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破僵局,智美拿出了那封信:
“请问这信是您寄给我的吗?”
他瞥了一眼,微微摇头:
“不是我寄的。”
“不是你是谁?”
典子总算说话了。昌章勃然变色:
“我干嘛要寄这种东西?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啊?”
“信中附了这张照片。”
智美取出照片,放到他面前,又向惊讶不已的昌章介绍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昌章听后,还是摇头否认:
“这绝对不是我干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女人玩的把戏。她就是要故意找茬,是她干的!”
典子声嘶力竭地叫道。
“她不会那么做的。”
昌章说。听了这话,典子更加恼火了。
“智美,你听见了吧?口气那么亲热,他果然还跟那女人好着呢!”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那你们不是还经常见面吗?”
典子噙着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智美便代为询问道。昌章苦恼地皱起眉头。
“她有很多烦心事,除了跟我分手以外,工作也不顺心,精神状态差得很,前一阵子还企图自杀,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她打电话找我,说是见不到我就要去死,我只好跟她见面,仅此而已。我们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她的情绪好像能稳定一些。”
“骗人,全是骗人的!”
“是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
说着,昌章环抱着胳膊转向一旁。典子一个劲地哭个不停。
这可真是糟糕,智美心想。典子里不离婚她倒也无所谓,但这样下去可如何收场呢?
“我说,咱们还是先问问那位秋代小姐是不是她把信寄出的吧。因为既然不是典子也不是山下先生的话,除了她之外再没有旁人可想了。”
昌章板着脸陷入沉思,终于认可了智美的意见,点点头站起身来。
“就照你说的做吧。这样下去,我也洗刷不了冤枉哪。”
说着,他就走到厨房打电话去了。智美取出自己的手帕给典子擦掉眼泪。典子抽泣着说:“你看,过分吧?”智美也不好接口,只好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鼓励她道:“别难过了,如果你到东京来,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份好工作。”
“那就拜托你啦。那可得是月薪二十万以上,每周有两天休假的工作呐。”典子哭着说。
昌章这一通电话竟然打了很长时间。智美侧耳细听,只觉谈话内容有些奇怪。
“是的……没错,好像是周五傍晚来的。……没有,我没见到,是我妻子……是,是这样……这会儿吗?啊,没关系,我住在……”
他挂断电话,回到屋内,不等智美开口询问就说道:“她失踪了,据说从上周五开始就下落不明了。”
7
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圆脸警察来到典子家,他身材矮胖,腹部脂肪堆积,把皮带箍得紧紧的。
昌章往堀内秋代家打电话时,就是这位桥本警官接听的。秋代的父母向警方报案,说是女儿已经好几天杳无音信了,他便来到秋代家进行调查。秋代一个人住,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失踪的。自从上周五下班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到目前为止,你太太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堀内秋代的人了。”
听完典子的陈述,警官话里有话似的说。一旁的智美真想反问一句,那又怎么样,可还是忍住了。
接着,警察又刨根问底地问了很多,几乎所有问题都牵涉到了隐私,典子和昌章夫妇却也只能心平气和地一一作答。
提问的矛头也指向了智美,“信和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智美递上前去,警察带上手套,接了过来。
“让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行吗?我们会物归原主的,这一点请你们务必放心。”
这还用说嘛,智美不快地想。但嘴上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其后,警察还致电警署叫来了几名鉴证科的工作人员,取走了三人的指纹。说是为了协助调查,用完之后会立即予以销毁。
“那个警察,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警察们走后,典子说:“他们肯定认为是我加害了那个女人,所以才会那样咄咄逼人地盘问我呢!”
“你别这么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他们的工作嘛。”
“可是,连指纹都被他们给取走了呢。”
“这也只是调查案件的例行程序罢了。其实,他们估计她大概已经……”
昌章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自杀身亡了。”
智美和典子都有同感,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我就先告辞了。”
智美边说边站起身来。典子也站了起来。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但是典子你……”
“别再劝我了。”
说着,典子挽住智美的胳膊,一起朝玄关走去。智美转头朝昌章望了一眼,只见他双眉紧皱,低头凝视着桌面,沉默不语。等她俩换好鞋,准备出门的当口,他却又突然叫道:“智美小姐,请你至少把联系方式告诉我吧,否则警察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智美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典子,答了一声“好”。
当晚,订好商务旅馆的双人间之后,智美和典子到近江町集市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用晚餐。这种饭馆提供一种服务:只要顾客在集市上买了鱼拿到这儿来,饭馆的厨师就给现做。
“你看我适合什么样的工作?我不太喜欢那种整天坐办公室的,最好可以四处走动走动。”
嚼着烤扇贝,典子问道。她酒量很浅,两杯啤酒下肚便有些醉眼朦胧了。
“嗯,是啊。”
智美啜了一口酒,支支吾吾地说:“我说啊,昌章也不像是在说谎呢。”话音未落,典子的嘴角便抽搐起来。
“为什么?”
“因为呢,那个叫秋代的似乎真的有些精神失常哦。看着前女友这个样子,他去关心一下、见个面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么说,因为对方精神失常,就可以随便约会喽?”
典子瞪圆了双眼。
“我又没这么说。”
“我啊,真后悔没把他那些丑事给抖出来。什么外面有女人啦,偷偷幽会啦,我刚才不是都替他瞒着嘛。真讨厌,真讨厌!”
典子醉倒在吧台上。糟了,我怎么忘了这家伙醉后失态这茬儿了?智美心想。吧台的酒保和其他客人都看着典子的样子小声窃笑起来。智美叹了口气,咬了一口已经烤过头的甜虾。
好不容易把踉踉跄跄的典子扶回旅馆,已经九点多了。智美让典子躺到床上,自己刚想去浴室冲澡,就接到了桥本警官打来的电话。
“金泽之夜过得还愉快吧?”
“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我有一件事想问你。那张照片你给什么人看过?”
智美一一列举。
“原来如此,我记下了。有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哟。”
警官一口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问这个干什么?智美撅着嘴把听筒放回原处。典子在一旁沉睡着,看上去心满意足。
次日早晨,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智美不满地嘟哝着把毯子盖过了头。还是典子伸手过去接起了电话。
她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一把掀开了智美的毯子。
“你干什么呀!”
“不得了啦,智美,说是犯人被抓住了!”
8
智美和典子两人不明真相,匆匆忙忙地结账奔出旅馆,钻进了出租车。电话是桥本警官打来的,只说犯人被抓住了,让她们赶紧回公寓来。但对具体案情和犯人情况却只字未提。
两人来到公寓附近,发现周围的景象甚是热闹,好几辆警车停在路边。两人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朝里挤去,桥本警官迎了过来:
“啊,真是辛苦两位了,大清早的还要过来一趟。”
“警官先生,这到底是……”