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理解。

  “好了,我们还是返回到现实中,这次的案件又是怎么回事呢?”麻里亚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问我们。

  “也用木板和钉子钉起来封印吗?”

  “那个让人感到战栗的‘密室’吗?如果等我们抓到凶手后问他时,他没准儿会这样回答:‘啊,这个嘛,有可能。’”

  话题中断了。

  总之我们要先抓住凶手。凶手肯定在这座岛上。

  凶手会是谁呢?

  到目前为止,我们不知道。

第五章 自杀之谜

  1

  中止开了一半的搜查会议,抱着也许能够发现点蛛丝马迹的期望,我们决定前往第二起杀人案的现场鱼乐庄再进行一次搜查。

  到达现场后我们先向横卧在床上的画家遗体合掌哀悼,接着又化身成侦探,为了不破坏现场,小心翼翼地开始搜查。看来麻里亚还在执念于拼图,她盯着散落的拼图在思考着什么,而我就像笼中之兽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江神学长呢?

  社长站在房间里面的桌子前。古老的木制办公桌上只有一个笔筒。画笔之类的都放在画架旁边了,所以笔筒里只插着几支铅笔、炭笔、擦笔和熟橡胶。江神学长一把抓起这些文具仔细检查笔筒内部。笔筒都倒过来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接着他又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

  我走到桌子边。抽屉里只有一个小钥匙,也许是这个抽屉的钥匙。江神学长试了下果然如此。他打开锁后把钥匙放回抽屉关上了。他又打开了第二个、第三个抽屉,除了创作笔记就是桑姆·罗伊德有名的方块拼图和有些脏的扑克等适合一个人玩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吸引我们的东西。但是我们注意到只有带锁的抽屉是空着的。

  “放心了,回去吧。”

  “发现什么了吗?”

  被我这么一问,江神学长嗔怒道:“你真是缠人。”

  “江神学长、有栖,等一下。”

  听到我们谈话的麻里亚说。我以为她还要查看什么,结果不是这样。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小船正驶向我们这边。上面坐着的是敏之和礼子。我忘记了自己的立场猜想他们大概是来鱼乐庄有什么事情吧。应该是“侦探”之外的一般事情。我们三个人决定等他们上岸。

  过了一会儿他们到达了鱼乐庄。不过这两个人对我们在这儿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也许他们一直认为我们在这儿吧。也没问我们来这干吗,敏之就说起他们来的原因。

  “是这样的。礼子说她想看一下老师被害的现场,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礼子手上拿着几束九重葛花。听她说逝去的老师最喜欢鲜艳的花。她从厨房里拿来花瓶插上花后供奉在沉睡的老师的枕旁,接着合掌行礼。敏之和我们也合掌哀悼。

  “其实我是想带我家那位过来的。因为我觉得应该让她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说不敢来这个恐怖的地方。礼子刚好听见了就让我带她过来了。——要瞻仰老师的遗容吗?老师的面容很安详。”

  被敏之一问,礼子轻轻地答了声“不用了”。献过花,好歹可以安抚一下她的心情了吧。

  “须磨子和平川老师相继被杀,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玄机吧?”

  他这句话也是朝着礼子说的。礼子用右手摩擦着左手的上臂“嗯”了声。

  “您认为这和平川老师与须磨子之间的那一段亲密关系有关吗?”

  被江神学长这样正面一问,敏之看着礼子的方向说:

  “对于两个人是否真的像表面所显示得那样亲近,我不是很清楚。三年前的夏天,须磨子为了给平川老师做模特就一直在鱼乐庄——我说的不太好听——但事实确实如此,当然这有可能是旁观者瞎猜的……礼子,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不认为三年前的事情和今年的这些事情有关系。”礼子低着头说,“虽然两人曾经很亲密,但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我怎么也想不出他们的关系会和这次的案件能有什么关系。”

  接着她抬起头问敏之。

  “是和人说的他们两人亲密的关系是这次案件的真相吗?”

  “啊,这个嘛……”敏之欲言又止,“昨晚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他坚信这之间有关联,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

  他把视线转向挂在里面墙壁上须磨子的画像。

  “我是觉得那幅画……在和人聊天之前我只是简单的认为这是一幅好画。但是结合画家和模特之间的故事后再看这幅画,就别有一番感慨啊。这幅画难道不是平川老师用笔尖描绘出的对须磨子的情感吗?还有,那幅画没有挂在望楼庄,而是挂在鱼乐庄,并且挂在床上就能看见的地方,这不正说明画家对须磨子的感情没有变吗?也许三年前那个故事还在发展呢。”

  “和人说这话的时候,只有犬饲你们夫妇在场吗?”

  “是的。啊,我明白了。礼子你是在担心说这话时纯二在不在场吧?放心吧。那会儿他去洗澡了——对了,这么说起来,纯二对须磨子的过去一无所知呢。”

  “‘过去’这种说法也太夸张了。纯二不知道,不过也没有打听的必要。”

  “这个是当然。就是我们夫妻俩也绝不会在纯二在的场合说这些的。就是在这儿,我觉得无须担心才说的。”

  我们沉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刚才我们在推断三年前英人的溺水案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可能是这次案件的根源。现在三年前的恋爱关系又被推到了舞台中央,这和这次的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突然想起一个表情。昨天在将平川老师的遗体移到床上后纯二的表情。他投向亡妻肖像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难道他知道妻子的过去?

