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一声猫叫,谷清阳睁开了眼睛,迎上的是一对焦灼的眸子。那眸子如此的清敛,汪着一潭水,窝得很深很深,是他抱着她。“我真的变成了玲珑了?”她喃喃地道,身子拼了命地往盘长生怀里钻,真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动作牵动起伤口,她痛得皱起了眉,神志却依旧模糊。

  “哎,”稀月叹了口气,“清阳真以为自己成了一只小猫了,可以永远窝在老师怀里。”

  大家想起今早她说过的话都很感慨,盘长生早已明白她如小猫一般的心意。他紧紧地搂着她,害怕她再受到伤害。

  他把谷清阳抱回床上,再探她额头,真的发烧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盘长生感到烦躁。

  “老师不是刚去了校长室,学校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不止清阳一人中邪啊!”徐徐满脸担忧。

  “中邪?这是校园,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盘长生抬起头,眼神凌厉。徐徐被班主任一批评,马上涨红了脸,低声答了:“是。”

  “七月,还是你说说事情经过吧。照实说就是,别说得跟说书的一样,添油加醋。”大家何曾见过一向温和的盘老师如此严厉,都吓得不敢再像往常那样和他亲近。林七月也就如实说起了事情经过。谷清阳一直在睡觉,睡到下午六点多,那时天都黑透了,大家刚打了饭和热水回来,还帮她也打了饭。大家结伴去的,回来后不见了清阳,以为她和盘老师出去了也没在意。

  大家各忙各的了,不多会儿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大喊。当时宿舍也没关门,所以听得清楚,一声比一声凄惨,她们也就跟了出来。四处又黑又静,大家都关紧了门,谁也不愿出来看看。经过八楼时,甚至还听见房门后宿舍内的人说,一定是小薇回来找替死鬼了,谁都别开门。

  “我们跑到七楼就看见老师和清阳了,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了。”林七月说完大大叹了口气。听完后,盘长生对学生们的冷漠心态感到寒心。

  过了许久,谷清阳终于醒了,盘长生探了探她的头,嘘出了一口气,烧终于是退了。

  “我怎么在这儿?”

  “难道你不希望在这儿吗?”盘长生抱紧了她。她就这样靠着他睡了一天?还是两天?真想就这样有他伴着一辈子啊。睁眼看了看四周,原来是在他的宿舍里。她的脸红了,脸上也是讪讪的。他打趣,“平常伶牙俐齿的,不知个羞。小丫头,今天怎么倒扭捏起来了?”清阳羞得把头往他怀里钻。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许多的话头此刻都不敢说起,唯有说些逗趣的事。还有三天就是清阳的十四天之期了。他把她抱得更紧,生怕她出事。

  他的脑子一刻也没停下来,全在思考着问题。这次的意外,如非自己及时施救,谷清阳的生命就危险了。虽然三天后才到她失踪的日子,失踪后的第七天才是遇难日。但他敏感地发现,从晨雅里被救活后开始,对手就在开始修改他(她)的杀人方案。让人防不胜防,抓不住规律,而对方随时都会出手。

  再加上现在校园内一片混乱,大家早已失了分寸。谷清阳不是开始,更不是结束。“你在想什么?”谷清阳看见他皱起的眉头,就觉得心里难受。

  “我想你该吃点东西了,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把饭盒弄热。”他刚想起来,身子却被清阳抱住。病中的小女孩都特别依赖人,盘长生无法唯有哄了她放手,把徐徐她们帮忙打的饭盒递给她。

  谷清阳接过,打开了盖子。

  “啊——”一声尖叫,饭盒滚落地上,里面装了一只红色缠枝花纹富贵牡丹嫁鞋……

  校园内的学生全都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许多同学都反映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整个历史系成了人人讨伐的对象,都说就是因为历史系的乱碰了东西,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招进学校里来了。

  甚至鬼魂在找替身的传说都出来了,把学校搞得乱七八糟,让圣洁的高等学府蒙羞。

  而学校还有另一支团体在蠢蠢欲动,那就是中文系的李可居搞的一场活动。说是活动其实不然,说是法事倒更贴切些。她召集了年级里的同学,一到晚上尽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这个社团。

  夜深了,盘长生组织起历史系四个年级的男学生,编了队伍在学校的主要干道上巡视,学校方面作了安排,树林处、小公园等地方就由保安通宵巡逻,务必把学校弄上正规,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工作学习。

