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乔治娜·塔特那里了解到什么了吗?”巴克斯特问。
“不是很多。”埃德蒙兹说,翻了下笔记本,“白种人。但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右前臂有条伤疤。”他花了些时间辨认自己潦草地写在本子背面的东西,“哦,这里。你外出的时候,有电话找你,是伊芙·钱伯斯。她说你有她的号码。”
“伊芙打电话来了?”巴克斯特有些困惑,钱伯斯的妻子已经回过她电话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焦虑。”
巴克斯特马上拿出手机。埃德蒙兹坐在旁边让她感到有些不方便,于是站起来走到钱伯斯空着的办公桌前。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了。
“埃米莉。”对方说。
“伊芙?你没事吧?”
“哦,挺好的,亲爱的。我这么焦虑有些蠢是吧。我……昨天听到了你的留言。”
“哦,对不起。”巴克斯特有些尴尬地说。
“不用担心。我猜你是太忙乱了,但本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家。”
巴克斯特一头雾水:“从什么地方回家,伊芙?”
“亲爱的,从警察局呀。”
巴克斯特突然坐直了,她警觉起来,斟酌着字句,以免给电话那头那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带来过度的困扰。
“什么时候回来的?”巴克斯特用攀谈的口吻问道。
“昨天早上,我回到家时本已经上班去了。冰箱里没有食物,门上也没贴着欢迎回家的字条……这人!”
伊芙发出一阵紧张的笑声。巴克斯特揉揉脑袋。她越听越糊涂了,并竭力让自己的口气柔和一些。
“好吧,那为什么你要比钱伯——本晚回家?”
“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明白你的话。”
“本是什么时候休完假回到家里的?”巴克斯特几乎喊了出来。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停顿,然后是伊芙充满焦虑的、沙哑的声音:
“他没去度假呀。”
在这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巴克斯特努力组织有用的话语,但伊芙在电话那头已经哭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钱伯斯已经失踪了两个多星期。巴克斯特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喉咙干得要命。
“你觉得他出什么事了?”
“我肯定他没事,”巴克斯特不自信地说,“伊芙?”
电话那头传来遥远的哭泣声。
“伊芙,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本没有和你们一起去度假?”
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不可能把我骗得这么惨。”巴克斯特尽量轻松地说,“他给我看了你姐姐在海边的房子的照片,还有桩子上的餐馆的照片。他真的很期待这次度假,不是吗?”
“是的,亲爱的,他很期待。但是就在我们要乘飞机出发的那天早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已经收拾好一切,就等着他了。他一大早去了萨米医生那里拿药,结果被要求住院观察。他第二天给我发来短信,说警报解除,他准备回去上班了。”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爱我,他的腿最近一直都有些问题,但他不想让我担心。我说我当然要留下来,但他非常固执,说我不能这样浪费钱。我们为这事吵起来了。”
伊芙又哭了起来。
“他的腿怎么了,伊芙?”
巴克斯特回忆起钱伯斯有时候走路有些跛,但她从未听他对此有过抱怨,因此认为事情不至于太严重。
“亲爱的,自从前几年那场事故后他的腿就落下了毛病,经常夜里又酸又痛。他不喜欢说起这事。腿上又是钢板又是支架,而且……他差点失去了……喂?”
巴克斯特丢下手机,发狂似的在钱伯斯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她浑身颤抖着,几乎快要窒息了。她把抽屉拉出来翻了个底朝天,又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面上。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她这番举动。
埃德蒙兹走过来时,她正把第二个抽屉里的文件、文具、止痛片以及零食全都倒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他于是跪在了她对面。
“我们要找什么?”他小声问。他把那堆东西摊开在地毯上,但是不知道巴克斯特如此疯狂地在找什么东西,“我来帮你吧。”
“DNA。”巴克斯特悄声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擦了擦眼泪,猛地拉出最底下的那只抽屉。她刚想把它翻倒在地上,埃德蒙兹伸手在里面摸出了一只廉价避孕套。
“比如说这个?”他举在手里问她。
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来,接着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倒在他的胸前。埃德蒙兹犹豫着抱住了她,愤怒地挥着手赶走了那些围上来的同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克斯特?”他悄声问道。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镇定了下来。即便这样,她也只能在急促的呼吸中迸出几个字:
“那个拼布娃娃……那条腿……是钱伯斯的!”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