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诡异事件在线阅读:第二十二部分
TXT下载地址:易安年作品集,一个丧乐手亲历的诡异事件txt下载,冥间阴乐系列小说共五部,前三部已出版,由于出版政策等原因,该书内容过于写实逼真剧情过于阴森恐怖,最后两部未出版即被封禁,不得不说这对于读者来说是一个遗憾。丧乐手,应该算是中国民间最诡异的职业了。一个为多赚点钱而选择这个行业的丧乐手,在接活期间遭遇到无数匪夷所思的怪事:千里引尸,棺中的女尸却离奇蒸发,成了棺中无人;诡异的山庄,奇怪的桃花阵,每个出生的男婴双脚不翼而飞,这是被谁下了婴咒?为了能死后为子孙造福,有的人居然择日而死,结果却偏偏死在大凶之时;身上长满绿毛的上尉,臭气熏天,不入棺材就无法入眠!阴森的所在,诡异的氛围,匪夷所思的事件接连发生…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莫晚上前去打开房门,只见几个警察上楼来。爷爷和曾银贵也从房间里出来,见了几个警察,连忙问道:“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吗?”
其中一个警察背着手,说:“没你们的事,全部给我回房间里去。”
说完之后,这个警察转身对另外几个警察说:“你们听清楚了,老大下了命令,每一个房间搜清楚,到底还有没有人住过,只要是个人,老子就要把他抓出来!”
爷爷见状,好奇地走上前去,说:“官爷,你们就不调查一下那个男人?当时苏艳红死之前就是撞了他一下,看到他的布袋里装着人头!”
“这件事情我们查过了,那是个游走江湖的道士,他的布袋里就装了药盒子,根本没有啥子人头,妓女的话你也信?”警察略带讽刺地看着他。
爷爷心想,我也只是说说,你他娘的不还去查过了吗?可爷爷咽了口唾沫之后,转而指着三楼说:“这三楼上…好像有人。”
这时候,欣雨楼的老板连忙凑上去,在警察的耳边不知道耳语了些什么,这警察脸上的表情变得略显惊讶,随即又一把将他撩开,说:“有你妈的大头鬼,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吗?把那道铁门给老子打开,老子上去看看!”
这老板起初不愿意掏钥匙,可被警察一声呵斥之后,还是乖乖地将那铁门的钥匙拿了出来。
警察接过钥匙,上前去将那道铁门打开来,然后准备上楼。爷爷和曾银贵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好奇,也想跟上去,却被警察一下子拦住:“你们不能去。”
警察摸出了腰后的警棍,一步步朝着楼上迈去。那地面和爷爷在梦中见过的差不多,全都湿漉漉的,脚踩在上面需要轻拿轻放,这样才能站稳了脚跟。警察一步步拐出了几人的视线,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张望着楼道。
根据脚步声来判断,这警察走到楼梯口拐角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爷爷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往上走了两步,只见那警察直愣愣地站在楼道拐角,眼睛一直盯着那三楼的位置。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从三楼传出来。爷爷记得这声音,就跟他做梦时候听见的磨牙声一样。那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连忙从楼道口里逃了出来,跑到二楼的时候还因为踩滑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警帽,装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走吧走吧,上面没人!”
警察转身之后,那老板连忙将铁门拉回来锁上,那三楼里除了那个女孩到底还有什么?
警察走后,整个欣雨楼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这帮警察果然跟陈强说的没什么两样,讨厌人家对他们的能力提出质疑,而本身又没有什么能力。刚才在楼道拐角的地方,爷爷不敢肯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很有可能那东西根本就没有这个警察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吓人。
刚刚走进房间里,罗琪和莫晚也跟了进来。
“师傅,我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罗琪说道。
喻广财在圆桌边坐下来,扬了扬手:“你说。”
“三楼上的那个,就是雪儿。”罗琪瞪大了眼睛。
“雪儿?你确定有这个人?”喻广财到现在都不相信她的话。
罗琪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扭头对他说:“我这样说吧,师傅你晓不晓得有一种可能性,别人会控制我做梦?”