  盘长生把谷清阳带在了身边,他实在放心不下她。还有三天,不管幕后人怎么想,有没有改变杀人方案,他都必须坚守,尽管疲于应付,也要坚持下去。

  他回想起下午谷清阳出事的情况,他刚从校长处回来,在八楼就听到了凄厉的救命声,他跑了上去,眼见着谷清阳从九楼跑下来,一直跑,跑到七楼,她的身后、附近,根本就没有她提到的女鬼。最后,她倒在七楼禁闭的宿舍门前,那里是归溷和小薇住过的房间,除了已经被他挪动过的石阵,没有鞋子,没有那双红色缠枝花纹富贵牡丹嫁鞋。

  谷清阳昏迷后,突兀地爬了起来,在地上爬着,想要寻找什么东西,他被吓到了,赶紧跑过去。就在一刹那,她竟然越过了围栏要从7楼跳下。如非他快了一步拉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他把所有诡异的事情在脑里过了一遍,他也在李成的办公室门口见到了鞋,而后又见到了穿着红衣裳吊死的女鬼。紧跟着,在沈家书局也找到了那双鞋。那双鞋更是沈老板对他的提醒,那个诅咒无处不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酝酿。

  李成、沈老板、谷清阳,甚至还有归水月,他们通过各种隐晦的方式去向自己求助,他们都被人监视了,包括他自己。所以幕后人远不止一人,一人不可能监视这么多人。而从沈笙的失踪来看,连一个男警察都可以制伏,幕后人要么是个脸熟的人,要么就是个身体强壮很有头脑的男人。而在盘长生身边监视这么久却没暴露身份行踪,这个人也应该是个熟悉的面孔,能够经常出入校园和他身边而不引人注意,那只能是这里的老师和学生。

  幕后的人到底有几个?而谁又是可以信任的?经过分析,幕后人的形象依然是模糊的,没有准确范围的影子。

  “呀——”一声尖叫,盘长生和谷清阳循声跑去,只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大骂着,“这个学校疯了,这个学校疯了。”

  “同学,发生什么事了?”谷清阳一把拉住了跑过来的两个男生,甜甜地问。

  男生果然中了美人计,只顾看谷清阳,问什么就答什么。“诺,你看那边,”一个男生指向山脚的地方,隐约见有闪闪的烛光,“中文系那婆娘在搞什么仪式,吓死人了。”盘长生和谷清阳对望了一眼,让两个男生赶快回宿舍不要乱跑了。两个男生不满地低估了句,“这个鬼学校谁还敢乱跑,不是看在国家重点高等学府的份上我立马就休学了。”

  “听过百鬼夜行吗?”盘长生并不看向她。

  “好像是日本的民俗。”谷清阳并不知晓,所以唯有眨了眨眼睛。

  “那是日本平安时代的民间鬼传说。白天是人的世界,到了夜晚就是鬼怪的天下。一群群的妖魔鬼怪会行走在大街上,十分热闹,鬼怪们横行天下,无所畏惧,废墟里,街道上,鬼怪们纷纷出现,就像庙会一般,人称‘百鬼夜行’。如果活人看见了就会受到诅咒,很诡异很痛苦地死去。”

  “呀!怎么想到说这个,又不是作诗要讲应景的。现在气氛已经够好的了。”谷清阳顺手指了指教学楼后一行行的白蜡烛。“气氛好所以适合讲鬼故事。”盘长生很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这可真算是冷笑话了。”谷清阳耸耸肩。

  “所以并不好笑,跟紧我!”他一把拉过她,不准她离了他半步。烛光闪烁,倒映在教室半开的窗户上,每一次跳动,都拴紧了每个人的心。白蜡烛燃得黑夜模糊而凄清,阴冷冷的火光,开始发糊的白色身影,染进了满天的恐怖气息。

  走近了,窗户上突兀地映出他和她的身影,身影糊糊的,拉得长长的,他们的衣服被映出了惨白色。走得更近了,跳动的火光里,他和他的脸那样苍白,苍白得看不见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烛光中慢慢消失。

  谷清阳心一寒,不敢再看向窗户,她怕她会很认真仔细地去辨认窗户上属于自己的轮廓,然后窗子里的她对着自己笑,而那眼睛、鼻子、嘴巴再也不是她的样子了。“别看,有我在,别害怕。”盘长生懂得她的心事,拉了她的手,手心中透来了一股温实的力量。沿着蜡烛往山上走,这是后山的另一面,从这里上去毗邻图书馆。白蜡烛每隔几米插上一对,形成了一条蜡烛小道,一直延伸至山上。而此刻的谷清阳觉得一点也不浪漫,处处透着诡异,心里恨恨地骂道:这李可居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样糊弄人,想吓死人吗!

