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院长说了谎?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伍乐婷缄默片刻,说:“我觉得,院长把狄老软禁在这里,也许有着什么特殊的目的。”
凌迪像是吓了一跳:“你说‘软禁’?会不会太严重了?”
伍乐婷低声道:“我没说‘囚禁’就算不错了。凌医生,难道你自己不这样觉得吗?”
凌迪蹙眉。“我以为院长是为了狄老和周围的人好…”他顿了一下。“狄老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对于把他的双手固定起来反感吗?”
“这个…我看不出来。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他自己也没提起过。”
“也许你可以试着询问一下他的感受。”凌迪建议。
“这用得着问吗?”伍乐婷觉得有些可笑。“难道他会说——‘谢谢,绑住双手令我非常舒服’?”
凌迪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跟院长建议,让他解开对狄老的束缚。”
“这样的话他就知道我们一起讨论过关于狄老的事了。”凌迪提醒道。
伍乐婷张了张嘴。“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让一个可怜的老人一直受苦呀。”
凌迪思索了一阵。“嗯,你说得没错。那这样吧。你试着问一下狄老的感受,如果他对于固定他双手这件事十分反感。我们就去向院长建议。”
伍乐婷点头道:“好的。”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凌迪提着医疗箱下楼。
伍乐婷快步返回病房。
这一次,狄农询问道:“为什么每次这个医生来了之后,你都要出去找他说话?”
伍乐婷走到狄农病床前,迟疑地说:“我去问他…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关于我吗?”
伍乐婷埋下头,思索了好一阵,抬起头来。“狄老,我不知道您介不介意说起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伍乐婷又迟疑了一阵。“您的双手,一直被固定在床的两侧。您…没有意见吗?”
房间里沉寂下来。
大概一分钟后,狄农说出了令伍乐婷惊愕无比的话:“是的,我没有意见。”
伍乐婷张口结舌,不由自主地说道:“难道您觉得双手被固定起来…还要舒服些?”
狄农牵动嘴角苦笑:“傻姑娘,谁的双手被一直固定起来,会觉得舒服?我只是说我没有意见,并不表示我觉得舒服呀。”
“为什么您会不介意呢?”伍乐婷纳闷地问。
狄农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年轻时,做过一件错事,让我抱憾终身。为此,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别说是固定双手,就算是更大的痛苦折磨,我也愿意接受。你不会明白的…”
狄农陷入到一种哀伤的思绪中。伍乐婷呆呆地站在一旁,无言以对。
隔了好一会儿,狄农舒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他微笑着凝望伍乐婷。“你问我对于此事的感受,我能把这理解为对我的关心吗?”
伍乐婷诚恳地说:“狄老,我希望能尽最大努力让您舒适、快乐。”
狄农凝视伍乐婷许久,深沉地说:“谢谢。”
也许是伍乐婷感动了他,狄农和蔼地说道:“我很少有和别人谈起我的家人。但是你,我愿意和你分享。”
“十分荣幸。”伍乐婷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