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请问您在这里做看守做了多长时间了?”我问。

“问这个干嘛?”老头仍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伯!”方蕾甜甜的叫了一声,果然,美女出马,老头原本淡漠的眼神渐渐逝去,转而是一副慈祥的笑眯眯的样子,让我差点当场倒地。

“小伙子,学学这位小妹妹,叫老人可要叫得甜一点!”

“……”老头的话让我再一次用口水呛到了自己。可为了调查,只能在一旁傻傻地赔笑。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老头问。

“老伯,不知您贵姓?”方蕾倒不急着追问当年的尸变。

“什么贵姓啊我听不懂,别人都叫我老于”老于挥了挥手,道。

“那于老伯,这样的,我们想向您打听件事。”方蕾道。

“什么事啊?”老于问。

“是……”方蕾看了我一眼,道:“是关于二十年前××大学一个叫蒋梅的女生的事情。”

“她?”老于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古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眼以后,道:“都这么久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就被方蕾一把拉住了。

“于老伯,我知道您一定还记得的,是吗?”方蕾轻声的话语仿佛有种催眠的魔力,让老于原本戒备的神情慢慢瓦解,先是恐惧,后是无奈,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娃,我当然还记得。”

“可怜啊~~!”老于似乎异常感伤地摇了摇头,道:“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后还尸变。”

“真的尸变了?”我有点惊讶,本以为娟子是道听途说,没想到真有此事。

“那……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方蕾关心的问。

“当时啊?”老于又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还是开始慢慢向我们述说起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年的初秋特别的寒冷,似乎冬天提前夹带着掠夺一切的寒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晚上其实并不是老于值晚班,只不过另一个人临时家里有急事才和老于换了班。

晚上,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走廊的灯泡还在散发着光芒,一片朦胧的熏黄中老于已经走到停尸房的门口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可奇怪的,就在经过门口的那一刻,老于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是什么?老于没有办法形容,好像是女人的叹气声,又像是极低沉的呼吸声。

这让老于的背立刻挺直了,在这个时候的停尸房早不可能有什么活人了,一阵发麻的抽筋感让老于的双腿都有点发抖。

声响只是微弱的闪过,但在这寂静的晚上听来却像是就在你耳边一样。老于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停尸房的门上。

不知是停尸房里的冷气还是走廊里的风,老于突然觉得好冷,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些在熏黄灯光以外的黑暗此时如翻涌着的气流,奇怪的波动着。

也许毕竟是活了一大把岁数,平时又是停尸房的负责人,老于的胆量比常人要大了许多。轻轻推开门,老于尽量让自己开门的声音减到最轻,可有点年头的门还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如老鼠啃食骨肉,又仿佛是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昏暗中,停尸房里尸体上的白布显得异常刺眼,那一床又一床的白色下面正直挺挺地躺着僵硬的尸体。老于心惊胆战地走进去,只见最外面的一个床位上的白布不知被什么人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尸体的头部,那是一张还非常年轻的脸,可原本清秀的脸这个时候已经微微泛出了黑色,脸颊凹陷,眼睛是一种半开半闭的姿态。

是她?老于认得这具尸体,这还是今天早上刚收进来的,××大学的研究生,却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可惜啊!老于感叹的叹了口气,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么高的学历,却也没有熬得住病痛的折磨。所以才会不甘心,到死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闭上吧。

想到这里,老于心中的害怕反而被同情占了上风,走过去,想把白布重新蒙上。就在那一刹那,死者的手突然像抽搐一样往老于的手上搭去,吓得老于连忙后退了一步。

“喔唷!”老于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一张床,再仔细一看,死者又静止不动了,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死者的手却已经放到了胸口处,这让老于的额头上不禁滴落下几滴冷汗。

照例说,死者死后的无意识抽筋老于也见过不少,那是神经元还在起作用,可不知道为什么,老于总觉得今天这具尸体有点不对劲,隐隐总觉得透着这么一股子邪气。不对头!老于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连忙转身朝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其实就在走廊的另一头,平时走起来几乎只要一分钟就可以到了,可今天老于却觉得异常的漫长,仿佛有几个世纪都没办法走完。整个走廊的天花板很高,而如今在老于的眼睛里却又突然变得非常低,仿佛就压在自己的脑门上,压抑的感觉让老于心慌意乱起来,鞋子在地板上拖沓的声音也成了一种连绵不绝的回声,又仿佛是小鬼的窃笑声。