“有,关于梦境大致有两种状况,一种是摆出日月星辰阵,用一面古铜镜和一枚古钱币,就可以通过铜镜看到别人的梦境,对了,还需要这人的生辰八字。至于另一种情况就是控制你的梦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具有超自然能力的对象,这种情况之下,才能达到真正控制你的梦境,在你的梦境里面操控你的脑子,想让人倒霉就让人倒霉。”喻广财这样解释道。
“可是,现在我们就在梦里,在我的梦里,我并不想睡,是因为李伟死在了青龙山对面的山洞里,你在回忆以前跟李伟的事情,我听着听着就打了个盹儿,我不想睡,更不想做这个梦,这个梦会害死你们其中一个人!”罗琪近乎咆哮,努力地在争取几人的信任。
喻广财听后,来回地踱着步,他不时地望了望罗琪,感觉到她并不是在毫无根据地说这番话。他停下脚步来,问道:“那你说说,我跟李伟到底遇到过啥子事情,我曾经没有跟你们讲过的。”
“他二十岁结婚,媳妇叫丁晓月,结婚没多久就跟着你,是他的叔叔介绍给你的。”罗琪细数着,猛然想起了一点,补充道:“还有,他媳妇是因为患了重病,不想告诉李伟连累他,后来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李伟一直很内疚。”
喻广财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些事情他的确没有对外人提过,他媳妇的死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他是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的。”
“这些都是李伟死在那洞子里之后,你讲给我们听的,当时峻之、莫晚和曾银贵都在。”罗琪说。
曾银贵这时候连忙摆手:“这事情我的确不晓得,没有丁点记忆。”
“嗯,那你现在准备咋个办?”喻广财问罗琪。
罗琪说:“是这样的,既然这个雪儿是个鬼,并且控制着我的梦境,那就说明三楼的这个雪儿和青龙山对面洞子里的雪儿是同一个人,她钻进了我的梦境里来。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梦境里面,只有她和我晓得青龙山的事情,你们完全不晓得,而她就在想方设法地整死我们其中的一个,你们要是哪个出了意外,虽然只是在我的梦里,但出了意外的人,回到那个山洞的现实的时候,这个人也会死掉。”
“他娘的,这也太可怕了嘛!就好像是我们在等着受死一样!”曾银贵满脸惊讶。
罗琪说:“所以说,我们现在不能坐着等死,要先发制人。”
“咋个先发制人?”喻广财问道。
“我们可以找个机会上三楼,将这个雪儿抓住,然后关进你的封魂罐里,超度七天,让她入地狱,转世投胎。”罗琪这样说。
喻广财瘪了瘪嘴,说:“你这个说法不正确,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把她关进了罐子里,她被超度去投胎了,那就永远醒不了了。”
“那该咋个办?”曾银贵追问。
“两个办法,一个是达到她的目的,比如她钻进你的梦里,布置这所有的一切,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如果你说得没错,那她就是想我们其中一人死,我们之中有人死了,那她的目的就达成了,你的梦自然能醒!”
“这个肯定不得行,我才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在你的梦里!”曾银贵生出了几丝担忧来。
“第二种,就是杀了她,让她灰飞烟灭。”喻广财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深思。
“要不这样,罗琪姐你先回房间,我们跟师傅商量一下,看这个事情接下来应该咋个办,商量好之后我们来通知你。”爷爷劝道,他给莫晚使了一个眼色,莫晚也过来帮忙拉着罗琪出门。
等罗琪走后,爷爷回过头来,问喻广财:“师傅,这件事情你咋个看?”