  “看来你搞的东西和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蜡烛小道果然通向图书馆,到了图书馆前刚好一百支蜡烛。他们做了一件很诡异的事,就是百烛夜行。这和百鬼夜行有着很相似之处,如果没记错,李可居她们定是在讲关于鬼怪的事情,讲够了第一百个,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都是日本的民间传统,可在这所学校里为什么会出现日本民俗的东西?

  “今天我在校志室翻阅到了一些东西,”盘长生像是随口而道,“七字禁区,小薇的事件被校方定为了七字禁区。档案里记载的内容是,有人听见,小薇被火围困,求救时说的是日语。”

  “什么?”谷清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是个日本人!”盘长生又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理论,“应该说至少她在日本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因为求救时明知道大家不一定听得懂日文仍本能地说出了日语,那是人焦急时,最本能的反应,她说日语的时间绝对比国语久,所以我这样推定,而今晚这个阵和日俗又是那样关系紧密。”

  “那她们想干什么?”谷清阳仍是一脸迷糊。

  “如果没猜错,李可居可能想通过讲够一百个鬼故事,引开鬼门关放出冤魂。她应该是想找到归溷或者小薇,问清楚校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等于是日本的通灵术,和中国的问米差不多。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们这个百烛夜行一搞就搞了几天,因为这种通灵活动要晚上才能进行,而一个晚上也讲不完一百个鬼故事。”盘长生对这种迷信活动深恶痛绝,这样跟慢性、恶性催眠没有分别,每讲完一个鬼故事就会将恐怖压抑无限扩大,哪怕没有什么事发生,也会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慌。只怪学校领导方面都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他处理,对学生搞迷信活动也不管了,都推给了他。

  正想着,他们已走到了图书馆。馆门紧闭着,里面黑暗一片,他们从后门弄开了锁头爬了进去。

  漆黑的夜里,月光照不进图书馆。他们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终于在一扇关闭着的门前,透过玻璃看见里面亮着的蜡烛。

  蜡烛的火光很微弱,仿佛那簇暗淡的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房间里面黑压压坐了许多人,她们的手上都捧着一支白蜡烛,看不见她们的身躯、脸色,只看见模糊支离的人头。

  人群围着一个人,她突兀地站在人群中间,举着一支最大最亮的白蜡烛。

  门开了,没有声音,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个人进来了,混在她们当中。

  其实人群里的人不算太多,但他们为什么感到身边有无数的人影呢?谷清阳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为首一人,举着蜡烛说话:“他们该进行仪式了。”那声音尖锐,在白蜡烛中透着一股诡异。是李可居的声音。

  “社、社长,这样做怕不怕——”赵可的声音带了颤抖。

  “现在学校大乱,冤魂作祟,如果不问清楚了,咱们怕是连怎么死也不知道了。”李可居的声音透着不容更改的坚决。

  见事已至此,大家唯有依着做。黑压压的人群开始退后,挪腾出宽松的地方来。一个颇大的木盆置于其中,盆里放满了细沙,另外还有一只用竹子做成的竹圈,相传竹子贯通灵气,颇有通灵之本。故在竹圈上还带了一只乩笔,固定在竹圈上。

  两个女孩扶住了体积庞大的乩笔,还有一个女孩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笔在等候,而李可居站在木盆后,指挥着大局。她们的脸色被烛光映得苍白而诡异,每一个表情都那样模糊,模糊得好像她们都在笑,挑起的嘴角,笑得很诡异。

  “她们在扶乩?”谷清阳从没见过这种通灵方法,但她看过宋代《梦溪笔谈》,里面有提及扶乩。

  四周那样地静,大家循声回头怒目而视。盘长生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不要说话,幸得厅内宽阔,微弱的烛光照不亮太远的地方,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是谁在打搅作法。他在手机上编辑信息,然后递给谷清阳看,她们确实是在扶乩。扶乩始于南北朝,扶乩有三法,单人乩,双人乩,多人乩,此时她们进行的是多人乩。

  扶乩笔的两人只是互相轻轻地握着笔,两人都处于身心放松仿如入定的状态。“笔真的自己会动?”谷清阳比了个大概手势,因为这种扶乩法在二三十年代就已经失传了的。盘长生不答话示意她看下去。