原本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好像自己正在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样,老于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让老于的胃一阵阵的向喉咙口翻涌着,脚下的步子也变成了醉汉的蛇步。

几乎是咬着牙,老于总算是扑进了值班室,连忙从抽屉里一阵手忙脚乱的搜寻,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还好还好!”老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把这个东西捏在了手里,这是自己的老伴特意去庙里求来的开光符,说是可以辟邪,没想到被自己搁了好几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用处。

捏了捏手里的符纸,老于觉得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可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他重新走出了值班室向停尸房走去。越是接近停尸房,手心里的符纸就越是发烫,到最后几乎成了一块饶铁般烫的人生疼,但是老于并没有放手。

刚走到停尸房的门口,老于就感觉到从门缝里飘出一丝丝的冷气……

门,不推自开……

幽暗里,刚才的床位上的白布早已被揭开,尸体,已经不在了……

老于的双脚不听使唤,走了进去,墙角处,一个东西正在慢慢的蠕动,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赤裸的女人身体,皮肤竟然白的透着光,老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但是这个时候老于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色情,而是无比的恐惧,因为那个女人睁大的眼珠里根本没有黑色的眼珠,而是两个白色的眼球从眼眶里凸显出来,死死地盯住了老于。

“化……化……”女人的嘴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喉咙里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艰难的发出了几个让老于根本听不明白的词。

“你……你别过来!”老于把手里的符纸对着女人,可女人只是稍微缓了缓动作以后又像老于爬了过来,不过她仿佛是一个刚学会爬的婴儿一样,总会爬几步然后跌倒在地上,然后再支起身体继续向老于爬了过来。

“你……你……你!”老于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运做,双脚也不住的打颤,难道这就是同行口里所说的尸变?

“化……还……”女尸仍然努力的发着音,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悲伤,那没有眼珠的眼球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一颗黑色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还?还什么?”老于被女尸的泪水弄的莫名其妙,下意识里,老于觉得这个女尸并不会伤害自己。

“啊~~~!”女尸的嘴张的更大了,可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只是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向老于扑了过去。

“啊~~~?”这回轮到老于放声大叫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着手里的那个符纸就往女尸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符纸仿佛变成了粘纸老老的粘在了女尸的左脸颊上,只听女尸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使劲地打着滚,仿佛从她身上发出了吱吱的,煎肉时候的声响,还有一股被火烧焦了的肉的焦臭味。

啊~~~!女尸的脸突然开始急速地老化,青白色的皱纹层层叠叠出现在她的脸上,白色的眼球里冒出了两点血红的光芒,张大的嘴里牙齿也变成了熏黄色,瞬间就变成了一排尖利的犬牙状。那张符纸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如烙铁一样的红色物体黏附在了女尸的脸上。

老于此时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也已经跌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停尸房外爬去。一阵白烟,冷的刺骨的白烟从最里面的冷藏柜里翻涌出来,所到之处地面上立刻结出了后后的冰霜。冷风过处,所有的白布都被揭开,露出了形形色色的死人脸孔。

卡拉卡拉~~!

这是尸体上的白布被冻结起来的声音,片刻之间所有的尸体身上也结出了一层细密的冰霜,整个脸变得更加惨白。

好冷!老于只觉得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阴冷之风正迅速地使整个停尸房的温度都下降了。就在老于艰难的摸到停尸房房门的时候,突然,所有已经冰冻了的尸体集体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类似于嚎叫一般的刺耳尖叫声,于此同时所有的尸体都仿佛抽筋了一样抖动着它们的身体。这一副场景让老于终身难忘,也是他在昏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当老于叙述完当年的事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停留在那一刻,脸上恐惧的表情让他原本就苍老的脸显得更加凄惨。不住的喘气和额头上的汗水,让我和方蕾也似乎同时感觉到了当时那种诡异的气氛。

“那于老伯,后来哪?”方蕾问。

“后来?”于老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第二天我是被我的同事老曾推醒的,他发现我就睡在停尸房的门口,而停尸房是一片凌乱,几乎所有的尸体都从床位上跌下来,只有一具尸体看上去没有动过,就是那个女学生蒋梅的尸体!”

“哦?”我有点奇怪的皱了皱眉,难道尸变只是用来吓人的吗?

“那个蒋梅的尸体虽然看上去完好如初,可后来揭开白布,才……才发现……”老于的表情突然又变得非常的恐惧,喘了好一会气才镇静下来,道:“她的心脏没有了!”