喻广财说:“我看罗琪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她说得有条有理,我还是比较相信她。”
“那你的意思是说,上楼去把三楼的那个给收了?”爷爷问。
喻广财拧起眉毛,思索了一阵之后说:“这样,我们等到晚上上楼,好好看看楼上的那个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是鬼,那就姑且信了罗琪。”
“直接灭了这个鬼魂?”曾银贵问。
喻广财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可不想你们当中哪个再出事。”
喻广财的话让爷爷和曾银贵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于是两人就埋头喝起了凉茶,等着喻广财作指示。
到了这个晚上,喻广财准备了东西之后,嘱咐爷爷:“记住,等会儿不管有啥子状况都不要贸然行动,看我的指挥,灭灵钉就不要带了,我看着那东西就瘆人。”
“嗯。”爷爷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喻广财出了门。
几人来到二楼与三楼的楼道连接处,一直安静地坐在楼梯上。这天晚上整个客店特别安静,爷爷不时地望着对面那个男人所住的房间。照理说,在苏艳红的这次死亡事件之中,这个男人的嫌疑最大,所以他肯定也没有获得批准离开这间客店。苏艳红与他相撞之后,说在他的布袋子里见到了几个骷髅头,而警察去搜的时候里面却变成了药盒子,这真是苏艳红在说谎?还是那男人事先掉了包?
爷爷甩了甩头,尽力让自己不再纠缠这件事,至少现在不应该被这种事情扰乱了心智。
正在这时,那楼上果然再一次响起了“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三人的耳朵都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喻广财掏出罗盘来,在罗盘上稍作设定,然后悄悄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正好可以看到三楼的那个女孩。
喻广财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全貌,她的一张脸非常地白,头发一直垂到了膝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衣,走起路来,那长衣在风中轻轻飘荡,看上去真与传言中的女鬼无异。
喻广财端起那个已经经过他设定的罗盘,对准了三楼上的女孩,两句咒语一念,只见那罗盘疯狂地转动起来,上面的指针在游走了一圈之后,停在了正对着女孩的方向。三人见状,都互看了一眼。爷爷点点头——看来几人猜想的没错,那个女孩是一个女鬼!
刚作了这样的判断,正准备转身回房,那罗盘上的时针却又摇摆了起来,左边晃了几下,右边晃了几下,随着又在罗盘上甩来甩去,停在了起始位上。
这时候的几人都傻了眼,这种现象就表明这个地方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可刚才几人明明都看得很清楚,那指针是指着三楼的那个女孩的。碰到这样的情况,估计喻广财也开始头痛了,罗盘都不能判断,那就说明这女孩是人也是鬼,要么就半人半鬼。
喻广财收起了罗盘,朝着房间里走去,爷爷看得出他也是一头雾水。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房间对面的那个房间里,那个男人正站在窗户里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们。
“这到底是咋个一回事?”爷爷问道。
“会不会是罗盘出了问题?”曾银贵说。
喻广财摇摇头,说:“不可能,这罗盘是没有问题的,我刚才调试的时候也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是那个女孩,连罗盘都不能认出她是个人还是个鬼。”
“罗盘到底是咋个辨认的?”爷爷问。
喻广财说:“一般鬼和人的区别是,人属阳,有阳气代表你还活着,阳气越重就说明你生命力越旺盛,而鬼属阴,鬼在的地方阴气就很重,通常阴气不太足的鬼见到阳气很重的人,都会退避三舍,不敢冒犯。人的年纪越大,生命力就会减弱,阳气渐渐变少,容易招来鬼怪。至于罗盘,就是通过辨别整个地方的阴阳属性来断定指针落定的方向。第一次,它落在三楼的位置,说明三楼那里阴气重,有鬼出没。可紧接着它又落回了起始点,就说明这个地方的阳气是平均的,没有过盛的阴气,也就是说没有鬼怪。”
“难道三楼那个女娃娃是个阴阳人?”曾银贵显然作了一个非常无厘头的假设。
“人家是个女娃,啥子阴阳人?!”爷爷不耐烦地说。
“这回是真的麻烦了,分不出是人是鬼,那就不能作下一步计划。”喻广财也陷入了这样的为难境地。
“我看还是先等到明天天亮,直接问那个老板要钥匙,上三楼去看看,即使真的是鬼,起码也可以作一个确定。”爷爷这样说道。
喻广财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床上,爷爷突然回想起第一天在罗琪的房间里见到的那个凭空消失的黑影,他会不会也躲在三楼上,他和那个女孩还有对面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醒来,爷爷感觉饥饿难耐,这才回想起昨天晚上都没有吃晚饭,于是连忙从房间里出来。
刚走出房间,爷爷突然见到那个客店老板从三楼的那道铁门里钻出来,并转身将那个铁门锁上。
“老板,早上好。”爷爷上前给他打了个招呼。
老板被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回过头来,见是爷爷就连忙转换了口气:“你也是,昨天晚上睡得还行吧?”
