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要信我的话,让我先把骨头给你接好,要不你这支胳膊就废了!”看这李文岗似乎不是什么坏人,钟鬼灵忽然想起了其胳膊骨折的事…

山西并不是大岛中国之行的第一站,但因为前几次的矿石样本采集都是地处深山或边远地区,使得其并没有真正认识到侵华战争的本质,但当这位心怀崇高理想的科学家再次来到晋西北地区后却彻底被惊呆了:这还是曾经来过的中国么?此刻,大岛已经彻底看透了所谓“东亚共荣”的谎言,华家村之战更是给了大岛莫大的震撼,冲锋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军队,就是普通的农民,有一个农民的胳膊被机枪打成了两截,临死前拼命想找到自己的手,这一幕让身为一介文人的大岛明之介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意识到,这场战争本就是赤裸裸的杀戮,而自己就是刽子手中的一员,由其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在帮军部制造秘密武器!”李文岗道,“于是他想到了逃跑,可是…可是…唉!日本国内是很狂热的,如果他跑了,家人会受到牵连!于是他想到了死,如果自己死了,家人可能不至于受到军部的刁难,但当他把手枪吞进嘴里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个神秘的人进入了他居住的房间…”

“神秘的人?”钟鬼灵一愣,“怎么个神秘法?”

“这就是我所说的怪事!一切怪事都由这个人而起…”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五十六章 起死回生

“父亲住的房间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进出的,有四个人昼夜值班,保安非常严格,进出都要严格登记,进去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呆了多久;父亲出屋做什么、和谁一起等等,这些都要登记,说实话,那时他虽说有少校的军衔,但跟犯人也差不多…”李文岗似乎有点无奈,“进屋的人穿着日本军服,吓得我父亲又把枪收起来了…这也应该算是一种懦弱吧,死都不怕了,还怕有人看见自己死!”

“可以理解…”钟鬼灵点了点头,“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跟随在大岛明之介身边的两个小队日本兵,都是由岗村宁次亲自选拔的精锐中的精锐,其中还有一个十人小组是赴德国受过特训的特种兵,单独负责大岛本人的安全,对于这百十来号人,在一起混了两个多月,大岛虽说不都认得,但至少全都脸熟,但此时进来的这个人却是个陌生人,日语说的也很生硬,其问题也只有一个,就是质问大岛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你爸告诉他了?”钟鬼灵冷不丁一较劲,差点把李文岗疼晕过去。

“啊!!大哥,你这是接骨头还是拆骨头啊!”

“已经接好了…!”钟鬼灵小心翼翼的把李文岗的手放在了腿上,之后便拉开了旅行包一通乱翻,还不错,有一本硬皮杂志卷起来勉强能当固定用的支架…

“我父亲知道这个人是中国人,当时也很矛盾,临走前仁科曾经再三叮嘱,此为军国头等机密,如果此刻说实话就等于卖国,但如果不说,一旦日本把铀弹造出来,就会杀死更多无辜的人…”李文岗道,“不过最后他还是说了,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他觉得科学不应该用来杀人,至少他自己不能这么做!”

“之后呢?你爸到底自杀没有?”钟鬼灵一皱眉。

“他全盘说出了仁方案的计划,并且还告诉这个中国人,已经有两批含铀的矿物样本运往日本本土了,但按他的认识,这两批样本的含铀量都不具备提炼的价值,第三批样本将于五天后从威海由潜艇运往日本!这批样本的含铀量普遍很高,很可能具备提炼条件!”李文岗道,“看见这个中国人后,我父亲有了新的想法,他希望得到眼前这个中国人的原谅然后再自杀,这样才能死得心安理得…”

“那个人没原谅他,所以他也没死成?”

“不!那个人原谅了我父亲,中国有句老话,不知者不怪,我父亲起初并不知道侵华的真相!”李文岗道,“但我父亲还有一点顾虑,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军部肯定会把这件事赖在中国人头上,他的家人将对中国产生无穷无尽的恨,他不希望这样,所以便在一张与妻子的照片上写了‘请相信这个人的话’几个字后交给了这个中国人,希望等战争结束后这个人能去日本向其家人解释一切,但这个人缺做出了让我父亲到死也没想明白的举动,他让我父亲自己去向家人解释,之后便朝我父亲开了枪…”

“这么说他最终还是没原谅你父亲啊…”钟鬼灵摇了摇头,但立即就感觉不对劲,“等等…容我想想…那年是1943年…大叔,您老贵庚?”此时钟鬼灵也哭笑不得了,如果大岛那时就已经死了,眼前这位爷是哪来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怪事!”李文岗并没直接回答钟鬼灵的问题,“我父亲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人朝自己开枪,但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周围哭嚎的全是中国人!”

当大岛苏醒时,发现自己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一摸全是木板,而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枪伤,而更让其莫名其妙的是,当有人听见自己的呼叫声撬开木板的时候,周围站的竟然全是中国人,并且都唤其为“广生”,而此时距离自己被杀的日期竟然已经过了两个月!

起初,大岛拼命强调自己是日本人,非但却没有人信,反而认为其是疯子,后来,大岛以中国人“华广生”的身份加入了反战同盟担任翻译工作,通过一位日本军官打听才知道自己在日本已经“死了”。

“华广生?你是说…,你父亲‘复活’后姓华?”钟鬼灵心中不由得一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外面的“子午阵”,理论上讲这个大岛死的时候,华家村应该还在日本人手里且应该戒备森严,用一些诸如障眼法之类的法术混进其住室倒是有可能,但摆阵又谈何容易?难道袁绍一会为了成全一个日本人的和平思想,冒着集体暴露的危险摆阵?说不通啊…

“是不是很疯狂?”

