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向这边,我也没有阻止谈心说下去,因为我觉得他需要宣泄。
我问:“后来呢?”
谈心打了个酒嗝:“什么后来?”
我:“她呢?”
谈心苦笑着说:“只要我不说,你就永远都猜不到,我和她的结局远比电视剧的剧情还要不可思议。”
说完他就停止了碎碎念,开始不停地喝酒。
我明白谈心的意思,他不想说结局,或许是因为不想回忆,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当一个人有苦说不出,就会更加喜欢喝酒,尤其是皱着眉头咽下烈酒,那感觉就像是壮士饮尽了自己的泪与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谈心手里仍攥着一个酒瓶子,脑袋却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嘟囔着说:“她是毒药,后来我戒了,亲手戒了。”
说完,这货的喉咙就开始“波涛汹涌”!
我赶紧扶着他去了厕所,结果他仍然拿着个破酒瓶子不愿意松手,一直到了男厕,这货终于扔下酒瓶子,一把抱住了马桶。
实在不忍心看他和马桶亲热,我果断关上了门,然后来到了男厕门口的洗手台上清醒一下。
我将酒瓶放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清醒了过来。
“明天,生活仍将继续。”
就在这时,有个女人对我说:“请问那个酒瓶子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帮您扔了吧。”
我顺着声音看向身旁,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是她!
黄芪……不对,应该说是黄文芷。
我说:“黄文芷?”
女人同样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你是谁,你认识我?”
这是怎么回事,黄文芷竟然不认识我了?
她是害怕我让她还钱?不对,这样的话她完全没有必要主动上来搭话!
我仔细打量着黄文芷,发现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看来是在这里打工的。
我问:“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她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是新来的……你到底是谁?”
我刚想回答她,突然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强壮男人径直向我走了过来。他一把推开了弱小的黄文芷,然后在我耳边说:“我提醒过你,离谈心远一些。”
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就是那天给我打电话的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腹就被他用膝盖狠狠地撞了一下。
疼痛顿时袭来,让我跪倒在地。
他说:“这是警告,如果你还和他在一起,下一次我要你命。”
说完,黑西装就走进了男厕所,表情愉悦,就像是一只潜伏许久的老猫终于抓到了老鼠。
黄文芷先是震惊,然后赶紧弯腰问我:“你没事吧,我这就去找经理。”
我捂着小腹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她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很亲切……”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笑着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特别神秘的人,原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没想到还能和你见面。黄文芷,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有双胞胎姐妹?或者说,你压根就是个影后?”
说完,我不再理会黄文芷,转而拿起了放在洗手台上的酒瓶子。
里面还剩一大口酒。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我人生头一次喝酒,想不到会是在男厕所。
当酒水穿过我的喉咙,这感觉就像是滚烫的烈火顺着喉咙进入身体内部,瞬间点燃了每一滴血液!
此时此刻,黑西装刚好踹开了厕所隔间的门,找到了把头埋在马桶里面的谈心。
他说:“真是狼狈啊。”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刚说你想要我的命?”
黑西装愣了一下,转过头来。
下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酒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戴着墨镜,所以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也不知道砸了这么一下到底算不算狠。
然后,我就又用力砸了一下,这一次连酒瓶子都碎掉了。
耳边是女人的尖叫,鼻腔混杂着酒精味、尿骚味还有血腥味,我忽然觉得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偶尔放纵一下也不错。
不过放纵之后,总要承担后果。
我有些狼狈地坐在沙发上,在我身边躺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睡觉不仅打呼噜,而且还说梦话。
正是由于我俩,今夜“放纵吧”不得不提前关门,以免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意外。
店主叫陆大川,面色铁青地擦拭着手里的酒杯。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实在很难想象就是谈心口中的那名心理医生。就是他第一时间来到了我“行凶”的现场,相当熟稔地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并将满头是血的黑西装送走。
现在,“放纵吧”里只剩下了四个人,陆大川、我、醉鬼谈心还有黄文芷。
小姑娘之所以会留下来,是自告奋勇地收拾烂摊子,并且帮我说两句维护的话。
她说:“是那个人先动手的。”
陆大川一言不发,继续整理着酒具,正是这种沉默才更让人觉得难受。
我憋了半天,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他终于开了口,咬牙切齿地说:“用不着,这事儿和你没关系,都是那个混蛋的缘故!”
混蛋……当然说的就是谈心,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我问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和谈心是什么关系?”
陆大川:“我以前是他的助理。”
我惊讶地瞪大双眼,没想到这个口中说出“心病如性病”的人竟然曾经是谈心的咨询师助理……不过仔细想想,这两个人倒也挺合拍的。
陆大川说:“我告诉你,这混蛋就是个人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打着心理医生的幌子做了不知道多少疯子的事。”
我:“那个黑西装以前就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离谈心远一点,他又是谁?”
陆大川:“这混蛋的心理诊所应该快要倒闭了吧?”
我:“没错,他现在赖在我的地盘。”
陆大川:“这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才会遭到报复。至于黑西装会威胁你,应该也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她这是要毁掉谈心的一切,包括事业与生活。”
我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陆大川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下手够狠,完全和长相不般配啊。”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头一回喝酒……有些失态了。”
陆大川冷哼了一声,随后就拿着一杯冰水走了过来,直接浇在谈心的脑袋上。
谈心先是打了两个寒战,然后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嘟囔着说:“下雨了?”
陆大川直接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说:“别装糊涂。”
应该是耳光起了作用,谈心揉了揉眼睛,表情一下子就恢复了平常的“贱”。他打量了我和陆大川一眼,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关门大吉了?”
陆大川冷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谈心挑了一下眉毛,随后立刻用手指着我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这家伙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