爷爷点点头,摸了摸肚子说:“就是饿得不行了。”
“没得事,下楼去吃点东西,我准备了一些早饭。”老板说着,开始往楼下走。这时候爷爷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看上去做工并不好,好像随便找了几块木块拼凑成的。
爷爷指着他手中的盒子问道:“老板手里拿的啥子?”
老板回头望了爷爷一眼,又回头望了望手里的那个盒子,突然笑道:“是这样的,这个盒子是以前用来装散钱的,我媳妇生前就是这样一点点存钱起来,后来盘下了这间店。可惜啊,盘下来没几天,她就生病死了,这么大一个店就我一个人打理着。”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放在三楼的啊?”爷爷催问。
老板点点头,说:“以前我媳妇就住在三楼,后来她去世之后,我才发现那三楼有点不对劲,这些东西都一块锁在了上面,我就住楼下,很少再上去。”
爷爷笑着点了点头,说:“有你这么念旧的男人,她就算在地下也可以瞑目了。”
“是啊,我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人做事不是尽力就好吗?”老板尴尬地笑着,朝着楼下走去,只是他的这句话,让他的形象在爷爷心中大打折扣。
爷爷在客店的饭堂里吃了些简单的早饭,曾银贵、罗琪和莫晚也从楼上下来,非拉着爷爷陪他们一起吃。爷爷问师傅怎么不吃,曾银贵打着哈欠告诉他,说是让他帮忙带一点上去,好像还在思考昨天晚上的事情。
吃过了早饭,几人就准备到客店的院子里去转一转。几人刚走出院子,想穿过长廊上楼的时候,路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在争吵。爷爷听出其中一人是客店的老板,另一个人也是个男人,爷爷猜想是住在他们对面的男人。
“我说过,这件事情要尽快!你答应过的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老板说道。
男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这事情不是急得来的,需要等一个好时辰。”
“那你觉得啥子时候才是好时辰?”老板问。
“今晚,今晚戌时。”
“好,我等你的信儿,越早解决越好。”
正当几人听得入神的时候,那道门突然被拉开了,老板从里面气冲冲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男人,果真就是住在他们对面的那个。见了几人,老板立刻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那男人倒是没有半分停留,径直地出了院子。
“你们…”爷爷问道。
“你们都听见了?”老板反问。
被他这么一问,爷爷倒是觉得有几分尴尬,想了想说道:“我们是无意之中走到这里,听到里面在争吵,以为出了啥子事情。”
老板听后,眼神晃了一圈,说:“是这样的,本来这件事情我还想悄悄进行,不想惊动店里的其他客人,但既然你们问起,我就告诉你们。刚才这个人姓黄,是个行走江湖的术士,几天前他来找过我,听说我们店里在闹鬼,想帮忙看看,我本来想打发他走的,没想到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还拿出一个罗盘看来看去,看完之后,他欣喜地决定帮我收鬼。过了两天,他还真的住进了我们店里。哪个晓得他一来就死了苏艳红,这捉鬼还没有开始呢,店里就惹来了麻烦事,所以我刚才在催他呢!”
爷爷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们应该咋个配合他?”