“什么?”我一下子叫了出来,心脏怎么会不翼而飞哪?这太奇怪了。

“很奇怪是不是?”老于看了我一眼,道:“当时这件事情让死者的家属来医院闹过好几次,说是医院处理不当。最后医院还是靠钱总算封住了那些家属的嘴,而那颗心脏却再也没有找到。”

奇怪的尸变,消失的心脏?这一切都让我如坠迷雾里,难道是有人在老于昏迷以后拿走了死者的心脏,或者说死者在这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心脏?还有那尸体含糊不清所想说的又到底是什么?

第十九章 分析

怀着对尸变的疑惑和揣测我和方蕾走出了医院,临走前老于眼中闪过的一丝惶恐和不安让我尤在心中,那个眼神还包含着什么?一路上,我和方蕾都没有说话,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害怕失去她。

“怎么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安,问。

“没什么。”我故做淡然的笑了笑,道:“对了,尸变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眷恋吧!”方蕾仰起头看了看天空,道:“如果人死后会有什么眷恋或的话很容易产生尸变,当然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缺失了什么。”

“缺失?”我想到了蒋梅那失去的心脏,道:“那会不会就因为缺失了心脏蒋梅就尸变了哪?”

“很有可能。”方蕾点了点头,道:“当然,老于说的话也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他是怎么从尸变的蒋梅手里活了下来?照老于的说法,其实当他把符纸印到蒋梅的尸体上时,蒋梅已经被怨气操控了,即使她一开始并不想伤害老于可那个时候也不没理由让看到自己尸变的老于活下来。还有,就是医院又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掩盖住尸体失去心脏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钱的作用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方蕾,道:“去找蒋梅的家属?”

“恩,不错!”方蕾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对于当年的那次尸变,除了老于,我想他们应该最有发言权!”

“可怎么去找他们哪?都二十几年了。”我有点担心。

“我想学校应该会保留每个学生的档案,这里面应该会有蒋梅家属的线索!”方蕾突然把头斜靠在了我的肩上,这种难得的小女儿娇态让我的心里暖暖的,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此刻,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

下午,我的房间里,李洋正拿着一叠资料分发给我、方蕾和阿宝,望着手里当年那些死亡学生档案的复印件,我真的非常佩服李洋的收集情报的能力。

“你怎么找到这些的?”方蕾也非常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上午才刚刚打电话通知他找一些蒋梅的资料,没想到下午就已经齐全了,甚至连另两件命案的死亡学生资料都一并找到了。

“哈!”李洋立刻自恋且自大的扬了扬眉,道:“这世界上可没有我找不到的资料!”

他正说着,我忽然瞥到了阿宝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醒悟了过来。

“阿宝?”我刚开口一问,阿宝连忙耸了耸肩膀,道:“难得让人家得意一次好了!”

“哦~~!”方蕾笑了笑,冲李洋道:“是阿宝找到的吧!”

“如果没我提醒她让她通过网络进入学校的档案库她怎么想的到这么好的点子?”李洋还是想抢功。可这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倒是阿宝竟然没有反驳李洋,甚至还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洋……

她不会……?

哎!怎么会?!我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当初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吵架可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好了,谁的功劳都好,反正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方蕾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道。

接下来李洋也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中只有我们翻阅资料翻过纸张的声音,而我的心却突然跳的很快,胸口有点发闷,忙拍了拍胸口。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林逍!”方蕾的一声呼唤让我整个人都一惊,忙看向她。

“你觉得如何?”方蕾问。

“啊?什么如何?”我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

“这些资料如何啊!”方蕾道。

“哦!这个啊!”我看了看李洋,忙冲他道:“李洋,你来重组一下案情!”

“怎么老是我?”李洋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还是慎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案情重组:“那么我们就先从二十年前的那几件命案说起!首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蒋梅,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复发,这可能是所有的案件里唯一一起不是谋杀的案子。死的时候刚好二十八岁。”

“等一下!”阿宝突然插嘴,问:“二十八岁还只是研究生?”

“小姐!”李洋对于阿宝的打断有点感冒,没好气地道:“那时候刚重新恢复高考制度,所以才会已经二十八岁了!”

“哦!”阿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洋继续:“接下来就是同样是研究生的江华,不过这个案子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而被搁置了起来。至于犯罪嫌疑人,他的妻子周湘蓉也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了市西精神病院。不过可惜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也就是江华的情妇资料不全。”

“对了!”方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李洋:“江华失踪的时候几岁了?”

“几岁?”李洋低头看了看资料,道:“好像也正好是二十八岁!”