“不!一点都不疯狂!我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钟鬼灵道,“你先别说话,容我想想…”

“为这个事来的?”李文岗一愣,“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我问你,你爸有没有说哪个中国人向他开过枪以后都干什么了?”

“开过枪以后就死了啊,我说大哥,你这个思维逻辑…”李文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哎…等等…我爸好像说,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屋外有枪想…之后的记忆就是躺在棺材里了…”

“我明白了…”钟鬼灵点了点头,看来袁绍一这伙子人,为了打探明白大岛来中国的目的,竟然不惜派人硬闯大岛的住处,但面对日本人的森严戒备,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看来这个阵是进去之前就步好了,其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让大岛带着记忆投胎,而是为了让进去的人能“死”着把消息带出来!看来被白天的战斗所震撼的不止是这个大岛明之介,看着家门口的老乡一个个惨死,想必是袁绍一也绷不住劲了,以至于不惜违背军统局关于“赏花”的命令而擅自决定冒险去“摘花”,甚至把“子午阵”这种“效用未知”的禁阵都搬出来以防万一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叹了口气,既然大岛能起死回生,说明这个“子午阵”的确是有效的,在阵被破坏前,靠此阵起死回生的似乎不止大岛一个人,至少还应该有那个朝大岛开枪的中国人,会是谁呢?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又想起了正在上面作威作福的周小曼,“莫非是东边不亮西边亮,该转世的没转世,却把不该转世的给送出去了?”

拿出照片,钟鬼灵又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子午阵”的阵图,如果阵眼旁边的圆圈代表两口井的话,以这个比例,整个“子午阵”的面积并不大,应该比上面的院子大不了多少,从理论上讲“子午阵”虽然有保留死者记忆的功能,但却不具备超度的功能,如果有怨气的话,即使有子午阵的帮助也是不能投胎的,既然那个大岛在死前得到了那个中国人的原谅,那想必死后魂魄不会带有多少怨气,投胎自然不成问题,那个中国人既然是内行,想必有没有怨气也能想法让自己投胎,如果周小曼出事,说明这阵里还有其他冤大头,有怨气投不了胎的,在子午阵的特殊作用下,似乎智商还很高,会是谁呢?“莫非是白天打仗死的?”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五十七章 自度

想到这,钟鬼灵有点坐不住了,真要是打仗死的,冤魂孽魄肯定不止一个,而是一群,加上这么个糟瘟的破阵,万一也来个变形金刚组合体,搞出个类似于当年魏金花那个“黑煞照顶”之类的群体性恶煞,这周小曼可就彻底毁了。

“坏菜…”钟鬼灵自言自语,“彻底坏菜…”

“怎么了?”看钟鬼灵表情不对,李文岗似乎也有点慌。

“没事没事,跟你没关系…”钟鬼灵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开始仔细琢磨: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出去硬拼的胜算几乎是零,只能等天色破晓冤孽退避的时候再想办法,理论上讲,周小曼身上那东西虽说厉害,但等天色破晓以后也是要离开的,就如同闹撞客(即所谓鬼上身)也会时好时坏一样,除非有人为因素的影响,否则在自然状况下,任何冤孽都不大可能赖在人身上24小时不走,但比起普通的撞客,周小曼的情况却要复杂很多,普通撞客的话,受害者自己的魂魄在身上,冤孽走了就会暂时恢复理智,而周小曼自己的魂魄似乎被卷进了这个糟瘟的子午阵,冤孽走了反而会昏迷不醒,硬招的话不定又会招来什么乱七八糟…

“真他娘的麻烦…”一想到这,钟鬼灵的头又大了,现在来看,想救周小曼似乎只能采取一个笨办法,就是把阵里的冤孽一一超度,把来头大的先都打发了,然后再招周小曼的魂魄,说的简单,这种几十年不能投胎的怨孽怨气极大,超度一个都得吐血,万一这阵里不用太多,哪怕只有十个八个的,都够自己喝两壶的…

“对了…如果打仗的魂魄不能投胎,那同样死于枪伤的大岛和那个闯进来的神秘人为什么可以投胎?莫非是那个神秘人施了什么法术在大岛和他自己身上?”一想起那个神秘人,钟鬼灵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把他用的方法在周小曼身上试试,先让周小曼的魂魄从这个子午阵里出来,之后人工引导一下,以‘投胎’的方式再回到自己身上不就行了?”

“你怎么了?”见钟鬼灵又是皱眉又是点头的,李文岗似乎有点奇怪。

“李大哥,麻烦你再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你父亲中枪之后,那个中国人有没有做什么别的?”钟鬼灵道。

“唉…”李文岗一看得,看来这位钟大兄弟是中邪了…“钟兄弟,人要是中了枪,还能关心别人在干嘛么?”

“那他开枪之前呢?”钟鬼灵仍旧不死心。

“开枪之前…”李文岗一阵皱眉,“对了,钟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像起来了,你信玄学么?”

“信啊!”

“我不知道这个跟我父亲复活有没有关系,当时我父亲哭着向那个人下跪,那个人把我父亲扶起来之后把一个东西塞给了他,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中枪了…”

“哦?什么东西!?”钟鬼灵赶忙追问。

“不知道啊!”李文岗一皱眉,“那是一个用玉石雕成的东西,像个玉坠,我父亲是搞地质的,对汉学也有一些研究,他说那东西应该是用一种五彩玉雕成的,上面的图案应该与一些玄学的东西有关,但还没等他看明白就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