“不用配合,晚上要是听到啥子响动不要出门就是了,他说他能够解决。”老板笑道。
爷爷说:“好的,我转告一下另外一个没有下来的人,晚上我们不出门就是。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老板弓身:“好。”
回到了楼上,几人将这事情讲给了喻广财听,喻广财听后疑惑起来。
爷爷说:“这里面肯定不简单,这个姓黄的术士行走江湖,以捉鬼为生,咋个可能帮这个店老板捉鬼,还倒给他一笔钱?而且你看这店老板的身家,还有当时他说话那种口气,这笔钱肯定也不少。”
“不光是这样,那个男人说的这个时辰也很有意思,今晚的戌时,是极阴的时候,如果三楼那个真的是鬼,在戌时的时候最凶猛,选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辰,不晓得他是何用意。”喻广财这样想到。
“那我们应该咋个办?”爷爷问。
“能够看出这个时辰的人,要么是误打误撞,要么是会点真功夫,我预感这个姓黄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晚上听到楼上发出啥子声音,都不要吭声,更不要出门去看。”喻广财这样吩咐道。
几人都非常默契地点了点头,喻广财额前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散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的夜晚降临得很迟。等到黑夜将这个城市完全吞噬之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仿佛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染上了浓浓的黑漆,看不到一丝黑色之外的颜色。
五人都坐在喻广财的房间里,围着那圆桌一圈,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盏茶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整个欣雨楼在入夜之后,几乎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五个人坐在一起,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爷爷凝神听着三楼和对面房间的声音,哪怕只是一阵风声,也会牵动他的神经。这个欣雨楼的秘密,就在今晚,将会被揭开。还有罗琪,罗琪所谓的那个梦境,如果对面的那个男人有这能力,上楼去解决了三楼的女鬼,这个梦境将会被彻底打破,那几人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这样想着,对面的房间突然发出一阵“嘎吱”的开门声,这声音让几人都彻底提起神来。爷爷注意对面那个男人这么久,几乎没有听见过他的一点动响,这一天晚上倒成了例外。
这男人的步伐沉稳,却依旧不能完全不惊动脚下的地板,走起路来,依旧有楼板之间摩擦的声响。根据他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判断,此时他正在一步步朝着通往三楼的楼道口走去。男人似乎早就已经拿到了那道铁门的钥匙,开了门之后,又将铁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一步步迈了上去。
那脚步声消失一阵之后,又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上。
“好戏要开始了。”曾银贵这样说道。
几人都没有搭腔,只是凝神听着楼上的动响。
那男人打开了三楼某个房间的房门,同时伴随着他的两声咳嗽,想必是被那房间里的味道给熏得有些出不了气。
男人的动响在几人的耳边消失了,他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好像就没有再动过。随即,几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好像正忍受着一阵要命的痛。那声音无比尖锐,几乎震动了整个欣雨楼。爷爷听得心里都在发毛,不得不抓住了莫晚的手。一旁的几人也被那声音震得有些难受,纷纷蹙起了眉头。
“这声音真让人受不了。”曾银贵说。
喻广财说:“如果她没有害人,倒是非常可怜。”
爷爷见几人都生出了怜悯之心,唯有罗琪脸上虽然也蹙着一个深深的眉头,但却没有吱声,好像她更加渴望尽快置楼上那个女鬼于死地。
等到那阵惊叫声完全落下之后,几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几人又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咳嗽声,爷爷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这样的画面:一个蹒跚的老头在楼上制服了一个女鬼之后,非常冷静地收拾着残局,接着又佝偻着身子转过身去,带上了房门,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
“这样就摆平了?”曾银贵问道。
喻广财也有些不解,仔细地听着。当断定那声音从三楼的楼道口出来,正踏上二楼的走廊的时候,喻广财终于忍不住从凳子上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来。爷爷和曾银贵也好奇地跟上去,伸出脑袋,只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正缓慢地行进在那二楼的长廊上,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罐子。因为天色太暗,房里透出来的烛光只能勉强支撑起一点视线,老头越走越远之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这老头走到走廊的对面,打开那扇房门钻了进去。
“真他娘的奇怪,一个下午就白了头发?”曾银贵问道。
爷爷也非常费解,上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应该是在早饭之后,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那男人居然就完全白了头发。莫非那房间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早上见到的男人,一个是这个白头发老头?
喻广财似乎也有点想不通这个问题,坐回凳子上一脸的不解。
“被解决了?”罗琪这样问道。
曾银贵点点头:“应该是被解决了,我看那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很麻烦的话,他不可能这么优哉游哉的。”
“我看样子,那鬼并不是被他解决了,而是被他收了。”爷爷说,“你刚才没有看见他手里端了一个罐子?”
