让苟聿去, 倒不是因为丢脸, 而是因为他可能在学校就当着老师的面把苟旬摁住打一顿。

  在回家的车上,又只剩下了乔若星和她亲爱的爸爸, 车内气氛有点微妙——

  因为饭桌上的小插曲, 苟聿几次欲言又止。

  那个气氛熏到乔若星,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 车内已经安静得不同寻常,她拍拍父亲的肩膀:“有话就说, 大家认识那么多年了, 别整欲擒故纵这套。”

  苟聿脸上写着“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了啊”的跃跃欲试。

  “安安啊, ”慈祥的老父亲拖长了声音, “你和顾景琰——”

  “嗯?”

  “没在谈恋爱吧?”

  “……”乔若星大脑空白了大概三秒,才反应过来苟聿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今天这顿饭有什么魔力让你产生了各种不必要的幻觉,除了想从顾景琰那白嫖一笔巨额投资, 还想让人家给你当女婿?”

  苟聿转过头, 盯着女儿的双眼很难说不复杂:“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乔若星茫然,“我碰都没碰他。”

  “……”苟聿不知道女儿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见你给他夹菜, 用你自己的筷子……”

  说着他停顿了下, 仿佛接下来的话说出来能把自己创死。

  “他吃了。”

  提到这件事, 乔若星几乎想要微笑起来,心想没关系,别害怕,毕竟我当时也吓得够呛。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只是看到小叔一直被你缠着说话,都没空吃东西,就忍不住想孝敬他,你懂吗?就像团圆饭时妈妈总会坐在外婆的身边替她夹菜一样……如果不这样做,外婆就会因为我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小辈不停地轮番说祝福话而一口饭都吃不着。”

  “孝敬?”

  “他是长辈,而且他受伤了,”乔若星指了指自己手腕的位置,撒谎不眨眼,“孝敬他不是应该的吗?”

  苟聿觉得这个说法很牵强,但是他好像又有点勉强接受了,接下来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像是放下了什么心底的大石头,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爸爸一本正经犯难的样子真的很有趣,难怪妈妈总是很喜欢逗他。

  “怎么了,”乔若星说,“不是和贺家的联姻关系还在吗,顾景琰也是单身,适婚年龄,凭什么他就不可以为大义献身?”

  “因为我接受不了让江城的这个,”苟聿指了指朝天的方向,“改口叫我爸爸。”

  乔若星已经开始笑了。

  “别笑,笑什么,严肃点。”苟聿面无表情,“想想都觉得有点吓人,那是顾景琰,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就是那种好像跟谁关系都不错实则根本谁都没办法亲近的人吗……比如我今天提出要在晋山码头造个海洋馆,你妈妈当时其实在桌对面发微信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连你妈妈都听不下去了,顾景琰却还是微笑着说‘不是不能考虑‘。”

  乔若星笑到靠着门,肩膀都在抖。

  “这个男人画饼画的那么自然,以后肯定是个感情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还能骗得你这样的小姑娘要为他要死要活的类型……”苟聿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很了解男人,越说越确信,“谁嫁给他都不会幸福的,你不能当那个倒霉蛋。”

  乔若星坐直了,憋着笑,假装严肃地点点头:“好的,谅我也不敢。”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唇角疯狂上扬。

  苟聿点点头:“对的,谅你也不敢。”

  ……

  这是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在贺家再掏出一个像话的家伙给她当未婚夫之前,乔若星暂时恢复了自由身。

  顾景琰在饭桌上承诺可以让乔若星自己选,这句话大家都听见了,精明如他却忘记加一个期限——

  乔若星准备用实力证明给他看什么叫“优柔寡断”,也许等八十岁的时候,她还在挑三拣四,只不过内容变成了双人墓碑上,她的照片旁边到底要贴贺家哪位老头的照片。

  心情一下子阳光灿烂,乔若星让苟聿把她送到了CW商业中心,经常买的珠宝品牌VE上了新的系列,她想给自己挑一套新的首饰,应对下周江城各世家联合举办的成年礼宴会。

  虽然主角不是她,但是也能见到所有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二世祖们,这些人平时闲着不干正经事,就知道说三道四……

  也许那天如果不小心戴了个去年用过的首饰,第二天“苟家家道中落”的消息就要传出来——

  她和贺然刚解除婚约,这种仿佛苟家依附贺家生存、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不行的谣言真的大可不必。

  所以排面要装点好。

  拿着苟聿递过来的卡,乔若星下了车,正要拥抱自己的自由,就看见在她身后,另一个沉默的身影从那辆讨厌的奥迪A6上下来了。

  他理所当然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像门神一样站稳。

  乔若星斜眼望着他:“你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苟聿给了钱,挺大一笔,这对于暂时失去了稳定工作的夜朗来说还是有点重要的。

  但不用开口他就知道这个答案根本不会打动面前的人,她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夜朗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但是亲眼看过她在酒楼上蹿下跳、肆无忌惮撩拨所有人的那个样子……

