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手在警察队伍中挑出某一个人来,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但既然发生了这种情况,其原因总是很个人化的。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奉承的方式。他必定视沃尔夫——且只有沃尔夫——为最有价值的对手。”
“那行啊。只要他真是这个意思。”沃尔夫轻蔑地说。
“这个名单上面还有些什么人?”巴克斯特问道,她急于把话题转移到埃德蒙兹论文没有涉及的方面。
“我来处理这件事吧,特伦斯。”瓦尼塔上前一步说道,“这一次,我们选择不公布信息。第一,我们不希望引起恐慌;第二,我们需要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市长这里;第三,我们不能确定这个威胁是否真实;最后,这个部门需要一个新案子。”
沃尔夫感到有几个脑袋面带责难地转向他。
会议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西蒙斯接的。
“行动吧……谢谢。”他向瓦尼塔点了点头。
“好的,伙计们,今天要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散会。”
沃尔夫到达地下车库时,市长的奔驰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这里和大楼的其他地方不同,没有装空调,滚滚热浪中混合着沥青、橡胶、汽油和尾气的味道,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除了最黑暗的几个角落,令人压抑的条形照明灯把所有地方都照得雪亮。沃尔夫有点恍惚,是不是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三十六分。
他向车子走去,一扇后门打开了,市长下了车,还有他那个成了多余人的沮丧的司机。
“有人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市长一边吼着一边砰地关上车门。
“市长先生,我是警探福克斯。”
沃尔夫伸出手,市长的怒气瞬间消失了。他有些不安,但马上就恢复了镇定,和沃尔夫亲切地握了手。
“很高兴终于见到你本人了,警探。”他笑容可掬地说,感觉有些表演过度,好像他此刻置身于本该出席的慈善活动中。
“如果你愿意,请跟着我。”沃尔夫说着向武装警卫做了个手势,后者会陪同他们一起上楼。
“请稍等。”市长说。
沃尔夫刚才无意中把手放在市长后背,本意是想催促他赶快上楼,听他一说赶快放了下来。
“我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请马上告诉我。”
沃尔夫耸耸肩,没有理会他那自负的腔调,不情愿地回答:“西蒙斯希望能亲自向你汇报。”
市长不习惯被人拒绝或者语焉不详。
“很好。不过,我必须说,我很惊讶特伦斯会派你到这儿来接我。我今天早上在电台听到你的讲话了。你不也是这桩连环杀人案调查组的成员吗?”
沃尔夫知道他不该说任何话,但他想让这个男人快点上楼,而且已经厌烦了他那种傲慢的腔调。他转身面对市长,看着他的眼睛。
“是的。”
市长走路的速度比一般人以为的要快。
如果没有吸烟几十年造成的肺部损伤和慢性哮喘,他们都赶不上他的步伐。三个人迈着矫健的步子走进大堂。
那个极简风格的大堂是这幢大楼中少数几处完全摆脱了六十年代设计风格的区域之一。在他们护送市长过来时,局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西蒙斯关闭大堂和楼梯井的要求,他声称,武装警卫、内部闭路电视、金属探测仪和遍布整幢大楼的警察已经让这个地方固若金汤。
大堂比往常安静许多,只有少数几个人会经过这里,走向中央咖啡吧。沃尔夫穿过行人的空当,朝着通往楼梯的门走去。
市长这会儿显然有些不安,他第一个注意到一个秃头男人走进大楼,向他们这边跑来。
“警探!”
沃尔夫连忙把市长推到自己身后,武装警卫也举起了手中的枪。
“趴在地上!趴下!”警卫冲着那个拿着棕色文件袋的不起眼的男人喝道。
这人踉跄了一下停住了,慌张地举起了双手。
“趴在地上!”武装警卫不得不把每个命令都重复两次,以防他听不清楚,“把包丢了,趴在地上!”
那个男人丢下纸包,纸包顺着光滑的地面朝市长滑过来。因为不能确定这个男人紧张的动作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识的行为,沃尔夫把市长往后推开了几步。
“包里是什么?”警卫冲着那人喊,后者抬头瞟了一眼市长和沃尔夫,“眼睛朝下!看着地上。包、里、是、什、么?”
“早饭!”吓坏了的男人喊道。
“你为什么要跑?”
“我已经迟到快二十分钟了——我是IT部门的。”
武装警卫继续拿枪指着那人,后退着接近那个纸包。他小心翼翼地跪在纸包旁边,以非常缓慢的动作窥视里面。
“里面包着热的东西。”他告诉沃尔夫,好像在鉴定一件可疑的装置。
“什么味道?”沃尔夫问。
“什么味道?”警卫大声喝道。
“汉堡和奶酪!”趴在地上的男人喊道。
沃尔夫咧嘴一笑:“没收。”
接下来,他们顺利地到达了办公室。沃尔夫谢过警卫后,芬利把他们领了进去。爬了七层楼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市长的脸红通通的,每次呼吸都会发出高分贝的哨音。
办公室里让人感觉很压抑,窗帘全都拉上了,惨白的灯光是对真实光线的廉价模拟。他们走过办公室时,所有对着电脑屏幕的脸都转过来看着他们,旁边堆着些色彩鲜艳的花束。西蒙斯一看到他们进来,马上从自己办公室里冲出来,和他的老朋友握手。
“见到你太好了,雷。”他真诚地说,然后转向沃尔夫,“楼下有麻烦?”
“错误警报。”沃尔夫嘴里嚼着汉堡和奶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