“哎,那个罐子也不一定是封魂罐,有可能里面是装了一些灭鬼的法器嘛。”曾银贵说。
当然,曾银贵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只是爷爷刚才的话倒是让罗琪又陷入了担忧之中。这鬼魂被封在罐子里,要超度七天七夜才能完全让她失去法力,然后转世投胎,罗琪的这个梦境还能不能撑过七天七夜?
“不对啊,这罗盘都看不出她是人是鬼,这说明楼上的东西法力非常强,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给收拾了。”喻广财陷入了沉思,他心里在想,这么大一个麻烦事,如果这样简单就被对面那个姓黄的术士给收拾了,那姓黄的可能也不是个人。
“不行,我一定要上楼去看看。”喻广财最后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曾银贵说。
爷爷伸手抓住了喻广财的手:“师傅,虽然我们也很好奇,但是我觉得现在上去真不是时候,一来我们没有钥匙,二来那个老头上楼之后有没有收拾住那个女鬼并不能确定。如果他在上面布了一个阵法,我们上去之后,很容易掉入其中的。”
“这样做的确很危险,这样吧,你们在房间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喻广财说。
听到这话,爷爷断定喻广财是非上去不可了,于是爷爷想了想,说:“那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曾银贵凑上来。
罗琪似乎也有要上楼的意思,喻广财伸手制止住:“你跟莫晚在房间里,这次上楼要用特殊手段,人太多了也不好,我们三个正好有个照应。”
罗琪和莫晚只好点了点头,无奈地坐回了凳子上。
喻广财带着两个徒弟走到三楼的楼道口前,望着那道铁门,在确认那铁门被完全锁上之后,喻广财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要用非常手段,你们要记住,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用,否则是会要折寿,祖宗要怪罪的。”
爷爷和曾银贵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喻广财转过身去,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空气中念叨着口诀,念完之后,伸手摸了摸那铁门,然后朝着铁门内伸进手去。这时候的爷爷看得惊呆了,喻广财居然将手臂穿过了那扇铁门。
喻广财回过头来,朝两人点点头,说:“峻之,你先来。”
爷爷走到那铁门前,朝着铁门伸过手去,以为可以取得和喻广财同样的效果,可手指刚刚触到那铁门的时候,却被弹了回来。
“先不着急,用你的手摸摸它。”喻广财说。
爷爷照做,在他摸的同时,喻广财嘴里念叨着口诀。渐渐地,爷爷感觉手掌下面的铁门变得越来越软,他一用力,整个手臂都完全穿了过去。接着是他的身子、脑袋和双脚。在曾银贵的注视之下,他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爷爷抬头看着门里的情景,整个楼道都湿漉漉的,脚踩在上面很容易被滑倒。爷爷朝楼上迈了两步,曾银贵又从铁门外面钻了进来,接着是喻广财。
等两人站定,喻广财说:“我们上楼,尽量少出声。”
曾银贵还沉浸在刚刚穿过铁门的兴奋之中,他压低声音说:“师傅,你这招真的是太有水平了!”
喻广财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心思跟他闲聊,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
三楼的过道上非常空落,脚踩在上面,“嘎吱”的声音更加明显。三人朝着最右边的那个房间走过去,爷爷回想起那天的那个梦境,正对着三人的那道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喻广财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些荧光粉,往地上一撒,这些荧光粉散落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图案显现,也就说明前面没有什么奇怪的阵法和鬼怪的踪迹。
爷爷走在前面,他伸手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一阵刺鼻的霉味钻进他的鼻息里。房间里空空的,喘气的声音也在回荡着。喻广财掏出火舌子来,在黑暗的房间里吹亮,火光很快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视野越来越开阔。这时候,曾银贵突然惊叫了一声。爷爷和喻广财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被吊在房梁上,她的眼角渗出血来,那血迹划过她洁白如纸的脸颊,头上的一头长发倒垂下来,样子有些吓人。
“是那个女娃娃。”曾银贵说。
爷爷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双脚,已经完全冰凉。爷爷这时候才有了惊讶的发现,他说:“不是鬼,是个人!”