“还真巧!”我摸了摸鼻子,又问:“那个情妇收到的胃怎么处理了?”

“那个东西啊?”李洋耸了耸肩,有点可惜的道:“可能早就没了吧,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证物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太好保存的东西!”

“可惜!”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放到今天肯定先做一个DNA检测,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华的胃部组织!”

“还有一点!”李洋补充道:“他们有个女儿,叫江小惠,在案发以后被她的外婆领了回去,再也没有露过面。”

“能查到她现在的地址吗?”我忙问,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

“不知道!好像资料很少!”阿宝有点歉意的道。

“接着,”李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案子以后的第三天,同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这回是个大二学生,二十一岁的刘晴雯,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天台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警方因为没有在现场找到足够的证据以及其他可以证明他杀的线索,最后就以自杀结案了。以上就是二十年的三个死者:蒋梅、江华和刘晴雯。初步判断,死亡地点是在这个恶鬼山庄、山庄后面的树林及老教学楼。”

“二十一岁?”方蕾似乎对年龄特别在意,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开始现在的命案!”李洋翻了一下资料,道:“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当天,出现了第一个死者,也就是住在206的××大学老师,作为学术交流来这里出差的王一娜,现年三十五岁。王一娜是第一次来这个省,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照理说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在本地和什么人结下这么深的仇怨,而且据调查好像也没有人看见王一娜有碰到过什么熟人。而且她死亡原因不明,但是死后被凶手剥去头皮炒了一盘菜!”

说到这里,李洋明显的恶心了一下,定了定,才继续道:“接下来,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秦晓丽,是这个学校的马思老师。现年也是二十八岁,是这个学校的哲学硕士,直接留校任教了。秦晓丽为人很热情友善,几乎所有的同事和学生都喜欢她,况且她生活简单交友面也比较狭窄,应该不会在社会或者学校里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她的死因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死后的脑组织被凶手做成了一道蔬菜色拉。”

“看来两个命案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方蕾道。

“不错,从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但是第一个死者王一娜和第二个死者秦晓丽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大概也只有都和这个学校有关联。”我在一旁道。

“还有一个共同点!”李洋突然大有深意地看着我,道:“她们都和你有关联。”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王一娜和你住在同一个招待所,而秦晓丽死亡当天晚上,也有人看见你出现在案发现场!”虽然我知道李洋是就事论事,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可没说肯定是他!”阿宝撅了撅嘴,道。

“我相信林逍,不会是他!”还是方蕾比较有人性,马上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安慰。

“我也不相信是他!”李洋马上回嘴。

“好了!”我发言道:“这个别再提了。不过我倒觉得案子的案发现场很有意思哪!”

“什么意思?”阿宝一脸好奇的问。

“现在案子的案发现场是恶鬼山庄和老实验楼,你们不觉得和二十年前的案发现场很相近吗?这难道只是巧合?”我指出道。

“虽然说恶鬼山庄是同一个案发现场,可二十年前另一件案子是在老教学楼,而不是在老实验楼。”李洋指出了我的漏洞。

“你别忘了,当年江华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他老婆已经疯了,证词有待商榷,况且,我们不能肯定恶鬼山庄就是江华死亡的第一现场!”我大胆假设:“老教学楼和老实验楼之间已经产生了幽冥空间,而幽冥空间恰恰就是需要极大的怨气才能够形成的。对于老实验楼来说,刚刚死去的秦晓丽的怨气很难这么快就可以形成它。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老实验楼本身就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当年江华的死亡现场很可能是老教学楼而不是恶鬼山庄?”方蕾猜测到了我的推理。

“不错!”我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当年的命案现场应该是恶鬼山庄、老实验楼和老教学楼这三个地方。而现在的凶手,就是以当年的这三个现场作为顺序来选择作案地点的。”

“照你这么说来现在还应该有第三起命案,然后地点就在老教学楼?”看来阿宝的顺势思维非常敏捷。

“可能!”我不可置否地摊了摊手。

“可为什么哪?”李洋非常迷惑不解地摸了摸头,道:“现在的这个凶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当年的命案路线来杀人?而且你现在也只是推测出来的这三个地方,那个凶手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凶手?”