  李可居命令站在她身旁的赵可点蜡烛。赵可哆嗦着把蜡烛一支一支地围着木盆插成了一个圈。她拿着蜡烛的手抖得厉害,把木盆照得变了形,细沙粒粒闪着寒光。盘长生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就往谷清阳脸上抹去,清阳气得作势要打人。正在这时,赵可说话了:“社长,我怕。不如换人吧。”盘长生见是时候了一把将清阳推出去,她恍然大悟接口道:“社长我胆子大,不如让我接替赵可点烛。”

  “此时换人大为不敬,而且赵可做这通灵大使也不是第一回了,而你还是生手。所以还是由赵可操持方为稳妥,这事儿戏不得,烛圈为辟邪灯,一盏也灭不得,否则恶鬼就会从缺口逃出,很可能会死人的。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还是熟手来做的好。”李可居为难地摇了摇头。谷清阳无趣地退下。“大家站好护住烛圈,知道这些禁忌就不会有问题。”李可居再一次提醒大家。而大家的脸上惧意更深。

  只见李可居高举蜡烛置于额前,身子躬成45度,口中念念有词:“童女立定叩请,请出来,请出来。”

  声音低沉阴郁,如地底下传出的声音,让人遍体皆生寒意。当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的时候,赵可听见了一声叹息,她的脸色大变,身子一抖,脚步不稳带起脚风。幸得李可居眼疾手快扶住她,才不至于弄熄蜡烛。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犯了禁忌冤鬼不走,是会被缠身不得好死的,这和碟仙差不多。为什么不请操作容易的碟仙问事而要找出几近失传的扶乩占卜法来通灵呢?舍近求远这是谷清阳想不通的道理。在烛光中,她的眉头高高蹙起,直到她听见极轻极轻却又丝丝入耳的一声叹息,全身一抖,根根毛管竖起。盘长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用力掐她手心才回过魂来,背脊早已是冷汗淋漓。

  有鬼?!

  这是谷清阳的第一反应。盘长生在她手心写了个“晚”字,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因为《晚清异闻录》里一开篇就记载了一首恐怖诡异的歌谣,里面就提到扶乩。难道李可居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大厅内关紧的窗“啪”的一下,猛地被吹开,蜡烛闪了闪,握笔者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四周太黑,唯独被烛光照亮的两人,她们惊恐的表情被无限地扩大。她们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死死地咬住了唇,怕叫出了声。两人手上的笔开始慢慢转动,而一旁的观者开始作着记录。

  看见下面的人一阵惶恐,李可居心里别提多得意。她们两个果然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演戏演得那么逼真,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她的计策,她李可居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不相信鬼神。她学习成绩平平,人也长得不漂亮,就靠着够豪爽在学生会占到了一席之地。她要成为学生会主席,那样就能得到保送出国的机会。而借了《晚清异闻录》一书诅咒的风波,组织这一场保护学生的假运动,那大家都被她弄得神魂颠倒,都听她的,那她就大权在握了。

  观者从一大堆歪歪斜斜的字中选出了正确的信息,李可居把字牌亮给大家看,上面写着:我已来。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赵可哆嗦着护着烛圈,刚才被风吹开的窗子早被学生关上了,并且守在了窗前。几个男生只是不明白,仪式举行前,明明扣好窗栓子的,为什么还会被吹开。他们不敢再想,只怕再想会自己吓坏自己。

  越想,人心越慌乱。“唉——”一声叹息飘来,所有人都慌了,他们后背冷飕飕的,像是有一千一百万条蛇爬过他们的背脊。笔转得快起来,像有巨大的力量揪着两个可怜的女孩挥动着无影的手写下了密密麻麻一行字。

  一对红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边,赵可最先看见,大叫了一声——“红嫁鞋”,大家乱作一团,烛圈的火“嗖”的一下全灭了。只剩李可居手上捧着的没灭,幽幽地照亮了她的脸庞,白得吓人。

  大家全都蒙了,李可居此时也慌乱到了极点,尽管她不信鬼神之事,但顾忌总还是有的。犯了禁忌还是可以挽回的,于是,她口中大声而急速地念道:“莫恋尘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来好去,莫怪莫怪!”正想把蜡烛放在木盆中间,把不干净的东西定在盆内再行请走。

  一个红色的身体显露出来,就在李可居的身后,所有的人全吓得退开,李可居尚未察觉。身后的红衣一晃,苍白的脸只看见下巴上红唇诡异的一笑,最后一支蜡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