喻广财退后两步,只见她的头顶上扎着三根银针,在火光里闪着光。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呢喃一阵,说:“糟了,我早该想到,这个女娃是个阴人,人中鬼类,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时,而今晚的戌时正好也是阴年阴月阴时,那个男人在养鬼!”
三人从楼上下来,走到紧锁的铁门前,喻广财再次用那种方式将两个徒弟送了出去,最后当自己也钻出那道铁门的时候,喻广财看到那个男人此刻正站在门口,看着三人。
“不用多看,我们先回房。”喻广财说道。
爷爷一边朝前走,一边不时地回头望着那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早上他们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至于那个白头发的老头,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隔得远,爷爷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可爷爷感觉得到,那男人一定对他们三人怀有敌意。
回到房中,莫晚和罗琪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咋样了?”罗琪问道。
曾银贵摇摇头,说:“比我们想象之中要复杂得多,三楼的女孩是个人而不是鬼,师傅说的,叫啥子阴人。”
“嗯,阴人就是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时的人,这种人就好像鬼一样,见不得太多的阳光,必须生活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命线比较短,通常活不到三十岁。”喻广财说。
“那你刚才说的养鬼到底是咋个回事,以前倒是听一些老人说起过。”爷爷问。
喻广财叹了口气,说:“通常有种说法叫养小鬼,是从外国传过来的,跟巫术差不多,养鬼的人目的也有不一样的,有的是为了趋避灾祸、病痛,有的是为了旺财运,养了小鬼之后,你就可以将你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转移到他们身上,你的病痛、灾祸、霉运等。一般养小鬼的人如果不是行家,很容易出事,小鬼承担着你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但要他们存活就必须要用人的精元来喂养,久而久之,这小鬼所吸取的精元越来越多,能力也就越来越强,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会反噬你,那时候你就惨了。”
“意思是楼上这个女娃娃就是被那个男人养成了小鬼?那以后小鬼的生活会咋个样?”爷爷问。
“被变作小鬼之后,起初肯定会对主人不满,因为是主人害死了他们,这时候主人就会用很多方法来惩罚他们,他们会生活得非常痛苦,就好比上次遇到的伥鬼,其实总体说来是差不多的,只是小鬼更加讲究。”喻广财喝了口水,说,“小鬼的年纪最好不要超过十二岁,然后给他们穿上红衣服,在头上扎针,封住死穴,然后用黄杨木或者桃木来拘提魂魄,魂魄会依附在上面,一旦魂魄被提走,死者就永远无法超生,一定要在阴年阴月阴时做这些,不然小鬼养不成,还有就是如果能够遇到一个阴人的话,那这小鬼就更不得了了,啥子趋避病痛、灾祸和霉运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能够养到这种小鬼,你至少能做半个神仙。”
“难怪那男人要倒给这个老板钱。”曾银贵说。
“这样一来就更加奇怪了,这个女孩跟这个老板到底是啥子关系?还有苏艳红的死是咋个回事?”爷爷问。
喻广财说:“是啥子关系这个倒是不好说,既然这个女娃是个人,那这苏艳红的死肯定就跟她没有关系,我倒是觉得那个男人不简单,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养小鬼卖钱的,很有可能是自己养着,不晓得有啥子更加可怕的目的。还有那天苏艳红所看到的他的布袋子里装着骷髅头,肯定不假。这男人就是用人骨让小鬼有所依附,不然我动用罗盘的时候肯定可以看出端倪来。”
“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去要苏艳红命的肯定是那个男人养的其他小鬼干的。”爷爷说。
“很有可能,用女人的灵魂也可以滋养这些小鬼,让他们能量更大。”喻广财这样说道。
罗琪听完之后,这下更加不明白这件事情了,她明明看见那个女孩就是在青龙山的那个山洞里见到的雪儿,如果她是个人,怎么可以钻进自己的梦里来呢?
