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你真是皇帝!把我从那么远叫过来,就是为了消遣我?”陶瓷看着黑旋风享受主宠的得意样子就很不爽。

  Easun无可奈何地干笑两声,但随即眼锋一露,慢慢说道:“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甜甜的笑容忽然僵在了那儿。

  “信之和长生都是很有学问的人,我很喜欢和他们做朋友,而且1637这件事就算我不管不问,你认为凶手会轻易放过我吗?我也只不过想求个明白。而你和信之、长生他们都不同,Easun,我想这种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从没把你当朋友看待。”

  Easun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骄阳还要明媚炫目。他握着她的手说:“以后我们还去茶坞。”

  陶瓷一嗔,不乐意了,歪着脑袋没好气地回答:“你就是想看我冷成一团的傻样子。”

  他哈哈大笑起来,手把手地教她怎样抚摸黑蟒。

  “咦,这里好奇怪……”

  “嘘!”他离她那么近,看着她的眼睛越发迷离,忍不住就吻了上去。他的吻不同以往,温柔细腻,陶瓷半推半就,没想到推搡间触动了他的伤口,痛得直咧嘴。陶瓷乐了,不忘拍手讥笑:“我看你是穷心不死,色心又起。”

  看着窗户外闪过的一丝灰色,Easun干笑了两声:“原本好好的天气,倒起了乌云。”

  陶瓷心思玲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举动,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外面的天气其实很好,见不到半片乌云。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你或者我被人跟踪监视了。”见她害怕,他连忙安慰,“他们既有所求,就会对你我有所顾忌,在没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大家都不会有危险,以后说话小心些便是。这次让你来,主要是我能解开1637包含的信息和秘密,上次告诉你的只是第一步,既然盘长生他们有能力看出71、63,为我解开了长久以来的谜团,我就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走,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另一边,盘长生和信之却遇到了些麻烦。

  因为陶瓷让他们等一会儿,她见过Easun很快就回来的,所以两人进了屋子里去等。

  陶瓷的小别墅布置得雅致古典,虽然居所不算大,却给人一种小巧精妙的感觉。信之对这里很熟悉,所以也知道茶叶贮藏室在哪里,他让盘长生候着,让他侍弄他喝壶好茶,盘长生笑了:“就你的嘴贫。”

  相识多年,盘长生一向当信之如弟弟般看待,两人的感情不能说不深厚,见他极明亮的一双眸子清明透彻,盘长生有一刻的失神,信之向来性格温顺,对人也极为和善,自己是否不应该怀疑他。

  信之很快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从那下去是干燥密封的地下室,其实那里就是个地下仓库,地方很大,一边是贮存茶叶的,一边是藏红酒的,看得出陶瓷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孩。

  窖藏里很黑,信之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空气中涌动着一股甜味,这种醉人的甜甜的葡萄芳香像极了陶瓷身上甜甜的香气,有一点腻,又有一点醉人。他越过窖藏来到茶叶室,地上和案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竹箩子,里面是上好的六堡茶,还有各种茶,铁观音、碧螺春、武岩茶、普洱等等,他开了木柜子,取出一小包龙井,正要离去。

  突觉身后亮起一团红光,像极了有着修长双手的人,慢慢地划亮了火柴,把双手聚拢,那跃动的一簇星星之火慢慢地变得明亮,映红了一壁的黑暗,像一朵妖娆的彼岸花,盛开着黑暗里的殷红娇躯,引诱着人渡水而过,到达彼岸。他暗暗留神,转过身去,案桌上不知何时多了盏煤油灯,簇燃着小小的、暗红的火苗,借着颤抖的火光,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他只认得她胸间挂着的一颗在泣血泪的鸽血红。

  他吓得倒退了几步,手无意间打翻了煤油灯,发出“嘭”的一声响,贮藏室淹没于黑暗中。

  盘长生听到了响动,连忙跑进窖藏,远远地看见一团黑影立在柜边。

  “信之?”他快速来到信之身旁。

  信之满身是汗,刚才的一幕太过于震撼,使他想起了他在曹娅妮家中见到的,佩戴了鸽血红宝石的鬼魂,而刚才那一幕比任何时候见过的恐怖场面都要震撼,仿佛他触碰到了女尸冰冷僵硬的身体。

  见信之不对劲,盘长生开了壁灯,柔和的橘黄灯光洒在信之身上,他的脸上全是震惊。

  “怎么了?”

