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抱着纸,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不能带他去吗?」幸平嘟囔着。

「带谁?」翔太问。

「她男朋友啊,生病的那个。如果她去集训或远征时可以带男朋友同行,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她也可以训练和参加比赛。」

「不,这不行吧?他生病了啊,而且只剩下半年。」

「但不见得不能动弹啊,搞不好可以坐轮椅,这样的话,就可以带他同行了。」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她就不会来谘商了。她男朋友应该卧床不起,不能动弹吧。」

「是吗?」

「对啊,我想应该是这样。」

「喂,」敦也开了口,「你们要讨论这种无聊事到甚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别管闲事吗?」

另外两个人窘迫地住了嘴,垂头丧气,但翔太立刻抬起头。

「敦也,我能理解你说的话,但不能丢着不管。因为兔子小姐很烦恼啊,要设法帮助她才行啊。」

敦也冷笑了一声坐了起来。

「设法帮助她?笑死人了,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能帮她甚么?既没钱,又没学历,也没有人脉,我们只配干这种被人唾弃的闯空门勾当,就连闯空门也无法按计划进行。好不容易偷了值钱的东西,逃跑用的车子却故障了,所以才会跑来这种积满灰尘的房子。我们连自己都顾不好,哪有甚么能力去为别人解忧?」

敦也一口气说完,翔太缩着脖子,低下了头。

「总之,赶快睡吧,天亮之后,就会有很多人出门上班,我们可以趁乱逃走。」

敦也说完,再度躺了下来。

翔太终于开始把纸门的纸铺在地上,但他的动作很缓慢。

「我说啊,」幸平语带迟疑地开了口,「要不要写点甚么?」

「写甚么?」翔太问。

「回信啊,不写回信,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你是白痴喔,」敦也说,「在意这种事有屁用啊。」

「但是,即使只是写几句话,应该总比不写好得多。有时候不是会觉得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就很感恩吗?心里有烦恼的时候,如果无法向别人倾诉,就会很痛苦。即使无法给她甚么实用的建议,只要说能够理解她的烦恼,请她加油,我相信她的心情就会轻松不少。」

「呿,」敦也不以为然地说:「随便你啦,真是蠢到家了。」

幸平站了起来,「有没有笔?」

「那里好像有文具。」

翔太和幸平走去店里,不一会儿,窸窸窣窣地走了回来。

「找到笔了吗?」敦也问。

「嗯,签字笔都写不出来,但原子笔没问题,而且还有信纸。」幸平一脸开心地回答,走去隔壁厨房,把信纸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写甚么呢?」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了解妳的烦恼,请妳加油,这样写就好了啊。」敦也说。

「光写这样好像太冷淡了。」

敦也咂了一下嘴,「懒得理你了。」

「刚才说的那个把她男友一起带去的建议怎么样?」翔太问。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她可以这么做,就不会来找人商量了吗?」

「虽然我刚才这么说,但你可以向她确认一下啊。」

幸平露出犹豫的表情看着敦也问:「你觉得呢?」

「不要问我。」敦也把头转到一旁。

幸平拿着原子笔,但在开始写之前,又看向敦也。

「信的开头是怎么写?」

「对啊,好像有固定的格式,拜启和前略甚么的,」翔太说,「但应该不需要写这些吧,这封信上也没有写,就当作写电子邮件就好了。」

「喔,对喔,当作电子邮件就好。那我就写,看了妳的电子邮件,不对,是看了妳的来信。看、了、妳、的、来、信…」

「不必念出来啦。」翔太提醒他。

幸平写字的声音也传入敦也的耳朵。他写字似乎很用力。

不一会儿,幸平说了声「写完了」,拿着信纸走了过来。

翔太接过来后说:「你的字真丑。」

敦也从旁边探头张望。幸平的字真的很丑,而且,都是平假名。

 

看了妳的来信,妳辛苦了。我很理解妳的烦恼,目前想到一个方法,妳出门集训和比赛时,是不是可以带妳男朋友同行呢?对不起,只能想到这种普通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