喻广财看出了罗琪的疑惑,说道:“罗琪啊,你不用多想,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全超出你所假设的范畴,你想想,说不定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正是你所说的那个雪儿生前的遭遇,而你所说的青龙山对面的那个山洞里遇到的雪儿,说不定正是成了小鬼之后的雪儿,你不是说她的头发跟现在的样子不同吗?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个男人养在雪里的,只要有雪,她就能拥有强大的生命力。”
“那你的意思是,她是制造了这样一个梦境给我们看,然后看我们在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出手帮她?但是我们都眼睁睁地等着她被那男人给收了,我们接下来会遇到啥子?”罗琪说道。
“这个有啥子好怕的?不就是一死嘛,有种冲老子来!”曾银贵大声地咆哮着。
喻广财安慰他:“不用太担心,既然现在在梦里,她就能用梦里可以利用的方式来置我们于死地,她的魂魄虽然已经被提走了,但依附在黄杨木或者桃木上的魂魄需要经过师傅拜坛作法七天才能完全独立行动,暂时还不用担心。”
“怕就怕,最终害我们的不是这个雪儿,而是对面那个男人。”爷爷变得非常担忧。
青龙山对面的山洞里,几人看到这里,心里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个雪儿是这样被害死的,更没想到我们遇到的雪儿竟然是一个小鬼。”爷爷说。
喻广财叹了口气,说:“我要是可以进入这个梦中就好了,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出事。”
“师傅,我们先不要想这么多,接着往下看吧。”曾银贵说。
“其实如果这个雪儿真的是在雪中被养大的小鬼,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一切,不过要等到明天正午。我们先往下看,看到底会发生啥子。”喻广财说。
这天晚上,罗琪回到了房间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莫晚说:“罗琪姐,其实我觉得这人生而有命,是福是祸都躲不过的,你不用太担忧。”
“话是这样说,但我不想因为我,害死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个雪儿,说到底是因为我们不该来找林子师兄。”
“说这些都无济于事,现在需要想想办法。”
罗琪说完,莫晚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坐下来。
那天晚上,罗琪一直没有睡觉,她坐在凳子上,仔细地听着对面那个房间里的男人的声响。等到差不多半夜的时候,罗琪果然听到一点声音。那声音像是一阵风一样,“呜呜呜”朝着这边刮过来。罗琪伸手轻轻将门打开,裂开一道门缝来,罗琪将眼睛凑上前去,只见一个轻飘飘的影子朝着喻广财等人的房间飘去。那影子虽然在黑暗中,但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头发长长的飘在身后,那阵呜呜呜的声响就是在她移动的时候发出来的。
这时候罗琪想起了那个害死苏艳红的女孩,她心中一紧,就悄悄从房间里出来,跟着那个影子一直走到了喻广财等人的门前。那女鬼轻轻推开了那扇门,然后飘了进去。罗琪没有多想也跟了进去,只见那女鬼朝着爷爷和曾银贵的床位飘了过去。她渐渐升起来,悬浮在空中,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爷爷和曾银贵。停留了两秒,突然朝着曾银贵扑了上去。
“不要!”罗琪大叫了一声,也朝着曾银贵扑了上去,挡在了他身上。
那女鬼整个身子钻进了罗琪的身体里,罗琪浑身一摆,女鬼又从她身上钻了出来,跟在女鬼身后的,还有罗琪的魂魄。
“糟了!罗琪!”爷爷反应迅速,上前去拼命地摇着还在沉睡的罗琪。罗琪却没有半点反应。
曾银贵看到这一幕,嘤嘤地哭起来,他没有想到罗琪会为了救他,而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
爷爷伸手探了探罗琪的鼻息,回头说:“没气了。”
喻广财一听,也连忙从地上起身,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天灵盖,那上面果然有一处痕迹,他缩回手,说:“魂被抽走了。”
“这他娘的,啥子小鬼,有种你冲老子来啊,就他妈晓得躲在背后害人,我看你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曾银贵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开来。
喻广财上前止住他,说:“你刚才在罗琪的梦里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曾银贵听后,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师傅,你刚才说有方法可以破解这一切,到底是啥子方法?”爷爷问道。
喻广财听后,埋头思索了一阵,说:“这方法不太可取,我们等一等再说,如果到了明天中午,我们还没有找到可以从这个洞子出去的路,我再告诉你们。”
爷爷看着喻广财的样子,猜想到这事情肯定需要很大的牺牲,说不定会要了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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