  灯光下看,地上什么也没有。要他如何解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知道盘长生是无神论者!

  还是盘长生沉得住气:“先出去再说。”

  回到客厅,太阳正好晒进屋里,涌动着一股闷热。信之的脸色在阳光下看更加苍白。他不自觉地往衣袋里掏了掏,只一瞬,他如遭雷劈。

  还是盘长生冷静,脸色也没变,他淡淡地说:“那两方手绢不见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满脸愧色不敢看向盘长生。

  盘长生见他如此,也是不忍:“对方早有准备,要拿到地图怕是筹谋许久了,怪不得你。幸好,你我是各保管一半的地图。”他从长褂内袋掏出那两方手绢。当初盘长生暗中向陶瓷要了四方普通手绢,他和信之每人收起两方真的和两方普通的手绢,所以他身上仍有两方真的,翻开一看,正是63,“刚才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信之把方才见到的身戴鸽血红宝石,倒在地上的诡异女人的事告诉了盘长生。盘长生听罢,分析:“这是有预谋的团体,我敢说你和陶瓷见到的一些梦境里的人也是有人一手操控的,你仔细想想,你见到曹娅妮鬼魂前有什么不适?”

  信之想了许久,也不能确定是怎么一回事:“好像觉得头突然很痛,然后就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场梦,再然后就是醒过来。”

  “这和陶瓷在天秀九楼遇见鬼的情景极为相似,她当时也有说过头突然很痛,然后就昏迷了过去,做了一场噩梦。但当时出了李悠的案子,所以陶瓷头上的伤,分析成是她和李悠厮打时撞到了脑部,导致她昏迷,没有及时离开案发现场。那起案件本来就疑点重重,让人说不清楚,而此刻和你提到的头痛如此相似,我怀疑是有人用硬物敲击你和陶瓷的脑部,造成昏迷。能控制好敲打人头部的力度,更不知不觉地偷取你身上的手绢,再及时逃出去,这人的身手很好,和当初在电梯拉我下去的人的身手很像。”

  盘长生走到地下室的门前,那里也有电子锁,这整座别墅都是电子锁,像佣人来打扫卫生也无法自由进出每个房间,除非是陶瓷事先开好了。

  “看来电子锁或许真的成了破这几起案件的关键。”

  信之看着电子锁,想到了陶瓷知道他们要来,特意没有关上门的,只要他们一推就可以进入茶室选茶了。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顺带把门关上了?”

  盘长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得马上请鉴证科的同事走一趟了。”

  按着盘长生的吩咐,小黄来时穿戴非常普通,手上也只是挽了一个普通的公文包,他把电子锁上的指纹搜集起来,马上回到了实验室,进行分析。

  “这电子锁只有两组指纹,一组是陶瓷的,一组是和陶瓷最为相似的一组指纹,也正因为相似度太高,所以可以自由开启电子锁。”放下电话,盘长生向信之大概说了结果,“刚才装鬼吓你的女人和陶瓷一定有血缘关系,而且她熟知你的心思与害怕的东西,所以曹娅妮的死和她有莫大的关联,她一定是通过某些手法,向你传达了曹娅妮死前的一些信息。”

  “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信之惊讶不已。

  “现在不能妄下定论,只是有一点不知你注意到没有。”

  信之听后向盘长生投来询问的目光。

  “每次出现鸽血红项链,一定会有人死亡,这已经成了这几起案子的一个规律。”盘长生再次蹙眉,深感忧虑。

  要怎样才能抓到这个人呢?不知道对方行动的意图,是无法对对方设下圈套的。盘长生感到为难,按说对方和陶瓷既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出手如此狠辣,招招要置陶瓷于死地?