“不太可能!”我很快就否定了李洋的说法,道:“如果是当年的凶手,那他为什么要藏匿了近二十年以后才继续出来作案?就算要避当时的风头,也不用二十年这么久啊!况且,当年的案子一个像是自然病死,一个是失踪,另一个则像是自杀。砸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我们现在先假设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么看来这个凶手也伪装的非常好,并且极力不想让别人把这三件案子联想起来。但是现在这个凶手不但作案手法极其变态,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是连环杀手所为。这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和心态就非常不一样。一个隐晦一个嚣张。”

“我觉得,”方蕾环视了一下我们,道:“就算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也应该和当年的几起案子有关联,或是知情者。通常情况下,一个连环变态杀手的作案动机是非常难以琢磨的,所以,如果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倒觉得从二十年前的那几起案子入手反而会更容易一些。比方说蒋梅心脏的去踪?她的家人?还有,就是那个江华尸体到底在哪里?以及他女儿江小惠和他情妇的下落。最后,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学生刘晴雯,既然警方可以认定她是自杀,那么她也应该有自杀的理由吧!这些都是几条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

“江华的尸体应该在老实验楼!”我还是肯定自己的推测。

“那在老实验楼的哪里?那个地方有哪里是可以藏一具尸体,并且还可以让人二十年都找不到?”李洋发问。

“地下室?”我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

“有吗?”李洋皱着眉头看着我,道:“就算是地下室也不会二十年都没人下去过吧!”

“说不定有类似的地方!”我瞥了一眼李洋,然后看向阿宝,问:“你能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吗?”

“这个啊?”阿宝有点为难的抿了抿嘴,道:“我尽量吧!”

“这还不如去问娟子来的快一点!”李洋在一旁提醒我。

“所以你去问娟子,阿宝去网上查!”我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然后对方蕾道:“我们两人就去那个市西精神病院找那个江华的妻子周湘蓉,顺便还可以查一下他女儿江小惠的下落。”

“为什么我总是单独行动?”李洋不服气得大叫。

“因为娟子比较喜欢你啊!”我略带嘲笑地拍了拍李洋的肩膀,把他气的向我使劲瞪着眼睛。

※※※

“什么?真的吗?”我一手接着李洋打来的手机一手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怎么了”正准备上出租车的方蕾看着我,问。

“你要不要等我们回来再去看?什么?你等不及了?”我边说着电话边向方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上车,然后继续对李洋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方蕾去完精神病院后就马上赶回来!好!那待会见!”

“谁的电话?”方蕾坐在车上问我。

“是李洋的!”我也钻进了车子里,冲司机道:“师傅,麻烦去市西精神病医院!”

司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就急速飞了出去。

“他刚刚打电话来说娟子告诉他那个老教学楼下面在解放前曾经有一个防空洞,不过早就荒废了。李洋说想去下面看看。”我回答。

“他一个人?”方蕾有点不放心。

“想下去不是这么容易的,他说他要去联系一下校方看看能不能让他下去。所以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还没办法下去哪!”我回答。

“哦!”方蕾了解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出租车载着我和方蕾直奔向市西精神病院,似乎有无数个线索正渐渐在我们眼前明朗开来……

第二十章 疯女

二十年前的市西精神病院。

黄医生第一次看见周湘蓉的时候非常的惊讶,那时候他还是刚新进来的实习生,面对这样一个具有奇特气质的女人,自然难以把她和精神分裂者划上等号。要说周湘蓉其实长得并不美丽,但是配上她典雅的大家闺秀和清冷出尘的气质,就怎么看怎么漂亮,仿佛是一个天生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另一点黄医生觉得奇怪的当然是她的病情,在通常情况下她都非常正常,几乎看不出有精神分裂症,可一到吃饭的时候,但也只要你给她烧的比较好的饭菜时,她表现出来的揭斯底里和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残,让任何一个医生和护士都不寒而栗。因此,为了她不再发作,她是这个医院唯一一个伙食最差的病人,她吃的东西简直可以用猪食来形容。

“这个不好吃!”黄医生曾经在周湘蓉用手抓着一盘白饭加水煮青菜的晚饭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当时周湘蓉的反映却出户意料之外的冷静,只用一种冷冷的,没有平仄的语调问黄医生:“那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黄医生没想到周湘蓉会反问自己。

“嘻嘻!”周湘蓉突然笑了出来,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痴狂的光芒,道:“当然是人了!”说完,她还舔了舔嘴唇,仿佛她刚刚吃的并不是白饭加青菜,而是香喷喷的人肉。

黄医生对于这个回答自然只能把它归类于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但是自从那次对话以后,黄医生对周湘蓉总是特别关照,而她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

有一天晚上,当黄医生巡房的时候,周湘蓉突然叫住了黄医生:“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