  算了。

  夜朗再一次对自己说。

  少点好奇心,就能少被她骂两句。

  在保镖先生做天人战争发呆时,那副呆逼兮兮的模样让乔若星多看了他两眼,看他的表情,大概是在为什么事为难。

  乔若星不知道这会儿他在为难什么——

  如果是梦里的苟大小姐,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很关心地凑上去问:夜朗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给你买喜欢的蝴蝶酥好啦,你不要心情不好。

  但乔若星现在懒得揣测他的想法。

  管他去死。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商场,自己逛自己的,哪怕身后跟着这个人惹眼到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好奇或者惊艳地打量着他……

  然后又自然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全程她都昂首挺胸,一副“随便你们看”的骄傲小孔雀模样。

  乔若星逛了一会儿,买珠宝之前光看衣服和鞋就已经累了,走路腿发软,这时她听见身后的人说:“我帮你拿。”

  说的是她手里那些购物袋。

  “不要。”她果断拒绝,“走开。”

  “走不开。”夜朗说,“看着你是我的工作。”

  “是吗?放心你的这份工作不会超过48小时,回去就辞退你——”

  她说着不经意地偏了偏头,这时候看着橱窗里身后那位的模糊身影:步伐稳健,生龙活虎。

  声音停顿,动了动唇,她无声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就在这时,经过了地下某家江城很有名的冰淇淋店,在她考虑要不要进去吃个冰淇淋休息一下时,她看见了在店里打工的陆晚。

  哦,她CW中心商圈是在这边打工,之前学校那些八卦的人有说。

  身后的跟着的人已经没有了声音,所以乔若星回过头去看他——

  只见此时此刻夜朗微微转过头,波澜不惊的黑眸望着玻璃橱窗里面忙碌的人,终于挪开了从刚才在CW商场大门口,从始至终一直投放在乔若星身上的视线。

  乔若星说不清现在她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想把这对筒子楼励志生活卡剖原地捶一顿。

  “那么喜欢看,进去看好了。”

  在她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充满了嘲讽的开腔。

  眼睁睁地看着夜朗愣了愣,收回目光看向她,那模样——

  她抿了抿唇,做什么搞得好像她做错了什么在欺负人一样?

  乔若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伸手推门进了甜品店,隔着冰冷的收银台,陆晚看见她愣了愣。

  一个人站在收银台里面,被人催促着快点打冰淇淋发什么呆;

  一个人站在收银台外面,也很艰难——只不过艰难的是她手上的购物袋太多,大概是忘记放下了,她拎着这些价值不菲的品牌购物袋,艰难地翻着冰淇淋的种类单。

  这里的冰淇淋很贵,基础款就要接近二百块钱,乔若星要了个蜜瓜款的,半个进口软蜜中间挖一个洞,打上牛乳冰淇淋,牛乳冰淇淋上面还有可食用金箔,二百八十八块,

  陆晚在这里打工很久了,但是员工没有福利,为了防止配方外泄,每天清理冰淇淋机都是店长亲自来,员工根本没有尝一尝每天卖出上千份的冰淇淋的机会。

  而且此时此刻,她认识的夜朗站在了乔若星的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

  在陆晚看来,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聚集在了这个同龄女生的身边——

  她获得它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像她得到那个将近三百元的冰淇淋。

  她很难不羡慕。

  并且不知道这时候她已经把一些情绪暴露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个年龄的女生其实不太藏得住心思,会嫉妒,会伤心,这是很正常的事。

  陆晚目光闪烁,心情复杂,总的来说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

  乔若星站在旁边等的时候,看着夜朗和陆晚视线对上,虽然知道这不关她的事,她应该走开,但是事关夜朗,她根本忍不住。

  “怎么了,遇见熟人了?”明知故问,抬脚踢了踢夜朗的鞋尖,“聊会儿呗?”

  狼狈吗?

  一个在打工,一个在当保镖。

  都在给他们最讨厌的人服务,这样尴尬的场合遇见了呢,啧啧啧。

  脑海里某只系统猫在唉声叹气,直呼造孽。

  作为恶毒女配,重来一次的乔若星几乎不太主动招惹女主,唯一一次给她添堵大概也就是个奖学金而已。

  像现在这样公然挑衅从未有过。

  此时此刻,脸上挂着笑容的苟大小姐才不想那么多,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呼吸一个室内的空气她都难受——

  就像无时无刻地有个人拉着横幅在她旁边跳舞,横幅上书:你好蠢!

  看他们呀,眼神儿都拉丝了,瞅瞅你以前完全没发现,到底有多蠢!

  真的蠢。

  陆晚没有主动跟夜朗搭话,因为接下来到了换班时间,替换她的小姐姐催促她快点把工牌交换。

  陆晚“哦”了声,小小声的。

  乔若星的冰淇淋也到了,在她拿到自己的冰淇淋准备无视这两个狗玩意,转身走开时,她突然听见沙哑的男声响起:“下班了?”

  乔若星脚下一顿。

  这话当然不是问她。

  回过头,就看见夜朗拿出手机,然后指了指乔若星手里的冰淇淋,面无表情地说:“要一份一样的。”

  乔若星:“?”

  陆晚:“啊?”

  夜朗晃了晃手机:“你也尝尝,上班辛苦了。”

  陆晚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