  “我们回去了。”

  听江神学长这么说,正朝须磨子的画像走去的敏之停住脚步回过头。

  “我们也回去。坐船大概十五分钟就行了,所以我们会比你们早到。待会儿见了。”

  我们五个人一起出了鱼乐庄。目送敏之和礼子下了石阶后,我们也跨上了自行车。

  2

  回到望楼庄的时候,大家都聚集在客厅里。空气中夹杂着紧张的气氛,我不由得挺直了身子。刚刚在鱼乐庄分别的礼子最先注意到我们回来。她满脸吃惊,其他人抬起头或者转过身子看着我们。

  “啊,有栖川你们回来了。和人,你不是说要早点儿道歉吗,那赶紧说!”

  龙一用责备的口吻对和人说。和人虽然面朝我们坐在藤椅上,但他好像闹别扭似的撇嘴看着窗外。

  “怎么了?”

  终于江神学长开口询问。龙一难以启齿地说:

  “真的很抱歉,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往有栖川房间里放蛇的是这家伙。”他看了一眼和人,“他说是为了防止危险已经把蛇的毒牙拔了,不过这个恶作剧确实太过分了。大概他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了,不过还是请听听这家伙要说些什么吧。”

  和人闭着嘴没说话。龙一“喂”的大吼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的说话。

  “您是怎么知道是和人的恶作剧呢?”

  江神学长似乎对这点更有兴趣。龙一怒不可遏地回答说:

  “被犬饲和礼子逮了现行了!从船上下来的两个人刚好看见这家伙正在草丛里抓第二条蛇。说是用棍棒把蛇打晕后正在拔蛇的毒牙,光听这话就够恐怖的了,真丢人。”

  “太吓人了。”

  礼子摸着左肩说:

  “我朝那边问:‘是和人吗?’结果他大概吓着了蹦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扔了蛇,说了句‘我要行使沉默权’后就像贝壳似的一言不发了。”

  “和人你要是不说话就会被当成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哦。”

  站在桌子旁的敏之像威胁似的说道。

  “不是我。”和人只哼了声。

  “那你为什么做那种事情呢?”敏之的目光很犀利,“你是凶手,所以你要警告正在调查事情真相的江神和有栖川停手。我认为这是最说得通的解释了。如果是其他原因的话,请你说清楚。”

  和人继续沉默。江神学长不紧不慢地问他:

  “昨天的蛇是你放进房间的吗?”

  他只回答了声“嗯”又陷入了沉默。如果只是个恶作剧的话他的反应不该这样吧。而且沉默权这个借口听起来像是他承认自己罪行暴露了——他真的是凶手吗?

  可能对自己被在场的所有人注视感到不舒服,他突然站起身,没给别人阻止他的时间就快步消失在走廊深处了。

  “站住!”

  就在龙一说你给我回来的时候,后门“嘭”地关起来了。不知谁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栖川,真的十分抱歉。”龙一深深低下头,“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吧。那家伙现在血冲上头,所以还请你多给他一些时间。”

  “好的。”我回答道。我觉得龙一暴怒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我难以平静。江神学长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冷静,而麻里亚已经呆若木鸡。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园部医生突然嘟囔了一句。这下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听他的口气,他是说他知道和人朝我们房间里扔蛇的理由了。我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这就是个玩过头的恶作剧。当然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之所以难以启齿是因为他嫉妒有栖川,是吃醋哦。”

  “吃醋?”

  我差点儿摔倒。我还以为他要说这背后隐藏着多么阴险的目的呢,结果他竟然说出这样小家子气还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是的,吃醋。”

  “那为什么和人要吃我的醋呢?我就是一个臭小子。”

  “我要全盘说出来和人该不好意思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他是礼子和麻里亚的崇拜者哟。所以有栖你和麻里亚的情投意合在他看来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平川老师被杀后我们每个人不都陈述了头天夜里各自的活动吗?当他听你陈述时表情可不好看哟。就是你说你们俩晚上划船出海,结果把船弄翻只好游回来的事。你们回来后又在外面聊到半夜。他肯定是嫉妒你们度过了那么浪漫的夜晚。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概看见你们聊天的身影了,而且之前又见你们开心地在海里游泳,所以心里肯定很焦躁吧。他又不会游泳,这不是更让他痛苦嘛。”

  听他的话我想起了两点。确实我们翻船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和人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话很少,而且好像面对墙壁在自言自语着什么。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海水浴时候的事情。好像是有人在二楼的走廊上注视着我们。当时麻里亚还说了句“那不是和人吗”,现在看来果然是他。这男人,真不痛快。

  “这有点奇怪呀,医生。”

  麻里亚满脸疑惑。

  “和人怎么会为我吃醋呢?你是说我和有栖翻船是有什么事情吗?”

  “和人因为你而嫉妒你觉得奇怪?不是,这很有可能的。而且又和游泳的事掺和进来。不会游泳一直是他心中解不开的心结呢。这里就他一个人不会游泳,所以肯定很郁闷吧。”

  “其实我家这位也是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