  看出了盘长生的忧虑,信之为难地说:“要不要告诉陶瓷,她可能有亲人的事?”

  “先别提。”盘长生心里盘算着,其实陶瓷未必不知道她还有一个亲人。

  一切与盘长生预料的丝毫不差,在天秀河里再次出现浮尸。

  李队接到报告马上赶到了现场,等收到小黄电话之时已是凌晨,小黄的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死者叫宋明玲,女,二十三岁,死亡时间有半年以上,但尸身保存情况相当好,只是在近段日子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腐烂,给人的感觉是有人故意抛尸的。她曾是Easun的秘书,Easun的同事都说没见过他们私下存在有暧昧关系。还有一点,”小黄顿了顿,有些踌躇,“宋明玲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鸽血红宝石,李队让我告诉你,他觉得上官对鸽血红宝石的调查方向也许是对的。”

  对手这次用的障眼法一点也不高明,原本想通过指纹嫁祸陶瓷,更希望以此离间他们三人的关系,但偏偏就是这障眼法出卖了他!

  盘长生握紧了拳,他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第十章 尸谜

  查找鸽血红线索,成了最主要的事。警方联系了琉璃厂珍奇坊的陈老板,陈老板是老实厚道的生意人,也属于民间艺人,所以对于查案的事是全力配合的。

  老陈翻看着陶瓷从Easun手里得到的扣心,和陆露、宋明玲戴着的鸽血红的扣心,许久终于放下了放大镜,说道:“这里出现了三条项链,但只有陆露拥有的这一条项链是Easun亲自交付我打造的,另两条是仿品。不过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三条项链相应配对的三个扣心里,只有陶瓷的扣心是我亲手打造的,另两个不是。”

  送走老陈后,盘长生才从里室出来。

  “看来利用鸽血红做障眼法也不过是为了完成杀人时的一个模式规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陆露的项链不用假的代替,而要用真的?”

  “更奇怪的是,唐棠词好像一早就料到鸽血红会失窃一样,把刻有密码的1637扣心取了下来。”李队一针见血提出了问题所在。

  “究竟是巧合,还是……”盘长生沉吟。

  来到陶瓷的住所,三人相对无语。因为失去了71的两幅地图,他们的行动陷入了被动。

  “对方得到了入口一定会加快行动的,而且我们又失去了地图。”还是陶瓷打破了沉默。

  信之见她着急,端了个巧克力做的小点心给她:“你两边跑也够辛苦了,先吃点东西。”

  见他一脸平静,陶瓷更是着急,什么也吃不下:“信之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能如此淡定?”

  “傻瓜。”他把碟子往她面前一推,“我是做书画鉴定的,对字画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是记得一清二楚,那两幅图已经在我心里了,且入口盘长生也是知道的。其实,连我们也没有研究出地图是7163还是6371,所以,对方得到了图也不完整。我一直就存有疑问,尽管入口在7这幅图上,但是71与63这两幅图同样是存在断裂的,应该还有一张图才是标明藏参点的所在。”

  “如此难记你也记住了?”陶瓷对信之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只有你做什么事都是一惊一乍的。”盘长生也忍不住捉弄她,目前情况并非对他们完全不利。

  “其实,”陶瓷怯怯地看了看两人,脆生生道,“确实还差了一幅图,Easun知道图在哪儿,不过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信之低下头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看不出是何表情,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无比,陶瓷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嗒”一声响,信之打开打火机,一小团美丽的火焰燃起,他把点着的烟,含在嘴里,往肺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也行,那就是我们四个人成行了。”

  盘长生微笑着朝她碟子里的蛋糕打了打手势,让她先填饱肚子。

  “还是长生哥最好!”陶瓷嬉皮笑脸地挽着盘长生的手撒娇,让他对这个妹妹无可奈何,其实他知道她只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不无担心地看向信之。

  当大家散开,盘长生才去看手机,有来自小黄的未接电话。

  “怎么了?”他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